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唐朝破案 第8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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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女子還是熟悉的樣子,說話、做事,也是風風火火,但眸中卻是從未見過的穩(wěn)重沉靜。 經(jīng)歷那場大難后,她仿佛完全變了個人。 說她失憶,他不信。 失憶怎會導致性情大變。 也許是借此逃避些什么,譬如不好的記憶,或不想見的故人? 江泓無奈地笑笑,只好將白玉簪放回木盒,擱置在桌上,“我這里還有我們兒時玩過的瑪瑙棋子,本想送你,但我又不舍,這是我們之間最后一件信物……還記得嗎,以前你愛悔棋,每次贏我后總是笑得很開心,哎,物是人非……” 他兀自絮絮,歐陽意一言不發(fā)。 她不想得罪江泓,沒這個必要,但以后同在刑部為官,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保持距離最好。 江承典只好溫柔道:“我送意meimei吧。” 耳濡目染父親對另一個女人的溫柔繾綣,少年垂眸,眼底映著明滅不定的燭光。 一路無話,直到江府門口。 “江郎中請留步,告辭?!?/br> “慢走。” 顧楓策馬前,江泓始終勾著優(yōu)雅的笑意。 越來越覺得,這個笑容有點熟悉。 她到底在哪里見過呢? * 歐陽家宅。 康素君順著窗沿望月,一手執(zhí)酒杯,食指輕扣著,兩眼瞇起,已是微醺之態(tài)。 歐陽澄也喝多了,抬眼看夫人。 二人老夫老妻多年,時常對飲,淺酌小意,成為日常夫妻閨中之趣。 算起來,康素君的酒量比丈夫還好呢! 而后她推了推丈夫胳膊,似笑非笑道:“女婿孝敬的,不錯吧?!?/br> 原來,梁柏請諸人喝過臭醬油味兒的三十年杏花釀后,另外留了壇好酒給丈母娘。 酒林老手的康素君一開壇便知是絕頂好酒,歐陽澄亦尋味而來,老夫妻倆對飲半日,好不痛快! 一整壇酒竟不知不覺見底。 歐陽澄“哼”地一聲,裝作不太在意道:“不過如此。” 康素君嗔了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丈夫一眼:“我明日便叫女婿再送一壇,你到時可別跟我搶?!?/br> “夫人你!” 歐陽澄擱下酒盞,輕輕拍拍妻子已經(jīng)不再柔嫩的臉,語帶討好:“為夫給你認錯,認錯還不行么。你大人大量,分我兩口罷……” 康素君莞爾一笑,微醺的眼中帶著幾分少女嬌嗔。 想了想,康素君道:“分你多少口都行,回頭你別再對女婿那么冷淡,他爹娘已不在世,咱們就是他的長輩,該對他好些?!?/br> 歐陽澄痛快應允。 康素君乜丈夫一眼。 “夫人何故如此看我?” “你說呢?”康素君反問。 丈夫是個倔驢脾氣,對女婿多番挑剔不滿,積怨已久,絕不是一壇好酒可以扭轉(zhuǎn)的。 歐陽澄放軟語調(diào),帶著些許討好地道:“今天咱們交個底——夫人覺得江泓如何?” 酒后最適合吐真言。 康素君心底漫出一絲怪異來。 我跟你說女婿呢,提什么江泓。 是了,江泓是丈夫的得意門生,愛之如子,丈夫赤誠親近以待,連視為心肝寶貝的女兒也早早許配給他,全然毫無保留。 這幾年江泓官場得意,仍孝敬著歐陽澄這位啟蒙恩師。過年過節(jié),無論恩師在哪兒,必是有問候信送到,信到禮到,十年間從未缺席。故而歐陽澄也常以此為傲,張嘴閉嘴就是“要是泓兒當我女婿”。 今日,歐陽澄卻有些不對勁。 康素君輕哼一聲:“你的高徒,學問、禮節(jié),自然都是頂好的。他對你有仰慕之情,瞎子都能看出來?!?/br> “那他對意意如何?”歐陽澄問。 康素君回憶一番,說江泓對女兒有情竇初開的愛戀嗎,好像也有,可時隔多年,兩個孩子少年時的相處就像蒙了一層霧氣,變得模糊難辨。 