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霜 第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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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人飛撲而來,豈有不接的道理。穆小王爺趕忙張開了雙臂,將裴玄霜抱在了懷里。 清幽的香氣撲入鼻中,卻不敵軟玉入懷來的動人心魄。 穆小王爺一臉癡醉地箍緊了裴玄霜不盈一握的纖腰,感受著那身姿的輕盈柔軟,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 他低頭瞧了瞧那段軟玉,然后抬起頭,去尋找那雙清澈迷人的眼睛。 裴玄霜正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那張臉冷得可怕,冰鑿出來的似的,幽幽散發(fā)著寒氣。一動不動的褐色清瞳好似兩口深井,看得愈久,愈發(fā)覺得毛骨悚然。 穆小王爺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 再看堂中諸人,皆是用緊張不安的目光注視著他。言琢更是捂著嘴輕咳了幾聲,以示警告。 他凜然一愣,下意識地朝正坐之上的謝潯看去。 只見那一襲華貴玄袍的謝侯正似笑非笑的盯著他,眼底那抹幽冷的笑意意味深長,浸著毒,染著霜,與其說在沖他笑,倒不如說在他身上一刀一刀的凌遲,割著他的rou,放著他的血。 穆小王爺一哆嗦,手忙腳亂地將裴玄霜松開了。 “侯、侯爺恕罪?!彼弁ㄒ宦暪虻乖诘?,“下官不是故意輕薄侯爺?shù)娜说模⊥顮攲捤?!?/br> 謝潯屈膝盤坐,一手搭在腿上,一手撐著桌案,輕輕支著下巴。他沖著穆小王爺抬了下手指,淡聲道:“穆小王爺不必慌張,本侯都瞧見了,是本侯的侍妾有意為之,主動撲進(jìn)穆小王爺?shù)膽牙锏?,哪里是穆小王爺?shù)腻e。”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發(fā)生這樣的事!”穆小王爺撥浪鼓似的搖著頭,辯白,“是、是下官不小心絆倒了侯爺?shù)娜?,所以才發(fā)生了剛剛的意外。侯爺千萬不要誤會,侯爺便是借給下官一百個膽子,下官也不敢染指侯爺?shù)娜?。?/br> “哦?”謝潯笑意森森,轉(zhuǎn)眸看向沒事人似的裴玄霜,“原來是一場意外。” 裴玄霜無意理會謝潯眼中的猜忌與揣測。 隨便他想什么,懷疑什么,她都毫不在意。 她平靜地望著那雙幽深的烏眸,道:“可以了么?” 她指的自然是代表謝潯向眾人敬酒的事,謝潯卻偏偏裝出一副聽不懂的樣子:“什么可以了?本侯聽不懂你的話。” 裴玄霜默默站在一眾不知疲倦風(fēng)sao獻(xiàn)舞的舞女之后,與謝潯相看兩厭。 適才還把酒言歡,放蕩形骸的官員們一個個屏息凝視,不敢再輕舉妄動。 關(guān)鍵時刻,言琢言大人再一次站出來化解尷尬:“裴侍妾的衣服濕了,不如下去換一件再來陪席吧。”說著朝下人一揮手,“來人,伺候裴侍妾更衣?!?/br> 立刻有下人走上前來,將裴玄霜帶了下去。 說是退下去更衣,實際上不過是在廂房一隅立了幾道屏風(fēng),供人更換衣物。 這也是那些官員取樂的手段之一,那屏風(fēng)繡著花卉,似透而非透,只要他們轉(zhuǎn)過頭來,就能看到如夢似幻,朦朧綽約的景象。 這種花非花,霧非霧的朦朧禁忌感再怎么誘人,現(xiàn)下,與謝潯同席而坐的官員們也是不敢看的。 因為,此時此刻,站在屏風(fēng)后更換衣物的人是裴玄霜。除了謝潯,但凡還想活著離開四星臺的,都不會往那處看一眼。 裴玄霜如何不知這些齷齪,但她懶得理會,即便察覺到了那兩道寒郁迫人的目光,依舊不緊不慢,不慌不忙地更換著衣物。 