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奇葩一家親 第35節(jié)
“叔,我和柄貴幾個去晚了,大柱在渾山側面,被人丟下了山。”周柄毛大口喘氣,焦急道。 衛(wèi)良峰心里一突,驚愕道問:“啥,誰丟的,看清楚了嗎?” 能這么清楚知道大柱是被丟下了山的,那想必,大柱被丟前,應該有人看到。 周柄毛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吳家平生產隊吳偉的兒子瞧見了,我們趕去的時候,吳偉兒子在大柱被丟下山的地方哭,柄貴和柄棋,柄全,已經下山去找了,天黑,渾山側面是以前棒老二拋尸體的地方,又高又陡,我擔心他們找不到人,所以回來,想讓村里的人幫幫忙,一起去找找?!?/br> 幾個生產隊,在渾山讀書的小孩不多,隔壁生產隊吳偉的兒子,恰好就和周大柱一個班,他們去接人的時候,吳偉兒子在樹林小徑上哭得稀里嘩啦,等他們一問,才知道原來是大柱被人給丟下山了。 丟人的穿著一套綠色軍大衣,頭上帶了個綠帽子,臉上蒙了塊綠布。吳偉兒子說,當時他在回家路上的那塊雷打石縫隙里撒尿,聽到大柱驚呼,腦袋夠出縫隙,就瞅到外面有個全身都綠的人,抱起大柱,然后猛地將他丟到了山下。 他當時嚇傻了,一下直到那個綠色的人走遠,他才恍恍惚惚回過神來,也好在吳偉兒子被嚇到,沒吱得出聲,不然,渾山上遭殃的就是兩個孩子了。 衛(wèi)良峰聽周大柱竟被丟到了以前土匪棒子拋尸體的地方,頓時咒罵了起來:“狗日的,姓朱的太歹毒了,才八歲大的孩子,他怎么就下得了手,他這是殺人,殺人……” 第26章 周柄毛眼睛沖血,咬牙切齒道:“朱家心太狠,叔,咱們這一次,說什么都不能就這么放過朱老頭。” 對孩子出手,這是周柄毛不能容忍的。 周、朱兩家是結了死仇,但有什么恩怨對著大人來就成,敢朝家里孩子出手,他這次說什么都不會輕易饒過姓朱的。 衛(wèi)良峰:“毛子,快,快,快去找良忠大伯,永治先前就去鎮(zhèn)上報警了,等會你去甘華鎮(zhèn)上瞅瞅我家情況怎么樣,永華和她媳婦也去接志勇和志輝了,但到現在還沒來,那邊恐怕也出了事,可能還有公安在那邊,你跑快些,說不定能半路遇上公安,你讓公安派點人過來,一起找大柱?!?/br> 周柄毛噯了一聲,加快了速度。 周柄毛現在是心痛死自家四弟了,天降橫禍,好好的一個家,生生被挨千刀的給禍害成了這樣。三柱傻了,這輩子不定會怎么樣,現在大柱又被丟下了山,那渾山側面的峰很高,這么高丟下去,大柱怕是兇多吉少了。 無論如何,今晚一定要把大柱找到,過了今晚,哪怕他們再找到大柱,這小子,怕都已經…… 想到活蹦亂跳的侄子,就這么沒了,周柄毛的眼眶憋不住,泛起了紅。 周柄毛背著衛(wèi)良峰,很快就到了衛(wèi)家,他氣都沒喘上一口,急慌慌把事給衛(wèi)良忠說了一下。 衛(wèi)良忠原是沒想把事兒鬧大的,畢竟,鬧得太大,弄得隊員們人心惶惶,明兒的活怕不得要耽擱,但現在卻是不驚動大伙都不行了。衛(wèi)良忠聽完周柄毛的話,想也沒想,起身就往溝子里走去。 