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與殺豬刀 第39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逾期、分手前男友被怪物奪舍了、奪霜、穿成豪門大佬工具人、我們?nèi)叶加忻孛躘穿書]、魔王的降臨[快穿]、我姐天下第一好[快穿]、八十年代單親mama、末世炮灰白月光重生了、怎奈卿卿動人心
樊長玉覺得這人好像在跟自己較什么勁兒一樣,抿了抿唇道:“小孩子不懂事,哪能一味縱著,這滿大街的玩意她都喜歡,還能都買回去不成?有些道理總得教她,她才懂。” 謝征不再言語,三人繼續(xù)往前走時,就連長寧都感覺到了樊長玉和謝征之間氣氛怪異。 她看看二人,又看看自己抱在懷里的一堆東西,忽而頓住腳步,轉(zhuǎn)身把懷里的小玩意一股腦全塞給了謝征,小胖手攥著自己的衣角道:“寧娘不要了,姐夫拿去退掉?!?/br> 樊長玉看她黑葡萄似的一雙眼已經(jīng)蓄起了一層水霧,嘆了口氣,蹲下摸摸她發(fā)頂?shù)溃骸斑@次買了就買了,往后不可以再這樣了,知道嗎?” 長寧含著淚花花點頭,伸出小胖手要樊長玉抱。 樊長玉把小孩摟進懷里輕輕拍了拍她后背,語氣半是寵溺半是無奈:“哭什么,我都沒兇你呢?!?/br> 長寧帶著鼻音道:“阿姐不要生姐夫的氣,寧娘知道錯了?!?/br> 樊長玉看著拿著一堆小玩意站在邊上的謝征,語氣更無奈了些:“我沒生他氣?!?/br> 長寧道:“你都不理姐夫?!?/br> 樊長玉好笑問:“我哪有不理他?!?/br> 長寧淚花花在眼眶里打著轉(zhuǎn):“你都不跟姐夫說話了。” 樊長玉心說她平時也沒怎么跟言正說話啊,但看胞妹這副馬上就要哭出來的樣子,還是哄道:“我們方才不還在說話嗎,只是這會兒沒再說話了而已。” 那顆豆大的淚珠子最終還是從長寧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掉了出來,“吧嗒”砸在地上,“阿姐就是生氣了?!?/br> 樊長玉繳械投降,問:“要怎么樣你才覺得我沒生氣?” 長寧想了想,說:“牽手手,牽手手就是和好啦!” 樊長玉默了一息,道:“我接下來一路都跟他說話成不成?” 長寧很堅持小孩子們的那一套:“牽手手才是和好?!?/br> 樊長玉跟謝征對視一眼,謝征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緒,但她自己心里是怪不自在的。 她哄小孩道:“你看你姐夫手上拿著那么多東西,阿姐手上也拎著東西,都用一只手,那得多沉???” 長寧這才作罷了,只是走在前邊時,還時不時回頭看她們一眼。 樊長玉怕長寧再提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要求,同謝征說起話:“小孩子就是鬧騰,你別往心里去?!?/br> 謝征說:“沒覺著她鬧騰,過完年我大概就要走了,才想著給她多買點小玩意。” 樊長玉沒料到他給長寧買那么多東西,竟有這層緣由在里邊。 聽他說要走了,心口也升起了幾分異樣情緒,道:“抱歉,方才是我誤會你了?!?/br> 謝征側(cè)首看她:“道歉做什么?” 樊長玉說:“我誤會了你,對你說了重話,自然是要道歉的。” 她抿了抿唇,又問:“這么快就要走了?不等傷好得徹底些再動身?” 謝征正要答話,前方一隊駕馬的官兵橫沖直撞往這邊奔來,撞倒沿街不少行人和商販的貨攤。 在那戰(zhàn)馬逼近時,樊長玉條件反射性地蹲下身去護著長寧,謝征則抬手用身上的斗篷替她們擋下了馬蹄踏過濺起的泥漿。 等那隊官兵揚長而去,街上不少被撞到的行人和被濺到泥點子的行人都在憤憤唾罵。 樊長玉抬頭就見謝征半邊斗篷上全是泥漿,皺眉問:“有沒有傷到?” 