你再說我一句試試 第8節(jié)
…… 奇恥大辱! 這簡直是蘭高的奇恥大辱! 黃大洲氣得發(fā)抖,直到看清打架的男生的臉后,發(fā)抖變成了發(fā)暈。 他身體猛烈一晃,差點沒當(dāng)場昏過去,轉(zhuǎn)頭一臉驚悚地看向張明敏。 張明敏踩著高跟鞋上前一步,厲聲道:“都給我住手!” 兩人正拽著彼此的胳膊,聞言不甘心地放手低下頭。 寧栩把棒棒糖拿出來,站直了身體。 樓上看熱鬧的同學(xué)炸開了鍋。 齊浩洋瑟瑟發(fā)抖道:“我cao,校長和教導(dǎo)主任!這下完犢子了!” 李裘松了口氣,“幸好栩神沒參戰(zhàn),這倆人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太嚇人了吧!” “完了完了,這下我們班的流動紅旗不是流浪,而是定居國外了?!?/br> “拖鞋哥一定饒不了他們,他會被黃大洲罵死的!” 樓下,張明敏狠狠地剜了景文一眼。 黃大洲看見寧栩也在旁邊,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觀察著張明敏的臉色,機靈地說道:“校長,我讓他去您辦公室等著,那個旁邊的學(xué)生就由我來談話吧?!?/br> 張明敏的臉色很是難看,一言不發(fā)扭頭就走。 黃大洲趕緊對景文揮了揮手,“還不快跟上!王嵩,你先到我辦公室去。” 他迅速打發(fā)了這兩個刺頭,轉(zhuǎn)而對寧栩痛心道:“小栩,你怎么也摻和上這種事了?剛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你原原本本地跟我說一遍?!?/br> 寧栩想翻白眼,他以為自己愿意摻和嗎,果然碰到景文就倒霉。 * 景文跟著張明敏到了校長辦公室,她的高跟鞋一下下踩著地面,仿佛把地面想象成了景文的臉。 到了辦公室里面,景文才無奈地喊了一聲,“小姨?!?/br> 張明敏轉(zhuǎn)頭氣憤道:“你眼里還有我這個小姨嗎?剛才是在干嘛,上次的通報批評還不夠是不是?什么時候打架不好,偏偏選在今天!看來我上次跟你媽說的沒錯,你就是75公斤的人,74公斤的反骨!還有1公斤,是你腦子里的水!” 在這么嚴(yán)肅壓抑的場合,景文居然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小姨,你罵人比我媽有文化多了?!?/br> 張明敏隨手拿了本書去打他,真要落在他腦袋上的時候,又不忍心地?fù)Q了個方向,砸在了他肩膀上。 景文故作虛弱地捂住肩膀道:“疼疼疼,別打了?!?/br> “你還知道疼,打死你算了!” 景文嘆了口氣,“我也不想今天打架的,你看看我打的是誰,王嵩那孫子,我要是不見一次打一次,都對不起他做的那檔子事兒!” “胡說八道!你別成天給我搞這些江湖義氣,上學(xué)期王嵩的處罰比你嚴(yán)重,他和徐歲還背了處分呢,你也想被處分?這些事情不該你管你就不要插手!”張明敏怒道。 景文沉默了片刻,想說什么,終究還是沒有開口。 張明敏瞪著他:“你不服氣是不是?我不管你們私底下有什么隱情,有什么恩怨,總之你給我順順利利地畢業(yè),然后卷鋪蓋走人,不要惹事聽到?jīng)]有?” 景文握了握拳,最后說道:“聽到了?!?/br> 他咬著牙,臉色看上去不是很好。 張明敏畢竟是看著他長大的,心又軟了下來。 她摸了摸景文的頭道:“你現(xiàn)在的任務(wù)就是努力提高成績,我知道你惹是生非是希望你爸多回來幾趟、多看看你。等你高中畢業(yè)了,就可以去燕中一家人團(tuán)聚了?!?/br> 景文的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下頜線繃得很緊,聞言面無表情地扯了扯嘴角。 張明敏收回手道:“行了,回去上課吧。跟你mama說一聲,我過兩天去你們家吃飯?!?/br> 景文回到教室的時候,已經(jīng)開始上第五節(jié) 課了。 英語老師拿著小蜜蜂,正在講題。 他從后門悄無聲息地進(jìn)去,看見他的同桌滿臉灰暗,眼神無光地托著腮看向課本。 奇了怪了,自己挨批他為什么這幅表情。 齊浩洋湊過來,壓低聲音說:“文哥,你終于回來了。錢揚宣布了兩個消息,一個壞消息,和一個更壞的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景文:“……最壞的那個。” “最壞的那個,就是我們上午的演練白練了,下午換了個新老師上評審課。” “哦,那另一個呢?” 齊浩洋眨了眨眼睛,“另一個是,錢揚讓你和寧栩打掃一個月包干區(qū),作為勞動懲罰?!?/br> 景文安靜了好一會兒,問他:“你憑什么覺得這不是最壞的消息?” 