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怎么還是我 第27節(jié)
和華遠纏斗片刻,任平生就察覺到了這人的難纏。 他戰(zhàn)斗經(jīng)驗之豐富,簡直像一條滑不溜的泥鰍,根本避不開。 任平生目光沉了些,和不遠處的謝蓮生對上。 謝蓮生周身盛放著火焰紅蓮,襯得他本就面如冠玉的容顏平添妖異之感。 謝蓮生微笑道:“任道友,讓我看看吧,你真正的實力?!?/br> 任平生眼神一掃,將兩個隊友的戰(zhàn)況收于眼底。 她輕笑一聲,不知做了什么決定,指尖輕彈,一支低品階的靈筆便出現(xiàn)在了掌心。 眼見這一幕,眾人都有些驚訝。 雖然她記錄在冊的身份是符修,可這還是她在武試臺上第一次拿出符修常用的靈筆。 ……還是一支如此低階的靈筆。 在場,唯有那日通過水鏡察覺到她符道的云微和北帝生了些興致,坐直了身體,眼中隱約藏著熱切。 符道,從三百年前復(fù)蘇年代開啟后就始終式微的符道。 她們兩人收到了明燭老祖的傳承,也只有她們知曉,曾經(jīng)那位站在天下之巔的前輩所修的,正是符道。 奈何這三百年,再無人能夠重現(xiàn)符道曾經(jīng)的輝煌。 任平生懸腕,提筆,單薄的黃紙浮在她面前。 她淡淡說了聲:“都過來?!?/br> 如此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衛(wèi)雪滿和傅離軻竟毫不猶豫地聽從,立刻從纏斗中抽身回撤,站在了她身后。 倏然,云涌風(fēng)起,洶涌的火勢中出現(xiàn)一滴淡墨。 這滴墨色無聲蔓延開,幾乎在瞬間吞沒了騰嘯的火焰。 謝蓮生當(dāng)即愕然。 他的伴生之火,就連許多拜星月的大能都會感到棘手。 符以紙為載體,火本就是其克星。 可現(xiàn)在,在這片浩蕩墨色海中,他的伴生火竟沒有半點反抗的余地。 云微和北帝的目光愈發(fā)炙熱。 任平生面色沉靜,筆走龍蛇,極速揮毫,在黃紙上落下一座崎嶇險峻的山峰。 就在此刻,人們感覺到呼吸有些凝滯,仿佛有什么巨物從空中壓下,徑直砸在所有人頭頂。 任平生體內(nèi)的靈力被瞬間抽干,她面不改色吞下一枚又一枚丹藥,補充著殘余的靈脈。 那張黃符,飄飄搖搖,從尾部燃起幽藍的火焰,直直盡數(shù)燒盡。 沉悶的靈壓讓謝蓮生三人如遭重錘,當(dāng)即口吐鮮血,仿佛被群山狠狠碾過,連站立的念頭都生不出來。 任平生收筆,劇烈的消耗之下,讓她看上去面若金紙。 但她目光卻異常灼熱,眼底盛滿了滿足的笑意。 這張符,不屬于當(dāng)今符道中任意一張記載在冊的符。 這是她獨創(chuàng)的符。 符成,山成。 墨色徐徐推開,在眾目睽睽之下,形成一道巍峨的嶙峋墨山,高聳入云,遮蔽日光。 定字·不動山。 第19章 爭搶弟子 那山無形卻有形,山勢的沉與緩,皆化作水墨浸入世間。 人摸不到,碰不到,卻能清楚地感知到那山就在此處。 任爾風(fēng)云變幻,我自不動安如山。 當(dāng)是何種氣魄。 云臺之上,云微沉默的看著此景,眼中卻突然浮現(xiàn)了多年前的一幕。 那時她初入道途,年紀尚小,為了躲避妖獸,誤打誤闖入跌入山中,闖入一個洞府。 她當(dāng)時便摔暈了過去,醒來后只覺洞府并不如她想象中的晦暗不明,而是山明水澈,天地寬廣,宛若另一個世界。 只是這方天地間,一切都是黑白二色的。 她身至其間,每走一步,腳下都暈開一朵水墨色的漣漪。 身后的妖獸窮追不舍,跟著她一道入內(nèi)。 她在洞府中艱難躲藏著,但作為水墨世界中唯一的彩色,她實在太顯眼,無論如何躲,都會被妖獸發(fā)現(xiàn)。 那時,她以為自己要死在妖獸的獠牙之下。 而后的一幕,她此生都不會忘記。 