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宮欲燃 第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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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嚇得哆嗦不止,這位繼后的膽子是真肥啊,難怪好端端的非要鬧著出宮去!還以為真要效仿那前陳的太妃與新帝來一出暗度陳倉,誰知這暗度陳倉的對象,竟然,竟然不是新帝…… 泉安不敢去看陛下的表情,直覺那一定極為可怖。 “去坤寧宮?!?/br> 意外的是,他聲線頗為冷淡。 …… 思月端著水盆走進(jìn),正要如往常那般開始灑掃,卻忽然聽見一道極為平緩的呼吸聲。伴隨著清脆的,類似佛珠被撥動的聲響—— 水盆砸在地上發(fā)出一道巨響,思月驚懼看去,只見燭火昏黃,榻上純白的帷幔飄揚(yáng)著,掩住一道濃烈高大的暗影。 那人微微一動,緩緩坐起身來。 他竟然,從娘娘睡過的床榻上起身! 下一刻,一只修如梅骨的手掀開了帷幔,那人從中走出。 思月這才看清,是個年輕的男子。 一襲玄黑緙絲長袍貼著他挺拔頎長的身形,長發(fā)披散,如蔓如織,掩著一張玉面。 只一眼,思月呼吸微滯,他五官極為濃烈俊美,卻透出一股說不出的陰冷。 直到那人隨意地坐在貴妃椅上,撐著額頭朝她望來,思月方才回神,立刻跪地行起大禮: “奴婢思月,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你叫思月?” 他的聲音極為動聽,敲冰戛玉。 “是,是。” 再無下文,對方撐著額頭,眸光漠然,不知在想什么,似乎對她興趣不大。 思月一咬牙,開口道: “啟稟陛下,奴婢,奴婢想給您看一樣?xùn)|西?!?/br> 她從懷里掏出那封信,一雙眼渴盼地瞧著他。 褚妄輕掃一眼,驀地笑了。 他的眼神像是在看著路邊的小貓小狗,沒什么特別的情緒: “你是蘭因?” 思月點(diǎn)頭。 衣袍簌簌聲響起,男人身體往后靠去,臉龐隱在陰影之中,說不出的慵懶閑適。 貴妃椅吱呀吱呀地?fù)u晃起來。 思月跪在他的腳邊,只能看到他玄黑色的衣袖隨著椅子的搖晃而飄動。上面用金線暗繡的龍紋,彰顯出來人至高無上的地位。 她咽了咽口水,強(qiáng)壓著心虛說道:“陛、陛下,奴婢在宮外時,奴婢就曾見過您一面也許陛下,已經(jīng)不記得奴婢了,但奴婢卻一直記得陛下。后來聽說陛下遭逢大難,奴婢便化名蘭因……” 男人修長如玉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撫扶手,衣袖滑落下來,露出一截似玉又似雪的腕骨。 他靜靜地聽著,薄唇抿起,一句話也沒說,不知有沒有相信他的這番話。 于是思月膝行過去,顫抖著伸出指尖,即將觸上那塊光潔的皮膚時,他眸光垂落。 思月心底徒然生出一絲徹骨的寒意—— 她垂下手,畏縮著不敢再靠近。 只呆呆地仰著臉,一雙大大的眼睜開,里面的渴望不加掩飾。 “好孩子。”他勾唇,笑聲低啞撩人,惑得她心跳不止,“把你所知關(guān)于你家主子的事,全都告訴朕?!?/br> 男人容顏俊美,宛若一朵帶毒的罌粟花,散發(fā)著致命的魅力。 “是……是,”美色當(dāng)前,思月被沖昏了頭腦,跪趴在地只顧著說,“娘娘當(dāng)年是被迫進(jìn)的宮,心中一直未能釋懷,于是在剛晉升不久,便飲下絕子藥,是以這七年娘娘得到圣寵,卻遲遲沒有誕下子嗣。陛下執(zhí)意要納娘娘為妃,不僅會受天下非議,還于皇嗣無益,陛下、陛下又何必非娘娘不可呢?” “子嗣?”褚妄緩緩咬字,仿佛這是一個極為新奇的提議: “為朕綿延子嗣?” 他一撫下巴,“這個想法不錯。” 思月渾身一震!她沒有想到會得到陛下這樣的回答。 其實褚妄,并不喜歡孩子。 甚至極度厭惡那種哭哭啼啼,只會順著人的腿往上爬的生物。 