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新篇
13歲,相遇; 16歲,重逢; 17歲,相愛; 18歲,離別; 19歲,開始一段新的旅程。 姚歆睿和賀佳琪都開始了一段新的生活,而異國和時差更是讓彼此在對方的生活里出現(xiàn)的次數(shù)少之又少。 兩個人明明牽掛著對方,可因各種原因一個學(xué)期僅僅憑借著一兩次的信息或是電話保持著聯(lián)絡(luò)。就在這稀有的電話中,姚歆睿得知賀佳琪在大學(xué)里開始了新的戀情,僅此而已,至于對方姓甚名誰,姚歆睿不問,不想問,更不敢問。 聽到賀佳琪戀愛的消息,第一時間送上的是祝福,接著是內(nèi)心的不甘和后悔,然后是釋然。十九歲的姚歆睿天真的以為她已經(jīng)放下了兩個人的曾經(jīng),只是偶爾會想起她們那段回不去的時光,刻骨銘心卻逼著自己淡忘釋懷...... 沒有賀佳琪在身邊,加之聽聞賀佳琪的戀情之后,姚歆睿倒是一心一意地撲在學(xué)業(yè)和活動實踐上。盡管沒有進入燕北大學(xué)的遺憾一直包圍著她,可正是因為這樣,姚歆睿愈發(fā)地努力,不甘被燕北大學(xué)畢業(yè)生甩在后面。 姚歆睿上了大學(xué),突然間就又開竅了似得,再一次成為賀佳琪剛結(jié)識姚歆睿時候的樣子。意氣風(fēng)發(fā),成績突出,實踐活動豐富,獎狀獎杯獎勵一個又一個,短時間內(nèi)更是成為了校園里炙手可熱的新星。 沒有人知道的是,此時的姚歆睿已不同于四年前的她。不再恃才傲物,不再樹大招風(fēng),不再高調(diào)宣揚,反而低調(diào)內(nèi)斂、謙遜有禮、註重隱私,就連社交平臺的更新都無懈可擊。經(jīng)歷過低谷,喪失過自信,接受過排擠,感受過世態(tài)炎涼的她懂得這一路的不易,她明白,如果想要強大到可以保護自己愛的人,就不可將弱點和私生活暴露在他人面前。 對于姚歆睿的改變,賀佳琪沒有如曾經(jīng)一樣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異國的距離讓成長中的點滴變得難以掌控。賀佳琪沒有過多的時間去關(guān)心姚歆睿的大學(xué)生活,全心全意地汲取著知識,開拓眼界,努力地減少畢業(yè)的時間,可以提前結(jié)束這異國的思念。 賀佳琪也明白,自己錯過的不僅僅是姚歆睿的大學(xué)生活,更是姚歆睿一個人的成長,她不知道她的睿睿再見會成長為一個怎樣的人?曾經(jīng)拼盡全力保全她的少年感,想讓她永遠活在象牙塔中,卻不曾想自己的離開反而成為了揠苗助長的催熟劑。一瞬間的成長,賀佳琪知道姚歆睿有多痛,卻又無能為力,畢竟自己沒辦法在身邊守護她。 自己的所謂現(xiàn)任男友,不是因為找到了如姚歆睿般的感覺,只是一個人的異國生活真的太苦了,多一個人的陪伴多多少少可以讓自己在沒有姚歆睿的時候走下去。 有的時候,賀佳琪回想起姚歆睿說分手的那天,心還是會痛。 真的不怪嗎?還是怪的吧。 真的不怨嗎?還是怨的吧。 怪的是姚歆睿的不勇敢,怨的是自己的不阻攔。 如果不是自己明白姚歆睿的苦楚,又怎會無作為地順勢分手? 如果不是自己知道兩個人的艱難,又怎會無所謂地順其自然? 如果不是自己曉得父母親的失望,又怎會無勸止地順利離開? 