她記住的,是女兒因驚嚇過度,在床上胡言亂語、高燒不醒的那段日子,只有江泓日日來探望,滿眼淚痕,跪守在榻前不肯離去。 作為母親,康素君永遠承他這份情。 回到長安,再見到溫煦如初的江泓,康素君心中自然是疼惜的,聽說他因公務繁忙累得病倒,纏綿病榻,眉骨瘦弱,依稀可以看見當年倔強的少年模樣。 可畢竟已經(jīng)十年過去,江泓這孩子現(xiàn)在是什么樣的性情,愛好如何,交些什么朋友,細細想來,竟是一無所知。 昨日再見,他好像還是十分禮貌謙卑,但也更無從交談。 他對女兒依舊含情脈脈,又總覺得隔了點什么。 是啊,女兒失憶。某種角度說,江泓的“意meimei”永遠離開他了。 康素君杏眼一轉(zhuǎn),不答反問:“夫君何出此言?” 歐陽澄眉毛一挑,喃喃道:“不知從何時開始,我覺得他并不想當我女婿。” 康素君眨眼:“怎么會?他一直對咱女兒……” “江泓喪妻后,從未跟我開口求娶意意?!?/br> 歐陽澄像是憋了好久的心里話終于找到傾聽者,自顧嘮叨起來。 “連試探也不曾有過?!?/br> “夫人,你說怪不怪,要是這孩子對咱意意真那么癡情,為何就一點表示也沒有……” “退婚的事一點兒也不怪他,是我的主意。咱不能耽誤意意,也不能那么自私。那時泓兒還小,做不了自個兒的主。但你說,他現(xiàn)在都官居五品了,以后前途無量啊……” “夫人別誤會,我可沒有要高攀人家的意思。我是說啊,他還年輕,肯定得續(xù)弦啊是吧……” “說出來不怕你惱,咱閨女頻頻相親那陣子,我還真希望江泓也遞來帖子,不就是有個兒子嘛,沒關系,只要他真心待意意,就是嫁過去給人當后媽也未嘗不可……” “咦,夫人,你怎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怪嚇人的……” 康素君連酒也不喝了,放下酒盞,瞪著丈夫。 下午飲了不少酒,雙頰生熱,聽罷丈夫所言,陣陣燥熱直沖腦門。 “老頭子!你怎以前不說!” 康素君忽然提高音量,胸膛起伏著:“你這個糊涂蛋!” 歐陽澄有些莫名其妙:“我以為他臉皮薄,可都多少年過去了,我越來越覺得不對勁。夫人說,難不成是我一廂情愿?” 若真心真意、此生非卿不娶,只認定一個她,為何連開口試探的勇氣都沒有? 當年,江泓不顧外人看法,日日守在歐陽意榻前,熬得肝腸寸斷,在歐陽家門口哭著喊著不要和意meimei分離,在這事上,他絕不是臉皮薄的人。 只有一個解釋。 江泓并不愛歐陽意。 如若不愛,那么他的示愛舉動又是表演給誰看? “老頭子……” 康素君聽見自己的嗓音在微微發(fā)顫,不詳?shù)念A感逐漸萌芽,在酒意的催發(fā)下,不安感越來越強烈。 作者有話說: 謝謝留評和肯定 第45章 人之初(14) 歐陽澄看著她, 面色懵懂,剛才被妻子罵得有些委屈,這下不敢亂說話。 因為好像一個謎團又帶出更大謎團。 “夫人, 可是哪里不妥?” 他的妻,雖柔弱,話比他少, 他吹牛皮,她只含笑不語。但做丈夫的心里清楚,妻子之慧不遜于他。 康素君把酒壇封上, 留了點底, 不喝了。呼啦啦灌了口熱水, 醒醒神。 “你這是……” 相知相守這么多年,歐陽澄知她有重要的事說, 皺起眉頭,“慢慢來,別嗆著?!?/br> 康素君以前就猜想,女兒的失蹤并非意外。 “老頭子, 你聽我說, 意意當年失蹤的案子, 我和你女婿一直在暗中調(diào)查……” 康素君從未對江泓起疑, 皆因他表現(xiàn)出來的深情。 指腹為婚,兩小無猜, 世交之交,親如一家。 于情于理,他也不可能害他的意meimei。 但如今, 這個大前提已經(jīng)被推翻。 歐陽澄在短暫的怔愣過后, 漫出無盡的慍怒, 他拍案而起。 重情重義是表象,掩飾另有所圖的陰謀? “你是說,意意當年的事,和江泓有關?!” 康素君拉住暴怒的丈夫:“小點聲?!毕肓讼?,輕聲道,“別急告訴孩子們,事關重大,咱們這回啊,得捋清楚了再和他們說,?。俊?/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