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說我一句試試 第52節(jié)
景文從餐廳出來,正好撞上趙子珊,她笑著跟他打了聲招呼。 “景文,寧哥在里面嗎?”她問道。 景文懶散地看了看她,“在,干嘛?” 趙子珊的笑容有點(diǎn)僵硬:“我能問問,他昨天晚上是和你待在一起的嗎?哪里都沒去?” 景文明白了她的意思,抱著手臂說:“他是和我在一起,哪兒也沒去。怎么,你喜歡他?” 他問得直截了當(dāng),讓趙子珊刷地紅了臉,她垂下頭點(diǎn)了點(diǎn):“我……我挺想跟他接觸試試的,可是他好像沒那個意思?!?/br> 景文若有所思地看著她,昨天酸溜溜的感覺蕩然無存,反而還有點(diǎn)同病相憐的意味。 怎么辦,他也想跟寧栩接觸看看,但這件事根本不用想,寧栩不僅沒那個意思,甚至還有可能一拳打爆他的腦袋。 他苦惱地嘆了聲氣,繞過趙子珊走了,留下她一臉茫然地望著他的背影。 從國外回來后,景文默默地下定了決心。 他想了好幾天,覺得自己就是放假太空虛、太寂寞,所以才會對兄弟產(chǎn)生這種非分之想,畢竟寧栩這種人,是人是鬼都逃不過他左右。只需要等到開學(xué),找點(diǎn)事情做就好了。 有了這個認(rèn)知后,景文不再像個彌足深陷的失足少年。 剛一回到家,他就一頭扎進(jìn)書房,開始寫寒假作業(yè)。 在他連續(xù)一個禮拜沒有邁出家門半步后,張麗莉終于慌了,她找了各種借口暗示景文出去轉(zhuǎn)轉(zhuǎn)。比如幫她遛狗,比如給隔壁送東西,比如讓他跟朋友出去玩。 景文閉門造車了整整七天,覺得自己已經(jīng)浴火重生、百煉成鋼,清心寡欲、六根清凈。這七天他滿腦子都是正余弦定理和紅樓夢必考常識,終于成功把寧栩趕出了腦海七天。 他甚至還每天睡前在平板電腦上敲木魚,敲完念幾遍清楚雜念的不知名咒語,祈求寧栩不要出現(xiàn)在他的夢里。 功夫不負(fù)有心人,他算是徹底回歸正常了,已經(jīng)連續(xù)好幾天沒想過寧栩在干什么了。 張麗莉怕他被關(guān)出精神病來,牽著不情不愿的洛基交到他手上,“去遛遛狗,等你回來我們?nèi)C(jī)場接你爸?!?/br> 景文換鞋出門,疑惑道:“我爸怎么突然回來了?” 張麗莉臉色平靜地說:“有點(diǎn)事要處理,你先去吧?!?/br> 景文突出一口濁氣,神清氣爽地拉著洛基出門,剛走到門口,隔壁的門也開了。 寧栩牽著吃罐頭走了出來,抬頭對他露出一抹笑容:“真巧,好幾天沒看見你了,最近在做什么?” 轟隆隆—— 景文猶如被雷劈中般站在原地。 幾日未見,寧栩輕飄飄一句話,就將他整個人又拉了回來。 左心房傳來甜蜜的刺痛,撲通撲通地?fù)纹鹦乜诘囊恍K皮膚。 心里有個聲音告訴他,你沒救了,景文,你就是喜歡他。 第36章 景文產(chǎn)生這個念頭后的第一反應(yīng), 就是不能被他發(fā)現(xiàn)。 他悄悄看了看寧栩的臉色,在確定他面色如常之后,才穩(wěn)住聲音道:“我在家, 寫寒假作業(yè)?!?/br> 寧栩瞇起眼睛打量他:“你不對勁?!?/br> 景文的心登時提到了嗓子眼, 難道他看出來了?他表現(xiàn)的這么明顯嗎? 接著, 寧栩又說:“你怎么開始寫寒假作業(yè)了?齊浩洋說你都是開學(xué)當(dāng)天臨時抄的?!?/br> “……”景文松了口氣,手心有些汗?jié)瘛?