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與殺豬刀 第17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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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十一給她磕了個頭后,把門帶上離去。 樊長玉走近坐到了軟榻前,她俯身吻了一記謝征唇瓣后,微抬起頭低聲同他道:“你入贅給我了的。” …… 這一夜整個皇城熱鬧非凡,宮城明燈璀璨,城外的一百零八坊亦是燈火通明,孩童的歡笑聲和小販的叫賣聲飄出幾條街都還能聽見。 子時一至,城內(nèi)的金寺當(dāng)即響起了撞鐘聲,一聲又一聲,悠遠(yuǎn)而綿長,似在昭告人間,舊歲已去,新歲來臨。 坊間萬束煙花齊齊射向大雪紛飛的夜空,霎時間漫天都是炫目的彩色,左鄰右舍間也燃放了爆竹喜迎新歲,“劈里啪啦”的爆竹聲不絕于耳,好不熱鬧。 樊長玉趴在溫泉池的漢白玉暖石上,長發(fā)濕漉漉貼著臉頰,全身都泛著一層淡粉,她已經(jīng)不記得自己看了多少次煙花,現(xiàn)在整個人精疲力盡,不亞于剛打了一場大仗。 身后的人貼著她后背將她整個擁進(jìn)懷里,又開始啄吻她肩膀時,樊長玉肩不自覺往里縮了一下,偏過頭問他:“藥性還沒解嗎?” 她雙頰緋紅,被汗水打濕的碎發(fā)還凌亂貼在頰邊,唇是腫的,一雙明眸里也透著一層水汽。 神色依舊倔強,但已經(jīng)透著點可憐的味道了。 謝征看著她,眸色深不見底,喉結(jié)緩緩下滑,喑啞“嗯”了一聲。 水紋波動,樊長玉便也跟著悶哼了一聲。 她已經(jīng)沒力氣了,干脆就趴在溫泉池壁上,枕著自己的手臂硬捱。 腦子里想的卻是,一定是她進(jìn)京以來諸事纏身,疏于練武了,謝征不還中了軟骨散嗎?體力怎么比她還好? 從明日起,一定要勤加練武了。 這一夜,同樣還有人徹夜難眠。 在參加宮宴的所有大臣都離宮后,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從西華門駛出,車輪壓過道上積下的厚雪,徑直朝丞相府而去。 比起滿城的張燈結(jié)彩,丞相府肅穆依舊,就連廊下掛的一排紅燈籠,都沒給府上添加幾分喜慶,在這靜得令人心慌的夜幕中,反透出一股陰沉。 這一次,礙于外邊風(fēng)雪太大,齊昇終于被領(lǐng)進(jìn)了魏嚴(yán)書房。 他身上的斗篷都沒取,帽沿上的細(xì)雪叫屋內(nèi)的炭火烤話后,留下斑駁的濕痕,叫他整個人都透出一股喪家之犬般的狼狽。 魏嚴(yán)坐于矮幾之后,在這寒夜里,他身上所穿的仍是一件不厚的布衣裳,蒼老卻依舊筋骨分明的一只手執(zhí)著紫毫,筆走龍蛇地在案前書寫著什么,視站在下方的帝王如無物。 齊昇卻渾然不在乎了,不知是這除夕夜的雪太冷,還是今晚計劃敗露后的恐懼太盛,他說話時嗓音都在抖:“丞相,救朕,救救朕,謝征想弒君!” 魏嚴(yán)筆下未停,眼都不抬地問:“他為何要殺你?” 齊昇看了魏嚴(yán)一眼道:“他……他在查十六哥的事,查到了冷宮一個曾在賈貴妃身邊伺候過的瘋宮女,那瘋宮女說丞相曾私通后妃!” 此言一出,魏嚴(yán)手中的紫毫筆直接被捏出了斷痕,他緩緩抬眸看向齊昇,眼神同看死人無異。 