靜等著消息的周桂和衛(wèi)子英,聽說周大柱遭毒手了,心口忽地懸了起來。周桂瞳孔震驚,拔腿就跟著衛(wèi)良忠一起去了溝子里,衛(wèi)子英甩著小短腿,也趕緊往溝子那跑。 衛(wèi)良峰也想去溝子那邊,但家里有個老表叔,一家子都走了也不像話,便留下來招呼這個老表叔,而陳麗因著懷孕,周桂沒敢讓她去湊熱鬧。 安靜的小村莊中,一道鑼聲鏘鏘鏘快速度響起。 敲鑼鼓的人,似乎是下了死力氣,第一道鑼聲傳開,就響徹了整個溝子。 已入夜,吃完晚飯,正準備洗臉洗腳上床的隊員們,聽到這忽然響起的鑼聲,除了老人小孩,幾乎全顧不上自己的事,呼呼往黃角樹那邊奔了過去。 這鑼聲,是每個村子里,用來號召隊員們的訊號,平時極少敲響,只有農忙時,天公不作美,打雷陣雨的時候,隊長才會敲鑼讓大伙快些搶收糧食。 所以,鑼一響起,就算沒到搶收糧食的時候,大家也不敢大意,紛紛奔了出來,有的人甚至還是洗腳洗到一半,鞋都來不及穿,光著腳丫子跑出來的。 事情緊急,衛(wèi)良忠也沒賣關子,見每家每戶都來人了,直接道:“各位鄰居,幫個忙,大家趕緊去渾山,幫柄貴找找大柱,周大柱被狗日的朱老頭,給丟下渾山側面那棒老二拋尸體的山下了,柄貴幾兄弟找了一圈都沒找到人,現在生死不知,還請大家看在一個溝子的份上,幫幫柄貴?!?/br> 衛(wèi)良忠這話一出,大家頓時震驚了,好多人腦袋都沒轉得過來,只聽明白,周大柱被人從山上丟下去了。 “朱家,哪個朱家,莫不是東陽大隊那個朱家?”人群里,有反應快的,忙不迭出聲。 衛(wèi)良忠:“就是這個朱家?!?/br> 衛(wèi)良忠一點頭,同樣因著鑼鼓聲,跑到黃角樹下的呂大田,眼睛一瞪,不可置信道:“啥,又來左河灣搞事了,他這是多不待見我和老二,一次一次的,他是想害死我們不成,我們兄弟這當外甥的,哪對不起他?!?/br> 呂大田話一出,鄰居看看他的眼神,登時有些古怪起來。 該說不說,人的情緒在某些時候是極為多變的。 剛才有人聽到朱家又搞事,還指著人家周柄貴家弄,都有些遷怒呂家,畢竟周柄貴一家慘狀,和呂家多少脫不了關系,但現在呂大田脫口而出的話,眾人頓時又有點同情起來。 特么的,這是什么舅舅哦。 坑外甥,坑了一次又一次,攤上這種舅舅,呂家兩兄弟也是悲催。 不過這會兒也不是同情的時候,大伙弄明白衛(wèi)良忠敲鑼的原因,沒有任何推脫,紛紛弄個了火把,帶上家伙就往渾山趕了去。人命關天的事,連呂家兄弟都舉起火把一起去了,周柄毛則在大家走后,急慌慌去了甘華鎮(zhèn)。 而周柄貴的婆娘,知道自家大柱被人丟下了山,生生把自己哭暈了過去。 黃角樹這邊動靜太大,衛(wèi)老太拄著拐杖,顛著腳,也過來湊熱鬧了。剛一到,就瞅見張冬梅和周桂嘀嘀咕咕,一臉擔心的小聲說著話。 她眉頭一皺:“兩媳婦,咋回事呢?” 周桂和張冬梅聽到老太太聲音,眼神在空中交匯了一下,忙不迭回道:“娘,你的擔心成了真,朱老頭動了壞心思,周柄貴家的大柱,被丟到渾山下面了,大伙這會兒都去了渾山,幫忙著找人呢?!?/br> “志勇和志輝呢,他們回來沒?”人老成精,衛(wèi)老太一聽朱家真動手了,眼睛一瞪,趕忙著問。 