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霜 第8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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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面有郁結之色,謝潯心亂做一團,他忍不住將裴玄霜抱入懷中,勸慰:“玄霜,你不要怪我。身為臣子,這一仗我必須要打,必須要贏,身為你的丈夫,我會盡力保全你的母族,不再讓你流離失所。余生,我們相知相守,幸福度過……” 他閉起眼睛輕輕蹭著裴玄的額發(fā),感覺自己的心在劇烈顫動。 裴玄霜卻是心如死灰。 身體和心都在發(fā)冷發(fā)硬,難受的舌根都在發(fā)挺,然而她身前的男人,卻只想和她溫存。 難道他不知道,她只想他死,只想殺了他?! 不應該啊,謝潯,他明明是那么聰明。 裴玄霜不懂,她感覺自己已經(jīng)瘋了,已經(jīng)癲了,已經(jīng)不是她自己了。在她希望落空的那一剎那。 她執(zhí)著地推開了謝潯,離開了他的胸膛。 揚起頭,四目相對,她清清楚楚看到了那雙動人眼眸中的深情和憐愛。 可惜,這些她都不在乎。 “祝賀你。”她道,“謝潯,祝賀你?!?/br> 說完這句話,裴玄霜如殘葉一片,落在了地上。 謝潯在裴玄霜榻邊守了一天一夜,之后,裴玄霜蘇醒了過來。 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他依舊是風光無限的鎮(zhèn)北王,她是他唯一的寵妃,兩個人只不過從提督府搬到了鎮(zhèn)北王府,搬入了新的瑯月軒,這里的一草一木甚至都和原先一模一樣。 數(shù)日過后,天氣越發(fā)暖和,皇上在萬華殿設宴,歡慶謝潯率鎮(zhèn)北軍凱旋。 謝潯本不愿裴玄霜一同前往,可裴玄霜卻默默陪同,似乎并不在乎什么。謝潯便帶著裴玄霜一同入宮,畢竟,他也希望裴玄霜能與李沛桓放下芥蒂,其樂融融。 畢竟,他們也是一家人啊。 席間熱鬧非凡,只是,這一切都與裴玄霜無關。 她靜默地坐在謝潯身邊,看著眾人推杯換盞,奉承應酬,只覺得自己在看一場虛幻的夢。 她不在這場夢里,不知身在何處。 “舅父,朕敬你和王妃一杯。”忽然,端坐于高臺之上的年輕帝王端起酒盞,對著下首的謝潯與裴玄霜展顏一笑,“請。” “多謝陛下。”謝潯便將面前的酒盞端了起來,悄然回眸看了看一旁的裴玄霜。 雖是參加宮宴,裴玄霜依舊打扮得如素雪一般,與華麗高貴的皇宮格格不入。見謝潯看了過來,裴玄霜方才意識到皇帝說了些什么,便緩緩端起了酒盞,看向高高在上的地方。 皇帝在笑,離得這么近,她看得清清楚楚??刹恢獮槭裁矗嵝男睦锬痪o,仿佛被一陣冰雨擊打了心臟,渾身冷得厲害。 皇帝有意無意地掃了一眼裴玄霜手中的酒盞,仰起頭,一飲而盡。 謝潯立刻也飲下了杯中酒,裴玄霜愣神片刻,亦將酒水湊到了唇邊。 那一瞬間,那敏銳地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毒藥的味道。 眉頭下意識地皺了起來,卻又隨即松緩,只抬起了眼簾,淡淡地掃了皇上一眼。 “怎么了?”見裴玄霜表情微變,似有不適,謝潯立刻道,“是否此酒太烈,難以下咽?若如此,本王替你飲下便是?!?/br> 一邊說,一邊便要去接裴玄霜手中的酒盞。 眼角余光內(nèi)的那抹威儀的黃色身影頓時緊張起來。 伸向她的大手越來越近,裴玄霜的心漸漸止息。 沒有過多的思考,不待謝潯觸碰到酒盞,裴玄霜便仰起頭,將毒酒灌入肺腑。 仿佛荊棘入嗓,一路扯得喉管肺腑生疼,她偏是不動聲色地忍下,繼而對時時關注著自己的皇帝道了聲:“多謝。” 皇帝眼眸一閃,虛笑兩聲:“王妃客氣了?!?/br> 裴玄霜冷嗤,放下酒盞,搖搖晃晃便要起身。 皇帝給她下了極烈的毒藥,她很快便會毒發(fā)身亡,只是,她不想死在這里,不想死在謝潯面前。 “玄霜,你要去哪?” 謝潯伸手將裴玄霜攔下,覷著她漸漸發(fā)白的臉色道:“你怎么了?為何看著這般憔悴?” 裴玄霜沒有回答,撕心離肺的痛意從五臟六腑傳來,漫向四肢百骸,她痛得發(fā)抖,忍不住嘔出一口鮮血。 “玄霜!”謝潯大驚失色,慌忙將裴玄霜抱在懷中,“玄霜,你怎么了玄霜?” 他沖著身后的藍楓大喊:“去!去叫太醫(yī)!” 變故來得太快,將一眾文武官員驚呆在地。 但大家什么都沒有說,什么都沒有做,只是比愛情復雜地望著目眥欲裂的謝潯。