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唐朝破案 第10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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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意心里一喜,當即問:“人都救出來了?!” 梁予信點頭傻笑。 實在是太高興了,一下子都忘了怎么說話,一個勁道:“久jiejie英明!” 歐陽意也笑,“有句俗話叫江湖事江湖了。” 梁予信:“對對對,亂拳打死老師傅!” 梁柏:“對方可曾懷疑?” 梁予信這才正色,道:“我被關(guān)在別院的地窖,同在地窖的還有二十余個女孩。昨日半夜,我們的人打扮成過路劫匪,見銀子和女人就搶,豹爺?shù)氖窒卤淮蛄藗€措手不及,死的死,跑的跑?!?/br> 梁柏:“放走了誰?” 梁予信:“玲娘,她是豹爺拐賣團伙的核心人物,狄公說讓我放長線釣大魚?!?/br> 梁柏點頭認可。 梁予信眉飛色舞地描述:“接著我們把豹爺、大黑和阿毛三人的尸體也放到別院,偽裝成遇襲。正好豹爺就是死于大黑的飛刀,他身上的傷口做不了假,所以豹爺?shù)乃罆粴w為大黑殺人滅口,大黑和阿毛他們的死則會被以為是他們想去豹爺別莊偷腥,卻倒霉地遇到劫匪。嘿嘿,咱們這招黑吃黑,對方不會懷疑的……” 梁柏略一頷首,交代道:“務必謹慎些,救出來的女子也不能讓她們知道真相?!?/br> 梁予信拍拍不存在的胸脯,“這俺曉得?!?/br> 為了這,他在此之前一直以女裝示人,一口一個“俺”。 歐陽意都給他逗笑了。 梁柏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黑蝠團的線索越來越多,卻也越來越復雜。 朝堂、江湖、白道、□□,似乎到處都有他們的影子。 不過現(xiàn)在不是考慮此事的時候,梁柏輕輕牽起妻子的手,“我們先去江家?!?/br> 歐陽意:“嗯?!?/br> 梁予信只是來報個喜,還要趕回去善后。 梁柏帶著歐陽意和沈靜,乘馬抵達江家。 * 推開房門,光線一下漏進來,濃郁的藥味、血腥味,愈發(fā)顯得那張臉蒼白如紙,脆弱惹人心疼。 江承典在房中呆坐,看見沈靜,眼睛陡然亮起來,幾乎下意識笑道:“沈哥哥,你可是給我?guī)さ拇堤莵砹???/br> 聲音嘶啞,卻帶著些許少年人的喜悅和期盼。 歐陽意內(nèi)心“擦”了一聲,心道:這小畜生太會演了。 沈靜已經(jīng)看透,冷哼道:“別裝了!” 江承典這才收起笑容。 就在他靠回床榻那一刻,歐陽意忽然道:“你們聞到?jīng)],這里有股腥臭味?” 便溺的味道。 梁柏點頭,沈靜也察覺出來了。 沈靜一改在疏議司時的陰郁,故作驚訝,“不會吧,這么大的人還尿床?” 江承典臉色微變,眼底陰鷙一閃而過。 江泓拿出極高的涵養(yǎng),清清嗓子道:“犬子無狀,讓諸位見笑。” 沈靜陰陽怪氣,“一點都不好笑,我們早料到了,”說著朝歐陽意抱拳,“久推官神機妙算!連尿床都猜到了哈哈!” 歐陽意擺擺手,“我也是從書上學到的?!?/br> 她表情故作輕蔑,“來之前,我告訴他們,你八成有便漏的毛病。虐待小動物、尿床、縱火,是連環(huán)殺人犯兒時最常犯的事?!?/br> 梁柏笑而不語。 江泓父子齊齊色變。 這樣開頭,是歐陽意的策略。 江承典心志堅定,想讓他認罪可不是易事。 思路縝密,擅長偽裝,還很會利用人心,可他到底不過是個小孩,也有明顯的缺點—— 內(nèi)心深處的高傲狂妄。 從作案對象和手法能看出對于弱者的輕視。 歐陽意在他眼里就是體力上的弱者,是靠美□□惑父親的“賤人”,面對梁柏和沈靜,他可以滿嘴謊言,也可以冷漠對待,但是歐陽意開口,必定會引起他的真實反應。 果然,聽到嘲諷后,榻上安坐的江承典臉頰肌rou劇烈地抽動了兩下,隨即落在歐陽意身上的視線變得陰冷又毒辣。 “你是不是想說,我們無憑無據(jù)怎能污蔑你是兇手?” 歐陽意挑眉,語氣輕松,“你多慮了,雖然不是你親自動手,但有得是知道你秉性的人?!?/br> 歐陽意語速快而穩(wěn)定,梁柏在旁靜靜看著她,眼底浮現(xiàn)一絲笑意。 他的妻子外柔內(nèi)剛,充滿同情心,也比任何人都分得清善惡。 江承典被她看透一切的語氣氣得不起,但也只是雙手悄然握拳,眼睛冷冷地沒有說話。 “屋外頭有一株芍藥下的泥土,被翻過,你覺得我們不知道之前下面埋了什么?” 對于他的滿不在乎,歐陽意搖頭,“那株芍藥比旁邊的芍藥都壯實,因為有動物尸體滋養(yǎng)?!?/br> “殺你祖母的愛犬,這事,老太太和你爹都知道……哦,你向他們的解釋是你不喜狗?我看未必!你祖母其實心里知道,只是不想惹惱你。至于江郎中,你被你的乖兒騙了!” 