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與殺豬刀 第11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逾期、分手前男友被怪物奪舍了、奪霜、穿成豪門大佬工具人、我們?nèi)叶加忻孛躘穿書]、魔王的降臨[快穿]、我姐天下第一好[快穿]、八十年代單親mama、末世炮灰白月光重生了、怎奈卿卿動人心
樊長玉一路廝殺前行,為了能更好地看清前方的戰(zhàn)局,還從反賊手里搶了一匹馬。 她不認(rèn)得賀敬元,但見唐培義在同一崇州大將纏斗,便催馬殺了過去。 唐培義一個回馬槍瞧見了樊長玉,忙大喊:“快救賀將軍回營!” 樊長玉聽到唐培義這一聲,心下就安了大半。 賀敬元沒死! 之前的消息只怕是反賊那邊故意喊出去,亂他們軍心的。 她四下掃了一眼,見不遠(yuǎn)處還有一名跌下馬背在艱難同反賊小將們纏斗的薊州將領(lǐng),忙一路挑飛反賊小卒殺到那邊去,扯著嗓子大喝:“可是賀將軍?” 那老將抬起頭來,哪怕下顎的胡須已全被咳出的鮮血染紅,臉上也沾了不少血污,樊長玉還是一眼就認(rèn)出了他就是之前指點自己刀法的那名將軍。 她心中大震,那一瞬間腦子里閃過許多念頭,礙于戰(zhàn)場兇險,只得暫且壓下,陌刀劈砍,殺出一條血路沖至那名老將跟前,朝那老將伸出一只手道:“將軍,末將帶您殺出去!” 賀敬元劈倒一名反賊小卒后,兩手撐著長刀才能站穩(wěn),他抬起一雙蒼老滿是疲態(tài)的眼打量著樊長玉,眼底似有淡淡的欣慰,“是你啊……咳咳咳……” 他掩唇狼狽咳了起來,哪怕努力掩飾,咳出的鮮血還是從指縫間溢了出去。 樊長玉意識到賀敬元的情況只怕不太樂觀,她視線下移,瞧見賀敬元胸甲上插著一支被削斷了箭尾的箭,滲出的鮮血已經(jīng)把那一塊甲胄都染紅了。 眼見還有鬣狗一般圍上來的反賊將領(lǐng),而賀敬元重傷似乎已揮不動刀了,她想也沒想,大喝一聲躍下馬背,提刀劈了過去。 謝五趕來時,樊長玉便沖著他喊:“快帶賀將軍走!” 賀敬元是認(rèn)得謝五的,自然也明白他會出現(xiàn)在這戰(zhàn)場上,八成是奉謝征之命保護(hù)樊長玉的。 可能是察覺自己大限將至,賀敬元想到謝、樊兩家父輩的糾葛,再看著為了掩護(hù)自己同好幾名崇州小將纏斗的樊長玉,只覺嘴里發(fā)苦。 謝五攙著賀敬元上了馬背,樊長玉且戰(zhàn)且退,努力不讓自己被困死在反賊的包圍圈里。 那頭,唐培義終是不敵長信王,被他一杖掃落馬背,就地一個翻滾,才躲過了底下小卒們見縫插針的扎刺。 長信王見賀敬元被人救走,一夾馬腹便追了上來,大喝:“魏家犬哪里走!” 手中獅頭矛送了出去,謝五持兵刃去接,卻生生叫長信王這一杖給打得單膝跪了下去,半個膝蓋都陷入了黃土里,刀背抵在肩膀,隔著甲胄都快讓肩膀滲出血來。 謝五咬得牙根都浸出一股血腥味,握著刀柄的五指骨節(jié)泛白,仍沒法把架在自己刀刃上的那桿獅頭矛抬起分毫。 長信王手上再一使勁兒,謝五被壓得噴出一口血來,卻仍沒松手,一雙眼死死盯著長信王。 長信王哈哈大笑:“好小子,一個馬前卒尚且有如此本事,在薊州當(dāng)真是埋沒了你,不如來本王麾下做事如何?” 謝五狠狠“呸”了一聲。 長信王面色一冷,喝道:“不識抬舉!” 手中獅頭矛欲取謝五性命,卻叫馬背上的賀敬元強(qiáng)撐著提槍給擋了去。 賀敬元身上不僅是箭傷,還有極重的內(nèi)傷,一運勁兒便咳嗽不止,五臟六腑都快碎裂開一般。 只擋了那一矛,他便已伏在馬背上咳嗽不止,催促謝五:“莫要管我了,你且快逃!” 長信王冷笑:“怕什么,爾等今日一個也逃不了!” 他掄圓了手中獅頭矛,再次朝著謝五刺去,卻斜伸出一柄黑鐵長刀格開了他的兵器。 長信王被兩兵相接迸發(fā)出的那股寸勁兒震得虎口一麻,詫異朝那突然冒出來的小子看去。 