周桂裝做沒啥事的樣子,扯了個笑臉,忙不迭道:“早就回來了,天都沒黑就回來了?!?/br> “那就好,那就好,哎,周大柱才八歲,可別真出啥事,他要真出事了,柄貴媳婦怕是眼睛都得哭瞎……” 小兒子出意外傻了,現在大兒子又…… 這朱家,真不是人。 張冬梅扶住老太太:“娘,外面烏漆嘛黑的,你出來做啥,走,我送你回去?!?/br> 衛(wèi)老太以為自家孩子真沒事,定了心,轉身,跟著張冬梅一起回了老宅:“我這不是聽到外面吵就出來看看嗎,回去吧?!?/br> 老太太年紀大,周桂和張冬梅都不敢把真相告訴她,就防她聽了后,有個啥萬一。這糊弄過去后,周桂臉上的笑,戛然一頓,逐漸被擔心替代了去。 自家兒子媳婦到現在還沒回來,也不知志勇和志輝…… “二嬸子,你家志勇和志輝,是不是還沒回來?”旁邊,張荷花看周桂眉頭緊攢,狐疑著問。 周桂表現得太明顯,晚上天太黑,衛(wèi)老太眼神不好使,沒看出她的笑有多勉強,但另幾個沒有一起渾山的媳婦,卻是瞅了個明白。 另一側,牽著衛(wèi)子英的潘玉華聽到她媽一問,眼睛一睜,擔憂地看向衛(wèi)子英:“英子,你哥哥他們……” 衛(wèi)子英小臉一耷,粉嫩嫩的小嘴巴一癟,要哭不哭的道:“哥哥到現在還沒回來,爸爸mama去接他們了,可是爸媽也沒回來?!?/br> 說著說著,衛(wèi)子英眼珠子里就包起了水霧。 世上怎么就有這么壞的人呢。 是他們先干壞事在先,憑啥現在卻要害哥哥他們…… 嗚嗚嗚,統(tǒng)統(tǒng)討厭天下所有姓朱的。 行吧,這是遷怒了。 潘玉華見衛(wèi)子英哭了,不敢再問,趕忙安撫道:“不哭,沒事,若楠姨和衛(wèi)大叔已經去接了,應該不會出啥事?!?/br> “可毛子叔他們也去接大柱了,大柱還不是出事了?!毙l(wèi)子英吸著小鼻頭,害怕又擔心,就怕爸媽去晚了,哥哥們也和大柱一樣,遭壞人給害了。 潘玉華小眉頭緊緊揪起,道:“大柱他們放學是五點,大柱被害,肯定是在五點之后,渾山去鎮(zhèn)上有段距離,他走不了那么快?!?/br> 潘玉華嘴上分析著,但心里卻是很沒底。 這些事,上輩子根本就沒有發(fā)生過。 她只知道志勇大哥最后是被水淹沒的,而志輝二哥則一直活到她死,都健健康康。 但這只是個參考,這輩子的事情發(fā)展,在她重生回來,從田里背回英子后,就發(fā)生了變化。所以,她也不清楚,這次衛(wèi)家兄弟會不會發(fā)生啥意外。 “對哦,我爸媽是五點左右去的鎮(zhèn)上,壞蛋又不會飛,應該是沒那么快趕到甘華鎮(zhèn)?!?/br> 擔心則亂,潘玉華話一出,眼淚汪汪的衛(wèi)子英一楞,頓時收住了淚珠子。 可不就是,爸爸mama的速度,肯定會比壞蛋快,他們一定會先接到哥哥,到現在都還沒回來,肯定是被啥事給耽擱了。 衛(wèi)子英被潘玉華安撫住,那邊周桂則沒那么容易被安撫了,張荷花話一問,周桂眼眶頓時紅了。 “回來啥啊,老大兩口子去接他們,也一去就沒了影,到現在都還沒回來。” “啥,也沒回來?” “嬸子你別急,沒回來不定是被啥耽擱了,不然就算是報信,也該回來一個人,你看毛子不就先回來報信了。” “鍋子媳婦,鄭娟,周大紅……我們幾個往鎮(zhèn)上走走,不定能遇上他們?!