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奇葩一家親 第74節(jié)
“葫蘆……”潘玉華微楞了一下,把脖子上的葫蘆取下來,拎在手里看了看。 最后,她手一攥,把葫蘆緊緊捏在了手心:“謝謝英子,看來,這葫蘆是不能留了?!?/br> 衛(wèi)子英有點沒反應得過來:“啊……” 潘玉華心神復雜,但語氣卻淡淡:“那個小jiejie既然能認出這個葫蘆,想必別人也能認出來,我不想離開我爸媽,所以,這葫蘆不能留了?!?/br> 既然那邊說,當沒看到她,那她……也就當不知道吧。 這個葫蘆本來還想留下來,當個念想,如今卻是沒必要了。 罷了,反正上輩子,這個葫蘆最終也沒留得住,這輩子,就早一點處理了吧。 這個葫蘆是個老物件,看著雖然平平無奇,但卻是出自清朝某個雕刻大師之手,上輩子,這葫蘆在零八年的時候被她賣了,賣了七萬多,那錢,她全給爸爸看病了,這輩子,那就繼續(xù)賣吧,賣來做爸爸以后做生意的第一筆啟動資金。 正好,明年就改革開放了,后世,第一批吃螃蟹的人,幾乎都發(fā)達了,她希望爸爸也能起來。 衛(wèi)子英瞅著潘玉華:“玉華姐,你不傷心嗎?” 那個大哥哥和小jiejie這么說,這要換成是統(tǒng)統(tǒng),統(tǒng)統(tǒng)肯定會難受死了。 潘玉華釋然一笑,垂下眉,道:“有什么好傷心的,我爸媽這么好,我干嘛要傷心,我只是對那邊有點好奇罷了。既然那邊不想我找回去,那我就當不知道唄,各過各的,互不打擾也好?!?/br> “嗯嗯,對,各過各的?!毙l(wèi)子英小腦袋猛點,覺得她玉華姐果然不一樣,這干凈利落的處理方法,比啥都強。 潘玉華說完,看了看天色:“天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衛(wèi)子英揮揮手:“不送,不送,我哥哥也在溝子里,我和哥哥一起回去,玉華姐,你真不去和我睡嗎?” 潘玉華:“我要看家。” “那好吧,我走了哦,玉華姐再見?!?/br> 衛(wèi)子英笑了笑,離開了潘家。出來后,見她哥還在和幾個小伙伴玩,她沒去打擾他們,自己背著小手,準備自己回家。 誰知道才走兩步,就聽到呂家院子里,傳出了呂二丫頭的哭聲。 然后,她便見呂二丫一邊哭,一邊跑出了呂家,身后,劉芳提著個趕雞用的響篙,跟追強盜似的,又在罵,又在追。 響篙是用竹子做的,一丈長的竹子,把下半節(jié)用刀破成一條一條的,一搖起來,聲音就特別響,這東西雖然是用來趕雞鴨的,但打人也特別疼,衛(wèi)子英沒少看錢二媳婦用這玩意打錢二牛,每次打完了,錢二牛腿上,都會浮起一條條的紅痕。 錢二牛最怕的就是這響篙和黃荊棍了。 那邊,呂二丫腿短,雖然跑得很快,但還是被劉芳給追上了。一被劉芳追上,呂二丫的身上就挨了幾響篙。 衛(wèi)子英看呂二丫挨打,本來想著要不要上去幫忙,但小腿剛邁出去,就被呂二媳婦打二丫的那股子狠勁給嚇到了。 她覺得,她要敢上去,呂二媳婦肯定會連她一起打。 “娘,疼?!眳味颈淮虻煤疤?,但劉芳卻仿佛沒有聽到般,打得越發(fā)重了。 “疼,知道疼那你還頂嘴,死丫頭片子,老娘的事由得你管,讓你多嘴,我讓你多嘴?!眲⒎即蛉耍呛喼笔窍铝怂朗衷诖?,好像她打的不是自己的閨女,而是畜生一樣。 “呂二媳婦,你特么打閨女,竟打到我家門口來了,怎么著,是打給老娘看嗎?!眳渭腋舯诘腻X大家,錢大媳婦手上端著一盆洗腳水,她嘴里叫囂著,手也沒落下,剛說完話,一盆洗腳水就猛地潑到了劉芳身上。 “錢大媳婦,你沒長眼睛嗎?”洗腳水潑過去,劉芳頓時成了落湯雞,她一手拉住呂二丫,另一手上的響篙一揮,就想打錢大媳婦。 