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霜 第8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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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十安沉默地向前一步,問:“師父臨終前,有交代什么話嗎?” “有交代。”想起師父的遺言,裴玄霜萬分苦楚,“但……你我怕是都做不到了?!?/br> 白十安目光黯了黯。 “師父的心意,我明白,但,我一定要報仇?!彼麍远ǖ赝嵝?,“楚衣,你且在謝潯身邊熬些時日,兄長會殺了他,滅了沛國,接你回去。” 裴玄霜心頭一墜,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白十安緊緊攥拳,瞪著謝潯道:“謝潯,你給我等著?!?/br> 謝潯一派從容:“好,本侯等著你?!?/br> 白十安雙拳攥得越發(fā)得緊,他看向雙眸緊閉,滿臉痛楚的裴玄霜,不忍而決絕地道:“楚衣,你多保重,我沒來接你前,你要好好的活著。” 活著? 活著與死了又有什么區(qū)別? 嫁給自己的仇人,在仇人的身邊活著,當真是生不如死。 可白十安偏偏要她活著,要她等著他復國成功,殺了謝潯,帶她回沛國的那一天。 會有那一天嗎? 希望吧。 “希望父皇和母后會保佑你?!绷季茫嵝氐?,“保佑天亡沛國,教武安侯謝潯,不得好死?!?/br> 當著謝潯的面,裴玄霜毫無顧忌地說出心中的詛咒。 謝潯聽著刺耳的咒罵,笑了。 第068章 彈劾 謝潯說到做到, 待得到了白十安回到北夷城的消息后,立刻撤走了駐扎在北夷城的守軍,請旨釋放了關押在天井的北夷奴。 此舉引得百官嘩然, 朝野震動,皇帝雖表示了困惑與憤怒,卻還是按照謝潯的意思做了,與謝潯一黨不睦的官員們見皇帝隱忍至此, 對謝潯的不滿越發(fā)高漲, 其中以御史臺薄大人最為積極, 彈劾謝潯的折子一本接著一本往皇上面前遞送。 面對朝廷內的風起云涌,謝潯毫無在意, 總歸早晚要掀起這些風暴的。 那個屢次暗算他, 恨不得將他除之而后快的小皇帝, 也該把皇位還給他外甥了。 秋去冬來, 初雪降臨,提督府內一片白雪茫茫,晶瑩剔透, 猶如仙境。 雖然冬日冰冷, 但瑯月軒中卻溫暖如春,一身素衣的裴玄霜坐在窗前的羅漢床上,看醫(yī)書看得正是入神。 自白十安平安離開提督府后,裴玄霜便日日看醫(yī)書,時時看醫(yī)書, 將自己的全部時間和注意力都放在了醫(yī)書上,其他的事, 她一概不過問。 雖是養(yǎng)了塊“木頭”在府上, 謝潯卻毫不氣惱, 他日日來看望裴玄霜,纏著裴玄霜,與裴玄霜同吃同睡,雖過的是普通夫妻生活,然而他們各自心底都明白,他與她,不過是相識已久的陌生人罷了。 “主子,聽說御史臺的薄大人又參侯爺了?!鼻镌乱贿呎磲t(yī)書,一邊沒話找話地和裴玄霜聊天,“為著北夷的事,侯爺沒少被文武百官針對,聽說皇上也對侯爺大為不滿,不過是礙于侯爺?shù)臋鄤菖c聲望隱忍不發(fā)罷了。主子,你瞧侯爺為您付出多大啊,真真是把主子放在心上仔細疼著的?!?/br> 裴玄霜緩緩放下手中的醫(yī)術,問:“薄大人?哪個薄大人?” “新科探花薄文興呀?!