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冥道:“你馴不了他。”

    “他在你手里，會死?！?/br>
    殷冥脫下外衫，將玉衡裹得結(jié)實(shí)，承華沒再攔他。

    踏出殿門前，承華笑了，似是忽然想明白什么。

    他道:“也是，魔界天界，本都一樣。他在哪里，我碰不到他呢？”

    殷冥腳步一頓，隨即，又大步邁開。

    路上，玉衡睜過次眼，他看到殷冥，眼睛眨過一會兒，忽然掉著眼淚，不大清醒道:“我報(bào)了仇?！?/br>
    殷冥揉干凈玉衡的眼角，想起殿中碎了一地的血rou，想起那個(gè)人頭，道:“我看到了?！?/br>
    玉衡道:“他叫鈴蘭……”

    殷冥道:“嗯?！?/br>
    玉衡抓住殷冥襟口，喘息道:“他害了淵兒……”

    殷冥道:“我知道。”

    見著猰貐尸身那日，殷冥便知道了。

    憑一顆無法完全使用的靈丹，殺不了猰貐。

    他該當(dāng)場殺了他的，可……鬼使神差，他沒下手。

    有什么，在冥冥之中，讓他做出選擇。

    玉衡看著殷冥，好一會兒，嘆出口氣，又閉上了眼。

    ……

    玉衡閉眼，昏了七日。

    等再醒過來，剛側(cè)了身子，小聲嘟囔聲“渴”，便有水遞到唇邊。

    一女子溫聲道:“你醒了?！?/br>
    玉衡腦袋發(fā)昏，他又做了夢，夢中場景如此真實(shí)，可一睜眼，便碎成齏粉。

    玉衡抱著頭，只覺得口干舌燥，就著杯口淺酌，喝的太急，嗆咳兩聲，呼吸間齏粉都散了。

    玉衡唇角淌了些水漬，有軟帕貼上來，擦的干凈。

    玉衡在天界困于直不起身的囚籠，過得還不如狗。許久沒有人過這樣體貼，玉衡閉著眼叫了幾聲“紅菱”。

    沒人應(yīng)他。

    那女子道:“頭疼么？”

    玉衡搖頭，等視線漸漸清明，看清楚眼前這人，幾乎是當(dāng)即，腦中便嗡然一響，呼吸都停了片刻。

    玉衡嘴唇顫了顫:“仙子……”

    女子張開嘴，說了什么，玉衡沒有聽見，他看這那張臉發(fā)怔，直到女子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玉衡抬手，給了自己一個(gè)巴掌，面上火辣作痛，不是做夢。

    不是做夢！

    玉衡死死盯著她，眼神狂熱，癡迷，眷戀，混雜在一起，目中勾起滔天火焰。

    “仙子！”

    玉衡動(dòng)了，他伸出手，一把將人抓住，手上烏金環(huán)都扼不住他的力道，竟是生生將床頭那人拽了個(gè)踉蹌。

    仙子，百花仙子！

    是他的百花仙子！

    女子被玉衡急躁一抓，驚得一顫，人退了兩步，甩開玉衡的手，道:“公子，請您自重！”

    “……”

    好似被當(dāng)頭澆了一盆冷水，失而復(fù)得的狂喜僵在玉衡臉上。

    他道:“公子？”

    女子眉頭微微擰著，道:“公子醒的巧，往日并不是我在照顧……”

    說著，女子朝著門外道:“進(jìn)……”

    “等等！”

    他這一聲，又急又重，屋中的人一顫，玉衡要從榻上下來，卻忘了膝骨上的烏金釘，直接跪在地上。

    好半晌，玉衡才透過氣，道:“請你……暫時(shí)不要驚動(dòng)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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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三更。

    第141章 死心

    玉衡坐回榻上，二人對視，一陣靜默。

    百花仙呼吸有些急促，玉衡先開了口，輕聲解釋道:“方才我是剛醒，神思不穩(wěn)，一時(shí)激動(dòng)，仙子若是害怕，便坐的遠(yuǎn)些……”

    說著，玉衡晃晃腕上鐵鏈，又道:“我本就是個(gè)逃不了的階下囚，傷害不了你，我只是……”