齊昇也被那個眼神嚇了一跳,原本是打算用那個宮女當(dāng)砝碼威脅魏嚴(yán)的,當(dāng)即換了個說法。 他在撒謊時因用力瞪眼,使得一雙眼外凸愈發(fā)明顯:“謝征要去找那宮女求證此事,朕怕他拿這事來對付丞相,便設(shè)計將私通后妃、yin.亂后宮的大罪扣到謝征頭上,本已謀劃得天衣無縫,怎料今夜卻叫他破了此局……” 他甚至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了起來:“謝征早有異心了,他一定會殺了朕的,朕做這些都是為了丞相,丞相一定要救朕?。 ?/br> 魏嚴(yán)擱下手中有了斷紋的紫豪筆:“所以,陛下從那宮女口中聽說了些什么?” 這波瀾不驚,卻又讓人每個毛孔都能感到殺機(jī)的語氣,讓齊昇哭聲一頓,整個人怔住。 有那么一瞬間,他覺得謝征和魏嚴(yán)這對甥舅的影子似乎重疊了起來。 第153章 樊長玉不記得自己最后是暈過去的還是累極睡過去的,只是迷迷糊糊間,感覺有一場濕熱的雨一直黏著她,無論她在夢里怎么跑都甩不掉。 后來終于醒了,睜眼便見天光已大亮,外間隱約傳來說話聲。 “……李家勢必會狗急跳墻,魏嚴(yán)留的后手也不會這么簡單,通知公孫那邊可以動身了?!?/br> “屬下遵命?!?/br> 跟著便是離開的腳步聲和房門打開又被合上的“吱嘎”聲。 謝征回內(nèi)間時,見樊長玉已擁著被子坐了起來,原本冷凝的眉眼見漾開幾絲柔軟,走過去坐到床榻邊,將她睡亂的一縷青絲捋到耳后,動作再親昵自然不過:“醒了?時辰還早,怎不多睡會兒?” 昨夜風(fēng)雪未停,今日外邊已積了兩指厚有余的雪,屋里燃了地龍,倒是半分不冷。 樊長玉在坐起來時便發(fā)現(xiàn)了套在自己身上的是一件并不合身的里衣,領(lǐng)口太大以至于一直往兩肩下滑。 她瞥了一眼,從肩膀到兩只胳膊都是痕跡,慘不忍睹…… 昨晚混亂的記憶回籠,她默默把衣領(lǐng)拽了回去,在謝征進(jìn)屋后,她打量了他兩眼,問的第一句話便是:“你沒事了吧?” 謝征那只幫她拂碎發(fā)的手還放在她耳后貼著雪頸的位置,聞言一雙黑眸靜靜注視了她兩許,忽地扣住后頸把人帶近,在她唇上吻了兩記,才低聲道:“你怎么這么招人疼?” 樊長玉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坦然地望著他:“你昨晚都忍到吐血了啊……” 謝征似乎極喜歡觸碰她,指腹在她后頸輕輕摩挲著問:“若是我沒吐血呢,你還會這么縱著我么?” 最后失去意識的經(jīng)歷太過丟人,樊長玉覺得這是自己體力不如人的屈辱,尷尬垂下腦袋岔開話題:“我有點餓了?!?/br> 謝征見她這般,鳳眸里劃過一抹晦暗,道:“廚房一直備著飯菜,我命人去傳?!?/br> 樊長玉點了頭,謝征卻沒出去,而是蹲在了床前,抓住她兩只手放到唇邊親了親,神色極為認(rèn)真地道:“讓你就這么跟了我,終是我薄你。等一切安定下來了,我補給你一場舉世無雙的大婚?!?/br> 說樊長玉心大也好,經(jīng)歷這么多事后沒那么在乎世俗禮節(jié)了也罷,謝征承諾與她的這些,她其實并沒有那么在意的。 但是他這般鄭重地同她說了,她心湖還是像被投進(jìn)了一顆小石子般,泛起了圈圈漣漪。 這種被珍視被愛重的感覺,讓她覺著哪怕前路是刀山火海,她也無懼同眼前人一起走下去。 于是她捧住謝征的頭,俯身在他額前吧唧親了一口,臉紅紅的,一雙眼卻晶亮又明澈:“你沒有薄我,我會嫁給謝征,但言正是入贅給我了的?!?