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奈卿卿動人心 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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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香進門將銅盆和巾帕收拾下去,阿朝思忖良久,終于忍不住抬起頭看他:“哥哥,你最近……” 謝昶喝了口茶,抬起眼眸:“怎么了?” 他看上去那么自然,阿朝都有些懷疑那個張口閉口男女有別的哥哥與現(xiàn)在的哥哥不是同一人。 腦海中突然冒出個驚恐的念頭,她醞釀著措辭:“你最近對我太好了,不會是想把我嫁出去吧?兄妹才相認,就要把我嫁給別人,你也覺得對不起我,想著補償我,所以這幾日才……” 話音未落,抬眼對上男人沉沉的目光,一時如鯁在喉,沒再往下說。 是想讓你嫁人,但不是別人。 謝昶看著她,唇角揚起淺淺的弧度,瞳色卻深:“怎么,不想嫁人?想留在哥哥身邊嗎?” 果然他沒有反駁,可見對她的親事已有打算,即便暫時沒有,那也定然是放在了心上的。 她終歸是要嫁到別人家去的,平日無論如何撒嬌任性都無妨,可一旦定了親,還能賴在哥哥身邊不走么? 阿朝的眉眼黯淡下去,心中那種淡淡的酸澀無法言說,她趴在炕桌上寫字,字跡也是潦草凌亂的,“我早就說過,我自己沒什么想頭,一切都聽哥哥的安排。” 他唇邊笑意加深,幾乎很少這么笑過了,“都聽哥哥的話?” 她心頭亂成團,紙上胡亂勾了幾筆,“是是是,不管對方是青面獠牙還是肥頭大耳,只要哥哥舍得將我送出去,我也別無二話。你一直這么問,是怕我到時候反悔不成?” 小丫頭說話難得像這樣帶刺兒,卻刺得他心頭溫暖。 說到嫁人會不高興,大概也是想留在他身邊的吧。 …… 三月的考校終于如期而至。 阿朝從前在瓊園經(jīng)歷過太多的考核,對這些東西本能地抗拒,盡管每一門功課都悉心準備了很久,但心里多少還會緊張。 樂藝的考校方式是在課上彈奏指定的曲目,女官綜合指法、技巧、情緒等多方面因素給予評級。水墨丹青也是給足時間完成一幅畫作,評級方式同理。 只不過這兩門的考??蛇h不及謝閣老的兵法課來得恐怖,教諭們給分也很大方,琴技或畫技最好的,像姜燕羽、崔詩詠這樣的就是甲等上,略次一籌的為甲等下,其余也都能給到乙等上的評級,可謂是給足了貴女們體面。 考校的前幾日,謝昶差人送了把琴過來。 阿朝只當哥哥送的定然是把不錯的琴,直到瞧見外面請來的樂藝先生眼冒綠光,才知手中這把竟然是被譽為琴中“仙品”的九霄環(huán)佩!當世名琴就這么大材小用地落到阿朝手里,剛開始她連撥弦都不敢用力,慢慢熟悉之后,竟也體會到這九霄環(huán)佩不同流俗的地方。 按照謝昶的說法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阿朝臨陣磨槍,總算將一曲《陽春白雪》練到駕輕就熟,最后居然拿到甲等下。 旁的暫且不說,光是這把九霄環(huán)佩一出,立刻吸引人學堂內(nèi)所有的目光,就連傳授樂藝的女官都在她彈完后忍不住上來左顧右眄,嘖嘖稱嘆。 