幽藍色的火焰從她面前緩緩燃起,仿佛有什么東西燃盡。水墨似墨色游龍,眼前一切都是黑白的,卻又有著無窮無盡的生命力。 那日,同樣也是這樣一座山。 看似有形卻無形,就這樣在她面前緩緩?fù)崎_,擋住了妖獸鋒銳的利齒。 天大地大,山自巋然不動。 后來正式步入仙途后,她才知道,那個洞府中的一切,皆為符象。 符成而天地成。 那便是這三百年來始終無人能參透的符道巔峰。 云微眸光明滅,緊緊盯著任平生,似乎要透過皮囊看清她的靈魂。 其他人不曾知曉的紫薇垣預(yù)言全文,她卻知道的很清楚。 諸法皆明,萬物恒通。天道歸位,界靈擇主。是為帝星。 會是她嗎? 而她,會和洞府中驚鴻一瞥的那位前輩有所關(guān)聯(lián)嗎? 在此之前,云微從不相信世上能有諸法皆明,萬物恒通之人。 修行無歲月,任何一道的修煉,動輒都是數(shù)百年起步。 她是法修,甚至是如今立于世界之巔的法修,卻也深感道法萬千,她有多渺小。 是以,在看見紫微垣預(yù)言時,她只是報以一笑,未曾在意,并不相信世上能有這樣的人。 現(xiàn)在見了任平生,卻不由得她不信了。 集丹道,符道,武道三者于一體。 難得的,云微思路很亂,心中有千頭萬緒,理不出關(guān)鍵所在。 天地間墨色漸收,任平生靜立臺上,久久不曾言語。 直到有人輕拍她肩膀,她眸中神采才復(fù)現(xiàn)。 觀賽者同樣驚駭無法言語。 符道式微,這幾百年里天底下愿意修符的人少之又少,哪怕少有的幾個符修,也都只能畫畫疾行符,養(yǎng)氣符這等尋常用來輔助生活的符箓。 從未曾見過擁有這般強悍戰(zhàn)力的符師。 剛才那座山,如同一道陰影,不僅烙在謝蓮生的心里,更是烙在了在場不少觀賽者的心里。 任平生緩步下臺,在謝蓮生黯淡又復(fù)雜的眼神中走近。 侯在一旁的謝家侍者滿目警惕地看著她,被謝蓮生拂開:“蓮生自愧弗如,敢問任道友有何——” 話音未落,他面前出現(xiàn)一個玉瓶。 謝蓮生怔然抬頭,便聽見任平生道:“符意不會自然消散,且得難受一陣子,用這個會好些。” 謝蓮生喉結(jié)上下滾了滾,睫羽輕垂,白玉似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苦笑。 任平生轉(zhuǎn)身離開時,才聽見身后傳來謝蓮生復(fù)雜而低落的聲音:“多謝?!?/br> 這道濃墨淡筆的不動之山,給五宗考核畫上一個驚艷的句號。 這一屆的五宗考核,出現(xiàn)了不少驚才絕艷之人,以至于都到了拜師門的時候,臺下還有不少人在津津樂道著一些比試。 比如拿著一把凡鐵刀,卻在武試中未曾一敗的傅離軻。 比如憑借一手玉溪劍所向披靡的柳溪。 比如無論勝負都擔(dān)得起完美二字的謝家玉樹謝蓮生。 當(dāng)然,人們議論最多的,還是任平生。 此前她從未被聞名,卻橫空出世,直接拿下七場文試的榜首,創(chuàng)下五宗考核文試空前的記錄。 武試臺上,她也有種種絕妙之舉,如赤手煉丹,如一場斗法連燃二十張儲靈符,再比如……方才刷新人們對符修認知的那座墨山。 三百年來,修真界并非沒有天賦異稟的奇才。 但她的出現(xiàn)仍然讓不少人生出感慨。 或許,未來的修真界,真的會改頭換面。 拜師門的地點定在一個時辰后,不少人都回去收拾了下自己在武試中凌亂的衣冠才重回會場。 數(shù)百武試臺和云上看臺已經(jīng)被盡數(shù)撤下,云州五宗各立一個方向,風(fēng)中五宗各色的旗幟招展。 沉悶的鼓聲掀開拜師門的簾帷。 說是拜師門,實則有資格擇師門的,只有排名前十的幾人而已。 按照規(guī)定,在前十親傳弟子位的,可以由自己選擇拜入哪宗哪門,甚至可以更改自己報入的門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