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算法則 第61節(jié)
青年一雙漆黑的眼在月光下微微發(fā)亮,像是月下的潮汐,眼里像是泛著瀲滟的水光,帶著攝人心魄的美,讓看向他的人眼神失了焦。 林羨清咬牙切齒:“你……” 零點。 窗外炸開第一簇?zé)熁?,噼里啪啦地響在耳邊,七彩的光在蒼穹崩裂開,穿透公寓的窗戶,照在兩人的臉上。 微涼的指尖順著脖頸往下滑,在恥骨上打圈,撩起渾身的火焰。 燈火照耀間,林羨清模糊的視線里出現(xiàn)他潮濕的眼睫,溫郁眼尾都是紅的,眼睫又潮又耷拉。 “你在哭嗎?”她忍不住問,突然覺得好笑,“你哭什么?” 溫郁細細密密地在她唇上落吻,嗓音啞得不像話:“沒忍住,你不是也哭了嗎?” 林羨清無言幾秒,心里默默想著,她是被你疼哭的,你估計是爽哭的。 這可不一樣。 林羨清以前可能從未想過,一場愛,可以做哭兩個人。 她有些受不住了,輕微嗚咽著問:“可以結(jié)束了吧?” 溫郁漂亮的眉眼染上潮意,耳尖染上象征渴望的紅,他低吟著:“不可以,還沒到?!?/br> “什么還沒到?” “時間,你要賠給我兩小時二十八分零十秒。” 他黏人地吮著她腫脹的下唇,嗓音低啞好聽:“我都記著呢,你得還給我?!?/br> 林羨清:“?” 她什么時候欠了你兩個多小時? 來不及思考,她就又淪陷。 他們在除夕夜接吻,在除夕夜相擁,這是他們一起度過的第一個年夜,屋檐落雪,唇上落吻,心間落愛。 往后的每過一個除夕,我都會更愛你。 零點時分,林羨清在心里許愿,重復(fù)念叨著: “溫郁,邪瘟病疫都不要侵?jǐn)_你。” “萬事萬物,都要如你心意?!?/br> 她把全部的愛都給你。 萬籟俱寂里,她等待著一朵只為她開的曇花,那是瞬間的永恒。 - 新年第一天,林羨清模模糊糊地醒過來,溫郁跟八爪魚一樣箍著她,兩只胳膊緊緊擁著她,還把腦袋埋在她頸側(cè),呼吸均勻綿長,熱氣和微硬的頭發(fā)都戳著她的脖子。 溫郁一貫失眠,頭一次睡到這么晚,林羨清也不忍心打擾。 她昨晚還說今天要帶溫郁去看醫(yī)生的。 但是大過年的,醫(yī)生不一定在,估計最早也得等到初十再說。 那看來她最近得看著點—— 林羨清還模模糊糊地打算著,身后的人突然動了幾下,悶著嗓音叫她的名字。 仿若確認一般。 她轉(zhuǎn)回身子抱住他,“在呢。” 又在床上待了一會兒,溫郁也徹底清醒了,他穿好衣服收拾著地上的狼藉,在林羨清去洗手間洗漱時還皺眉看著床單。 青年心里默默撇棄著,床單怎么臟成這樣。 明明也沒有玩兒很開。 興許是出自心里的愧疚,溫郁很自覺地去廚房,給林羨清煎了幾個黑乎乎的雞蛋。 坐到桌子前的時候,林羨清難得眼角抽搐了幾下。 她拿著筷子,半天無法說服自己夾起這個雞蛋。 溫郁坐在對面,輕聲嘆口氣,又轉(zhuǎn)身拿出幾個打包盒。 “知道你可能不吃,今早吃外賣吧?!?/br> 看著他的眼神,林羨清也有點過意不去了,她還是留下了溫郁的雞蛋,跟外賣一起吃掉了。 “看著黑,其實里面沒糊,大不了以后我教你?!?/br> 溫郁盯了她幾秒,懶倦地說“好”。 他好像很困,吃完早飯就又回床上睡覺了,睡之前還鋪了個新床單才安心躺下。 他明明可以直接回自己房間,卻偏要去林羨清房里睡。 這一天林羨清的手機響了個不停,大多是同事發(fā)的新年祝福。 她mama給她打了電話,說還是想要她回家吃個團圓飯,一家人就缺她一個。 林羨清拿著手機沉默了一下,她看了眼緊閉的房間門,還是嘆著氣說“好”。 畢竟她也好久沒回家了,一家人吃團圓飯就缺她一個,她也會有點過意不去。 而且,這次可能是第一次,她能毫無芥蒂地跟爸媽、哥哥一起吃團圓飯,往年的團圓飯都吃得貌合神離的。 林羨清換上沙發(fā)上搭著的棉襖,走之前給溫郁發(fā)了消息,告訴他自己回家吃頓飯就回來。 到家的時候,徐云然一個人在廚房忙活,家里請的阿姨也回家過年了。 剩下三個人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現(xiàn)在電視臺基本都是新年節(jié)目,唱歌跳舞和小品。 