/br> 見謝征沒作聲,她微紅著臉瞪他:“我們還沒和離呢,除非你想不認(rèn)賬?!?/br> 謝征緊緊扣著她那只手腕,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問她:“你還疼嗎?” 樊長玉先是一怔,反應(yīng)過來謝征問的是什么后,耳朵尖都紅透了,她惱極直接哐當(dāng)一拳揍了出去:“滾!” 謝征挨了一拳也不生氣,順勢截住她那只手,把人按進(jìn)被褥里狠親了一陣,才抓起她握拳的手也放到唇邊親了親,眼角眉梢都是壓不住的笑意與歡愉:“用完飯你再睡會兒,我去部署些事加快收局,晚些時候再送你回進(jìn)奏院。” 樊長玉氣都還沒喘息勻,聽他說要部署什么,當(dāng)即便想起自己剛醒來時候聽到的外間的談話聲。 她問:“李家又出什么事了嗎?” 謝征唇角笑意極冷:“被魏嚴(yán)擺了一道罷了?!?/br> “李家安排的指認(rèn)魏嚴(yán)同反賊勾結(jié)的那名謀士,本就是魏嚴(yán)的人,在終審時突然翻供,說一切都是李家指使他干的,甚至還供出了書信往來的罪證。” 樊長玉滿臉詫異,她當(dāng)然知道大理寺經(jīng)她們上次劫獄后,如今的防守有多嚴(yán)密。 李太傅一開始以為是魏嚴(yán)想殺證人,因著大理寺有魏嚴(yán)的人,李家只占一個西刑部,李太傅怕魏嚴(yán)繼續(xù)劫殺證人,還一力促成了御史臺的人馬也入駐大理寺,又從五軍營調(diào)了重兵把守大理寺。 如今那謀士翻供,可以說李太傅先前之舉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她道:“你先前說怕李家狗急跳墻,就是因為此事?” 謝征頷首道:“昨夜謝三帶人前去大理寺劫人,正好撞見李家的人支開大理寺外五軍營的守衛(wèi),意圖對那謀士下手,他們誤打誤撞破壞了李家的計劃,殺人毀證不成,接下來就只能拼個魚死網(wǎng)破了?!?/br> 樊長玉卻是大為震驚:“魏嚴(yán)的城府未免也太深了些。” 她皺眉道:“他是從一開始就知道李家在設(shè)計他,還故意在齊旻那里留下‘把柄’,引李家上鉤。” 謝征眉宇沉郁了幾分,長眸微垂,語調(diào)涼薄又諷刺:“他不一向如此無所不用其極么?!?/br> 樊長玉握了握他的手,說:“你的人已把長信王府的老管家也劫了出來,從他口中說不定能問出魏嚴(yán)和長信王的什么勾當(dāng),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我們總會找到證據(jù)給他定罪的?!?/br> 謝征看著她用力握住自己的那只手,縈繞在心口的陰霾和戾氣散了幾分,淺淺應(yīng)了聲“好”。 - 用過飯后,樊長玉也沒閑著,她去謝府的私牢里同謝征一道審問隨府那管家。 一開始那管家嘴也極硬,問他什么都不肯說,只一味裝瘋賣傻。 后來謝征命人把趙詢和那對母子帶過來了,他眼見裝瘋賣傻不管用了,哪怕有孫子這個軟肋在,他也死活不肯再開口。 謝征命人用刑,那看著風(fēng)燭殘年的老頭子,竟硬氣得狠,寧可咬舌自盡也不肯交代,對長信王的衷心程度著實令樊長玉驚訝。 謝征也敏銳地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老頭身子骨差,再用刑,怕是就得交代這牢里了,他轉(zhuǎn)而開始攻心。 