不過,想象著她小腹微微隆起的樣子,他竟有種玷污的饜足感,甚至在心中嚴(yán)密地計劃起來—— 思月哪知他心中在想什么,只急急道:“娘娘能為陛下做的,奴婢也可以!” 褚妄卻道: “你說她飲過絕子湯?” 竟是直接忽略了她方才的表白,思月一陣強(qiáng)烈的失落,失落過后,猛地捂住了嘴! “咔嚓”,厲響驟然劃破耳膜,思月惶惶看去,卻見椅子的扶手竟被這位新帝生生捏成了碎塊。鮮血順著他的掌心流淌下來,叫人心驚不已! 可陛下的表情,似乎并不感到疼痛,反而有種奇怪的愉悅感。 他驀地眼眸微抬,直勾勾望向窗外那棵繁茂的白梅樹,嘆道: “果然忠貞?!?/br> 思月糊涂了,這忠貞是指什么? “陛下,陛下就放了娘娘吧!” 見他起身要走,思月立刻撲了上去,死死抱住他的大腿,帶著哭腔道:“為何就非娘娘不可呢?娘娘在這宮中被困的太久了,就讓娘娘真正地自由一次吧,七年,娘娘被困了整整七年啊,就讓娘娘去追尋她真正想要的吧!” 褚妄垂眸,“她想要什么?” 思月咬牙,鬼使神差地,她脫口而出道:“娘娘心里,一直有一輪明月……” 他猝然打斷:“你說。你叫思月?” 思月愣愣點(diǎn)頭。 褚妄驀地臉色緊繃,額角青筋直跳,眼瞼一點(diǎn)一點(diǎn)泛起紅色。 他憶起一樁舊事。 太子伴讀蘭絕曾與眾位皇子一同為太后祝壽,當(dāng)著滿宮貴人的面,演過一折戲,他在戲中,扮演一個為了心上女子,甘愿墮入鬼道,被百鬼所噬的月神。 從那以后,蘭絕便得了個“月下君子”的美稱。 皇后身邊兩位宮女,一位淮箏,一位歸月。而這臉生的小婢女竟然,叫思月? 絕子湯。 七年無所出。 莫須有的遺腹子。 白梅相約。 褚妄的眸光驟然變得無比陰暗。 他低頭盯著流血的掌心,木刺深深扎進(jìn)rou里,卻好似感覺不到半點(diǎn)疼痛。 多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這種,被玩弄的感覺。 卿柔枝,卿柔枝。 低啞的喃喃聲中,思月惶然抬眸,見男人修長的手指在唇瓣輕蹭著,直蹭得薄唇染滿艷紅,乍一看去,像是剛剛舔舐完血rou的野獸一般。 思月只覺一股巨大的恐懼感席卷過全身。 …… 深夜,凈蓮寺。 時隔多日,卿柔枝再次夢到了那一天,她養(yǎng)在身邊養(yǎng)了十年的小黑狗,被人扯著后頸皮提溜起來,四腳無助地彈蹬。 一雙濕漉漉的眼睛又黑又亮,可憐巴巴盯著她看,看得卿柔枝心口發(fā)疼,發(fā)了瘋似的將小狗從那兇惡的下人手中搶了回來,緊抱在懷。 她手足無措地安慰著: “別怕,別怕,不會有事的……我們都不會有事的……” 誰知上一秒還在瑟瑟發(fā)抖的小狗,下一秒就在她懷中化成了一匹惡狼,張開血盆大口向她撲來—— 卿柔枝驀地驚醒。 冷,好冷。 露在外面的手指冷得蜷縮起來,她抬眸看去,卻見朝南的那扇窗戶不知何時開了一道縫隙,月光透過窗欞,投下精美的雕花陰影,雪白的花瓣飄零一地。 說不出的寂寞凄清。 卿柔枝仰著臉,長長吐出一口氣,原來,都是一場幻夢。 只是醒來以后,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了,遂披衣而起,躡手躡腳地下了榻。 并未驚醒伏在一旁守夜的淮箏與歸月,推門走了出去。 白日里遭遇了一場刺殺,盛輕瀾替她擋下一劍,幸好沒有傷到心脈,只傷重昏迷,被安置在了另一間廂房。 卿柔枝并不敢走得太遠(yuǎn),這附近有褚妄的金鱗衛(wèi),也不會讓她走得太遠(yuǎn)。 然而很快她就意識到,四周詭異的安靜,那種被監(jiān)視的感覺也消失了。 她倏地往一個方向看去,只見那里赫然佇立著一抹素白的背影。 背影的主人,是她意想不到的人—— “蘭大人?” 那人聞言轉(zhuǎn)過身來。月光之中,青年面如冠玉,氣質(zhì)溫潤,果真是蘭絕。 見到她,似乎并不意外,只微微頷首,“娘娘可愿隨微臣走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