/br> 同時也產(chǎn)生了一種微妙的窘迫感。 ——齊浩洋這個嘴巴漏風(fēng)的, 居然這么說他, 那在寧栩眼中, 他不就成了只會抄作業(yè)不學(xué)無術(shù)的混子了?等開學(xué)了一定要痛扁他一頓。 景文罕見地開始在意自己在他心里的形象,努力狡辯說:“你別聽他瞎扯, 我從來……我很少抄作業(yè)的?!?/br> 寧栩噗嗤笑了, 也不去拆穿他,牽著吃罐頭和他一起走了出去。 “下午要來我家做作業(yè)嗎?”他主動問道。 剛才在家里,寧栩聽艾珂說景國全要回來, 料想這幾天他應(yīng)該不樂意在家里待著。 景文呼吸一緊:“你讓我去你家?” 寧栩正垂著眼睛逗弄吃罐頭,隨口答道:“你有不會的題目可以問我,晚上想留宿也行, 我這幾天剛好有空?!?/br> 景文的心轟隆隆狂跳起來——他邀請自己去他家, 還讓他留宿, 這代表什么? 他不由翹起嘴角,幾乎是下一秒便點(diǎn)了頭:“我去?!?/br> 說完又覺得似乎積極得有些明顯,找補(bǔ)了一句:“唔, 我有幾道幾何題不會寫。” 兩人遛狗的途中, 景文一直忍不住偷看他, 說來也神奇, 在這段時間之前, 他雖然覺得寧栩長得好看,但不會這么無時無刻地想盯著他。 現(xiàn)在只要寧栩出現(xiàn)在他的視線范圍內(nèi),他就不想看任何其他人或東西了,好像萬物都對他失去了吸引力。 他在不遠(yuǎn)處,看他彎下腰去撿飛盤,看他笑著用指尖撓吃罐頭的下巴,看他發(fā)出口令得到完成后獎勵洛基小零食,細(xì)長的手指拈著零食,被洛基一口包進(jìn)嘴里。 洛基從來不會用牙齒傷人,只是包住他手的時候在上面留下了不少口水,寧栩嫌棄地笑著甩手,這家伙又趕忙上前去討好地舔他的手。 寧栩的手生得又白又瘦,被它一頓亂拱,只能握住它的鼻子往旁邊推,然后洛基又跟一塊狗皮膏藥似的黏上去。 景文看得火氣不打一處來,當(dāng)即上去給了它一個大逼兜,把它牽開了。 “說了別亂拱人,聽不懂人話是不是?”景文嚴(yán)肅地盯著它教訓(xùn)道。 洛基茫然地看看他,又看看寧栩,不知道他在放什么屁。 寧栩忙道:“別訓(xùn)了,它又沒咬到我。” 景文硬邦邦地說:“它對誰都這樣,要是咬到陌生人就麻煩了?!?/br> 他們遛完狗回家的時候,洛基仍然不死心,一個勁兒想往寧栩身上湊。 景文用力拽住繩子,落后一步,壓低聲音狠狠道:“你能不能有點(diǎn)骨氣?沒見過世面?別跟個舔狗一樣。” 洛基努力掙脫桎梏,發(fā)出“嗚嗚”的犬吠聲。 寧栩在前面喊道:“你拿上作業(yè)就過來吧。” 景文立刻應(yīng)了一聲:“好嘞,馬上來?!?/br> 洛基:“……” 他把洛基送回家,跟張麗莉說要寫作業(yè),不去機(jī)場接景國全了,便在她不滿的詢問聲中一溜煙跑去了隔壁。 他去的時候,寧栩已經(jīng)把作業(yè)拿下來了,艾珂給他們做了甜湯,讓兩人一邊寫題一邊喝。 屋子里暖烘烘的,景文脫了外套和圍巾,和寧栩肩并肩坐在餐桌上等甜湯喝。 吃罐頭搖著尾巴過來蹭寧栩的褲腳,他隨手喂了它幾塊小零食。 不知道為什么,景文覺得這里比他家待著還要舒服。 艾珂端了甜湯過來,景文看著她身后擺架上一本厚厚的銀框冊子問道:“那是什么,看起來像個藝術(shù)品?!?/br> 他上次來就看見這本銀框冊子了,有一本辦公筆記本那么大,封面是純銀打造,上面鑲嵌著各種彩寶,看起來耀眼且奪目。 寧栩的表情忽然變得有點(diǎn)尷尬,“喝你的甜湯吧,問題那么多?!?