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度嬌寵 第11節(jié)
這話說得小聲,混在嘈雜聲里,但還是落進謝無度耳朵。 他看向身側(cè)的謝慈,勾唇道:“阿慈,日后,這里便是我們家?!?/br> 第14章 幽香(小修) “我們家?!敝x慈喃喃重復。 從前她以為,長公主府是她的家,那里有溫暖的阿娘,有無數(shù)美好的回憶。忽然有一日,她便失去了那個“家”,那些溫暖與美好在短短幾日之內(nèi)便化作泡影,她轉(zhuǎn)瞬之間變成了一個不知來歷、無家可歸的孤女。 現(xiàn)在,謝無度要給她一個家。她雖覺欣喜感動,但又隱隱有那么一些害怕。 云鬢上流蘇微擺,謝慈偏頭看向身側(cè)一襲玄色的謝無度,想了想,微揚下巴道:“日后你若是娶了妻,你便帶你妻子搬出去,這里得留給我。” 這話好不蠻橫。 府邸是人家的府邸,她這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meimei,竟還要強占人家的地盤,將人家一家子都趕出去。 “你也知道,我這脾氣不可能忍著你妻子的,世上也沒幾人能夠忍受我這脾氣。倘若我與她不和,你夾在我們中間,肯定為難。我這也為了你考慮?!蓖崂碚f得理直氣壯,竟還顯出幾分體貼來。 還有一些話,謝慈沒講。 她從前在謝無度得到的是完全的偏愛,日后他若是娶妻,以他的性格定然是愛到極致、放在心坎的。到時候,若是她們起沖突,謝無度定會護著他妻子,她實在不愿再經(jīng)受一次被人放棄的滋味。 她說話之時,陽光微微傾灑,她滿頭珠翠,折著陽光,好似整個人在發(fā)光似的。滿頭珠翠卻并不會奪去旁人目光,只讓人覺得,襯得謝慈愈發(fā)好看。 那些前來領賞錢還未散去的百姓們見此一幕,紛紛癡然失語。謝無度垂眸失笑,笑聲低低從喉管傳出,性感不已。 “好,我答應你。若是日后我娶旁人為妻,便搬出去住?!?/br> 謝無度亦有話未盡:但絕無可能有這一日。 他步下馬車,伸手扶謝慈,握住她指尖,一步步往門口去,跨過門檻,兩扇朱漆高門巍峨聳立,氣派非常。 謝慈跟著他的步子,跨過門檻,沒注意到他的細微用詞,得到他的應允,放下心來,將注意力轉(zhuǎn)向王府。王府布置的風格一應按謝慈喜歡的來,她甚是滿意。 謝慈喜歡的風格用四個字概括:花里胡哨。 但得胡里花哨得好看。 她喜歡那些一眼就能驚艷的美,華貴的,明艷的……正如她自己一般。 謝無度對此甚是了解,因此一路看來,謝慈臉上的笑意就沒收過。很快,便行至謝慈的院子,她住的院子還叫云瑯院,挨著謝無度的霽雪堂。云瑯院幾個大字是謝無度親手所書,飄逸瀟灑。 謝慈站定,往院里走。推開院門,她愣了愣,院子里站著的幾個奴仆,正是她從前身邊伺候的的蘭時與竹時她們幾個。 幾位婢女齊齊開口:“恭迎小姐?!?/br> 謝慈回頭看謝無度,眉目忍不住飛揚。 謝無度道:“想著你用慣了她們,再找新人還得重新調(diào)|教。” 她們的身契是長公主府的,謝無度向府里管事的要來,也不是難事。 推開屋門,里頭擺設也照著從前的樣子,撲面而來的熟悉感。走進門,謝慈手指撫摸過那些東西,有些感慨,回頭問謝無度:“你不會把長公主府的東西都搬來了吧?” “那倒沒有?!彼恢劣谶B這些東西都給不起。只是在短時間內(nèi)湊來,還頗費了些功夫。 謝慈唇角微揚,回身抱住謝無度撒嬌:“阿兄真好?!?/br> 她身上清幽香氣絲絲縷縷往他肺腑鉆,仿佛要鉆入他骨髓深處似的。小姑娘玲瓏身段,緊緊貼著他,她頭上的流蘇落入他肩頸,觸膚生涼,謝無度眸色微黯,伸手將她云鬢上的流蘇捋順。流蘇清清冷冷,握在手心,他道:“阿慈喜歡就好。” - 蕭泠音又問了一遍:“你可確定?” “奴婢確定,長公主將謝慈趕出了長公主府,連戶籍都一并遷出去了?!?/br> 蕭泠音拍手稱快,踏春游時,她還被謝慈踩在腳下,風頭全無,沒想到這風水轉(zhuǎn)得這樣快。才幾日過去,她謝慈竟然被抖出不是玉章長公主的親生女兒,不過是個鳩占鵲巢的贗品。 