    我只是，太想念你。

    玉衡話聲一頓，隨即啞聲道:“只是太久沒人說話，快要悶死，求求仙子，陪我聊上幾句吧……”

    玉衡說話誠懇，又生的實(shí)在好看，女子稍頓片刻，拖了木凳過來，坐在離床三步的位置。

    女子猶豫道:“方才……”

    玉衡看到那人手腕上的指痕，喉結(jié)顫動(dòng)，自責(zé)道:“方才唐突，十分抱歉，仙子長得實(shí)在像我一個(gè)……舊友?！?/br>
    女子問:“舊友？”

    玉衡點(diǎn)頭:“嗯，至交舊友?！?/br>
    女子道:“方才，你叫我仙子……”

    這個(gè)稱呼并不多見，反復(fù)咀嚼，才覺得無冠姓氏只冠名位的二字之中，有些難以察覺的親昵味兒。

    玉衡胸口發(fā)悶，張嘴道:“抱歉，我是覺得仙子二字，煞是好聽……如若冒犯，我便改口……”

    女子垂頭，想了想道:“不必道歉。聽旁人說，我似乎曾在天界當(dāng)過段時(shí)間執(zhí)掌百花的花仙?！?/br>
    女子瞧著玉衡的臉，端詳片刻，道:“也許，公子并沒有認(rèn)錯(cuò)人，我們確實(shí)曾經(jīng)相識?！?/br>
    玉衡抬起眼睛，僵住的心又跳起來。

    頃刻，百花仙子又道:“但是如今，我確實(shí)不記得你了?！?/br>
    玉衡“嗯”了一聲。

    “仙子，是有些事記不起來了么？”

    百花仙點(diǎn)頭:“我曾出門平禍，身受重傷……記憶受損，有些事我只記得大概?！?/br>
    “受傷？”玉衡心頭一緊，急切道:“哪里受了傷？受了怎樣的傷？如何受的傷？”

    那人如此緊張，百花仙微微一怔，不大自在道:“不必?fù)?dān)心，已無大礙?！?/br>
    她動(dòng)了動(dòng)，玉衡看到她脖子上，一圈猙獰疤痕。

    百花仙道:“當(dāng)日的事，我也不記得了，我一醒過來，身邊只有我的夫君……”

    玉衡喉間做癢，咳嗽兩聲，腦中一陣沉痛，好似天旋地轉(zhuǎn)，等他再開口，嗓音啞的可怕:“你的……夫君？”

    百花仙點(diǎn)頭，耳邊發(fā)絲微垂，臉上顯了些溫意，道:“嗯，是他豁出半條性命，才救下我……”

    玉衡問:“仙子的夫君……是哪位呢？”

    提及心愛之人，百花仙眼睛驟然明亮，笑道:“魔界之主，麒麟帝君?！?/br>
    “……”

    那日，百花仙坐下，同玉衡解悶，聊了半晌。

    熱戀之中的女子，一但開了口，往往三句難離心上之人。

    百花仙道：“我重傷初愈，睜眼第一個(gè)便看到帝君，只那一眼，便覺得親近……”

    “后我雖重傷未死，但卻也留了些病癥，是帝君悉心照顧，日日以自身靈力灌養(yǎng)，我才能恢復(fù)至如今這樣……”

    “……”

    玉衡嘴角眼睛都彎著，他靜靜聽著，偶爾回上一句，百花仙子便更開心，同他講更多雞毛蒜皮的小事。

    玉衡聽著，記著，瞧著。

    故事中的百花仙子，同他眼前的百花仙子，過得很好，非?？旎睢?/br>
    那日最后，百花仙子道:“帝君是這世間，對我最好的人?！?/br>
    饒是已有準(zhǔn)備，這話落下，玉衡還是忍不住，按住了心口。

    他忽而明白，為何當(dāng)初，承華肯讓他下界，來看殷冥大婚。

    原來，是想叫他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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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班太晚了，還有半個(gè)小時(shí)，剩下一更，明日雙更一定會補(bǔ)，非常抱歉。

    第142章 一顆毒藥

    這次說話，停在有人進(jìn)來。

    玉衡心下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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