謝征搖頭,視線卻還是追隨著那隊遠去的官兵的,眸底藏著暗沉的冷意。 一個被撞翻了貨攤的貨郎朝著那邊狠狠啐了一口,罵道:“這群狗官,大過年的也不消停!” 樊長玉問:“清平縣怎么又來了官兵,是來剿匪的嗎?” 那貨郎道:“剿匪?這是群要債的閻王,來搶糧的!泰州的事你們還沒聽說?前線打仗缺糧,軍隊征不上糧來,就硬搶百姓的,不給就打死人?!?/br> 邊上另一個大叔道:“瞧著這架勢,再過不久,怕是還得征兵?!?/br> 第36章 大胤朝這十六年里,雖然也有不少戰(zhàn)事,但幾乎都沒波及到薊州。 樊長玉只從老人們口中聽說過戰(zhàn)爭如何殘酷,畢竟打仗不僅要征糧,還得征兵,趙大娘和趙大叔的兒子就是當(dāng)年征兵被抓走了,再也沒回來。 一老者道:“長信王于崇州造反,朝廷派兵去鎮(zhèn)壓,這仗打到現(xiàn)在都沒出個結(jié)果,我看啊,八成是這大胤的氣數(shù)已盡,要換天了?!?/br> “武安侯都死了,他魏嚴(yán)還拿什么來穩(wěn)西北這地?” 又有人說:“皇帝誰來當(dāng)老子都無所謂,只要別搶老子的錢糧,逼老子上戰(zhàn)場就行?!?/br> 不少人搖頭嘆息:“這些官兵已經(jīng)開始去附近村鎮(zhèn)強行征糧了,仗打到最后,那些當(dāng)官的是錢權(quán)都有了,只咱們百姓家破人亡,流離失所……” 樊長玉聽著這些,心中也覺著有些沉重,同謝征道:“朝廷打崇州,不應(yīng)該由朝廷供給軍糧嗎,為何要向百姓征糧?” 謝征語氣里帶著嘲意:“糧道斷了,一些人狗急跳墻罷了。” 徽州曾是他的地盤,現(xiàn)在想來,魏嚴(yán)大概是從前就已開始忌憚他了,他駐地的軍糧,朝廷向來是三月?lián)芤淮?州府本身并無糧倉。 因是屯兵之所,地理條件也不占先天優(yōu)勢,不盛產(chǎn)谷粟。 一旦斷了糧道,就是致命的打擊。 此次叛亂之地崇州正好在徽州以南,阻斷了朝廷給徽州送糧的糧道。 崇州和徽州的戰(zhàn)線拉長時,他便猜到了徽州終有糧盡一日,最快的法子當(dāng)然是向民間征糧。 他被追殺后死里逃生,便已打算聯(lián)系舊部,讓舊部暗中先買完民間的存糧。 趙詢出現(xiàn)后,買糧成了他對趙詢的一塊試金石,如今糧已到手,魏宣在崇州戰(zhàn)場上失利,在民間征糧也征不上來。 以他對魏嚴(yán)的了解,魏嚴(yán)對這個兒子必不會有好臉色。 讓魏宣先在魏嚴(yán)那里領(lǐng)一頓罰,也算是他正式報仇前給這位表哥的一份禮。 西北無人,魏嚴(yán)只能讓賀敬元接手崇州戰(zhàn)局,賀敬元素有儒將之名,也做不出讓底下兵卒強搶百姓糧食這等混賬事。 何況以魏黨如今的名聲,真要放任手底下人搶百姓的糧,這無疑又是給魏嚴(yán)的政敵一黨遞把柄。 他拿著那二十萬石米糧,便有足夠的時間開始下一步計劃。 眼下官兵突然強制征糧,八成也是他那位好大喜功的表哥,為了在兵權(quán)正式易主前做出點成就,想出的蠢主意。 尋常百姓不知這么多內(nèi)情,也有跟樊長玉一樣的困惑的,議論道:“十六年前錦州一戰(zhàn),是那大jian臣孟叔遠押送糧草耽誤了戰(zhàn)機,讓承德太子和謝將軍帶著十萬將士在錦州餓了五天,將士們最后上城樓時都餓得站不住,才叫北厥攻破了城門,這回糧草又是出了什么問題,要從咱們頭皮上刮?” 對于造成當(dāng)年錦州一戰(zhàn)戰(zhàn)敗的元兇,孟叔遠這名字,在大胤朝無不人人得而誅之。 當(dāng)即就有人罵上了,“那孟叔遠死有余辜,虧得謝將軍那般器重他,將押送糧草的重任交與了他,若不是他延誤了戰(zhàn)機,承德太子何至于身死錦州,讓魏狗把持朝政這么多年!” “孟家人都死絕了那也是報應(yīng)!” “且盼這回崇州的軍糧不是運糧官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謝征從十六年前起,就知道錦州一戰(zhàn)戰(zhàn)敗的致命要點是軍糧遲遲未至。 