林羨清一邊看節(jié)目,一邊從果盤里抓了把瓜子磕。 家里開著暖氣,熱得她額頭沁汗,林柏樹跟看鬼一樣看她:“屋子里這么熱,你領(lǐng)口拉那么高干嘛?” 林羨清怔了下,默默縮了縮脖子,心想那是你能看的東西嗎? 她扯謊:“感冒了,怕繼續(xù)著涼?!?/br> 林柏樹沒繼續(xù)問下去,冷淡地“哦”了聲。 廚房里忙活的徐云然叫林柏樹去端盤子,她哥懶著調(diào)子應(yīng)了聲,終于離開。 林羨清盯著電視屏幕出神。 溫郁的事她始終沒跟家里人說過,但是現(xiàn)在都到這個地步了,感覺有必要跟家里人坦白。 她不可能偷偷摸摸跟溫郁談戀愛。 作者有話說: 小溫的確沒看過,但是他有理論知識,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 乖巧下的惡趣味罷了,畢竟他只在林羨清面前乖,其他時間都挺壞的。 第66章 珠算 ◎相信愛能戰(zhàn)勝規(guī)則?!?/br> 徐云然準(zhǔn)備的年夜飯很豐盛, 一張桌子都快擺不下了,四個人圍坐在圓桌前,各自面前擺放著一副碗筷。 徐云然給她倒上飲料,透明的玻璃杯里滿溢著咕嚕嚕的氣泡, 在冷冽的空氣中炸開。 電視機里還鑼鼓喧天的, 不斷地從揚聲器里傳出歡笑聲。 飯吃到中途, 林羨清碗里都是爸媽給她夾的菜, 她低頭看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耐耄蝗皇Я讼律瘛?/br> 這是第一個與家人一起過的好年。 她咽下一杯飲料, 喉嚨里都是炸開的碳酸氣泡,舌根都開始發(fā)麻。 徐云然突然問她:“你新家還住得慣嗎?要我說, 一個人住在那兒還是孤單了些, 哪有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待在一起好。” 林羨清喉嚨里哽住,她驚慌垂眼, 兩只手捧住玻璃杯子, 在手里轉(zhuǎn)了幾下。 “其實……不是我一個人。”她囁嚅著。 圓桌上的氣氛沉寂下來, 三個人的動作都停下來,徐云然愣了一下, 打著哈哈說:“我就說你怎么突然換了個那么貴的房子,原來是跟別的女孩合租的啊,沒事兒, 只要兩個姑娘家合得來就行, 做個伴也——” 林羨清皺了皺眉, 有點糾結(jié)地打斷:“不是合租, 也不是跟女孩住一起?!?/br> 她緊緊抓住杯子, 坦白說:“我談戀愛了, 房子是他出的錢。” 徐云然手里的筷子一下子掉在桌子上, 她緩了好久沒說話,林志斌也放下筷子認真問她:“現(xiàn)在就開始同居了?你們談了多久啊就這樣?從來沒聽你說過?!?/br> 林羨清也覺得這事兒攤到哪對父母頭上都挺令人頭疼的,她斟酌了一下措辭。 “你們都認識他啊,溫郁家里的情況你們也都知道,他爸抓他抓那么嚴(yán),他根本就不能自己租房……我們——” “你說誰?”徐云然嘴唇顫抖了幾下,“你在跟溫郁談戀愛?溫執(zhí)的兒子?” 電視機里還交雜著各種熱鬧的聲音,房子里只有電視機在發(fā)出響動,一桌人的氣氛都開始變得劍拔弩張。 林柏樹撐住額角,他聲音很疲憊:“你還是跟他談了,明明之前跟你說過不要跟他靠得太近?!?/br> 林羨清執(zhí)拗問:“為什么不可以?我知道他家里——” “你不知道?!毙煸迫煌蝗惶貏e生氣。 她第一次見徐云然那個表情,如此悲哀,如此害怕。 徐云然看著僵著身子的林羨清,就像看著另一個人。 “你不能去他們家,溫家的邊你都挨不得?!?/br> 圓桌上的菜還冒著熱氣,熱鍋里煮著的湯洶涌地冒泡,霧氣氤氳在眼前,模糊母女倆的視線。 林羨清直直看著她,問著:“為什么?他家的水深我知道啊,溫執(zhí)可能不是個好人,但你不能說溫郁也一定像他爸一樣不是好人?!?/br> 林志斌沉默地別開頭,徐云然兩手撐住太陽xue,垂著頭低嘆:“mama不是說溫郁會跟溫執(zhí)一樣,只不過我……不想你變成下一個劉婧婧?!?/br> 『劉婧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