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只想逃 第180節(jié)
殷淵未料到偷襲的如此容易,手臂劇烈一顫,旋即,猛然抽出劍身。 殷冥上神一身黑袍,guntang的鮮血灑上去,不見顏色,這尊災(zāi)神站的如此之穩(wěn),甚至,都未踉蹌一步。 四下的神官心下嘀咕:不愧災(zāi)神,果真強橫。 九荒殿主神手指碾過胸口,笑了一聲,回過身,緩緩起眼皮,道:“你要殺我?” 殷冥:“……” 不是。 他今日來,并非是為弒父,他去過玉衡的墳前,心口漫出鋪天蓋地的酸楚,掉下眼淚。他到神界,本是為了團聚,卻未想到,只見一冢新墳。 每個人都說,他父親待玉衡苛刻,廉貞殿主神曾回九荒殿數(shù)月,歸宅早死。 殷淵不信。 他記得,人界之時,兩位父親相處雖算不得融洽,但父王眼中的愛意洪濤洶涌,不似作假,他怎么舍得逼死爹爹? 他沖動追來發(fā)問,卻又不知如何開口,這一劍不過開場,以上神之力,本應(yīng)是被擋開的。 可他手上全都是血。 此時,天色忽變,黑云騰卷,耳邊霹靂裂響。 神界私斗,劫雷將至。 殷冥上神視若不見,他冷冷地道:“自不量力?!?/br> 殷冥上神腰間掛著兩把長劍,一把是他的神器封煞,另一把,是玉衡的鳳翎。 玉衡走后,重嬰上神以畢生修為同上神命數(shù),換道侶一具rou身,死后同葬,共棺不腐。 玉衡神君遺物皆由九荒殿留存。 殷冥上神抽出鳳翎,靈氣暴動,劍光一閃而過,他動動手指,鳳翎劍刺穿了殷淵腰腹。 殷淵記得眼前之人,對他有養(yǎng)育之恩,挨過一劍,本以為就算完了,不料鳳翎軟劍抽出,劍身抬起,又橫穿沒入。 四下眾神官悚然。 一連七劍,殷冥上神面無表情,毫無猶豫。 殷淵呼吸粗重,趴在地上,殷冥抬眼,瞥到遠處,微頓了頓,末了一腳踢過去,有人驚叫著奔來,死死抱住在泥血中滾過幾圈的殷淵。 雷劫降至,殷冥上神轉(zhuǎn)身要走,聽到身后女人恨極了的怒吼:“你瘋了!” “你害死玉衡一個不夠,還要害多少人?!” “你還記不記得,他是你親手救回來,養(yǎng)在身邊的孩子!” “……” 殷冥上神頭也未回。 …… 這日,神界眾人,茶余飯后又有了新話。 九荒殿外,血濺當(dāng)場,還聽說新飛升的神官,是殷冥上神的私生子,殷冥上神被人點透,惱羞成怒,欲殺人滅口,光明殿已將殷冥上神暫押。 此事沸沸揚揚,幾個小神官七嘴八舌,私下議論。 一人道:“聽說,今日私斗,以刃見血,天雷依律降下八道,那位殷淵神君,只挨了一道?!?/br> 眾神驚呼:“那九荒殿中那位,挨了七道?!” “這還能有命?” 一人小聲道:“可,也不是殷冥上神先動的手,這七道天雷,挨得冤啊……” 有人搖頭道:“倒也不是,你是沒見,殷冥上神幾劍多狠,哪是私斗,簡直殺人……” “也是。” “再說,那可是殷冥上神,不會有事?!?/br> …… 殷冥上神在光明神獄中,只被關(guān)了半日。 此事并非因他而起,哪怕三清上神再不甘心,也只得放人。 殷冥上神走回九荒殿,踏入主殿,剛關(guān)上木門,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他胸口發(fā)悶,喉嚨里嗬嗬作響,咳了兩聲,嘔出幾大口黑血。 