下人拿來的是一條朱砂色的煙蘿裙,那裙子飄逸輕盈,繡著玫瑰暗紋,遠(yuǎn)遠(yuǎn)望去,好似一團(tuán)血染的云霧。 裴玄霜心如止水地?fù)Q了衣裙,支走下人,將舊衣疊了起來。 才抱著舊衣起身,冷不丁聽到一旁的屏風(fēng)里傳出兩個男子的聲音。 其中一人喁喁低語:“蓮笙,怎么辦,你、你的傷口又出血了?!?/br> 另一人道:“我沒事,回去敷些止血藥膏,養(yǎng)養(yǎng)就好了?!?/br> “可是……這次養(yǎng)好了,下回還是會受傷啊……”那人低聲抽泣,“蓮笙哥哥,這樣的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啊……” 裴玄霜聽著那二人的話,一怔。 是那兩名小倌,言琢帶來服侍眾人的小倌。 他們說著一種陌生的語言,奇怪的是,裴玄霜竟然聽懂了! 她飛快地眨了眨眼,為了確定自己沒有聽錯,便放下了舊衣,悄悄走了過去。 他們依舊在竊竊私語,而她,將他們說的一個字都聽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她確實能聽懂他們的話。 奇怪的是,她并不清楚,她為何能聽懂他們的話。 她想,這一定與她消失的那段記憶有關(guān)。 便不由自主加快了腳步,來到了他二人面前。 個子較小一些的小倌正在給面上刺著紅梅的小倌查驗傷口,見有人走了進(jìn)來,趕忙松開衣擺,一臉惶恐地坐直了身體。 “你們別怕?!迸嵝?,“我不會傷害你們,我只是……過來看一看……” 兩名小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盯著裴玄霜不語。 “貴人,您找我們兄弟兩個有事嗎?”小個子的小倌道。 裴玄霜搖搖頭,半跪在他二人面前,問:“你們受傷了?” 二人齊齊一顫,面上刺著紅梅的小倌更是不由自主地縮緊了肩膀。 “別怕……”裴玄霜驀地有些想哭,她明明是個大夫,眼下卻不能為患者診治開藥,只能干巴巴地說一句別怕。 “貴人請回吧?!泵嫔洗讨t梅的小倌冷漠地道,“若是一會兒被謝侯爺和言大人看見了,對咱們都不好?!?/br> 裴玄霜微沉了一口,道:“你們放心,言琢不會看過來的,至于謝潯……” “謝侯爺是不是很寵愛你啊?”不待裴玄霜把話說完,小個子小倌便問一臉艷羨地問她道,“jiejie,你是如何獲得謝侯爺?shù)膶檺鄣?,可不可以……教教我們……?/br> 他話音剛落,面上刺著紅梅的小倌也抬起眼,滿是期待地望住她。 裴玄霜心口似被人重重擰了一下,她難以理解地道:“怎么?你們很羨慕我嗎?” “是啊?!毙€子小倌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裴玄霜耳朵上的芙蓉石耳墜,“我聽說,侯爺為了給他的寵妾送份小小的禮物,從皇上那里要來了兩塊芙蓉石呢?!?/br> 裴玄霜壓根不在乎這一對象征著恥辱與壓迫的耳墜,她皺了皺眉,漠然地道:“你想說什么?” 小倌目光游弋,一板一眼地道:“我也是偶然聽言大人與旁人提起的,說是侯爺原本向皇上要了塊芙蓉石如意玉佩,想著給他的愛妾做個小禮物,但又嫌那塊芙蓉石被打磨過,便棄之不用,又與皇上要了一塊新的。芙蓉石在沛國本就不常見,眉山進(jìn)貢來的這兩塊又是精品,結(jié)果……結(jié)果最后只是做了一對小小的耳墜,戴在了你的耳朵上?!?/br> 裴玄霜懵懂不解地聽著。 隨便謝潯怎么折騰這塊石頭,與她何干? 那小倌卻依舊是一副很羨慕的模樣:“我們早就聽說,一向不近女色的謝侯爺?shù)昧藗€寵妾,把她當(dāng)成寶貝似的寵愛得不得了。后來,那寵妾犯了事,侯爺動怒,便命言大人帶著我等齊登四星臺,好好折辱那寵妾一番。結(jié)果到頭來,受辱的還是我們……” 小倌越說聲音越低,說到最后幾乎是聲如蚊訥的地步:“所以,你是真的受寵。即便你惹怒了侯爺,侯爺也不舍得把你怎樣,不過是小懲大誡罷了?!?