/br> 景文疑惑地挑了挑眉,艾珂笑著說:“那是相冊,里面都是小栩和阮阮從小到大的照片?!?/br> 景文頓時明白了寧栩的困窘,咧嘴笑了起來:“包括剛出生的嬰兒照嗎?” “當(dāng)然包括,還有他的腳丫印子呢,我拿給你看看?!卑嫣崞疬@個,語氣變得很溫柔。 寧栩不耐煩地拖長了聲音:“媽——!” 景文憋不住地噗嗤一聲,被他瞪了一眼后又若無其事地收住,片刻再次笑個不停。 艾珂把那本相冊抱下來,寧栩立刻伸手去阻攔:“媽,你能不能別逢人就炫耀,不是,我不明白這有什么好炫的……” 艾珂拍開他的手,介紹道:“這個封殼是我和寧博偉專門找人定制的,當(dāng)時我正懷著小栩,做了三個多月才做好,差點(diǎn)以為趕不上他出生。銀色背景代表純粹和干凈,這顆黃鉆象征太陽,這顆藍(lán)寶象征月亮,這里還有很多細(xì)碎的星星、湖水。我們希望他們倆都能像自然萬物一樣,蓬勃生長,享受世間的所有美好?!?/br> 聽見她這番外,寧栩無奈地嘆了口氣,阻止她的手又收了回來。 景文忍不住說:“真是太用心了,阿姨你果然是個藝術(shù)家,我爸媽就永遠(yuǎn)想不到這么有意義的紀(jì)念方式?!?/br> 艾珂笑著說:“我只是閑得罷了,來,給你看看小栩的腳印?!?/br> 她翻開第一頁,上面就是寧栩的小腳丫,圓滾滾胖乎乎,看起來可愛極了,旁邊還有一束密封起來的他的胎毛。 景文瞬間感覺心都要化了,嘴角已經(jīng)翹到了耳朵根,不由自主上手摸了摸那個小腳印。 “真可愛。”他一不小心說出了心里的想法。 好在艾珂也被萌得不行,點(diǎn)頭贊同道:“他小時候胖嘟嘟的,生下來就有七斤重,哪像現(xiàn)在,瘦得一副營養(yǎng)不良的樣子,也不知道吃的東西都跑哪兒去了。” 寧栩?qū)嵲谑锹牪幌氯チ?,他知道后面還有他光著身子洗澡的照片,于是果斷起身:“我去給露娜的食盆換水?!?/br> 說完,逃也似的離開了現(xiàn)場。 艾珂很喜歡和親朋好友分享這些照片,每次看過去都像經(jīng)歷了一次他的成長,她笑瞇瞇地說:“他害羞呢,不管他,我們繼續(xù)看?!?/br> 這一頁的背面是寧阮的腳印和胎毛,第二頁是寧栩滿月前第一次洗澡,他小時候眼睛又圓又大,張著沒有牙齒的嘴趴在救生圈上,笑得很是開心。 景文不知道自己是暗戀濾鏡還是什么原因,只覺得每一張都戳中他內(nèi)心最柔軟的部分,好可愛好喜歡,喜歡得快要不行了,越看越喜歡,恨不得沖進(jìn)照片里去抱抱他。 艾珂每翻一頁還自帶音效:“這一頁開始,上幼兒園啦——” “這一頁開始,上小學(xué)啦——” 小學(xué)的寧栩,已經(jīng)初步顯示出是個美人胚子。臉上的嬰兒肥漸漸減少,小眼神也變得傲嬌矜持起來,惹得景文十分想親一口。 不過這張臉,看著倒是隱隱有點(diǎn)熟悉。 艾珂繼續(xù)翻頁,直到翻到一張素描圖——那是一只手,小小的,手指又細(xì)又長,看著非常漂亮。 景文怔住了,艾珂說:“他小時候上過一個繪畫班,這是他們班同學(xué)畫來送給他的。” 景文的心臟開始狂跳,他呼吸紊亂地問:“是東岸的繪畫班?” “嗯對,后來我嫌太遠(yuǎn)了,就不讓他來了,你知道的,我們家當(dāng)時住在蘭中嘛?!?/br> 景文咕嘟咽了口口水,話都有點(diǎn)說不利索:“我……我能把這張畫拿出來看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