可是,如果不是姚歆睿先放開的手,自己便是頭破血流也絕不會輕易言棄的。 梁心如的《勇氣》是賀佳琪在倫敦上學(xué)時聽得最多的中文歌:「終于做了這個決定 別人怎么說我不理,只要你也一樣的肯定。我愿意天涯海角都隨你去,我知道一切不容易。我的心一直溫習(xí)說服自己,最怕你忽然說要放棄。愛真的需要勇氣來面對流言蜚語,只要你一個眼神肯定,我的愛就有意義。我們都需要勇氣,去相信會在一起。人潮擁擠我能感覺你,放在我手心里:你的真心......」 「睿睿,為了你我有著對抗世界的勇氣,卻最怕你突然說要放棄。既然,你最初放棄了,如今雖再也找不到另一個你,那么是不是我也可以嘗試去找尋另一種幸福?我對你的感情始終未變??墒窃僖?,你還會是那個你,我還會是那個我嗎?」賀佳琪不知道的是,姚歆睿一直都沒有真的放棄過。自從她離開,姚歆睿始終都在為了能夠再一次贏回她而努力著,甚至是為了在企及到某一個高度的時候可以伸出手對賀佳琪說:「小琪,你愿不愿意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證明我有能力給你幸福?」 可在那之前,姚歆睿要先長大。在那之前,她只能把賀佳琪放在閨蜜的位置上,避免自己的心態(tài)失衡。姚歆睿盼望的是她的小琪可以等一等她,可等來的卻是賀佳琪又一次戀愛的消息。 兩個人就這樣一年都沒有見過面,直到姚歆睿大一生活已經(jīng)結(jié)束,那時姚歆睿已經(jīng)開始了第二份實習(xí),而賀佳琪也只剩畢業(yè)論文就可以回國了。對于大一新生來說,姚歆睿走得太快了,快到其他人還在享受寒窗苦讀十二年后獲得的自由時光時,姚歆睿已經(jīng)開始為未來的職場做準備。 姚歆睿不僅名列前茅,因著過去的積累,工作能力突出,與姚歆睿一起實習(xí)的都是大三大四,甚至研究生在讀的學(xué)長學(xué)姐們。對于大二就完成了所有課程,只剩撰寫畢業(yè)論文的英國學(xué)生來說,賀佳琪更是少之又少的華人特例。英國大學(xué)學(xué)製短,尤其是牛津、劍橋和倫敦政經(jīng)這樣的名校更是不允許重修。三年能夠順利畢業(yè),學(xué)生們的課業(yè)壓力已經(jīng)大到無以復(fù)加,更別說提前修完學(xué)分。 一年,五十二周,三百六十五天,她們各自長大,雖然沒有彼此的陪伴,可卻都因為對方成為了更好的自己。 好像一切都變了,唯一不曾改變的是心里對彼此的愛和惦念。 結(jié)束了第二份暑假實習(xí)的姚歆睿,總算找到了時間和機會去看望賀佳琪的父母以及只有幾天假期回來探親的賀佳琪,那個時候賀佳琪的父母已經(jīng)舉家搬遷到了云海市。 姚歆睿知道賀佳琪回國了,卻一直因為實習(xí)沒能抽出時間聯(lián)系她,之前只告訴賀佳琪什么時間實習(xí)結(jié)束。實習(xí)結(jié)束的第二天,姚歆睿接到了一個陌生來電。 「餵,您好?!挂ьA?xí)慣性地用工作時候的禮貌用語接聽陌生來電。 「睿睿,是我...」習(xí)慣還是沒變,賀佳琪總是喜歡對姚歆睿說這句話,但聽著姚歆睿彬彬有禮的問候語,賀佳琪總是覺得她的睿睿變了。 「小琪?」姚歆睿的語氣立刻變得熟悉起來。 「嗯,是我。你忙完了嗎?」賀佳琪只是想嘗試一下是否還可以撥通姚歆睿的電話。兩個人很久沒有電話聯(lián)系過,偶爾的qq信息也是寥寥幾句,沒想到姚歆睿還在用之前的號碼。 