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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無度嬌寵在線閱讀 - 無度嬌寵 第5節(jié)

無度嬌寵 第5節(jié)

    謝慈挑眉。她自幼脾氣雖壞,卻是直來直往的性子,從不做那些兩面三刀之事。自然也不會想到,那謝迎幸與她分別之后,便去長公主那里告了謝慈一狀。

    滄渺院中,謝迎幸低頭抹著眼淚,抽抽噎噎地說著:“我是真心實意想和慈jiejie好好相處,還特意給慈jiejie親手做了糕點,沒想到慈jiejie她卻根本不領(lǐng)我的情,還說我算什么東西,做的糕點自然狗都不會吃。迎幸知道,慈jiejie自幼被阿娘捧在手心里,是掌上明珠,瞧不上迎幸這樣的人,可……迎幸又何曾愿意做一個卑微的人呢?”

    蕭清漪聽得勃然大怒,一巴掌拍在桌上:“豈有此理!”

    謝慈的脾氣蕭清漪最清楚不過,嬌縱高傲,自然做得出這樣的事。可她如今還不知收斂,未免太過離譜。

    蕭清漪站起身,怒氣沖沖出了門,往云瑯院去。

    謝迎幸看著蕭清漪的背影,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容。

    謝慈還在房中用午膳,這幾頓她都沒怎么吃,今日難得有了些胃口,還沒吃兩口,便聽得外頭通傳,說是長公主來了。

    因早上的事,謝慈午膳時沒去自找不痛快,沒想到長公主竟然會過來,她有些驚喜。

    謝慈放下碗筷,站起身,正要迎接。

    “阿娘……”

    話音戛然而止,謝慈看見蕭清漪冷著的臉,不知發(fā)生什么。

    蕭清漪劈頭蓋臉一頓罵:“謝慈,你怎么敢這么對迎幸?”

    謝慈茫然,睜著眼看向蕭清漪:“什么?”

    她與謝迎幸不是相處得很好么?怎么叫這么對她?

    蕭清漪冷笑道:“我本來要把你送走的,是迎幸說,我們母女這么多年的情分,她不忍心。她這么漂亮,委屈自己,你呢?你做金枝玉葉做慣了,從前便一直嬌縱跋扈,我知曉,可從前是從前,如今是如今,你所作所為,你太令我失望了!”

    謝慈還是沒聽明白到底發(fā)生什么,但被蕭清漪話語中的字字句句刺痛。她承認(rèn)了,她的確本來要送走她,因為謝迎幸開口,所以才留下自己。

    “我什么也沒做?!敝x慈道,“今日上午,謝迎幸來找我,讓我?guī)ジ泄渫?,我便與她逛玩了一上午。而后有些累了,我們便進亭子里休息,她說親手做了糕點,請我吃,但糕點中放了蔥油,我不愛吃,因而沒吃……”

    她做什么了?

    蕭清漪這會兒正在氣頭上:“她又不知道你不吃蔥油,不過一個蔥油,你便為此羞辱她?”

    謝慈眉頭皺得越發(fā)深:“羞辱她?我何曾羞辱她?我……”

    “夠了,你做了錯事,還不肯承認(rèn)么?”

    謝慈一貫非溫婉性子,此刻被蕭清漪這么一頓不分青紅皂白地指責(zé),也有些脾氣:“我說了,我沒錯!我根本什么也沒做!阿娘……”

    “夠了,謝慈我告訴你,你若是再對迎幸不敬,我不會講究母女情分?!?/br>
    蕭清漪撂下這么一句話,如風(fēng)一般離去。

    謝慈陰沉著臉,看了眼滿桌子菜,霎時胃口全無。她不是傻子,還能發(fā)生什么?無非是謝迎幸和長公主說她做了什么。

    倒是好計謀,半真半假摻著說。

    謝慈冷笑,虧她不久前還覺得,這謝迎幸是好人,結(jié)果……

    她才是那個被耍得團團轉(zhuǎn)的蠢人。

    第6章 一切有我

    蕭清漪在云瑯院發(fā)作完,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離開,謝迎幸楚楚可憐地出現(xiàn),拉著蕭清漪胳膊,一副大度的模樣:“阿娘,算了,你別怪慈jiejie。慈jiejie她也只是太愛你了,怕失去你,所以才會容不下我?!?/br>
    她一面說著,眼角還帶著淚痕,泛著微微的紅,我見猶憐。