睆埡苫ê傲藥讉€媳婦名字,這幾個人,都是衛(wèi)家關系比較親近的,叫他們走一趟,最是合適。 “我也去。”一旁,一手扛鋤頭,一手提著把蒲公英草的衛(wèi)志飛,突然開口。 現在這個季節(jié),正是挖蒲公英的季節(jié),衛(wèi)志學身體不好,每到春天,當哥的衛(wèi)志飛都會滿山遍野給他挖草藥,這兩天農忙,他白天沒辦法去挖,只能收工后,踩著天黑去坡上挖一些。 蒲公英是味中藥,吳家平生產隊的閔老大夫說過,偶爾用蒲公英燉湯喝一喝,對衛(wèi)志學身體有好處。 衛(wèi)志飛回來晚了,沒趕上去渾山,這會兒聽到要去找衛(wèi)志勇兄弟,便自告奮勇也要跟著去。 張荷花嗯了一聲,就地弄了幾個火把,然后帶著幾個媳婦和衛(wèi)志飛,急忙往甘華鎮(zhèn)走了去。 時間一分一秒過,村里的人等得焦急,然而,一直等到晚上九點,兩邊卻都沒消息傳回來。 渾山那邊找人,甚至還驚動了良山好幾個生產隊,吳家平生產隊有人聽到消息,也自發(fā)去渾山幫忙找人,可渾山林子太深,雜草比成人還高,去了那么多人,卻始終沒辦法找到周大柱。 九點半。 村子池塘外的小徑上,幾支火把宛若夜下明燈,緩慢往左河灣溝子這邊移了過來。 這火把一來,等在黃角樹下的人,胸口驀地緊了起來。 池塘外的那條小徑,是左河灣去甘華鎮(zhèn)的路,大家看到火把,登時知道有消息了。 周桂翹望著池塘口,而衛(wèi)子英則有些等不及,干脆不等了,邁著小腿,急忙往池塘口迎了上去。周桂見小孫女跑了過去,也趕忙跟上。 昏暗光線下,大伙只見那邊隱隱綽綽走過來一群人,為首的是衛(wèi)永華和衛(wèi)良海,再之后便是蘇若楠和衛(wèi)永民還一群去接他們的人。除此之外,在他們身后,還跟著十幾個穿著公安制服的警察。 衛(wèi)永華和衛(wèi)良海身上都背著個人,分別是那對在甘華鎮(zhèn)上學的雙胞胎兄弟。 這倆兄弟這會兒都狼狽得很,衛(wèi)志勇身上的衣服好多地方都破了,特別是膝蓋處,都破了碗大一個口,露出來的膝蓋還流著些血,額頭也青青紫紫,有的地方甚至破了皮。 衛(wèi)志輝倒是沒有受傷,但眼神里卻充滿了驚恐,看著極為無助。 “這是咋了?”剛看清楚兩兄弟的情況,周桂身子一個踉蹌,險些沒站得住。 周桂穩(wěn)了穩(wěn)身體,忙不迭上前。 衛(wèi)子英沒動,而是昂著小腦袋,仔細觀察兩個哥哥的情況。 “娘,沒事,好著呢,只是受了點皮外傷,養(yǎng)兩天就好?!笨蠢夏飺?,衛(wèi)永華趕忙出聲道。 “娘,公安同志要辦案,咱們別耽擱事,邊走邊說。”蘇若楠上前一步,挽住周桂的胳膊,然后再順手把衛(wèi)子英抱起來,繼續(xù)往溝子走去。 周桂聽到孫子只是輕傷,懸著的心終于松了下去,然后問:“到底怎么回事,怎得受傷了?” 蘇若楠臉色冷沉如水,仿佛變了個人般,再不如以住溫婉,道:“他倆放學回來,在河頭莊那一段馬路上,被人給搶上一輛貨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