半晌,殷冥扶著門站起來,他一身腥氣,換好衣裳,才走到壁閣前,敲了三下,踏過階梯,到了棺前。 他趴在棺外,瞧著玉衡的臉,忍不住伸手進去摸。 “我回來了?!?/br> 開口時,殷冥胸口猛然一滯,喉結(jié)劇烈顫動,逼得他朝外咳了兩聲,待他擦干凈嘴邊血沫,才道:“今日就不進去了,臟?!?/br> 他輕輕握著玉衡另一只手,道:“今日,淵兒來了。” “他性子像極了以前的你,實在沖動,我用鳳翎教訓(xùn)了他,若是你在,肯定心疼,必定要罵我了……” “也許,還會叫我去死?!?/br> 玉衡躺在棺中,地下死寂,沒有聲音。 殷冥小心解釋道:“可他挨不住封煞兩刀,也扛不住神雷八道。” 說著,他怕玉衡不信,掏出鳳翎和封煞,同時出鞘,鳳翎靈光閃爍,封煞黑氣濁濁。 他把劍身給玉衡看。 殷冥自顧自說了許久。 “不要生氣?!庇窈獾氖仲N被在殷冥心口,胸口的血染紅了玉衡手指,他閉著眼睛,艱難喘息道:“我其實,也痛極了?!?/br> 第220章 番外篇之不為人知(重修) 番外之不為人知 殷冥坐不住了,貼著棺壁躺下,閉上眼睛。 他想,今日殷淵來找他,大抵是聽說了什么。應(yīng)是無心傷他,否則他出手時,不會沒一點反抗。 多虧如此,否則以他如今,大概傷不了殷淵。 當(dāng)時,天雷將至,他那一劍捅入前,殷淵張開嘴,要說什么呢? 是要質(zhì)問他,在下界之時,為何要一劍捅穿他玉衡的心口?問他為何要剖玉衡靈丹?還是問他為何道侶竟是鈴蘭? 殷冥手掌貼上棺木,那邊是他的玉衡。 他從未想過挖走玉衡靈丹。 就如同,從始至終,他都從未逼玉衡真身下界。 玉衡歷劫至第八世,飛升前夜,最后一刻,仍掙扎著不肯咽氣,被他掐斷了喉嚨。玉衡從輪回卦中出來,跪在地上,劇烈干嘔,眼睛滴血一樣的紅。 玉衡這副樣子,殷冥心頭發(fā)酸,他走過去,拉玉衡起來,道:“放棄吧?!?/br> 玉衡抬頭看著他。 殷冥道:“為何一定要入神道?” “為何一定要離開九荒殿?” “你若想拯救蒼生,九荒殿中的災(zāi)簿分明都交給你了……” 玉衡甩開了他的手。 他的眼睛爬出一根根血絲,他抬起眼皮,道:“殷冥上神,你就如此恨我,想我不得善終,一輩子只做個爐鼎?” 殷冥一怔。 他不是這個意思。 他只是不想玉衡離開。 殷冥問:“不可以么?” 玉衡眼中全是嘲諷:“你說呢?” 殷冥下意識開口:“不做爐鼎,你想做我的道侶?” 玉衡冷冷地笑,臉色慘白,嘴唇滴血一樣紅:“你的道侶?” “我不稀罕。” “萬年了,我要一直守著你們,難道,我就沒有自己的事做?” 殷冥心口如同被插了一把尖刀:“不管你稀不稀罕。” “第九世,我會同你下界?!?/br> “你永遠都不會離開九荒殿?!?/br> 他轉(zhuǎn)過身,聽到玉衡笑起來,笑到最后,聲音從喉底撕開,啞的厲害,似乎在哭。 玉衡很久都未哭過了。 他有些茫然,想回頭時,玉衡已經(jīng)不在了。 之后,殷冥發(fā)現(xiàn)玉衡好似有什么不一樣了。 似乎在準備什么。 這些事,玉衡不可能同他講,所以一日,殷冥上神爬上主殿屋頂,掀開瓦片,往里面看。 玉衡同禍斗道:“或許,我可以試試,以真身下界。” 禍斗驚的頭冒藍火,道:“不行!” 他耳邊一片嗡鳴,緩緩握緊拳頭。 真身下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