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度嬌寵 第27節(jié)
田杏桃知道她阿兄是武寧王,她在腦中回憶了一番那位武寧王……她記得,他儀表堂堂,與謝慈二人在皮相上的確登對。那日在賞花宴上,她遠遠見過謝無度,只記得謝無度待謝慈極好。 這樣說來,他們二人還真是一對璧人。 田杏桃捧著茶盞笑道:“王爺與謝姑娘十分般配?!?/br> 謝慈下意識要說那是自然,話音到了喉口,才意識到這話不對,他們是兄妹?何來般配一說? “莫要胡說,他是我阿兄,什么般配不般配的?!敝x慈抿了口茶水,笑了笑。 田杏桃趕忙道歉:“我失言了,對不起啊,謝姑娘?!?/br> 她來盛安時日尚淺,從前也不怎么關心這些,只是想著,謝慈如今已經(jīng)不是長公主的女兒,那與武寧王自然也不再是兄妹。雖說武寧王認了她做義妹,但義妹而已,又不是不能結親。 謝慈擺擺手,不再提這事兒,“罷了,沒什么。你也別老叫我謝姑娘,這樣好了,你就喚我阿慈、小慈、慈慈都行,我喚你杏桃?!?/br> 田杏桃有些受寵若驚,攪著手指,大著膽子喚了聲:“阿慈jiejie……” 謝慈嘶了聲,豎掌打斷:“別,這個不要叫?!彼龝肫鹬x迎幸。 田杏桃哦了聲,改口:“那……慈慈?可以嗎?” “可以啊?!?/br> “慈慈?!碧镄犹颐佳蹚潖?,糯聲喚了句。 “嗯。”謝慈應她,也喚她的名,“杏桃?!?/br> 田杏桃點頭,笑意漸深,“慈慈,那我們現(xiàn)在算是朋友了吧?” 謝慈微怔,朋友?對她來說頗為稀奇。 “嗯,算吧?!彼膊恢涝趺礃拥臉藴剩拍芩闩笥选,F(xiàn)下她與田杏桃能說得上話,偶爾聚上一聚,她們那些人似乎也是如此? 田杏桃一雙杏眼微瞇,滿眼喜色,“真好。你……是我來盛安以后交到的第一個朋友?!?/br> 謝慈又是一愣,田杏桃也是她在盛安待了這么多年的第一個朋友……唯一的不同是,她是外地來的,備受排擠,而自己……與她們都合不來。 謝慈垂眸,舉杯與田杏桃碰了一杯,“以茶代酒,敬你一杯?!?/br> 這家茶樓的名字叫清風樓,平日里生意不錯,這里的茶味道也上佳,當然最重要的是清風樓的伙計態(tài)度好,一貫會做人,客人在這兒待著舒心。因此客人們不乏世家貴族。 今日便是,除了謝慈,蕭泠音與謝迎幸也在。 方才謝慈在下面大出風頭,蕭泠音從竹簾后看得完全。她不屑地嗤笑:“那人說得也不錯啊,她如此伶牙俐齒,在這市井喧鬧之處還如此愛出風頭,日后定然嫁不出去?!?/br> 因前幾日賢妃說起婚事一事,蕭泠音便有些在意。她害怕賢妃當真給她定下門親事,好在觀察了幾日,發(fā)現(xiàn)賢妃似乎沒有這個想法,蕭泠音這才放下心來。 她的夫君,自然得是個家世品行相貌都上佳的人。 只是放眼這盛安城,這樣的人實在不多,十個指頭便數(shù)得過來。 蕭泠音放下竹簾,據(jù)她所知,這盛安似乎沒有哪家郎君對謝慈表露過愛慕之意。她原本為此欣喜,沒想到這兩日意外發(fā)現(xiàn)母妃竟與外祖母通信,竟是要讓梁家的兒郎去娶謝慈。 賢妃的母家是昌瑞伯府,家世不低,梁家這一輩的兒郎中,也有一兩位出色的。賢妃便給家中寫信,請家中想辦法讓那兩位小郎君接近謝慈,博取謝慈歡心。 因此昌瑞伯府的世子夫人,也就是蕭泠音的大表嫂,過兩日便要舉行一場擊鞠比賽,廣邀了京中的年輕姑娘與郎君們,實際上便是要邀請謝慈去,再想法子讓梁家兩位年輕郎君與謝慈有些接觸。 蕭泠音膈應得不行,她那兩位表哥,都是端方君子,謝慈如何配得上?她只覺得母妃是昏了頭了!倘若退一萬步說,謝慈當真瞧上了她兩位表哥中的一位,日后豈不就是她的表嫂! 蕭泠音本要勸阻賢妃,卻被賢妃以多事為由,根本不聽她的。賢妃執(zhí)意要這么做,蕭泠音一跺腳,只能自己想法子了。 她打算搞砸過兩日的那場擊鞠賽。 只是要如何搞砸,還沒想好。這事兒事關她外祖家,蕭泠音沒蠢到拉著五公主和六公主來參謀。可她一人又想不出什么法子,便邀了另兩位與她交好些的貴女來相商。她也沒邀請謝迎幸,畢竟與謝迎幸相識時間尚短。 “你們可有想出什么好法子?”蕭泠音垂頭喪氣坐下,嘆了聲。 那兩位貴女中的一人搖頭:“四公主,我想不出來?!?/br> 蕭泠音嘴角更耷拉下去。 另一位貴女忽然開口:“四公主,我有個主意。不如到時候咱們讓謝慈出糗!” 蕭泠音語塞,她母妃的意思是要讓二位表哥接近謝慈,讓謝慈愛上他們,就算謝慈出糗,她兩位表哥也不會退卻的。 那貴女笑道:“可她謝慈心高氣傲,若是出了糗,面對你那兩位英俊瀟灑的表哥,自然會覺得不高興,也就不會與他們有什么接觸了?!?/br> 蕭泠音眼前一亮:“對哦,你說得有道理。我有辦法了。” - 與田杏桃在清風樓飲茶閑談,不知不覺時間便消磨過去。謝慈與田杏桃聊起她今日穿的衣裳、首飾,又聊擷芳閣送來的另外幾套衣裳,還聊到胭脂水粉,田杏桃在盛安的時日短,許多地方?jīng)]去過,許多事也不清楚,謝慈便與她說起這些。 都是些尋常瑣事,但這種體驗頗為新奇。謝慈從前看她們閑聊,只覺得嘰嘰喳喳,如今輪到自己,竟然覺得……還挺有意思的。 她講得口舌發(fā)干,猛飲了一杯茶水,看向外頭,才發(fā)現(xiàn)時辰已經(jīng)不早。 上回她要請?zhí)镄犹页燥垼Y果沒成,今日便再發(fā)出了邀請。二人去往一品居,愉快地吃了一頓飯。謝慈心情大好,從一品居出來,拉著田杏桃又去逛首飾鋪子。她大手一揮,買了一堆首飾送給田杏桃,田杏桃嚇了一跳。 “慈慈,不用了……” 謝慈疑惑,她想著既然她們已經(jīng)是朋友了,那送些禮物給朋友,天經(jīng)地義,理所應當。 田杏桃看著那堆成山的首飾盒子,搖著頭笑:“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東西我便不收了。我知道你身份尊貴,這些東西于你而言,算不得什么。但這些對我來說,很是貴重,我不能收?!?/br> “可這些是我送你的。”謝慈微壓眉頭。 田杏桃笑容更粲然:“我知道,我很開心。但是……若是我收了,旁人會以為我是貪圖你的富貴,才與你做朋友。我不想那樣。” 謝慈怔住,做朋友……這么難嗎? 她咬著唇,苦著臉。 田杏桃轉(zhuǎn)過身,從那堆首飾盒子里挑了一支簪子,道:“這個送給我吧。作為回禮,我明日親手做糕點給你吃,好不好,慈慈?” 謝慈松開貝齒,點點頭:“嗯,好。” 回到王府時,竹時拿著昌瑞伯府的請?zhí)麃斫o謝慈過目。 “擊鞠?”她皺眉,合上請?zhí)?。夏日炎炎,騎著馬跑來跑去,曬著太陽,流一身的汗,謝慈光想一想,便已經(jīng)不行了,“不去,回絕了。” 已經(jīng)酉時,外邊的日頭還明晃晃的,謝慈回身至美人榻上倚著,今日在外面逛了一日,她有些疲憊。倒是許久沒玩這么瘋了。 不過……想到朋友二字,謝慈便又忍俊不禁。 她今日,有了第一位朋友。 她翻了個身,問蘭時:“阿兄今日可回來了?” 蘭時從外頭打了清水來替謝慈凈面,答她的話:“王爺早前已經(jīng)回來了吧?!?/br> 謝慈用棉紗的方巾擦過臉,又凈過手,起身去找謝無度。她一向是需要與人分享喜悅的人。 至霽雪堂時,謝無度正坐著歇息,似乎剛回來沒多久。 謝慈蹦蹦跳跳地跨進門,在他身側(cè)的椅子上坐下,抓過自己肩邊的一縷發(fā)絲,繞在食指上,聲音里全是歡喜:“我今日交到了一個朋友?!?/br> 她素來喜形于色,高興也好,生氣也罷,完全藏不住。謝無度掀眼看她,看得出來她的喜悅:“那位田姑娘?” “你怎么知道?”謝慈下意識反問,轉(zhuǎn)念一想,也是,他這那么聰明,對她的交際了如指掌,更何況她身邊也沒幾個親近的人。 她撇嘴,真沒意思?!皩?,就是那位田姑娘。我今日與她成為朋友了,我很高興。她老是夸我,夸我漂亮,還夸我配得上天下最好的郎君,還夸我們……” 般配。 般配二字及時停住,“反正就是夸我好多?!?/br> 謝慈繞著自己的青絲,桃花面上緊跟著浮現(xiàn)一絲惆悵,“不過原來交朋友好麻煩。我請她吃飯,給她送一堆的首飾,她說她不收,因為我身份尊貴,她若是收了,旁人會以為她是圖我的富貴才與我做朋友。” 