阿朝就明白了,她的甲等恐怕有大半都是這把琴的功勞。 回府的馬車上,阿朝寶貝地撫摸著自己的家伙什,瑞春在一旁打趣道:“大人對姑娘可真大方,這把琴聽說可是千金難求的,連公主都沒見過,來日列上了姑娘的嫁妝單子,婆家人還不得將您供起來?!?/br> “嫁妝?” 阿朝一想到將來要嫁人,笑容慢慢地僵在嘴角。 次日的丹青考校,盡管經(jīng)謝昶提點過一番,阿朝卻有些心不在焉,還不小心打翻了墨盤,最后只拿到乙等上。 不過四書和算術(shù)她一直很用功,加之有謝昶的指點,最后都拿到了甲等,算術(shù)更是有驚無險地取得前三,僅次于姜燕羽與崔詩詠,到底沒有枉費這些天的努力。 至于她的命門——刺繡,實在沒有辦法。 那晚她半開玩笑對謝昶道:“怎么辦呢,我和娘一樣,這輩子怕是繡不成一件完整的嫁衣了,若是因此沒有夫家相中,該如何是好?” 謝昶只是笑了下:“無妨,早就說過用不著你親自來繡?!?/br> 是啊,哥哥連九霄環(huán)佩這樣的絕世名琴都能給她覓來,來日也定會為她準備好鳳冠霞帔。 首輔的meimei,即便是不善女紅,又有誰敢說一句不是? 阿朝抿抿唇,一笑而過。 她是遺傳了謝敬安的性子,不爭不搶,萬事沒想過非爭個輸贏,幾門課業(yè)中能拿到三門甲等,在一眾貴女中算中等的程度,這個結(jié)果她已經(jīng)很滿意了。 不過爹爹到底有他擅長的領(lǐng)域,且在擅長的領(lǐng)域里做到了最好。 阿朝時常也會想自己到底擅長什么,從現(xiàn)在看來,也許就是制作胭脂妝粉吧,這是少有的能調(diào)動起她的積極性,并且能為之克服對賬本算盤的恐懼,并不斷激勵她在算術(shù)考校中名列前茅的東西。 往長遠了想,不管是哥哥先娶妻,還是她先嫁人,等來日鋪子開起來,她就沒工夫像現(xiàn)在這般胡思亂想了。 離開謝府,免得礙未來嫂嫂的眼。來日嫁出去,讓自己忙碌起來,也可以不用與將來的夫君抬頭不見低頭見,她樂得自在。 轉(zhuǎn)眼到了三月底。 梁王一死,宮中宴飲減少許多,皇帝對這個皇叔到底是有感情的,處理完梁王的身后事,又給梁王幾名庶子下了封賞,也算盡了最后的叔侄情分。 崇寧公主可不敢在這時候明目張膽地舉辦春日賞花宴,一直等到月度考校之后,才提議在擢英園來一場小小的捶丸賽,給大家活動活動筋骨,放松放松心情。 大晏歷來的君主對蹴鞠、馬球、捶丸、投壺之類的宮廷游戲都極為熱衷,因而特意在宮中建了不少遛馬打球的場地,擢英園便是其中一處。 捶丸因是以步代騎,將馬球搬到陸地上進行,所以又稱“步打球”,更受一些不擅騎馬的宮中女眷的歡迎,別說公主貴女們喜歡,就連宮里的嬪妃、老太妃閑時也能露上一手。 捶丸雖不似蹴鞠、馬球那般耗費體力,但也需著利落些的勁裝才好施展手腳,阿朝沒有準備過這樣的衣裳,還是佟嬤嬤臨時找到京中幾家有名的成衣鋪,讓她們的繡娘帶著店里最上乘的勁裝入府供她挑選。 原本繡娘們都很自信自家繡制的衣物必能得謝府小姐的青睞,直到見她試穿幾套之后,眾人這才愕然相覷,窮盡腹中墨水,連句贊嘆的話也說不出來。 這位姑娘生得實在驚艷,芙蓉面,冰雪肌,每一套的顏色穿出來都讓人移不開眼,可腰身又過分的纖細,往往革帶扣到最內(nèi)也還是寬松,而勁裝定要剪裁合身才能顯得利落,這就將大部分的成衣排除在外。 