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與殺豬刀 第13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逾期、分手前男友被怪物奪舍了、奪霜、穿成豪門大佬工具人、我們?nèi)叶加忻孛躘穿書]、魔王的降臨[快穿]、我姐天下第一好[快穿]、八十年代單親mama、末世炮灰白月光重生了、怎奈卿卿動人心
世人皆知,護國大將軍謝臨山和承德太子,是因孟叔遠(yuǎn)延誤送糧而困死錦州,侯爺急著找樊都尉,莫非是早已知曉樊都尉的身份,要報父仇? 何副將被嚇出了一身冷汗,趕緊追上去:“侯爺切莫沖動,不管孟叔遠(yuǎn)如何,樊都尉都是精忠報國的義士??!” - 樊長玉躺在傷兵床上,兩眼放空望著屋頂。 她眼睛因為之前充血太過,現(xiàn)在眼白里的血色還沒褪去,看東西也有些模糊,好像隔著一層薄霧一樣。 軍醫(yī)說得修養(yǎng)幾日才能好。 她身上的傷已經(jīng)被醫(yī)女包扎過,傷得最重的就是腹部那道口子。 昨夜一整晚未合眼,從今晨到現(xiàn)在,又經(jīng)歷了兩場廝殺,樊長玉整個人早已疲憊到了極點,但她依舊沒有睡意。 賀敬元的死,謝五重傷,對她的打擊都很大。 從戰(zhàn)場上下來時,她看到謝五身上插著好幾把刀,以為他已經(jīng)死了,看著他渾身是血甚至不敢碰他。 謝五和謝七跟著自己在軍營摸爬滾打這么久,她早把這兩個少年當(dāng)自己弟弟一樣看待。 謝五要是死了,對她而言,就跟又失去一個親人無異。 還好搬運謝五的將士發(fā)現(xiàn)他一息尚存,才趕緊讓軍醫(yī)去現(xiàn)場處理傷口。 如今人雖抬回來了,但軍醫(yī)說傷勢太過兇險,能不能活下來,還得看他命硬不硬。 這個“命”字,壓得樊長玉心頭發(fā)沉。 房門被推開時,她以為是醫(yī)女去而復(fù)返勸她喝藥,依舊兩眼無神地看著屋頂,沙啞著嗓音回道:“阿茴,我吃不下,你別管我,去照看其他將士吧。” 阿茴是醫(yī)女是名字。 她現(xiàn)在是真的吃不下東西,別說喝藥,就是喝口水,整個胃都痙.攣不止,吐得只剩膽汁。 她話音落下后,房門處久久沒人說話,也沒有離去的腳步聲。 樊長玉似察覺到了什么,眸色變了變,朝門口看去。 饒是預(yù)想過很多次再見的情景,真正看見那抹高大的身影時,她心口還是像被一只大手攥緊,悶悶地疼了一下。 她現(xiàn)在視物不太明晰,卻還是瞧得出,他瘦了許多,像是病了。 那裹在玄甲之下的身形明顯單薄了很多,連唇上都不見幾分血色,看著竟沒比自己這個剛從戰(zhàn)場上下來的病號好上多少,唯有眉眼間的凌厲更甚從前。 分開之后,他過得不好么? 兩人目光相接,誰都沒有說話。 樊長玉想寒暄一兩句的,但思及當(dāng)初訣別時他說的那些話,皇帝又已給他和長公主賜了婚,心口除了酸澀,還有一股說不出的悶痛,愈發(fā)開不了口。 “侯爺!侯爺!您等等卑職?。 ?/br> 這會兒功夫,何副將已火急火燎地追了上來,他見二人一個躺在床上,一個站在門口,皆是一言不發(fā),心中雖覺著怪異,但也大松了一口氣。 隨即又想,難不成樊長玉還不知眼前之人便是武安侯? 他見謝征沒有當(dāng)場發(fā)難,膽子也大了起來,趕緊給樊長玉使眼色:“侯爺體恤下屬,親自前來視察將士們的傷情,樊都尉還不快見過侯爺?!?/br> 樊長玉心道原來如此,難怪會在這里遇見他。 她斂住所有思緒,強撐著起身,唇角微彎,對著謝征抱拳一禮,疏離道:“末將樊長玉,見過侯爺?!?/br> 他曾說往后只拿她當(dāng)同門師妹看。 其實若不是因為陶太傅那層關(guān)系,只怕他已不想再同自己有半分瓜葛了吧? 如今真相未明,他又已有婚約在身,樊長玉再也說不出讓他相信自己外祖和父親的話。 不如就當(dāng)作從未相識過,省得彼此都尷尬。 她自認(rèn)為這已是萬全之法,可隨著她話音落下的,是一室死寂。 針落可聞。 佇立在門口的人,靜靜看了她好一陣,才笑了聲:“你喚我什么?” 第115章 樊長玉聽著那一聲輕笑,心弦莫名輕顫了一下。 但她掩飾得極好,面上一絲情緒也無,維持著見禮的姿勢平靜答道:“侯爺。” 話落,又是良久的沉寂。 謝征嘴角笑意不減,可就是個瞎子在這里,怕是也能感受到他周身驟冷的氣壓。 室內(nèi)的空氣似乎都變得稀薄。 何副將察覺二人之間的微妙,暗道不對勁兒,他想幫樊長玉,張了張嘴,卻又不知說什么勸走謝征。 好在院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是謝征的親兵,他一進院子便抱拳稟報道:“侯爺,反賊隨元淮已伏誅,隨他潛逃的妾室和獨子也被帶了回來!” 