對方一身殘破的薊州小卒兵服,臉上糊滿血污和塵土,身形在男子中偏瘦小,拎著柄長刀站在那里,卻有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的架勢。 長信王納悶道:“今兒倒是奇了,這薊州軍里,倒是馬前卒一個比一個厲害。” 樊長玉沉喝:“殺你這等亂臣賊子,我等馬前卒便夠了!” 她嗓音嘶啞得厲害,似少年人的聲音,一時間倒并未讓長信王懷疑起她的身份。 長信王冷笑道:“狂妄小兒!吃我一矛!” 他催馬上前,手中獅頭矛一串連刺,樊長玉且擋且躲,除去謝征和賀敬元,她還是頭一回和這樣的大將交手,對方攻勢迅猛且角度刁鉆,樊長玉應(yīng)付得格外狼狽。 謝五見樊長玉落了下乘,也知曉長信王心狠手辣,必是不可能留情的,心急似火燎,在唐培義好不容易從那群小卒里殺過來時,便讓唐培義護(hù)著賀敬元撤,自己沖過去幫樊長玉。 唐培義擔(dān)心樊長玉他們,也憂心賀敬元的傷勢,護(hù)著賀敬元退到薊州軍中了,見賀敬元唇色都有些泛白了,不由大罵:“狗賊長信王,交手時偷襲算什么?若非您中這一箭,未必不是他的對手?!?/br> 賀敬元回想自己中的這一箭,臉色有些灰敗。 戰(zhàn)場上被流箭所傷不是什么罕見事,但他隱隱明白,真正放這一箭想讓他死在長信王刀下的是什么人。 丞相這般急著除掉他,是怕他把樊家夫婦的事說出去么? 那魏祁林在當(dāng)年運糧失誤上,還無辜么? 他忽而攥住了唐培義的手,艱難道:“去,把那個孩子帶出來?!?/br> 唐培義先是一愣,隨即猜到賀敬元說的大概是樊長玉,他也舍不得這么好的一個苗子就這么死在長信王手上,忙道:“我這就去助她,大人且先回營就醫(yī)!” - 樊長玉和謝五聯(lián)手,應(yīng)對長信王的攻勢仍格外艱難。 她的刀法是有長進(jìn),可同長信王這類征戰(zhàn)沙場幾十載的老將比起來,仍太青澀了些,加上身體太過疲憊,攻勢大不如先前。 倒是長信王瞧出她的武功路數(shù)后,打量著樊長玉,忽然問了句:“賀敬元是你何人?” 樊長玉撐著陌刀喘氣,喝道:“是我薊州軍主帥!” 長信王冷笑:“這套刀法乃當(dāng)年魏氏兩虎將,賀敬元和他的結(jié)義兄弟同創(chuàng)的,他那結(jié)義兄弟故去多年,如今只有賀敬元還會使這套刀法,小小一馬前卒能得他真?zhèn)???/br> 樊長玉聽到這番話時,整個人都是一怔。 這套刀法她爹教她的,當(dāng)日賀敬元指點她時,對這套刀法又格外熟悉。 莫非她爹就是賀敬元當(dāng)年的結(jié)義兄弟? 她尚未回過神來,長信王手中矛尖已一轉(zhuǎn),徑直駕馬向她沖來:“待本王拿了你,趁賀敬元還吊著一口氣,去同他談幾個條件!” 這人借馬勢的一擊,樊長玉還沒蠢到去硬扛,在謝五出聲提醒時,已一個閃身避開。 正好唐培義駕馬返回來助他們,樊長玉在唐培義與長信王交手之際,仗著陌刀刀長,砍向長信王戰(zhàn)馬后腿。 戰(zhàn)馬一個側(cè)翻,長信王矛尖點地躍起,并未摔到,落地后擺好攻勢,虎目威凜。 唐培義那一記沖殺不成,又調(diào)轉(zhuǎn)馬頭大吼一聲:“反賊納命來!” 只是短兵相接交錯之際,卻被長信王效仿樊長玉方才的招式,回身一個挑刺,刺傷了唐培義坐下戰(zhàn)馬。 戰(zhàn)馬受驚在戰(zhàn)場上瘋跑,唐培義慌忙棄馬跳下馬背,滾了好幾圈才泄下力道。 這場仗打到現(xiàn)在,樊長玉和謝五不僅力竭疲軟,身上還有些大大小小的傷,謝五更是在之前接刀時,被長信王壓出了內(nèi)傷,捱到此時,已是強(qiáng)撐。 樊長玉明白,現(xiàn)在就算她和唐培義合力,也不是長信王的對手。 她實在是太累了,幾乎快連陌刀都揮不動,這么耗下去,必然是長信王率先拿下他們。 她將目光放到了一名駕馬前來幫長信王的崇州小將身上,突然發(fā)難朝那小將沖了去。 