    “怕失去我便更該待你好些,她如今所擁有的一切都該是你的?!笔捛邃艨粗x迎幸的模樣,心中疼惜更甚。

    謝迎幸咬著下唇,似乎認(rèn)為自己做錯了事,懊惱不已:“阿娘,都是我不好。我不該將這事告訴你,更不該巴巴湊到慈jiejie面前。倘若不是我去找她,也不會惹怒她,便不會影響阿娘與慈jiejie之間的母女情分。這樣好了,阿娘,我去尋慈jiejie道歉。”

    她說著,當(dāng)真要往云瑯院去。

    蕭清漪一把將人拉住,目光冷漠看向云瑯院方向,道:“要道歉也是她來與你道歉,你去道什么歉?好了,阿娘知道你受委屈了,如今你已經(jīng)不是沒人撐腰的孩子,日后都有阿娘給你撐腰,你不必如此大度?!?/br>
    想起謝慈的嬌縱,再對比眼前謝迎幸的小心謹(jǐn)慎,將錯都往自己身上攬,蕭清漪心如刀絞。她倒是希望迎幸能不這么善解人意,能像謝慈那般肆意一些。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她這個做母親的失職。

    倘若當(dāng)年她能保護好自己的女兒,也不至于讓她變成這般模樣……

    蕭清漪越想越心痛,便更對謝慈怨懟幾分。她拉住謝迎幸的手,囑咐身邊的秦mama:“你去告訴謝慈,倘若她真心實意給迎幸道歉,我還能原諒她這一回。倘若不能,叫她自己走吧?!?/br>
    秦mama應(yīng)了聲,目送蕭清漪與謝迎幸離去。

    蘭時與竹時見狀,彼此對視一眼,皆是在心中無聲為郡主捏把汗。她們?nèi)缃耠m被撥來謝迎幸身邊伺候,可心里總還是向著謝慈的。

    謝迎幸被蕭清漪拉著進房中說體己話,將下人們都遣退下去,蘭時與竹時自然也候在門外。竹時沉不住氣,小聲與蘭時道:“蘭時jiejie,方才長公主這么兇,還真是少見。從前便是郡主犯下再大的過錯,郡主也沒這般兇地對過郡主?!?/br>
    原因為何,竹時也清楚。

    從前是從前,如今么……她覷了眼屋內(nèi),隔著珠簾,看不真切二人身影,只能瞧見長公主與迎幸小姐臉上都帶著笑意,氣氛溫暖融洽。

    竹時嘆氣,又道:“蘭時jiejie,你覺得郡主當(dāng)真會說這樣的話做這樣的事么?”

    蘭時搖頭。那日謝慈與謝迎幸二人在亭中,不許她們靠近,并沒人知曉她們的對話到底說了些什么??山袢罩x迎幸所說的那些指控,以她們對郡主的了解,不大可能是真的。

    可若是郡主沒做這樣的事,那便是謝迎幸在撒謊,故意陷害謝慈。竹時當(dāng)即有些氣憤:“方才我就想說了,這位迎幸小姐方才等長公主都發(fā)作完了,才姍姍來遲,說些大度話,未免也太惺惺作態(tài)。”

    這話才罷,里頭的珠簾攢動,竹時嚇了一跳,連忙低下頭去。

    蘭時比她鎮(zhèn)定一些,但心里也有些慌。她們本該好生伺候謝迎幸,怎有背地里說她壞話的道理?

    “蘭時,去小廚房宣膳吧?!?/br>
    出來的人正是謝迎幸,她唇角帶著得體的笑容,似乎是沒聽見她們二人所說的,竹時與蘭時皆松了口氣。

    蘭時應(yīng)下,退下去。

    謝迎幸看著蘭時的背影,眸色微黯。她聽見了她們的話,不過沒有立刻發(fā)作。不過是簽了賣身契的奴婢,到哪里不是做奴婢,難道做她謝迎幸的奴婢,比不上做謝慈的奴婢嗎?

    謝迎幸回身,挑開珠簾坐下,玫瑰椅挨著美人榻,蕭清漪倚在美人榻上,閉著眼。方才這會兒,她又被謝迎幸哄得高興,暫且將先前那些脾氣拋到一邊。

    “你方才問起你兄長,他過些日子應(yīng)該要回來了。不過,他性子冷淡,一向不怎么與人親近。”與謝慈倒是親近,蕭清漪微不可聞地嘆氣。

    卻見謝迎幸長久的緘默。

    她睜開眼,見謝迎幸微低著頭,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似的。不過這么一會兒功夫,怎么了這是?

    謝迎幸仿佛才回過神來,笑道:“阿娘方才說什么?”雖然笑著,可這笑容怎么看怎么勉強。

    蕭清漪道:“迎幸,你怎么了?可是想起什么不高興的事了?”