在成功地把榻上的人氣得瞪大眼,她提起未受傷的左手,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出一個拿捏手勢,在江泓面前晃了晃,確保這對父子倆都能看清。 “這么粗的鐵鏈,拴著三頭烈犬,你養(yǎng)的吧,對了,具體說應該是任微替你養(yǎng)在馬場后山的。別急否認,否則我現(xiàn)在就將它們帶來與你相認!” 江泓目露疑惑。 兒子明明說過他討厭狗,怎么會養(yǎng)狗呢? 江承典終于發(fā)聲,不過只有包含憤怒的兩個字,“你、你們……” 大抵過于激動,江承典胸膛劇烈起伏,猛地咳嗽起來。 一直默默伺候著他的老仆老黃忙上前為他撫背。 沈靜見狀,終于勾起笑容,跟著久推官,他學會了“殺人誅心”。 “知道疏議司是怎么找著它們的?” 歐陽意緩緩收起笑容,沉下臉,“學堂六子只是將人綁到馬場虐打取樂,他們說,玩兩天,就放回去,可每次都不知為何都會死。是下手重了?反正任微這么告訴他們的?!?/br> “秦望、爾令斌、王經(jīng)全、邵揚,他們的尸骸不齊全,很碎,那片土壤被反復翻覆過,鏟子將骨頭壓碎也是有可能的?!?/br> “但我們發(fā)現(xiàn),碎骨上附著一些東西,準確說,是人的肌rou組織,附在骨頭上。按理說,人死后入土,尸體自然腐化分解,但如此白骨化的過程不正常?!?/br> “找到的腿骨、手骨等處,均有齒痕,從深度來看,破壞力強,很像烈犬。” “啃噬得那么深,這些狗是有多餓?惡犬食人,連帶骨頭一起咽下,所以我們找到的骨頭大都很細碎,剩下的……” 都在狗肚子里! 早些時辰,歐陽意和仵作們得出這個結(jié)論時,疏議司上上下下所有人背后一陣惡寒,那可都是人啊…… 周興、來俊臣在大牢里用的最殘酷的手法也不會超過如此…… 活生生的孩子,被欺負得遍體鱗傷,疲累至極,江承典就會讓任微牽來惡犬,三頭餓瘋的烈犬圍攻一個孩子,逃無可逃,人獸困斗。 搏殺、啃咬、撕扯皮rou…… 犬吠聲、尖叫聲,配合著血腥的畫面極度刺激著他的神經(jīng)。 無視同窗哀告,甚至為這激烈的場面拍手叫好。 像斗獸場高高在上的看客,在那一刻獲得神抵般主宰他人性命的至高體驗。 光是想想,就叫人不寒而栗! 江承典垂眸,咬著后槽牙,“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幾只畜生而已,它們又不會開口說話!難不成吠幾聲,就能作呈堂證供……” 不敢否認,因為歐陽意說如果他否認,就將狗帶來。 “始終被蒙在鼓里的,應該是任微吧?” 歐陽意唇角勾起冰冷弧度,“任微到死也猜不到,他自裁,是你的主意。他死前,去了趟狗籠,放了許多吃的——避免狗因饑餓亂吠。我們也在狗舍里,發(fā)現(xiàn)前面幾個失蹤孩子的衣縷?!?/br> “烈犬性惡,這些狗看見我們,兇得不行。但應該對你不一樣,你是主人。狗戀主人,我們還帶狗去了任微死的地方,一下子就老實了,趴在地上細細嗅著,發(fā)出的聲音像在哭泣。它們應該是嗅出來,那是任微的血?!?/br> “可任微為了你,沒想過能活著走出馬場。為了你,他寧愿讓家族蒙羞也要背上全部罪名?!?/br> 江泓一臉難以想象。 老黃知道部分內(nèi)情,卻也連舌頭都打結(jié)了,“……少、少爺,你明明、明明不是這么跟老奴說的……” 夜半開門,為他洗滌血衣,江承典明明說,他只是去當個看客。 誰能料到,他才是主導者! 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竟如斯變態(tài)! 梁柏眸色幽微,“奉宸衛(wèi)殺人不過頭點地,江泓,你養(yǎng)了個好兒子!” “我、這……”江泓陷在真相的震驚中久久,嘴唇顫了顫,愣說不出話來。 “江郎中若還不信,我們有個目擊證人——張明尚?!?/br> “你們不認識他,他不過是馬場一個小小的馬奴,因為表親犯案受連坐,出身不好,家世更談不上,不識字,也沒有貴公子見識多。但他是御馬好手,吃苦肯干,個頭小小的,十分乖巧機靈,他還有另個一身份,任微的室友。” 江承典悄悄抬眸了一眼,指尖情不自禁顫抖。 他確是聽任微提過這個人…… 任微提起張明尚也是滿臉嫌棄,說這賤奴精神頭好,話又多,整日在他耳邊嘰嘰喳喳,害他要等張明尚很晚入睡后才能行動。 其他的……任微沒說。他出身宰輔之家,身份高貴,文武雙全,誰都不放在眼里,大字都不識的舍友,他根本沒正眼瞧過,可能連張明尚長什么樣都懶得記…… “可張明尚一直很仰慕任微,羨慕他的出身、他的風采……張明尚跟蹤過,但知道任微功夫好,不敢跟太緊。有一次,見他進了后山,張明尚也放棄了,反正睡不著,就四處抓點野味……直到三更半夜,看到任微和另一個人出來……” “任微與他并肩而行,為他提燈開路,輕聲言語,小心呵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