/br> “小懲大誡?小懲大誡?”裴玄霜不住冷笑,“那些赤|裸裸的羞辱,踐踏,在你們看來是小懲大誡嗎?” 小倌被裴玄霜說的眼神晦暗:“只怕與我們相比,你受過的羞辱根本不算什么……” 裴玄霜聽得直皺眉頭:“你們既知受辱,為何還強(qiáng)顏歡笑,為何還苦苦忍耐?” 她忍不住回想起這兩名小倌取悅言琢的樣子,當(dāng)真是……不堪入目。 “他們憑什么這樣?憑什么這樣?” “憑他們有權(quán)有勢啊。”小倌麻木地道,“我們也不想忍耐,可是我們無計可施啊,如果不妥協(xié),會被教訓(xùn)的更慘?!彼沽隧?,謹(jǐn)慎地問,“聽說你也逃過,你逃成了嗎?” 裴玄霜啞然。 “我們也不想這么糟蹋自己,但是,我們想活下去……”少傾,受傷流血,面容蒼白,面上刺著紅梅的小倌氣息奄奄地道。 裴玄霜愣了片刻:“好吧……我明白了?!?/br> 她無助而悲涼地與那兩名小倌默默對視了一會兒,撐著膝蓋緩緩起身,便是準(zhǔn)備離開。 “對了,我有一件事情想問你們?!?/br> 臨走前,她忽然想起了此行的目的。 “你說?!泵嫔洗讨t梅的小倌道。 裴玄霜便問:“你們剛剛說的是哪里話?我聽著不像是沛國的官話?!?/br> 兩名小倌面色頓白,好一會兒也沒回答裴玄霜的問題。 “怎么了?”裴玄霜來回打量著他二人的面色,“你們……不方便回答嗎?” 那面上刺著紅梅的小倌凄涼一笑,聲音發(fā)抖地道:“不敢隱瞞貴人,我們是北……” “裴侍妾?!辈淮≠陌言捳f完,一下人走了過來,彎腰立在了裴玄霜面前,“裴侍妾,侯爺叫你過去,請速速回席吧。” 裴玄霜頓了頓,緩緩轉(zhuǎn)過身朝謝潯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兩道寒刃似的目光。 那人悠然自得地飲著酒,眼神卻比任何時候都要鋒利,仿佛要割斷一道道飛舞著的紗幔,刺向她,殺了她。 裴玄霜恨恨地剜了對方一眼,頷首走了回去。 當(dāng)一襲紅衣的裴玄霜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起,立刻引起了一陣不大不小的sao動。 很快,那陣sao動便隨著謝侯爺冷峻的目光停止了下來,大家低頭飲酒吃菜,故作鎮(zhèn)定地左顧右盼,尋歡作樂,就是不敢再多看那紅衣佳人一眼。 剛剛……謝侯爺已經(jīng)隨便找了個由頭將穆小王爺打發(fā)走了,他們可不敢再觸碰謝侯爺?shù)哪骥[,步了那穆小王爺?shù)暮髩m。 裴玄霜便在眾人的避目下不疾不徐地走到了謝潯的面前。 謝潯望著紅裙搖曳,昳麗多姿的裴玄霜,一張臉徹底冷了下來。 “甚美。”他蠱惑地一笑,掃了眼身側(cè)的坐墊道,“坐過來,讓本侯好好看看。” 裴玄霜無可奈何,只得坐在了謝潯的身側(cè)。 她甫一落座,謝潯立刻將手伸了過去。 裴玄霜悚然一驚,趕忙按住了那只冷硬蠻橫的手:“謝潯,你發(fā)什么瘋?” 謝潯繼續(xù)著動作,邊在那紅裙上細(xì)細(xì)摩挲,邊皮笑rou不笑地質(zhì)問:“你剛剛和那兩個孌|童說什么呢?意猶未盡的。本侯竟不知曉,你居然對那種玩意感興趣?!?/br> 裴玄霜汗毛倒豎,身上一陣一陣地發(fā)寒。她竭力忍耐著怒氣:“謝潯,你別發(fā)瘋了。他們受了傷,我身為醫(yī)者,過去詢問詢問有錯嗎?” 謝潯一挑眉:“哦,原來他們兩個是病患……” 他忽地伸出手,用那染上了幽香的手指狠狠鉗住了裴玄霜的下頜,發(fā)狠地將她拖拽直身前,一臉陰笑地問:“那穆小王爺呢?他也是病患嗎?你主動撲進(jìn)他的懷里,是想給他看病嗎?” 裴玄霜盯著那張近在咫尺的陰鷙面龐,渾身止不住地發(fā)抖。 “謝潯……你簡直不可理喻?!?/br> 謝潯微微一哂,搖著頭在裴玄霜的下頜上重重一捻:“裴玄霜,你簡直不知死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