錢大媳婦傻了才會站著給她打,半邊院子門一關,自己站到門后面。 “你他媽眼睛才瞎了,在我院子門口打人,吵得老娘和許莽子說話都聽不到,怎么著,是想跟我和許莽子掰掰手腕嗎?” 錢大媳婦話一落,錢二媳婦就從她嫂子屋里走了出來,出來的時候,手上還拿著把菜刀:“劉芳,你個狗日的,敢跑到我大嫂家門口來鬧,還想對我大嫂動手,是當我錢家死絕了嗎?” “她潑我一身水還有理了?”劉芳氣得要死,想都沒想到,打個孩子,還會被人潑洗腳水。 “這是我大嫂家的院子,她往自己家門前潑水怎么了,你自己特么打孩子打過來了,怪誰呢?!卞X二媳婦比劃著菜刀,一副劉芳要再敢嘰嘰歪歪,她就要動手的樣子。 錢二媳婦這渾不吝的名頭,在左河灣是出了名的,要不然也不會背上個許莽子的名頭。 劉芳就是個欺軟怕硬的,她敢和錢大媳婦吼,但卻不敢和錢二媳婦吼,瞅著她比劃的菜刀,劉芳有點怕了,冷哼了一聲,嘴巴臟得沒邊,罵了一句,就回了自家院子。 呂二丫沒跟著她娘回去,抱著被打疼的胳膊,還在原地抽泣著。 錢大媳婦和錢二媳婦兩妯娌瞅著門外小聲哭的丫頭,心里都嘆了口氣。 錢二媳婦從院子里伸出腦袋,往呂家瞥了一眼,然后收回眼睛,對呂二丫道:“你娘打你,你就跑唄,村子里那么多樹,找根樹爬上去,她就打不到你了?!?/br> 呂家這五個丫頭,真是倒了八輩子霉才生在呂家,哎……命苦啊。 錢大媳婦看著二丫,突然問:“三丫不在家嗎?” 呂二丫怯怯地點頭。 錢大媳婦:“以后,三丫不在家,你們就別惹她們?!?/br> 住在呂家隔壁,錢大媳婦這段時間,也算是看出了點名堂。 呂家這幾個丫頭,最有本事的就是三丫,自從呂婆子死后,隔壁屋要打閨女的次數,比以前多了很多,但每次,三丫那丫頭都能不吃虧的把她娘和劉芳給懟回去。 要是實在懟不回去,被那兩婆娘收拾了,三丫百分百會把氣撒到呂和平身上。 她記得最清楚的就是,頭一天,三丫和大丫被劉芳兩妯娌收拾了,第二天早上,呂和平就掉進了豬圈的糞坑里。除此之外,呂和平最近也是跟溫神附體一樣,不是睡覺時床頭著火,就是老鼠爬床,連走個路,都能一腳踩到鐮刀上。 要不是那天,她親眼看到鐮刀是三丫放的,她還不知道,這小丫頭竟還有這股狠勁。 二丫膽怯地看著幫她的錢大媳婦:“嬸娘,我娘,我娘在給大姐說親,我,我……” “啥,說親?”錢大媳婦和錢二媳婦一聽二丫的話,兩人神情頓時楞了。 錢二媳婦撞了一下她大嫂:“我記得,大丫好像才十三四歲吧?狗日的劉芳這是要干啥,不是自己閨女就可以這樣瞎禍禍了?!?/br> “十四歲,開年十五?!卞X大媳婦神情有些難看:“她親閨女站在這兒呢,親閨女她都不心疼,還指望她心疼侄女。” 錢大媳婦揪著眉頭:“二丫,這事,你和三丫說,要是實在不行,你去找你良忠大爺。” 特么的,這呂家兩個婆娘都不是人。 自己肚子里爬出來的閨女,怎就心硬得這樣折騰她們呢,還有呂大媳婦,真特么是頭豬,竟讓劉芳這樣糟蹋自己女兒,這要是換成許莽子來給她說這事,她肯定會拿把刀,砍死許莽子。 “良忠大爺,他,他真管嗎?”二丫低低問。 剛才她和娘提大姐的事,娘好像是鐵了心要把大姐嫁出去,說是等明年就嫁,還說,她姐是年頭生的,今年說是十四歲,但其實是可以算十五歲的,明年那就差不多十六,可以嫁人了。 她不過就說了兩句,娘就提響篙打她。 錢大媳婦:“只要他過問,你娘應該就會收斂一點,不敢這么早嫁大丫?!?/br> 但也推不了多久,最多也只能晚上一兩年。 這年頭,農村人結婚得早,大丫這一關是跑不掉的,推到一兩年后,也不見得有個好結局。 哎,這家閨女,可憐啊! 第42章 呂二丫聽到錢大媳婦的話,微垂著頭,猶豫不決。還不等她拿定主意,呂家院子里,劉芳臟耳朵的咒罵聲就傳了出來。 