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說我一句試試 第15節(jié)
寧栩聞言沒說話,而是彎下腰,解開了吃罐頭的牽引繩。 他拍了拍邊牧的腦袋說:“你也去幫忙找一找,找到洛基就把它帶回來?!?/br> 吃罐頭馬上撒開蹄子,吭哧吭哧往前跑去,一溜煙變成了一個小黑點。 景文都看傻了,“你沒毛病吧?把它放了干嘛,現(xiàn)在我們要找兩條狗了?!?/br> 寧栩哼了一聲,“你以為它跟洛基一樣傻?” 景文頓時不服了,“說誰傻呢?這狗看起來也不大聰明的樣子啊,我就不信它還能自己回來……” “閉嘴,找狗。”寧栩懶得跟他掰扯。 景文罵罵咧咧地跟上他,兩人沿著河堤邊上,著重打著電筒往河里找。 路燈只照亮了河邊的公路,靠近河里只有幾盞小矮燈,找起來非常費勁。 景文沿路喊著洛基的名字,嗓子都快喊劈了,也沒找到一根狗毛。 “完了,這龜孫子不知道鉆到哪個縫兒里去了。”他呼出一口氣,靠在樹干上道。 寧栩看了看遠(yuǎn)處一望無際的蘭江,也有些不確定地說:“不會真跳河了吧?” 正當(dāng)兩人想打電話給物業(yè),查找周邊監(jiān)控的時候。 突然間,遠(yuǎn)處跑來兩個矮矮的身影。 “等等,不用打電話了?!睂庤驍r住他。 景文抬起頭,看清了前方的景象,驚得下巴差點沒掉下來。 吃罐頭咬著牽引繩的一端,正牽著洛基往這里跑來。 洛基的狗臉濕了大半,眼睛委委屈屈地耷拉著,表情敢怒不敢言,顯然是被狠狠教訓(xùn)了一頓。 景文怔怔地說:“你家這只邊牧……好像真有兩把刷子?!?/br> 吃罐頭把洛基“牧”回來的事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傳遍了整個業(yè)主群。 此后但凡別墅區(qū)有貓貓狗狗找不到,都會在業(yè)主群求助吃罐頭,這使得它迅速走紅成了群里的明星狗。 與它相反的是洛基,成功憑借自己隨地小便、傻不愣登、看見小母狗就走不動路的形象,成為別墅區(qū)的狗界食物鏈底端。 這一微妙的變化,連帶景文都覺得自己在寧栩面前抬不起頭來,在學(xué)校也愈發(fā)回避他。 * 期中考試來臨前,校運會開始了。 去年的冬運會可以說是黑馬云集,當(dāng)時寧栩剛轉(zhuǎn)過來,一人包了三個田徑項目,還拿了兩個金牌,其中就有景文險些蟬聯(lián)的男子五千米。 景文那會兒已經(jīng)有點不爽他了,準(zhǔn)備在他面前一舉奪冠,誰知道那天中午吃壞了肚子,只勉強拿了個亞軍。 今年因為狗的事情,他感到在寧栩面前丟了臉,因此也打算運動會上一雪前恥,依舊報了五千米。 然而,寧栩沒再去田徑組,而是報了撐桿跳。 不得不說,景文在得知這一消息時,內(nèi)心是無比失望的。他本想在寧栩面前拿回冠軍,卻沒想人家根本沒報。 黃昏時分,大家三五成群地到cao場去練習(xí)。 撐桿跳和長跑的訓(xùn)練場地是同一個跑道,寧栩在旁邊做拉伸的時候,景文的眼睛不自主地盯著他。 齊浩洋撞了一下他的胳膊,“還想著五千米超過他呢?要不我去激將一下,反正過兩天才到運動會,應(yīng)該還能改?!?/br> 景文“嘁”了一聲:“省省吧,他才不吃那套。不想跑就算了,我也沒太耿耿于懷。” “你還不耿耿于懷呢,從他出現(xiàn)在cao場上開始,你眼里就只有他了?!饼R浩洋笑著一語戳破。 景文馬上給了他一拳,“滾,你他媽說的這么惡心?!?/br> “哈哈哈哈哈,我說實話而已!你自己別想歪啊?!?/br> 寧栩彎腰的時候,旁邊遞過來一瓶水。 他抬起頭,看見了五班的小胖。 小胖嘿嘿笑道:“我剛才在那里扔鉛球,看到你就過來了。給,請你喝的?!?/br> 他還記著上次的事兒,是寧栩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他不舒服的。 “謝謝。”寧栩接過水,擰開了瓶蓋。 小胖羞澀地說:“你是三班的對吧?我聽他們說你叫寧栩,可以交個朋友嗎?上回謝謝你了,要不是你的話……” 他的話還沒說完,忽然臉色一變,連忙拽著寧栩往旁邊躲了躲。 寧栩被他拉得沒站穩(wěn),手里的水灑了幾滴。 ——咣當(dāng)一聲悶響。 一枚沉重的鉛球,落在了小胖剛才站的位置。 塑膠跑道上被砸出一個淺坑,小胖臉色發(fā)白地看著那顆球。 寧栩轉(zhuǎn)過身,看見了不遠(yuǎn)處的一群混混,最左邊站著王嵩,正一言不發(fā)地看著他們。 