當(dāng)年負(fù)責(zé)押送糧草的,是他父親麾下的老將孟叔遠,他父親留下的舊部曾與他說,這天底下誰都可能背叛他父親,獨獨孟叔遠不會。 孟叔遠運送糧草延誤戰(zhàn)機,也并非叛主,而是中途去援被北厥人困在了羅城的十萬難民,最后難民沒救出來,錦州也被攻破了。 孟叔遠得知他父親死訊時,跪向錦州拔劍自刎。 錦州的慘案,也隨著孟叔遠的死落下帷幕,只是十多年了,百姓提起他,依然對他痛斥不已。 那隊官兵已經(jīng)走遠了,謝征收回目光對樊長玉道:“走吧?!?/br> 卻見樊長玉似乎在看著議論孟叔遠的那幾個人出神。 他問:“怎了?” 樊長玉一手牽著長寧,抿唇道:“孟叔遠是為了救十萬難民延誤的戰(zhàn)機,也沒有世人說得那般可憎吧?” 謝征嗓音發(fā)冷:“他領(lǐng)的軍令是運糧,沒能在期限內(nèi)把糧草送去錦州,便是瀆職。他若有足夠的本事,救了十萬難民也沒耽擱送糧,那自該受萬民稱贊??伤葲]救回難民,又耽擱了送糧,以至錦州城破十萬將士身死城內(nèi),這便是罪無可恕?!?/br> 他抬眸看向樊長玉:“你同情這樣一個無能之輩?” 樊長玉搖頭,她不懂兵法,也不知軍規(guī),只是覺著孟叔遠在錦州之戰(zhàn)中或許確實是罪魁禍?zhǔn)祝恢劣诔蔀槭廊丝谥械拇骿ian臣,頂多是言正口中的無能之輩罷了。 三人路過一家成衣鋪子時,她問謝征:“你的斗篷臟了,買個新的換著穿?” 謝征濺到泥漿的斗篷已經(jīng)被他解了下來,這一路都疊放在臂彎里。 他掃了一眼鋪子里那些花花綠綠的料子,道:“不必,日頭出來了,這會兒也不冷?!?/br> 樊長玉道:“那買條發(fā)帶?先前買的那條我瞧著你不是很喜歡,都沒怎么見你用?!?/br> 話落就見謝征神色莫名地盯著她。 樊長玉不覺得自己那話哪兒有問題,睜著一雙杏眸同他對視著,彼此瞳仁里都映著對方的影子。 只不過一個澄澈清明,一個幽深晦暗。 片刻后,謝征先移開了視線,說:“也沒有不喜歡?!?/br> 樊長玉覺得他這話說得跟打啞謎一樣,不明白他既然沒有不喜歡,為何又不用那根發(fā)帶,道:“你給寧娘買了那么多東西,你也選個新年禮物吧,我給你買!” 謝征嘴角平直了幾分:“你不是給過我紅封了?” 樊長玉道:“壓歲錢跟新年禮物哪能一樣?” 謝征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說:“在我這兒是一樣的。” 樊長玉覺得他這是拒絕讓自己幫忙買新年禮物的意思,便也沒再強求。 她看了一眼日頭:“陪你去書肆買完紙墨再去王捕頭家怕是遲了,晚些時候又怕書肆關(guān)門,這樣吧,你自個兒去書肆買東西,我先帶寧娘去給王捕頭拜個年。回頭你買完書就先在書肆那邊等我,我把東西拿去王捕頭家了就帶寧娘過來找你?!?/br> 謝征點了頭。 二人在岔道口分開走,長寧走前,還使勁兒向謝征揮了揮手:“姐夫路上注意安全,我和阿姐買好吃的會給你也買一份的!” 謝征眉梢往上提了提,看向樊長玉說:“不用,你們吃就是?!?/br> 樊長玉心說這話像在說她故意支走他,帶著長寧去吃好吃的一樣。 謝征在她糾結(jié)的視線中走遠了,樊長玉才半蹲下抬手擦去長寧嘴邊的糖葫蘆渣子,無奈又好笑問:“你個小饞貓,又想吃什么了?” 長寧白嫩嫩胖乎乎的手指指向了街邊賣紅糖糕的小販。 樊長玉無奈扶額:“走吧?!?/br> 買完紅糖糕,樊長玉又去附近酒肆打了一壺好酒,原本打算拿給王捕頭的臘rou贈了一條給那書生,單拎著一條臘rou上門,樊長玉也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