呂二丫眼底浮出害怕,側回頭,看了衛(wèi)良忠家一眼,又看了看自己家,最后,雙腳踩螞蟻似的,慢慢挪回了呂家。 到底,她還是沒有膽子踏出這一步。 能提起勇氣告訴外人,自己家的情況,已是她的極限了。 錢二媳婦看著走回家的呂二丫,恨鐵不成鋼地道:“都給她支了一條路,怎就非得往回走了,哎,擰不過來。” 錢大媳婦嘆氣:“哪有那么好擰過來,要是給三丫說,不定還有用,大丫和二丫……不成,這兩閨女被磋磨得太久,定型了,立不起來?!?/br> “哎,也是可憐?!卞X二媳婦唏噓,轉身便準備進院子把刀放回去,剛抬眼,就見前邊衛(wèi)子英跟個鵪鶉似的,扒在一棵樹的后面,睜著眼睛,定定著盯著她們這邊。 錢二媳婦抬頭喊:“英子,你咋一個人在邊兒?” 衛(wèi)子英被嚇得有點木,緩了會兒,才道:“哥哥也在這邊?!?/br> “天黑了,跟我一起回去吧?!卞X二媳婦把刀遞給她大嫂,走出院子,把衛(wèi)子英抱起來,然后回頭沖錢大媳婦道:“大嫂,這段時間,就麻煩你家老大了。” 錢大媳婦揮揮手:“沒事,不就接送幾天二牛,回頭你請他吃頓飯就成?!?/br> 錢二媳婦噯了一聲:“那是肯定,那我走了?!?/br> 說著,錢二媳婦抱著衛(wèi)子英,就往石灘子那邊走去。 天黑了錢二媳婦還來溝子這邊,說起來,還是因為周桂先前那話。 前頭有個被朱家丟下山,去了半點命的周大柱,錢二媳婦越想,越覺得周桂說得有理,他家二牛在渾山讀書來著,萬一那伙子跑掉的人回來找她麻煩,可不就會第一個盯上他,所以,她想讓錢老大家的老大,這幾天幫忙接送一下錢二牛。 錢大媳婦沒有拒絕,答應的時候,把錢二媳婦給罵了一頓,說她多管閑事,甘華鎮(zhèn)那么多人,捉幾個人,用得著她下河,這下好了吧,后遺癥出來了。 這種事,別人都悄瞇瞇的,偏她還回來瞎嚷…… 錢二媳婦也覺得自己這次憨了,不敢回話,悶著頭,任由錢大媳婦罵。 天已經完全暗下,朦朧月光映入河面,浪花隨風搖曳,波光粼粼,錢二媳婦心里隱隱有些不安,抱著衛(wèi)子英悶聲進了竹林,衛(wèi)子英腦袋是向著后方的,眼睛正好對準了石墩子橋那邊。 黯淡月光下,衛(wèi)子英看到橋上有個人影,背著背簍,蹣跚著往從橋墩子走了過來。 這個人影,衛(wèi)子英很熟悉,那是呂三丫。 看到呂三丫,小丫頭又想起了剛才被打的呂二丫,不知怎得,她眼睛驀地泛起了澀。 她心里有點堵得慌,小臉一垂,埋進了錢二媳婦的肩膀窩里。 回到家,周桂和衛(wèi)良峰已經吃了飯,老兩口一個在砍豬草,一個在捆柴,正在聊天。 錢二媳婦心里揣著事,把衛(wèi)子英一放,就悶悶地回了隔壁院子,連個招呼都沒和周桂打。周桂沒理她,看著衛(wèi)子英:“怎么就你回來了,你哥他們呢?” “還在溝子里玩。”衛(wèi)子英悶著聲音,蔫蔫道。 周桂聽著孫子們玩得不落家,唬著臉,道了句:“野猴子,天黑了還不著家,看來是打得少了?!?/br> “嘴上說著打,那你倒是打兩下看看啊?!毙l(wèi)良峰抬起眼皮,看了眼老婆子。這一眼看過去,就瞅到了衛(wèi)子英那不咋好的臉色。 “英子,你咋了?”衛(wèi)良峰神情一頓,問。 衛(wèi)子英耷著小肩膀:“爺,剛才呂二丫被她娘打了?!?/br> “呂二丫……”衛(wèi)良峰楞了楞,有點沒反應過來衛(wèi)子英說的是誰。 沒辦法,呂家?guī)讉€丫頭的存在感真的是太低了,像衛(wèi)良峰這種男人,就是當面撞上,都有些喊不出她們的名字。 倒是周桂聽了后,道:“她家哪天不打孩子了的?!?/br> “打在身上,疼。”衛(wèi)子英癟著小嘴,盯著周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