「剛忙完呢,怎么了嗎?我還在想什么時候聯(lián)系你,去看看你和叔叔阿姨呢?!挂ьV笔阈匾艿?。 「嗯,明天我和爸媽都在家,你方便過來嗎?如果方便,我讓爸媽準備一下?!官R佳琪聽到姚歆睿想要拜訪的想法,不由得開心起來。自己的畢業(yè)論文還等著,這一次回來也只能待幾天而已。 「好的,明天我和mama一起去云海市。到了聯(lián)系你,打這個電話可以吧?」姚歆睿剛剛結(jié)束實習(xí),馬不停蹄地回了家,本想著好好休息一下,可賀佳琪更重要。 「嗯,可以的,你和阿姨開車註意安全?!官R佳琪囑咐道。 「好的,小琪,明天見?!挂ьS珠L大了一歲,不再會拖泥帶水、像以前那樣兒女情長的告別。 現(xiàn)在的她理智而冷靜,讓賀佳琪有了一絲恍惚...... *第二天 姚歆睿的母親與姚歆睿一同上門拜訪了賀佳琪的父母,也是對高中時賀家對自家女兒的照顧表示感謝。隨后姚歆睿留下吃晚飯,母親先離開處理工作了。 這是姚歆睿與賀佳琪的父親母親兩年后的第一次見面,頗為親近,沒了高中時候的尷尬和不安,吃飯的時候,賀佳琪的父母親一直都在讓姚歆睿多吃一點。姚歆睿總是想起高中時光,有點淚目,卻是忍住了。 賀佳琪的父母讓姚歆睿留宿,剛好可以陪一陪賀佳琪。 姚歆睿心里靜靜地想:「小琪,何其幸運可以與你相遇,又是何其幸運曾經(jīng)與你相愛,何其幸運如今可以與叔叔阿姨團坐一桌。如果這樣可以讓愛走更遠,那么我愿意把你真正地放在閨蜜的位置上,不再奢求?!固貏e是見到賀佳琪父母的那一刻,姚歆睿心中再沒有其他任何想法,只想單純地好好陪賀佳琪走完這一生。 既然她身邊已經(jīng)有了另一個人,那么就讓自己以閨蜜的名義一直守護在她身邊,便已足夠。 姚歆睿以為她會和賀佳琪有一段獨處的時間,就像很多年前一樣,起碼兩個人入睡前可以好好的聊一聊快速成長的這一年??梢ь倓偨Y(jié)束實習(xí),又驅(qū)車拜訪,不到晚上八點,姚歆睿就已經(jīng)眼皮打架,提前睡著了。臨睡之前,姚歆睿心里想著的是第二天早上賀佳琪一定會在她身邊躺著,自己睡著的是小琪的床,那就還會有機會敘舊的,有機會的...... 第二天一早醒來,姚歆睿以為可以看到身旁熟睡著的賀佳琪,像高中時候那樣,每當(dāng)醒來,她和陽光都在的日子。 可睜開眼發(fā)現(xiàn),空蕩蕩的床上只有她自己,一個人。 原來,當(dāng)天晚上,賀佳琪和母親一起。 姚歆睿那一刻的失落很難用語言說清楚,望著空蕩蕩的床鋪發(fā)呆了很久,很久?;剡^神后起床洗漱,姚歆睿終是換上明媚的笑臉。 吃過早飯,告別了賀佳琪和她的父母?;丶业穆飞?,雖然開心終于見到了小琪,但心情一直很低落。 打開手機的隨機播放,流入耳朵的歌聲卻是牛奶@咖啡的《越長大越孤單》:「多年以后,你回到我身邊,不安全充滿了你疲倦的雙眼??粗?,也告訴我,你是否,依然相信童話。你曾對我說,每顆心都寂寞,每顆心都脆弱都渴望被觸摸。但你的心,永遠的燃燒著。永遠的,不會退縮。越長大越孤單,越長大越不安,也不得不打開保護你的降落傘,也突然間明白未來的路不平坦。難道說這改變是,必然?」 難得的見面,沒說完的話,再沒機會張開的口,最終都化為心底的秘密和隱隱的痛,消散在越長大越孤單的生活中。 一切的改變,都是,必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