鼻镌碌?,“也不知道這位薄探花中了什么邪,一味地和侯爺作對,侯爺一直對他多有寬容,否則的話,御史臺哪還有他的位置?!?/br> 薄文興……裴玄霜一顆心驀地一墜,目光看向手邊的醫(yī)書。 “干什么呢?安安靜靜的。”神思未定,謝潯已然推門走了進來,站在裴玄霜面前。 秋月立刻懂事地退下,裴玄霜則依舊盯著手邊的醫(yī)書,仿佛沒看見謝潯這個人,沒聽到謝潯說得話。 謝潯早已習以為常,他極力地忽視掉心頭泛起的疼,自行拉開椅子坐下道:“還在看醫(yī)書嗎?看得膩不膩?若是膩了,我叫人找些有意思的來?!?/br> 裴玄霜揚起頭,神情晦暗地盯著謝潯。 謝潯凝著神,由著裴玄霜打量。 然而裴玄霜并不是想看他,她只是好奇,這個人怎么又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怎么還沒死,困在他身邊的鬼日子,她到底還要挨多久。 這個答案終究無解。 便在謝潯略顯失望的目光中回過頭,毫無避忌地說道:“薄文興一直在彈劾你?” 沉沉望著裴玄霜的謝潯微微一愣,笑道:“是?!彼p輕握住裴玄霜的手,“好端端的,你問這個做什么?” “我答應過要替他醫(yī)治腿疾的?!迸嵝捯粢蛔儯斑@也是你造下的孽,你該不會忘了吧?” 謝潯神情一頓,嘴角的笑意隱隱涼薄下來。 “你要替他醫(yī)治腿疾?”他哂笑,“你可知,他在朝中處處與我對著干,恨不得將我千刀萬剮,打下十八層地獄?!?/br> “我知道?!迸嵝?,“謝潯,你該明白,想將你打下十八層地獄的,不知薄大人一個?!?/br> 謝潯啞然失笑。 似乎他付出再多努力,都暖不回裴玄霜的心,他已經(jīng)看在她的面子上放了薄文興一馬了,她居然故意提及舊事,想要替薄文興醫(yī)治腿疾。 他內心慪的要死,卻不敢發(fā)作分毫,陪著笑意道:“我知道我罪孽深重,無可救藥,只是,這與你要給薄文興醫(yī)治腿疾有何干系?” 裴玄霜剜了謝潯一眼:“我要為薄大人治疾,你是放我出去,還是接薄大人來,做個選擇。” 謝潯搭在書桌邊上的手輕輕一扣。 “做個選擇?我若不答應你呢?” 裴玄霜靜默了片刻,起身便走。 “玄霜,你去哪?”見其離開,謝潯趕忙放下面子哄對方回來,“別生氣,我跟你開玩笑的,你既答應了給薄文興醫(yī)治,我應了你便是?!?/br> 他緊緊握住裴玄霜的手:“外面天寒地凍,怪冷的,實在是不宜出門,這樣,我把他接到府里來可好?” 裴玄霜腦中轉過無數(shù)個念頭,回他:“什么時候?” 謝潯沉吟片刻:“后日休沐,便后日吧?!?/br> 得到謝潯的答案后,裴玄霜拂開決絕離去。 兩日后,裴玄霜如愿見到了薄文興。 他穿著一襲冰蘭色的竹影長袍,在一名隨從的攙扶下走到裴玄霜面前,望著裴玄霜久久不說話。 裴玄霜倒是一副隨和淡然的模樣,她沖著薄文興福了福身:“許久不見,還未恭喜薄公子金榜題名,心想事成。” 薄文興忙回了一禮:“多謝裴醫(yī)女?!彼值谋虮蛴卸Y,“裴醫(yī)女一向可好?” 裴玄霜垂了眼:“尚可?!?/br> 薄文興點了下頭:“見裴醫(yī)女大安,在下便放心了?!?/br> 裴玄霜笑了笑。 二人你來我往地說了許多,完完全全地將謝潯晾在了一旁,仿佛不知道他的存在。 謝潯黑著臉,兀自忍耐了許久后上前一步,攬住了裴玄霜的肩膀。 “不是說要給薄御史治腿疾嗎?時辰不早了,快些開始吧?!?/br> 裴玄霜厭惡地瞧了瞧謝潯搭在她肩頭的手,扭身走開,對著薄文興比了個“請”的手勢:“薄大人,請隨我來吧?!?