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宮欲燃 第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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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月不說話,只端起藥碗,一勺一勺地給主子喂藥,驀地紅了眼圈。 柔枝知道,她與淮箏關(guān)系最好。 歸月是淮箏一力培養(yǎng)起來的大宮女,亦師亦友,她逝去,歸月如何不難過。 歸月卻道, “元后名里,有個月字。娘娘為奴婢和思月,起名歸,思,可見您對您長姐的思念,奴婢可以感覺到。在娘娘的心中,她就像您的母親一樣。失去了她,娘娘的心該有多疼啊……” 疼? 卿柔枝感覺她的頭更疼一些。 怎么她都沒掉幾滴淚,身邊這些人反倒是一個比一個一個能哭。 夜里,卿柔枝睡了一覺,忽然模模糊糊喊了一聲淮箏。 驀地想起,她已死了……卿柔枝指尖蜷縮,喉嚨里泛起淡淡的血腥味。 一只手輕輕握住了她的手掌,似溫柔而無聲的慰哄。 是歸月嗎? 她腦子里一團(tuán)漿糊,根本分不清身邊的究竟是誰。 “長姐死了。”枕衾冰涼,她無意識地喃喃。 “他怎能如此漠然,那是我最親的人?!?/br> 她哽咽著,憑借本能,向著溫暖的來源靠攏。 淡黃色的光暈籠罩,那人低垂眼睫,玉佛般的悲憫無情。 “人若生出妄念,就要為此付出代價?!?/br> 他嗓音淡淡。 “為什么……” “哪有那么多為什么?” 一聲輕嘆在空中劃開,裹挾著舒緩的龍涎香氣。 “沒有足夠的能力而貿(mào)然行動,最終的結(jié)果只會是自取滅亡。唯有掠奪和籌謀,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br> “私心盛者,可以滅公。拋棄自己的責(zé)任和使命,只為滿足私心。性命,只是她需要付出的,最微不足道的代價?!?/br> “在這一點上,你長姐,不如你多矣?!?/br> …… 第二天清晨,卿柔枝醒來,想起昨晚那個夢。 思來想去,也只憶起一個“妄念”。 她不禁苦笑,那人的影響真是不容小覷,連她的夢都要來摻和。 凈蓮寺到底不如感業(yè)寺規(guī)模宏大,出門每走幾步,便能見到金鱗衛(wèi)值守。 來到那垂花拱門,卻見好幾個金鱗衛(wèi)被捆成了粽子模樣,聽著幾個太監(jiān)的議論之聲,似乎要被拉去處決。 卿柔枝不禁蹙眉,“他們犯了何事?” “堂堂大男人,學(xué)那長舌婦亂嚼舌根,”小太監(jiān)不敢怠慢這位主子,點頭哈腰道,“這不,惹禍上身了?!?/br> 原來,是為了那夜那件事。 卿柔枝不禁冷笑,“他堵的住這幾個人的嘴,堵的住天下悠悠眾口嗎?” 小太監(jiān)冷汗直冒,身子抖個不停,“娘娘……” “依本宮看,最好的結(jié)果莫過于,老死不相往來?!?/br> 小太監(jiān)“噗通”一聲跪了下來,五體投地。 “奴才拜見陛下?!?/br> 卿柔枝回頭,男人不知何時站在他們身后,臉上戾氣隱隱,卿柔枝卻像壓根沒看見,掠過他就要離去。 卻被一把拽住了手臂,他平靜地重復(fù): “老死不相往來?” “娘娘莫不是大徹大悟,看破紅塵,當(dāng)真要在此處出家修行了不成?!?/br> “陛下的提議,倒是不錯,”卿柔枝看了看他的手,慢慢落到他的臉上,“男女授受不親,陛下連這般道理都不知么?” 褚妄慢慢將她松開。 “是兒臣失禮了?!?/br> 他面上又是那般完美的笑意。 卿柔枝道:“陛下何日回宮?”這次,她是真心實意想要知道。與他同在屋檐下,便會有種時刻被監(jiān)視的感覺。 他卻突然問:“你當(dāng)時知道太子埋伏于朕,才勸朕回宮,是不是?” 卿柔枝搖頭:“我只是覺得,此地簡陋,又多雨潮濕,有傷陛下萬金之軀?!?/br> “唔。” 他頷首,似乎接受了這個說法。 卿柔枝舉步便要向前,卻被那小太監(jiān)攔住。 “娘娘,陛下為您安排了別的住處。” 卿柔枝蹙眉,回頭卻不見那人身影。 小太監(jiān)恭恭敬敬地領(lǐng)著她,穿過一片林子,來到一片平坦開闊的草地。 只見一座竹屋在草地中央拔地而起,也不知是何時建造起來的,整體古樸淡雅。 