當時蕭泠音便恨不得上門去嘲笑她一番,最后還是忍住了,畢竟當時長公主雖說認回了親生女兒,但也沒把她謝慈怎么樣,還養(yǎng)在府中。 那前去打探消息的宮女道:“奴婢打聽到,是謝慈不知好歹,竟對永??ぶ鞑痪矗€對郡主動了手,便被長公主趕出去了。聽說謝慈臉色難看得不得了,還哭了呢?!?/br> 后面幾句是外頭人添油加醋說的,但能討她們四公主歡心,她便就這么說了。 蕭泠音再次將手拍響:“哈哈哈,簡直是大快人心啊。這個謝慈,沒想到會有今天吧。從前她囂張跋扈便也罷了,竟這般不知收斂,被趕出去了?!?/br> 蕭泠音身心舒暢,伸手拿過一塊糕點,示意宮女繼續(xù)說。 宮女道:“只是長公主還是仁慈,并未將謝慈趕出盛安,還叫她在城里住著。奴婢聽說,武寧王仁慈,將謝慈安置在王府里了。” 蕭泠音咬著糕點,切了聲,“她留在盛安城又如何?不過是落地山雞……” 蕭泠音話音一頓,忽地想到什么,坐直了身子,喜道:“她還在城中?那可真是太好了?!?/br> 她嘴角微揚,一抹壞笑,既然還在城中,她可以給謝慈送去帖子,請她來——接受大家的羞辱。以謝慈的性子,被這么多人羞辱,光是想想便覺得簡直太爽了! 蕭泠音心里有了計劃,吩咐宮女道:“你再去打聽打聽,確定一下,長公主與那謝慈到底還有沒有往來?會不會再幫著她?” 宮女寶鵲應了聲,而后退下。 不止蕭泠音高興,盛安城內(nèi)所有與謝慈不對付的貴女們都頗為高興。尤其是當日被謝慈狠狠羞辱過的唐玉茹,得知這消息后,激動得摔了只喝茶的杯子。 “哼,她當日如此羞辱我,沒想到這話也有送給她的一天吧?日后她哪里還穿得上什么好料子?用得上什么好東西?”唐玉茹看著地上的碎瓷片,命人清掃干凈,又問婢女,“她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婢女道:“已經(jīng)從長公主府搬出去了,奴婢打聽過,是搬去了武寧王的府邸。傳聞說,武寧王要認她為義妹?!?/br> “武寧王?”唐玉茹知道謝無度與謝慈從前便兄妹情深,但并未多想,只以為是看在這多年情分的面子上,讓謝慈不至于流落街頭。可長公主都向著那新的永??ぶ髁?,這武寧王也是遲早的事。 只是謝慈如今住在武寧王府,她也不好貿(mào)然前去羞辱人。唐玉茹心中想道,若是叫她在外頭遇上謝慈,她定然要狠狠羞辱她一番,將上次的恥辱討回來。 沒成想,天公作美。幾日之后,唐玉茹還真在布莊里與謝慈不期而遇。 真是冤家路窄,此時不報更待何時? 唐玉茹想都沒想,便上前一步,攔在謝慈面前,橫著眼將她上下一掃,蔑然道::“喲,這不是咱們永寧郡主嗎?” 說罷,自顧自捂住嘴巴,道:“對不住,我忘了,今如今哪里還有什么永寧郡主?如今可只有一位永??ぶ?。聽聞謝慈姑娘如今可不是天之驕女了,是個鳩占鵲巢的贗品,叫人趕出了家門。上回謝慈姑娘說我穿不上這么好的料子,那兩匹料子我還留著呢,要不我再還給謝慈姑娘?畢竟謝慈如今可只能穿如此廉價的……” 唐玉茹一看見是謝慈,沒想太多,當即便沖了出來,突突一頓說話,也沒細看她到底穿的什么。這會兒終于睜開眼,伸手抓住她衣袖,輕視地看向她身上穿的布料。 “……”唐玉茹要接的話戛然而止,卡在喉口沒能說下去。 謝慈將她的手拍開,眨了眨眼,好整以暇問:“我穿如此廉價的什么?” 唐玉茹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她不是被趕出來了嗎?怎么會……還穿著如此貴重的織錦緞? 謝慈驕傲地笑了笑,儼然一副看傻子的姿態(tài),盯著唐玉茹:“我雖落魄。倒也不是人人都能踩一腳的。你還沒這個本事?!彼f罷,也沒了繼續(xù)在這兒逛的心思,便要從唐玉茹身邊繞過,往門口去。 “你……我……”唐玉茹一時語塞,胸口劇烈地起伏著,新仇舊恨一并涌上心頭,她一把將謝慈拉回來,氣急敗壞道,“你以為你還是從前那個高高在上的郡主嗎?你現(xiàn)在什么都不是?!?/br> 唐玉茹伸手便要打人,蘭時與竹時嚇了一跳,趕緊攔在謝慈身前,“唐姑娘,還請您注意自己的身份?!?/br> 唐玉茹最近日子過得不痛快,顧不上什么身份不身份,怒道:“謝慈,我告訴你,我今天就是打你了,我倒要看看,還有誰能給你撐腰?” 