火盆里的火光照亮整個陰暗濕冷的地牢,謝征坐在太師椅上,接過一旁的親衛(wèi)遞過的熱茶,用杯蓋不急不緩地刮了兩下,極為散漫地道:“你兒子已在公堂上被杖責(zé)至死,本侯手上不喜沾稚兒之血,可本侯的耐心實在是有限,你若是再這般不識抬舉,本侯身邊的人,個個都是凌遲好手,將你那孫子身上的rou一片一片削下來喂狗,本侯保證,削到臟腑時,他還是活著的,能哭著喚你一聲阿爺?!?/br> 他說完抬起眼,在茶盞升起的霧氣中,淡漠地看著對面的老者。 抱著孩子的女人在聽到謝征的描述時,便已嚇得兩眼一翻暈了過去,只余她邊上的孩子還在哭著喚“阿娘”“阿爺”,像是即將被送去屠宰的羔羊發(fā)出的稚嫩呼喚,聽得人心口都不自覺揪緊。 樊長玉知道要攻破老者的心理防線,這番恐嚇是少不了的,強迫自己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上冷眼旁觀。 那老者看著自己的孫子趴在地上一邊哭,一邊努力去搖晃他母親,也是心疼得老淚縱橫,口中卻只道:“是阿爺對不住你,阿爺對不住你,但阿爺沒法子……” 謝征長眸不耐一瞇,喚道:“十一?!?/br> 謝十一朝外邊做了個手勢,很快便有下人牽著幾條涎水四溢的兇惡狼狗走了進(jìn)來,那幾條狼狗看到里邊的小孩子,便已開始狂吠不止,嚇得那小孩尖叫大哭。 那受刑后渾身血跡斑斑的老者眼底全是渾濁淚光,朝著謝征不住地磕頭:“稚子無辜,給那孩子一個痛快的吧,王爺待我恩重如山,沒有王爺,早就沒有我這一家老小了,我這幾十年光陰都是從閻王那里借來的,老朽發(fā)過誓不能背叛王爺??!” 那被侍衛(wèi)牽在手中的狼狗幾乎已快咬上孩子,那老頭除了痛哭流涕磕頭讓給孩子一個痛快的死法,還是不肯松口半句。 樊長玉看向謝征,謝征做了個手勢,那侍衛(wèi)便拽著一直想往前撲的狼狗退了出去。 樊長玉對那老者道:“你對隨拓忠心不二?可你現(xiàn)在衷心的,不是隨拓的后人呢?你不用跟我裝瘋賣傻,死在薊州的那個,不是真正的隨元淮,否則你也不至于讓自己的兒媳孫子來假扮他的妾室母子?!?/br> 老者哭聲一滯,盯著樊長玉:“你前一句話是何意?” 樊長玉看了謝征一眼,隨即對老者道:“就是貍貓換太子的意思。十七年前東宮大火,長信王妃母子也受邀去了東宮,死在大火里的那個,才是隨元淮,被燒毀了容貌的,則是皇長孫,這本就是一出金蟬脫殼的計謀?!?/br> 老者神色惶惶,似乎難以置信,一遍又一遍地重復(fù)著:“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樊長玉繼續(xù)道:“小長信王妃和隨元青,也是死在了他手中?!?/br> 老者身形佝僂了下去,眼中卻陡然兇光畢露:“王妃不是為了掩護(hù)大公子自盡的嗎?至于世子,是死在你們手中的??!你們休想編出這等謊話來騙老朽,老朽不會上當(dāng)?shù)?!?/br> 趙詢適時出聲:“我可做證那人的確不是你們長信王府的大公子?!?/br> 老者直接狠狠啐了他一口:“叛徒之言,不可信!” 這老頭的固執(zhí)程度,實在是讓樊長玉有些頭疼。 在地牢里呆久了悶得慌,樊長玉同謝征出去透氣時,踢了一腳地面的積雪,嘆氣道:“是個硬骨頭,撬不開他嘴怎么辦?” 他一開始還疑惑謝征為何不告訴那老頭隨元淮是個冒牌貨,直接開始用那小孩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