竹屋四方開窗,卿柔枝只看一眼,便知它能迎晨曦,枕夕陽,擁清風(fēng),望皎月。 小太監(jiān)帶她入內(nèi)細(xì)看,只見房有四間,一間書房,一間灶房,一間臥寢,一間藥房。 而從屋子里往外看。 屋前是花圃,植被茂盛,幾株白梅在其中盛開得繁茂。屋后則是菜園和果園,一架葡萄藤攀緣其上。 旁邊擺放了石桌,可在上邊置琴撫弄,正是她夢中常有的景致。 那小太監(jiān)笑道: “這竹屋啊,是陛下親自設(shè)計。事無巨細(xì),都是陛下一樁樁一件件經(jīng)了手的。外邊種什么花,里面擺什么擺件,樣樣都循著娘娘的喜好。聽說娘娘年少時最大的心愿,便是能在一清幽之地,蒔花弄草,修籬烹茶,撫琴品茗……這是陛下,在圓娘娘的心愿吶?!?/br> 小太監(jiān)一邊說,一邊偷瞄女子的反應(yīng)。 他不是沒有真心,只是懶得用心而已,卿柔枝慶幸一早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否則在這樣的攻勢下,很難不感到動搖。 “替本宮多謝陛下美意?!?/br> 小太監(jiān)十分驚訝,換作尋常女子,得到九五至尊這樣用心相待,少說也得感動泣淚,怎么這一位,反應(yīng)如此平淡。 他趕去回稟時,陛下正在聽臣子匯報京中事務(wù),聞言只是挑眉,“知道了?!?/br> 便繼續(xù)與臣子商議起來。 小太監(jiān)心中嘀咕,這倆人真是,一個比一個一個的心思難猜。 *** 歸月在竹屋里頭灑掃,卿柔枝便在屋外靜坐,嗅著竹香和白梅香氣,當(dāng)真是清新?lián)浔?,無一處不符合她的喜好。 明明她與他,中間有過三年的生疏,他怎能如此清楚她喜歡什么。 此處,必定是他在見到她時便派人所建,莫非,她后來的每一步都在他的預(yù)料之中?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褚妄的心思,卻是比女人還深。 忽然,周遭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 卿柔枝循聲一望,只見墻角,一個白乎乎毛絨絨的東西吭哧吭哧地,鉆了進(jìn)來。卿柔枝這才發(fā)現(xiàn),那有一個膝蓋高的洞口,只是之前被灌木叢擋著,看不太出來。 那團(tuán)東西搖搖晃晃,抻直了身體,卻又失了平衡,一屁.股地坐倒在地。半條胳膊插.進(jìn)松軟的雪里,在那費力地拔著。 “綿綿?!”卿柔枝匆匆走上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 這粉嫩的小臉,短短的四肢,不是她那年幼的小妹,還能是誰? 母親她們,并未離開宛京?! “幫幫我?!本d綿眼淚汪汪,下意識向靠近的活物求助,她今年才四歲,雖然聰慧,到底年紀(jì)小不記事。見過卿柔枝寥寥幾次,根本不知道這位,就是她的親二姐。 更何況卿柔枝戴著冪離,她就更認(rèn)不出來了。 卿柔枝連忙把她從雪地里抱起來。 小家伙渾身是雪,凍得她打了個哆嗦。 卿綿綿頭頂扎著兩個小啾啾,白皙的額頭上一圈毛絨絨的胎發(fā)。 臉上嘟嘟的嬰兒肥,挺翹的鼻尖凍得通紅,小手互相拍著,認(rèn)真拍掉了手上的雪,然后身子一扭,在她懷里扭了過來。 撲閃著大眼睛,糯聲糯氣地問: “jiejie,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沒等卿柔枝回答,就有一道嬌喝傳來: “綿綿!” 卿柔枝一抬眼,三位窈窕少女站在院子里,六雙眼睛紛紛看著她,準(zhǔn)確的說,是看著她的懷里。 “綿綿!”卿佳雪柳眉倒豎,“快給我過來?!?/br> “兇兇!”卿綿綿小身子更加緊貼向卿柔枝,在她柔軟的胸脯上輕蹭,甚至伸出小手環(huán)住了她的脖子。 “jiejie保護(hù)我?!?/br> 與卿佳雪同來的,還有蕭家兩位娘子。 她們乃是一對孿生姊妹,出身名門蕭氏,此次隨同家中夫人,前來參觀新帝舉辦的祭神大典,順便至凈蓮寺上香。 二女結(jié)伴游玩于后山,遠(yuǎn)遠(yuǎn)就看到這座典雅精麗的竹樓,頓時神往不已,有意前來參觀一二,誰知卿佳雪忽然找來,一臉的惶惶不安,道是她的小妹走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