樊長玉布著血色的瞳孔微微一縮,抱拳的手也緊了緊。 俞淺淺和俞寶兒被帶回來了? 亂臣賊子是要被誅九族的! 她心中一時紛亂不已,下意識朝謝征看去。 謝征聽得這消息不知何故皺著眉,面上卻再無多的情緒,緝拿反賊余孽是首要大事,他最后再看了樊長玉一眼,目光在她血紅的一雙眼和纏著紗布的傷口處多停留了幾息。 緊抿的薄唇動了動,最后卻什么也沒說便轉(zhuǎn)身離去。 何副將看著謝征走遠(yuǎn)的背影,急著要追上前,但方才謝征那失態(tài)的逼問,屬實是反常,何副將忍不住問了樊長玉一句:“你同侯爺是舊識?” 已到了如今這局面,樊長玉不想旁人誤會她和謝征有什么,只道:“不敢高攀侯爺,只是曾有幸得陶太傅賞識,被他老人家收作義女。” 何副將點頭道:“原來如此?!?/br> 心中卻還是覺著怪異,但想到二人之間隔著父仇,何副將又不敢亂猜,也不好再多問樊長玉什么,只囑咐她好好養(yǎng)傷,便要去追謝征。 樊長玉卻叫住他問:“何將軍,反賊的家眷會作何處置?” 眼下的盧城,除了謝征,便是何副將說了算。 她猜測何副將應(yīng)該是清楚如何處置俞淺淺和俞寶兒的。 何副將道:“自是斬立決?!?/br> 聽到這個回答,樊長玉一顆心愈發(fā)沉了沉。 她知道反賊該死,無數(shù)將士因他們戰(zhàn)死沙場,整個西北的百姓也因他們流離失所。 但俞淺淺母子,什么惡都沒做過,俞淺淺也不是自愿跟那反賊的,罪不至此。 她微抿了抿唇,問:“就沒有其他可能了嗎?” 何副將怪異看她一眼,說:“反賊余孽,怎能不斬草除根?長信王府上那些沒生養(yǎng)過的姬妾,倒是可以流放或發(fā)賣。樊都尉怎問起這些來了?” 樊長玉搪塞道:“在軍中時日尚短,對這些律令還不熟悉,順口問問?!?/br> 等何副將走后,樊長玉躺回床上又失神了好一陣。 她要怎樣才能救俞淺淺和寶兒? - 謝征走出院落后,便問了一句:“她眼睛怎么傷的?” 跟在他身邊的親衛(wèi)也是剛來盧城,還不知樊長玉身上發(fā)生的事,忙回道:“屬下這就去查。” 已是暮時,風(fēng)吹得檐下掛在的燈籠搖晃不已,矮墻邊種的一片文竹拖出道道雜亂的影子。 謝征停蒼白的面容在燈下也沒能添上幾分暖色,他沉聲吩咐:“尋最好的大夫給她治傷,找找謝五,看他是否還活著?!?/br> 他當(dāng)然能猜到她那一身傷,都是從戰(zhàn)場上帶下來的。 但能讓她傷成那般,戰(zhàn)況究竟是有多慘烈? 如果他沒能收到謝七的信趕來,她是不是就要死在這里了? 親衛(wèi)領(lǐng)命退下后,謝征一人負(fù)手在廊下靜立片刻,忽而重重一拳砸在了石墻上,堅硬的墻磚碎裂開來,掉落一地石渣。 他手上也破了皮,溢出殷紅的血珠。 隨行的另幾名親衛(wèi)被這突來的變故嚇了一跳,但誰也不敢多言。 - 何副將趕去的時候,仵作已驗尸完畢。 他探頭看了一眼蓋著白布,只在頭部掀開白布一角的尸首,問仵作:“確定此人是隨元淮?” 仵作恭敬答道:“回將軍的話,隨元淮幼年曾在東宮那場大火里被燒毀了容貌,這么多年來,據(jù)聞從未出過王府,體弱全靠湯藥續(xù)命,因一張臉實在是丑陋駭人,府上的下人都少有見過他的?!?/br> “小人觀死者身上有陳年燒傷,五指瘦長無繭,應(yīng)是養(yǎng)尊處優(yōu),舌苔發(fā)暗,且有清苦藥味,乃常年服藥所至,故小人斷定此人是隨元淮無疑?!?/br> 何副將端詳著那張燒得面目全非的臉,瞧不出什么頭緒,轉(zhuǎn)身看向坐在太師椅上面沉如霜的人,“侯爺,您以為如何?” 謝征周身縈繞著一股陰郁之氣,聞言只抬眸道,“反賊余孽伏誅,自是皆大歡喜?!?/br> 這是認(rèn)同了此乃隨元淮尸首的意思。 有了謝征點頭,何副將便松了口氣。 至此,禍亂西北多時的反賊,就算是徹底清繳了。 他小心翼翼問:“那隨元淮的妾室和獨子……” “押往京城,聽候朝廷發(fā)落?!?/br> 何副將見謝征臉色實在是難看,詢問道:“侯爺似乎并不高興?” 謝征冷笑著反問:“唐將軍數(shù)萬大軍圍了崇州城,城內(nèi)叛軍是如何來的盧城?” 樊長玉和鄭文常帶兵來援時已說了叛軍躲開崇州圍剿的緣由,他如實告知后,謝征卻冷笑了聲,吩咐底下人:“把人帶進來?!?/br> 被兩名親衛(wèi)拖進來的是隨元淮手底下的一名幕僚,哪怕被五花大綁著,見了謝征依舊叩頭如搗蒜,求饒道:“侯爺,小人當(dāng)真是被逼無奈才留在長信王府的,小人原只是想謀個生計,故去長信王府當(dāng)了幕僚,長信王造反后,小人便想逃了,可長信王怕我等泄密,提出離府的人都被滅口了,小人這才沒敢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