挑到最后,只剩三件勉強合身。 一屋子的丫鬟仆婦都說紅色那件好看、襯膚色,阿朝也更喜歡紅色這一件。 可捶丸賽那樣的場合,她可不想跟崇寧公主與姜燕羽她們比誰更出風頭,最后挑了一件并不惹眼的雪青窄袖裝。 謝昶從外面進來,瞧見阿朝對那件紅色騎裝戀戀不舍,緩步上前道:“喜歡就留著吧,日后總有能穿的機會?!?/br> 阿朝杏眸一亮,轉(zhuǎn)頭對佟嬤嬤道:“那就留這兩件吧?!?/br> 謝昶垂眸望著盈盈含笑的小姑娘,薄唇微微抿起。 其實他從青山堂外進來時,遠遠便瞧見她穿紅色騎裝的模樣,膚色雪白,四肢輕盈,革帶掐出纖細腰身,盈盈不堪一握。 其實是有機會穿的。 他可以帶她去騎馬,甚至……他現(xiàn)在不知是后悔還是慶幸錦衣衛(wèi)在自己的手上,甚至連那些官員的閨房癖好都能一清二楚地呈上他的案桌。 作者有話說: 啊啊啊謝閣老你在想什么??! 老謝(小聲):穿著好看,脫下來更好看。 第38章 三月底的擢英園,和風細細,春和景明。 在一堆高髻盛裝、妝容濃麗的世家貴女之中,阿朝的一身雪青顯得有些異類,不過明眼人都能看到,這一身素凈歸素凈,可衣料與做工俱是上等,尤其她在日光下的雪膚著實白得晃眼,即便安安靜靜地站在樹下,也叫人忍不住頻頻回顧。 吃穿用度上,謝昶從未短過她半分,素日衣裙雖不張揚,但無疑都是最好的衣料,請京中最好的繡娘掌針,次一點的鋪子進不了謝府的門。至于首飾頭面更不必說,無論材質(zhì)、款式還是做工,她都從未被其他貴女比下去過。 這些事他從不提,只讓她安心受用。 阿朝有時都會想,他到底是在養(yǎng)meimei,還是養(yǎng)女兒? 開始她總覺得哥哥畢竟拿俸祿,謝府不比那些簪纓世家、皇商巨富,拿多少俸祿就意味著要cao多少心,府里進出的流水都是哥哥的血汗,大把的銀子花出去,就為了一些身外之物,阿朝實在心疼得緊。 直到后來發(fā)現(xiàn),他隨手送出的過年紅包里都有京中可遇不可求的旺鋪,送她的琴都是九霄環(huán)佩這樣的絕世名琴,阿朝才慢慢能坦然接受這種說句紙醉金迷也毫不夸張的生活。 擢英園陸陸續(xù)續(xù)有人過來,阿朝朝她們一一頷首打過招呼,瑞春替她選好趁手的球杖,簡單講了講捶丸的規(guī)則。 捶丸不像馬球,無需太大的場地,擢英園的空曠草地上鑿幾個球xue,球xue旁立一面彩旗作為標識,距離球xue數(shù)丈之外畫基,另外根據(jù)不同姿勢和距離,還可以選擇大小、粗細不同的球杖,以杖擊球,入xue者勝,勝者獲一籌。 阿朝大致聽明白了,現(xiàn)在就等人來齊了抽簽分隊。 這種比賽如何少得了太子殿下。 自那日含清齋被謝閣老當場抓包之后,太子除了讀書寫字便是練習騎射,整整月余沒有參加過任何娛樂活動,早就按捺不住了。 所以早在崇寧公主提議捶丸賽之初,太子就極有先見之明地求得皇帝恩準,帶幾位皇弟、伴讀一道過來參加。 畢竟是強身健體的項目,皇帝也沒什么不能應(yīng)允的,如此太子就沒有后顧之憂了,即便是謝閣老過問,他也能理直氣壯地說一句得了父皇首肯,不算荒廢學業(yè)。 