謝無度復垂下眼,閉目養(yǎng)神:“如此說來,那位田姑娘倒是位品行端正的人?!?/br> 謝慈嗯哼了聲,“那是自然,不然我怎么能與她做朋友?” 語氣聽起來頗為驕傲,仿佛已經(jīng)將田杏桃劃進她的陣營。 她松開手上的青絲,將眉宇間的惆悵掃清,又道:“今日在清風樓,還碰上一個面丑心更丑的男人,他竟然大言不慚地說,若是他,絕不會娶我這樣的女子。真是笑掉大牙了,也不照照鏡子,誰會瞧得上他?” 謝無度揉了揉眉心,嗯了聲。這些日子,先前的貪污營私一事有所進展,他正著人跟進。除此之外,立儲之事也沸沸揚揚,各色勢力明爭暗斗,謝無度都看在眼里,但誰也沒打算幫。 今日他的人還發(fā)現(xiàn)了賢妃的小動作,賢妃上回曾說要幫他做媒,被他拒絕,沒想到這回竟是將主意打到了阿慈身上。 謝無度在心中冷笑,方才他回來,便收到了昌瑞伯府的請?zhí)靡粋€擊鞠賽,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以為,她母家那些人,能入得了阿慈的眼? 阿慈自幼在他身邊長大,怎么可能看得上旁人?論長相,謝無度已經(jīng)是天下第一流,論旁的,自然也是。 謝慈視線一瞥,瞥見謝無度手邊的請?zhí)行┭凼?,很快想起那是昌瑞伯府遞來的擊鞠賽的請?zhí)?“阿兄要去那赴那什么擊鞠賽的約么?” 謝無度抬眸,“倒是許久未曾活動筋骨了?!?/br> 謝慈聽他這意思,有些意外,隨后睜大眼睛驚喜道:“我本打算回絕的,不過若是阿兄要去,我便也去。到時候,便坐在亭子里給你加油助威!看你大殺四方!” 反正坐在亭子里也曬不著。 謝無度勾唇,他倒要去赴一赴這約,到時候,便將那些姓梁的不姓梁的通通比下去,讓阿慈更瞧不上他們。 也讓阿慈看看,他身為一個男人,比那些覬覦她的男人都要優(yōu)秀。 只有他謝無度,與謝慈才最為般配。 第32章 第三十二 夏日里天氣炎熱,梁家辦這擊鞠賽本是為了謝慈,自然不可能怠慢了她,梁家人派人暗地里調(diào)查過一番謝慈的喜好,知道她不喜曬太陽,因而特意挑了個不那么熱的日子。 擊鞠賽在辰時開始,卯正一刻,謝慈已經(jīng)到了擊鞠場。所謂擊鞠,又叫打馬球,是人騎在馬上,以手杖擊打草場上的鞠球,入得對方球門一次,便得一籌。擊鞠須得學會騎馬,擊鞠場也不是隨意誰都能進來,因而平頭百姓們是不會的,只有那些世家貴族、官宦人家才會學。在擊鞠場上,不分男女,都可上場。 謝慈自然也會,只是她甚少參與這些。若問起謝慈擊鞠水平如何,還真沒幾人知曉。 今日這擊鞠賽邀請了眾多賓客,其中好些人謝慈都不認得。她下了馬車還沒來,撐著寬大的傘,一步步朝觀鞠亭去?;蛟S先前還有人不認識她是誰,但瞧得她那寬敞的傘,與身后跟著的一堆丫鬟婆子,再加上這令人看癡的美貌,也認出來了。 不由有人多看了幾眼,謝慈不理會那些人的目光,徑直走進觀鞠亭中。雖說邀請的賓客眾多,但這樣的活動,一向是早早安排好了位置,以家世背景為劃分。 這天下最尊貴的女子自然該是皇后娘娘,但今日皇后娘娘又沒來,長公主亦不在,年輕些的姑娘們之中,以謝慈的身價,自然是坐在最中心的那個觀鞠亭。 昌瑞伯府的世子夫人邵氏,正是今日主辦之人,自然也坐在中間位置的觀鞠亭中。邵氏得了夫君與婆母吩咐,心里揣著今日的圖謀,一臉歡欣地迎上來:“謝姑娘來了,快,請入座吧?!?/br> 謝慈來得不早不晚,觀鞠亭中已經(jīng)有不少人在。見邵氏這樣熱烈地迎接她,眾人心中想,無非是借著武寧王的光。 想到武寧王,眾人又心思各異。聽聞今日武寧王也應了約,只是事務繁忙,要晚些時候才能到。 武寧王年輕有為,位高權重,又尚未婚配,更何況還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縱然有些不好的名聲在外,也擋不住那些想要嫁入高門的年輕姑娘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