/br> 薄文興戒備地掃了謝潯一眼,跟著裴玄霜進了東廂房。 謝潯示意左右,二話不說跟了進去。 “請這邊坐。”裴玄霜引得薄文興坐下,從藥箱內取出針袋,開始凈手消毒。薄文興依言坐下,目不斜視,只盯著自己的斷腿,謝潯則在距離二人不足半丈遠的偏廳里坐下,時時刻刻關注著他二人的舉動。 裴玄霜無視背后犀利的目光,半跪在薄文興面前,道:“薄公子,我要為你施針了?!?/br> 薄文興一頓:“好?!痹捖?,立刻有下人前來,幫他挽起了褲腿。 裴玄霜淡定施針,全程靜寂無聲。 薄文興皺著眉朝謝潯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壓著聲音悄悄地問:“裴醫(yī)女,你還好嗎?” 這個問題適才已經(jīng)問過,再次詢問,不過是因為對方真真切切地關心著她。 裴玄霜落下一根銀針,同樣壓著聲音道:“我還好?!彼斏鞯刈笥翌┝祟俚?,“今日請薄大人前來,一為履行承諾,二為托薄大人辦一件事?!?/br> 聞得裴玄霜有事相求,薄文興雙眼頓亮:“裴醫(yī)女有何事相求?但說無妨?!?/br> 裴玄霜一壁繼續(xù)著動作,一壁從容不迫地道:“聽聞薄大人屢屢彈劾武安侯謝潯不成,我倒有個注意?!彼瓜卵垌?,目光中滿是堅定,“我實為北夷嫡公主,武安侯明明知曉我的身份,卻強行娶我為妻。他乃沛國一方軍侯,娶敵國公主為妻,豈非……” “什么?”不待裴玄霜把話說完,薄文興激動地將她打斷,“你說,你是北夷公主?” 裴玄霜輕輕點了點頭:“是?!?/br> 薄文興便不說話了,雙眼直勾勾地盯著裴玄霜的臉,瞬間明白了她的意圖。 娶敵國公主為妻,這個武安侯真是,好大的膽子。 雖被薄文興打斷了話,但裴玄霜明白,她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 便按照計劃為薄文興施完了針,并寫了一副膏藥的藥方交給他:“說實話,這方子管不管用我心中也沒底?!彼?,“但我說話算話,既是答應了你要將你的腿醫(yī)好,便一定會努力?!?/br> “有勞了?!北∥呐d順勢起身,自然而然地隨著裴玄霜朝外走去,“其實我早已不在乎這條斷腿,裴醫(yī)女實不必為此太過費神,不然,在下心里會格外過意不去?!?/br> “怎會。”裴玄霜沖著各薄文興微微一笑,送對方走出的東廂房。 目睹二人說說笑笑的謝潯狠狠攥住雙拳,霍地起身,走了出去。 察覺到身后襲來的陰風,二人默契的對視了一眼,行禮話別。 “在下先行告退,裴醫(yī)女多保重。” “薄大人慢走?!迸嵝I?,“改日再見。” 薄文興拱了拱手,看也不看謝潯,在隨從的攙扶下離開了瑯月軒。 謝潯走到裴玄霜身邊站定,與她一并望著薄文興越走越遠的身影,很是有些落寞地道:“原來,你看這么多醫(yī)書,是為了給薄文興醫(yī)治腿疾?!彼D過頭來望著裴玄霜的雙眼,“他有什么特別的,你為何對他這么好?” 裴玄霜不假思索地回道:“因為他值得?!?/br> 說罷冷笑一聲,冷冷地將謝潯一瞥:“你這種人,永遠都不會懂的。” 謝潯被那雙慕寒的眸子盯得心頭一緊,到底沒將心底的疑慮問出來。 適才,他們在偷偷摸摸地說什么? 他沒有問,可兩天之后,他還是知道了。 不僅他,朝野上下皆知,武安侯謝潯,娶敵國嫡公主為妻,心懷不軌,居心叵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