扔球的那個寸頭揚聲道:“這他媽誰的球啊,放在路邊占什么位置?” 又有一個人舉起手上的小黃鴨背包,嘩啦啦把里面的東西全倒了出來。 卡通水杯、作業(yè)本、波浪薯片、豬rou脯…… 林林總總掉了一地。 寸頭大聲笑了起來:“這又是誰的包,長得那么胖,還整天只知道吃吃吃,腦子都被油糊住了吧哈哈哈哈?!?/br> 那群人放肆地大笑,將小黃鴨背包扔來扔去。 小胖面如土色,肥碩的身體晃了晃,不知所措地垂下腦袋,仿佛無地自容一般。 寧栩看了看他腳下的鉛球——這枚球很沉,如果砸偏一點,落在他身上,肯定會受傷。 夕陽半沉下去,cao場光線昏暗,他的臉上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他們平時都這么對你?”他說話時,聲音有些沙啞。 小胖聽出來他情緒不對,一時間不敢開口,只驚恐地點了點頭。 想了想,還是小聲說了句,“沒什么,我都習(xí)慣了。” 寧栩舉步往那邊走去,小胖趕緊抓住他的衣角:“別過去,我……我沒事的,你不要惹他們?!?/br> 寧栩轉(zhuǎn)過身,淺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擔(dān)心,我很能打?!?/br> 他拿開小胖的手,徑直走到了王嵩面前。 王嵩已經(jīng)注意他很久了,抬起下巴道:“怎么,你要幫他出頭?” 寧栩看著他,慢條斯理地說:“我原先挺看不起你這種的人,現(xiàn)在看來是我錯了。” 王嵩意外地挑了挑眉,身后的混混也都笑了起來,“呵呵,是來道歉的啊?!?/br> 寧栩掃視了一圈,“因為你,還有你們,全都是廢物,根本不配讓我看不起?!?/br> 下一秒,他舉起手上的水瓶,一滴不漏地兜頭澆在了王嵩臉上。 現(xiàn)場靜了兩秒。 戰(zhàn)爭一觸即發(fā)。 王嵩勃然大怒,一拳就砸了上去。 寧栩偏過身,輕輕松松地躲過了這憤怒的一拳,姿態(tài)甚至可以說是游刃有余。 剎那間,所有人一擁而上將他包圍,cao場上乒乒乓乓打了起來。 整個cao場陷入混亂之中,小胖先是嚇得不知所措,隨后心一橫,抄起地上的書包,一邊大喊“我跟你們拼了”,一邊加入了混戰(zhàn)。 齊浩洋一看這陣仗,驚呆了,“這他媽一挑十啊,他哪來的勇氣?我們要幫忙嗎,文哥?” “說個屁的廢話,還不都給我上!”景文罵了一句,一揮手帶著三班的弟兄們沖了過去。 日暮西山,余霞滿天。 蘭高的cao場上正上演一場拳腳大戰(zhàn),一如遠(yuǎn)處熱烈的落日余暉,轟轟烈烈地席卷了半邊天。 人群中汗水和鼻血齊飛,鞋印與巴掌交錯,到處都是男生們的叫罵聲和呼和聲。 突然,旁邊有人喊了句“教導(dǎo)主任來了”。 寧栩不知道是被誰扯了一下,拽著胳膊一路狂奔,身后跟著萬馬奔騰的腳步聲。 一群人分為兩撥,一撥往東門跑,一撥往西門跑,溜得那叫一個神龍見首不見尾。 黃大洲氣得原地跺腳,高聲叫罵。 寧栩這群人沿著東門穿到了學(xué)校后面的老街,狂奔幾百米后,大家都弄得灰頭土臉,彼此看著大笑起來。 笑了一會兒,又吵吵嚷嚷地去門口的羅森買創(chuàng)可貼。 眾人在羅森門口站了一排,喝啤酒的喝啤酒,上藥的上藥,臉上都帶著痛快和輕松。 小胖給寧栩的指關(guān)節(jié)貼上創(chuàng)可貼,他打人的時候擦破了皮,下巴也有點淤青。 “栩哥,你這人能處,有架你是真的上?!毙∨指袆拥每迒手樀?,“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以后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 景文瞥了眼他下巴的青色,臉色不怎么好看:“不是說你很能打嗎,搞不定就別逞強。” 寧栩很久沒有經(jīng)歷過這么驚心動魄的群架了,胸口氣血猶在翻騰,揉了揉手腕道:“你也想試試?” “試個錘子,拿去?!本拔陌岩粋€藍色管狀物丟進他懷里。 寧栩拿起來一看,上面寫著“兒童跌打祛腫膏”。 “……” 景文看了他一眼,他皮膚白得跟什么似的,噴藥酒估計會很疼,剛才他特地在里面找了個兒童用的跌打膏。 小胖屁顛屁顛地說:“栩哥你渴嗎,剛才那瓶水都沒喝到,我再去給你買一瓶?!?/br> 沒等寧栩說話,他就轉(zhuǎn)身跑了。 景文靠著便利店的玻璃,抱著手臂問道:“你跟他很熟?” 寧栩?qū)⑺幐喾胚M口袋,“明顯不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