謝潯緊緊抱著裴玄霜,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fā)黑,連帶從她口中溢出的鮮血都變了顏色。 “酒里有毒?”雖是不敢相信,但謝潯飛快想通了這個事實,“玄霜,你喝的酒里下了毒是不是?” 忍著徹骨的劇痛,裴玄霜凄然張口:“斷腸散?!彼u了搖頭,“無藥可救?!?/br> 謝潯雙臂一顫。 心痛得仿佛不是自己的了一般,血腥氣翻涌至喉頭,他顫巍巍地質(zhì)問:“你既知道那酒里有斷腸散,為何要喝?” 裴玄霜聞言一笑:“你說呢?” 謝潯面上一白,良久無言。 她還是想死。 還是不肯留在他身邊。 她恨他。 “你不是恨我嗎?”謝潯絕望咆哮,“你為什么不讓我替你喝了??。?!” “你死不了的?!迸嵝獰o比淡定地道,“他不讓。” 謝潯一愣,緩緩轉頭看向李沛桓。 “桓兒,是你!” 李沛桓顯然如坐針氈,雙手緊攥著龍袍,面上倒是冰冷從容:“舅父,你別怪我。”他的表情不容置喙,“有她在,你永遠糊涂著,忘了自己的身份和職責。” “我忘了?”謝潯怒不可遏,“該給你的太平天下,我沒有給你嗎?” 李沛桓猛地攥緊龍椅:“舅父若真想給外甥一個太平天下,就不該讓北夷敗而未亡!”他抬手將奄奄一息的裴玄霜一指,“都是因為她,全是因為她!舅父,恕外甥留不得她!” “好……好……真是我的好外甥!” 謝潯咬牙冷笑,轉過臉,一把抱起裴玄霜:“你別害怕,我會救你的。” 裴玄霜不由得又嘔出兩口血:“不、不必了?!彼浘d綿道,“我……愿意如此……” 謝潯渾身失力,險些跪在地上。 “你就舍得?”他不忍地問。 “舍得?!彼龤埲痰卮?。 謝潯抱著裴玄霜愣了許久,直至從她嘴角滲出的血打濕了他的衣袖,方才跳上下屬牽來的馬匹,奔向太醫(yī)院。 可惜,任馬兒奔跑的如何快,裴玄霜的身子還是一點一點了硬了去,涼了去。 前往太醫(yī)院的路格外漫長。 明明清風明月,星河燦爛,微風習習,可謝潯卻覺得很冷,非常非常的冷。他的心絕望而悲戚著,除此以外,他感受不到任何情緒。 “玄霜,你挺住,我一定會救你回來,一定會?!?/br> “玄霜,以前是我混蛋,是我不對,是我對不起你,我早就知道錯了,我認錯,求你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求你留在我身邊,不要舍棄我……” “玄霜,我在哀求,祈求,你聽到了嗎?” “玄霜?” 他一遍遍叫著裴玄霜的名字,即便裴玄霜從來不回復他。 謝潯心臟痛得發(fā)緊,手不聽話的亂顫,雙腿用力夾著馬肚,恨不得立刻飛到太醫(yī)院。 他不敢去看裴玄霜的臉,只在心中一遍遍回想她或哭或笑,或嗔或喜的樣子。 她不會死,絕不會死。 “駕!”他駕馬呼喊,“玄霜,你不能死!本王不準許你死!” 裴玄霜緊閉雙眼靠在謝潯懷里,也不知有沒有聽到他的話。 她安靜的如同頭頂?shù)男强?,面上似乎鍍上了一層銀霜。 謝潯忽然間就慌了。 他驚慌失措的摔下馬背,抱著裴玄霜迎向被藍楓拽出太醫(yī)院的院判大人:“太醫(yī)!”他幾乎要跪在院判面前,“你替本王救回她!” 院判一臉僵色,皺著眉看向謝潯懷中的女人:“請王爺將王妃送入太醫(yī)院吧?!?/br> “好?!敝x潯便要將裴玄霜打橫抱起,手臂穿過她雙膝下的瞬間,他不禁一愣,雙眼盯在裴玄霜的面上移都佚?移不開。 她的臉白得可怕,一絲活氣都沒有。 “玄霜?”謝潯小心翼翼地將裴玄霜放在地上,“玄霜,你聽得到我的聲音嗎?” “玄霜,你睜開眼睛看看我!” 藍楓等人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大氣都不敢出。 “玄霜,你聽得到,只是不想理我對不對?”謝潯讓裴玄霜枕著自己的胸膛,顫聲催促太醫(yī),“快,快給她醫(yī)治。” 太醫(yī)欲言又止,思慮片刻后走上前去,輕輕按住了裴玄霜的脈門。 “王爺?!鄙贂r,太醫(yī)猶豫不決地開口,“王妃她,已經(jīng)走了。” 謝潯瞳孔劇震。 “她走了?”他冷笑著搖頭,“不,不可能!你騙本王。” “下官不敢?!碧t(yī)皺了眉,低下頭道,“還請王爺節(jié)哀,王妃她,確實……” “你閉嘴!”謝潯猛地站了起來,一把揪住太醫(yī)的衣領,“本王不要聽你胡說八道,本王要你救回她!救回她!” 太醫(yī)深深埋著頭,任由謝潯瘋了般將自己推來拽去。 “主子,你放過院判大人吧,王妃她……似乎真的不大好?!币娭x潯似已失去理智,藍楓忍不住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