他現(xiàn)在明白了,為什么他的同桌神情恍惚。 下午公開課,錢揚果然被換了下去。 這節(jié)課是在大教室里上的,錢揚和物理課題組的人,以及上級領(lǐng)導(dǎo)、張明敏、黃大洲等坐在監(jiān)控器后面旁聽。 分組按照座位劃分,寧栩和景文、齊浩洋,和他旁邊的女生盧思思一組。 景文和齊浩洋就不提了,盧思思是個性格內(nèi)向的女生,于是組長的責(zé)任理所當(dāng)然地落到了寧栩身上。 原本每個組的組長都是定好的,但新老師突發(fā)奇想,決定每組隨機抽取一個人上臺講課。 下面頓時議論紛紛,大家趕緊問組長借課件和演講稿。 寧栩他們組抽簽抽到了第一個,同時這也是視察組看的第一節(jié) 評審課——也就是說,他們組代表了整個蘭高的門面。 剎時間,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尤其是坐在后面的錢揚,他明年能否評職稱就在這節(jié)課上了。 新老師看了一圈名單,最終念出了一個看上去很有文化氣息的名字。 她微笑著說:“景文上來講一下吧?!?/br> 周圍一片整齊的吸氣聲,大家都露出恐慌的表情。 錢揚兩眼一翻,幾乎沒當(dāng)場昏過去,他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的教學(xué)生涯要遭遇歷史最大滑鐵盧了。 齊浩洋絕望地捂住臉,“我的天,她那張溫柔的臉是怎么說出這么可怕的話來的?!?/br> 盧思思哭喪著道:“我們班不會被全體批評吧?” 寧栩瞭起眼皮,看了看景文,又看了看他手下那本嶄新的物理課本。 別說課件了,這家伙連筆記都沒記過一筆。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相當(dāng)絕望的時刻,他居然還能一臉淡定。 新老師非常好說話,她見所有人都滿臉為難,又善解人意地補充了一句,“旁邊的女生上來也可以?!?/br> 齊浩洋趕忙小聲說:“cue你了,快上快上?!?/br> 盧思思整個人抖了一下,那一刻社恐發(fā)作到了巔峰,在眾人的注視下,她忍不住抖啊抖,滿頭冷汗想起身。 “還是我來吧。”景文突然開口道。 他往后靠了靠,椅子在地上發(fā)出刺耳的聲音,慢悠悠地站了起來。 錢揚心如死灰地捂住臉,感覺職稱徹底打水漂了。 新老師笑道:“那讓我們歡迎景文同學(xué)?!?/br> 底下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帶著末日來臨的毀滅味道。 寧栩不是個為了個人恩怨置人于死地的人,于是他將自己的課本往前推了推,推到了景文手邊。 他的課本筆記詳細(xì),就算是照著念應(yīng)該也能蒙混過關(guān)。 景文被堅硬的角碰到手指,揚眉看向他,寧栩安靜地和他對視,眼底的嘲弄一覽無余。 景文卻笑了笑,用食指和大拇指夾住那本書——可以稱之為彬彬有禮地——將書本放回到寧栩的桌上。 然后走出座位,空著手上了講臺。 第6章 大教室的講臺比下面高出一截,景文接近一米九的身高,站上去后更加突出了。 不光突出,看著還格外不靠譜。 瞬時間,教室里鴉雀無聲。 錢揚的腦門上流下黃豆大的汗珠,嘴角神經(jīng)質(zhì)地抽搐著,左眼皮突突狂跳。 他已經(jīng)預(yù)想到接下來的慘狀了,也準(zhǔn)備好如何跟物理組組長交思想?yún)R報了,難不成這就是他今年沒聽媳婦兒的話去燒頭香遭到的報應(yīng)? 齊浩洋的擔(dān)心不比他少:“文哥該不會,連我們組要講電場都不知道吧?” 畢竟是大名鼎鼎,物理考過五分的人。 上學(xué)期景文物理交了白卷,原因是他根本沒去考,那五分還是錢揚面子上過不去硬給的,第二天他爸就怒氣沖沖地來了趟學(xué)校。 盧思思顫抖道:“怎么辦……要不我們現(xiàn)寫個提詞板?” 寧栩嗤笑:“別白費勁了。” 這么遠(yuǎn),看得到提詞才有鬼。 眾人心思各異,幾十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 景文不慌不忙,低頭掃了眼老師的教案。 語氣散漫地說道:“我們組要講的是電場,一共三個大考點,電場力的性質(zhì),電場能的性質(zhì),電容器、帶電粒子在電場中的運動,其中有兩個重要定理和一些公式,定理很簡單就不說了……” 他的聲音雖然很放松,但語速卻很快,邊說還邊順手在黑板上寫下了所有的公式——這章節(jié)的一個沒落,中途甚至都沒再看教案。 齊浩洋擦了擦眼睛,呆住了:“講臺上有提詞板?他是照著念的?” 盧思思也很驚愕,“沒有吧,好像只有一本教案,他講得好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