崇寧公主一邊往擢英園的方向去,一邊問身旁著赤色勁裝的少年:“前幾日我去母后宮中,瞧見桌案上放著一沓世家貴女的畫像,恐怕母后已經(jīng)在考慮太子妃的人選了,太子哥哥可有心儀之人?” 倒是很少想過這些事,太子妃的人選關(guān)乎江山社稷,不是他一個人的兒女情長,橫豎都有父皇母后來cao心,而京中這些高門貴女他在各種宮廷宴會上或多或少打過照面,想到這里面其中有一人將來會是他的妻子,太子對此也并不熱衷。 不過早日立妃也有好處,太子如今每月僅有六十兩的月例,僅比弟弟們多三十兩,父皇偏寵女兒,連崇寧和永嘉的月例都比他高!但成親建府后就不一樣了,月例足足提升至一千兩! 想到來日出宮建府,手頭也寬裕了,太子就不那么排斥成親了,甚至還有些期待。 轉(zhuǎn)眼間擢英園已至,太子往場地上掃過一圈,“母后為我選的太子妃,定然是最合適的人選,孤自己倒沒什么……” 話音未落,視線盡頭撞入一道清麗脫俗的身影,太子微微頓了一下。 像春日微燥的空氣里突然拂來一陣沁涼的風,旁人都在挑球杖、看場地、看球xue,還有的熱火朝天地議論著彼此的妝容、發(fā)髻的簪花,只有她乖乖巧巧地站在那里,逢人便笑,肌膚瑩白若雪,一雙杏眸黑白分明,清澈透亮。 太子無端想起養(yǎng)在瑞獸園的一只雪貂,和她一樣,都漂亮得不像話。 崇寧公主大大咧咧的,完全沒有注意到太子的神情變化,朝姜燕羽的方向揮揮手就跑過去了。 陸修文順著太子的目光,看到擢英園槐樹下裊裊娉娉的少女,沉思片刻,忍不住開口提醒:“殿下,殿下?” 喚了兩聲,太子才猛然回過神。 崇寧公主一過來,阿朝就注意到園門口的動靜了,也跟著眾人往這邊過來。 太子今日一身赤色勁裝,頗有種年少輕狂、鮮衣怒馬的味道,身邊站著陸修文,他二人身后那兩位皆著類似形制的裝束,但不及太子身量頎長,還有一個看著僅有八九歲年紀。 瑞春在她身邊一一介紹:“著紺青錦袍的是三殿下,絳紫長袍的是四殿下,年紀最小的那一位是九殿下?!?/br> 阿朝來不及在腦海中消化,匆忙隨著眾人一道俯身施禮。 太子抬手喚平身,悄悄往阿朝的方向瞧了一眼,耳后一熱,又趕忙調(diào)轉(zhuǎn)視線。 除了幾名貴女身子不適沒有過來,到場的滿打滿算加起來共有十六人,眾人到“關(guān)牌”處抽簽領(lǐng)籌,八人一隊,分為兩隊,每人領(lǐng)五籌,三桿進洞就算贏,輸家出籌,贈予贏方,率先贏得二十籌的一方獲勝。 抽簽的結(jié)果下來,阿朝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與太子、四皇子和崇寧公主一隊,而三皇子、陸修文和那位小小年紀的九皇子被分到另一隊。 眾人言語之間,似乎太子與崇寧公主都打得很好,阿朝就放心地偷懶了。 貴女中有人打趣道:“原本不知太子殿下會過來,咱們都說好了輸?shù)囊环浇o贏的一方每人一錠金錁子,殿下一來,這獎賞總不能這么寒磣了吧!” 幾個姑娘也跟著附和:“對呀!太子殿下可得給獲勝一方加碼呀!” 太子月例銀不高,手頭未必有這些貴女們寬裕,但在眾人面前不能跌了份兒,昂首道:“這個自然!輸?shù)囊环浇痄樧诱战o,今日所贏籌碼最多者,孤還有額外賞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