小將發(fā)現(xiàn)樊長玉的意圖,忙提槍去刺,卻被樊長玉拽住他的槍柄一把拖下了馬背,樊長玉一手攀著馬鞍,在戰(zhàn)馬飛馳時翻上馬背,趁長信王堵殺唐培義時,尋著間隙橫劈了一刀過去。 長信王險險躲過,再要來追樊長玉,奈何兩條腿追不上四條腿,而得了樊長玉眼神示意的唐培義,也趕緊往回撤。 其他來援的崇州小將趕到跟前時,長信王奪了一匹馬便去追樊長玉。 樊長玉整個身子都伏在馬背上,不應(yīng)戰(zhàn),只一味地引著長信王跑。 她喘得比坐下那匹狂奔的戰(zhàn)馬還要厲害,試圖先引著長信王兜兩圈,恢復(fù)體力后再戰(zhàn)。 長信王似乎發(fā)現(xiàn)了她的意圖,直接取了馬背上的大弓,搭起白羽箭便朝著樊長玉射去。 感受到那箭鏃貼著頭皮嗖嗖飛過,樊長玉真有種今天怕是要把這條命交代在這里了的錯覺,只能盡量俯低身子。 射不中人,長信王轉(zhuǎn)而去射樊長玉坐下那匹戰(zhàn)馬。 馬腿中箭嘶鳴一聲跪倒下去時,樊長玉摔在地上,陌刀掉落在一旁,只顧大口喘氣,似再無反抗之力。 長信王獅頭矛抵住樊長玉脖頸,沒瞧見她的喉結(jié),眉頭狠狠一皺:“是個女兒家?” 樊長玉滿臉疲態(tài),不說話。 他用矛頭從樊長玉肋下的胸甲穿了進(jìn)去,似想把人挑到馬背上帶走。 怎料一把揪住樊長玉的衣領(lǐng),欲把她倒掛在馬鞍前帶走時,樊長玉卻突然發(fā)難,她拔出藏在護(hù)腕底下的剔骨刀,從長信王沒有甲胄防護(hù)的腋下送了進(jìn)去。 得虧她是個殺豬的,剔骨分rou,對腋下哪些地方是骨頭,哪些地方是筋膜和軟骨一清二楚。 那一刀,直接沒到刀柄處,都沒碰到任何抵擋。 “你……”長信王看著頃刻間就被鮮血濡濕的大半個衣袖,再看向樊長玉時,幾乎已說不出話來。 他死抿著涌上喉間的鮮血,拔出短劍刺向樊長玉脖頸。 樊長玉胸甲還被串在長信王的獅頭矛上,根本避不開,只能徒手去抓那鋒利的劍身,握緊讓長信王沒法再往自己頸側(cè)壓下。 這就是一場豪賭,賭是長信王先因為肋下刺進(jìn)去的那把刀斃命,還是她先因體力不支和疼痛松手,命喪劍下。 樊長玉眼前都因劇痛和鮮血的流失而出現(xiàn)重影了,汗水順著她額角流下,就在她堅持不住快要松手時,跟前的長信王忽而整個人一顫,強(qiáng)忍在喉間的那口鮮血也噴了出來。 一支白羽箭從他胸前穿心而過,三角形的箭頭甚至刺破了他前胸的山文甲,露出一個血淋淋的箭尖來。 長信王從馬背上栽倒時,樊長玉因胸甲還串在他的獅頭矛上,雙手被劍刃割破劇痛不已,一時間也解不開,便被一并帶下了馬背去。 卻也在這摔下去的瞬間,看到了遠(yuǎn)處馬背上持弓而立的人。 對方臉上有一道從鼻梁橫過左臉的猙獰刀疤,右眼被罩住,仿佛是那道疤往上是一直延伸至他右眼的。 樊長玉認(rèn)得那人,之前她險些被山匪溺死在冰冷的湖水里,就是他救了自己。 她在墜落時,對面的人已催馬疾馳過來,明明是處處都是廝殺的戰(zhàn)場,但周圍的一切似乎都靜止了,只有他駕馬而來踏起的塵土。 刀鋒從她胸甲上劃過,獅頭矛掉落在地,而她被人一把攬上了馬背。 后背貼上那人胸膛時,樊長玉便叫出了他的名字:“言正?” 但她沒能聽到對方的回答,聞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時,樊長玉腦子里緊繃的神經(jīng)一松,就因力竭和失血過多暈了過去。 所以她也不知道對方抱她抱得有多緊,手臂甚至隱隱有些發(fā)抖。 - 樊長玉再次醒來已是兩日后。 倒不是她傷勢有多重,純粹是累的。 她掀開眼皮發(fā)現(xiàn)是在自己的軍帳里時,大松一口氣,正想爬起來,卻驚覺自己渾身肌rou酸痛,一雙手更是被纏成了個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