唐玉茹在氣頭上,力氣格外大,蘭時與竹時都攔不住她,被她一把推在地上。她身邊的婢女也幫著,將謝慈雙手抓住,不叫她動彈。謝慈抬腿,一腳踹在唐玉茹小腿上。 唐玉茹自幼也是大家閨秀,沒想到還能動腿,猝不及防被謝慈踹倒在地,有些歇斯底里:“你這賤人,我今天非要撕爛你的嘴?!?/br> 她踉蹌著爬起身,正欲站起身,忽地只見一道黑影倒在自己面前,是她那貼身婢女被人一腳踹倒在地。 她癡愣抬頭,望向,門口那道高大身影。 那雙凌厲的長眸,帶著無盡的冷意,她想起自己多嘴時評價過的陰鷙狠厲,半分不差…… 第15章 耳垂 傳聞說,這位武寧王得圣上倚重,手段狠辣,不論怎么嘴硬的人落在他手上,都能叫敲軟骨頭…… 他……他是來替謝慈撐腰的么? 唐玉茹看著謝無度緊張兮兮查看謝慈情況的模樣,不由得打了個寒顫,本要站起來的動作一頓,又跌坐在地。 謝無度冷冷掃了眼跌坐在地的唐玉茹,身后常寧青闌上前來,漠然盯著唐玉茹與她身邊的婢女,將她們團團圍住。 確認謝慈毫發(fā)無傷之后,謝無度抬眸,看向被婢女扶起來的唐玉茹。他薄唇微勾出抹笑容,雖說是笑,卻像是帶著陣陣陰風,叫人不寒而栗。唐玉茹小腿發(fā)軟,差點又要跌坐下去,她腦中迅速飄過諸多傳聞,臉色慘白。 “見過王……王爺……”唐玉茹期期艾艾開口。 謝無度輕笑了聲,道:“本王瞧著,英國公似乎不大會教養(yǎng)兒女。本王雖年輕,不曾教養(yǎng)過兒女,倒是調(diào)^教過些不聽話的東西。若是英國公不介意,本王可以替他教教唐大小姐?!?/br> 他一字一句吐字清晰,唐玉茹到底是閨中小姐,哪里見過這些?聽他說罷,仿佛已經(jīng)看見了數(shù)種酷刑在眼前一一擺開,方才被謝慈踹了一腳的小腿陣陣作痛,那痛楚發(fā)散至周身。 她整個人軟下去,身邊的婢女們費了好大力氣才將人接住。 這慫貨,謝慈撇嘴,拍了拍自己身上衣裳,將方才被弄亂的儀容整理好,這才上前一步,略昂下巴,看向唐玉茹。 “唐大小姐方才不是挺威武的嗎?不是叫囂著今日一定要打我么?不是說如今沒人給我撐腰么?不是還要撕爛我的嘴么?” 唐玉茹連站穩(wěn)的力氣都沒了,看著謝慈,嘴唇不住地哆嗦:“我……我……” 謝慈伸手,打斷她的話,給一旁的蘭時使了個眼色,道:“常寧,青闌,將她按住,給我狠狠掌嘴。我告訴你,我謝慈雖然不是什么郡主了,可也不是誰都能欺負的。今日之事,便給你個教訓?!?/br> 常寧與青闌二人將唐玉茹按住,蘭時便狠狠掌嘴,打了約莫二十下。蘭時用了十成十的力氣,唐玉茹小巧的櫻桃嘴此刻已經(jīng)像熟到爛透的櫻桃,嘴唇破了皮,牙縫里都滲出血來,十分難看。 謝慈抬手,“停,放開她?!?/br> 唐玉茹便像一灘爛泥一般,滑落在地,她身邊的婢女戰(zhàn)戰(zhàn)兢兢將人扶起來,一句話也不敢說。畢竟有武寧王在,誰敢置喙? 謝慈轉(zhuǎn)過身,裙擺微甩:“不想逛了,回家。” 臨走前,謝無度看了眼狼狽不堪的唐玉茹,小聲道:“本王的掌上明珠,豈是你能欺辱的?” 那一眼,徹骨的寒意。 唐玉茹再次打了個寒顫,直到人都走遠了,才聽見身邊的婢女小聲哭起來:“小姐,您沒事吧?奴婢送您回府,半夏,你快去請大夫。” 唐玉茹幾乎是被她們半拖半抬回英國公府的,半道上,唐玉茹便暈了過去。后來半夢半醒地,一直在做夢,夢里都是她受各種刑罰,而謝無度就坐在一邊,用那種可怖的眼神盯著她。 唐玉茹的傷不算太重,但人受了驚嚇,大病了一場,這一病就是大半個月。 當日之事發(fā)生在布莊里,當時在布莊里的人不多,此事倒沒被傳揚開。英國公府得知自家女兒頂撞了武寧王,也不敢聲張,生怕武寧王因此殃及池魚,找他們英國公府的麻煩,因此對外只說唐玉茹不小心感了風寒,因此才大病一場。 因此蕭泠音并不知曉。 蕭泠音派去打聽消息的人注意了一番武寧王府的動靜,發(fā)覺長公主與王府這邊多日來毫無往來。蕭泠音拊掌叫好,“如此,我便放心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