    謝迎幸搖頭,嘴硬說:“沒有,沒什么事。阿娘別擔(dān)心?!?/br>
    蕭清漪見她不愿意說,一聲嘆息,也不打算再問。

    可蕭清漪不問,謝迎幸又忍不住開了口:“阿娘,我……是不是不該將蘭時竹時從慈jiejie那兒搶過來?”

    蕭清漪眉頭壓下來,語氣有些不善:“怎么了?她是為這事為難你?”

    謝迎幸搖頭,擠出一個笑容:“沒有啦,是……方才我去叫蘭時宣膳,聽見她和竹時在說話,說……”她咬唇,又搖頭,不愿再說了。

    “沒什么,是我多想了?!?/br>
    蕭清漪冷起臉來,要叫人處置蘭時與竹時,被謝迎幸攔下,謝迎幸抱住蕭清漪雙腿,道:“阿娘,算了,她們并沒說什么,阿娘別發(fā)落她們,算我求阿娘了。”

    聽見她這么說,蕭清漪只好作罷:“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便算了?!?/br>
    不一會兒,廚房上菜,母女二人和樂融融地吃飯。

    而云瑯院中,謝慈沒忍住脾氣,摔了碗筷,也沒了吃飯的心思。正在氣頭上,又聽見秦mama過來說,要她同謝迎幸道歉,否則阿娘不會原諒她。

    氣得謝慈將滿桌子好菜都掀了。

    她自然不愿意道這歉,她沒做過的事,為何要道歉?這不符合她的性格。

    至于秦mama說的,謝慈甚至咬牙切齒想,那便將她趕走好了。

    既然阿娘這么不相信她,那么她也不要阿娘了。

    謝慈越想越氣,屋子里一片狼藉,碗碟的碎片鋪了一地,混著食物的殘渣。她一口氣憋在心口,腦子里冒出個念頭:倒不如現(xiàn)在就走了算了。

    她如此想著,回頭去收拾東西,翻箱倒柜的??墒釆y臺上那些她喜歡的首飾屬于她嗎?衣柜里那些漂亮的衣裳又屬于她嗎?

    它們屬于長公主的女兒,屬于永寧郡主,但現(xiàn)在她不是長公主的女兒了,也不是永寧郡主。謝慈手一頓,頹然跌坐在錦杌上。

    什么都不是她的,都不是!

    她霍然站起身,將頭上的首飾全拆了,氣鼓鼓丟在梳妝臺上,將身上昂貴的外衣脫下,而后便要往門口走。

    梅時與蓮時跪在一側(cè),一個勁兒勸她消氣:“郡主,您這是要做什么?郡主……”

    鞋也不屬于她,謝慈將鞋脫了,步履匆匆要走出門,一時踏錯,踩到了碎瓷片。碎瓷片在她白皙的腳面劃出一道口子,鮮血當(dāng)即滲出來,流在云紋地磚上,觸目驚心。

    謝慈吸了口氣,停下了腳步。

    蓮時與梅時嚇得臉色大變,趕緊上前來,“郡主,您沒事兒吧?郡主,您先別動,來人,快請醫(yī)女?!?/br>
    一片混亂。

    痛感讓謝慈理智回歸,她清醒了些,被梅時蓮時攙扶著坐下,感覺這樣的自己可笑又可憐。她從前總是高高在上的,哪里想過會有今天?

    謝慈垂著眼,沉默著。

    醫(yī)女很快就過來,替謝慈包扎傷口。梅時捏了把汗,叫人把屋子里收拾好。

    腳心上傳來的痛感謝慈仿若未覺,待包扎好,她站起身道:“我要走了,我要離開長公主府?!?/br>
    梅時趕緊攔住人:“郡主……您別呀。長公主她只是一時在氣頭上……”

    謝慈撇嘴,哪里只是一時在氣頭上,恐怕從發(fā)現(xiàn)她不是親生女兒開始,就已經(jīng)看她各種冤憎了。

    “左右我是多一刻也待不下去了?!?/br>
    謝慈到底未能踏出門檻,謝無度的回信來了。

    信是八百里加急,信使火急火燎送來,生怕耽擱一分,自己身家性命不保。

    聽見是謝無度的信,謝慈的表情有所動搖。她接過信,仍看見熟悉的字跡:阿慈親啟。

    與上回不同,沒了吾妹二字。

    謝慈好容易平穩(wěn)些的情緒又往上漲,好個謝無度,不打算認(rèn)她這個meimei了是吧?

    她一面在心里罵他,一面動作慢吞吞拆開信。

    信紙上寥寥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