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宮欲燃 第1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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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瘋了。” 謝岸的神色極為安靜。 有一瞬間甚至讓宗棄安想到了另一個人,那點眉眼間的相似,讓他極為不喜。不過說起來, 他還得稱呼這位太醫(yī)令一聲表弟。 “你想做什么,都與我無關(guān)。當(dāng)年你父親救過我的命, 我該領(lǐng)受這份恩情。今日的話, 我就當(dāng)未曾聽過?!?/br> 謝岸道:“陛下如此待您,將與您的君臣之誼棄之不顧, 讓您經(jīng)受如此多的苦楚。大人還愿意為陛下效力么?” 他循循善誘道:“當(dāng)年淮陽安氏的慘案,若不是先帝的默許, 卿汝賢豈敢貿(mào)然動手。大人不會失去至親,更不會淪為殘疾, 依您的軍事奇才, 如今,定是威震一方的名將。而不是龜縮在一片陰詭地獄中攪弄風(fēng)云。到頭來一事無成,差點成為一枚棄子。您難道就不覺得不甘心么?!?/br> 宗棄安道:“你不必激我?!?/br> 謝岸笑道:“你在坤寧宮侍奉這么多年,難道,就從未生出過別樣的心思?” 他的語氣咄咄逼人,仿佛要看透面前這個青年內(nèi)心深處,真正的想法。 宗棄安雙眼瞇縫起來。 他生著一雙澄凈晶亮的眼睛,如同貓兒一般, 瞳仁純黑得沒有半點雜色。 他淡抿著唇,沒有說話。 謝岸微微一笑,自以為看透了對方: “既然如此, 你我, 為何不能夠合作呢?”他的聲音充滿了蠱惑, 似乎篤定對方一定會答應(yīng)。 豈料, 宗棄安拒絕了他,“不必試探。誠然如你所說,我窮盡半生都在攪弄權(quán)術(shù),這樣活著,我已經(jīng)很是疲憊。此時此刻,我只愿顧好我們安家殘部。你謝岸想要實現(xiàn)你的私心,盡管去做。我也不會去向陛下揭露?!?/br> 青年的語氣和神情里藏不住的輕蔑,仿佛在看著一方宵小,“但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不要太小瞧我們這位陛下。” “說不定你那些心思,他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按兵不動,不過是在等一個時機罷了。” 謝岸莫名沉默下來。 半晌,只低聲說了一句:“宗大人,你老了?!?/br> 是,也許……他是老了。 已經(jīng)沒有了當(dāng)初的野心,和冒險的精力。安家,再也經(jīng)不起又一次的滅門之災(zāi)。 宗棄安扯起唇角,“另外,你所說的,別樣的心思,”他淡淡道,“我與卿家隔著血海深仇。怎會對卿家人懷有別的感情。” 就算是皇后。 若不是卿汝賢最后與他見的那一面,看到娘留下的遺物。 他會咬死卿家不放。就像他之前說過的那樣,讓卿家的每一個人都凄慘地死去。 就在這個惡毒的念頭閃過的一瞬間,宗棄安腦子里莫名冒出卿綿綿那雙清澈的眼睛,仿佛能夠照鑒人內(nèi)心中,全部的污垢。 他神情僵硬了片刻。 垂下眼睫,而后又緩緩地抬起來看著謝岸,瞳眸翻滾著墨色,而后沉沉道,“但是,唯有一事?!?/br> 對方的眼神讓謝岸生出一些不安,升起一種念頭,萬一不能按照他說的做,一定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太子和公主,你,不能動?!?/br> 說不清是什么原因。 大約是因為他們的年歲,與那個孩子相仿吧。那年,那個孩子的頸項無助垂落在他掌心的時候,他心中莫名生出一絲不忍。 所以,明明可以轉(zhuǎn)瞬就要了她的命。 卻遲遲沒能下得去手。 在皇帝阻止他之后,還隱隱地松了口氣。 *** 卿柔枝正在找太子的長命鎖。 晚間給小太子沐浴時摘下來,隨意往桌上一擱,就不知哪里去了。 陛下正在處理奏折,卿柔枝找著找著就找到了他那邊,手撐著他膝蓋,彎下腰,聽到淡淡一句。 “在找什么?” “欽兒的長命鎖。” 她隨口道,發(fā)絲散落下來,帶著沐浴后的清香。 一只手突然撫上了她后頸,指尖帶著微涼的溫度,把纏繞在上面的發(fā)絲撥開。 “哎呀?!?/br> 卿柔枝被弄得有點煩,抱怨了一聲,他手卻還放在上面,正要發(fā)脾氣,褚妄卻拉著她靠近。 然后,嘴唇被啄了一下。 男人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盛滿了一整條銀河。 被偷襲了,卿柔枝既不羞澀也不惱怒,只是一臉靜靜地盯著他,直到盯得對方別開臉,不自在地輕咳一聲。 然后伸出掌心給她看,里面赫然躺著一把長命鎖。 “要找的是不是這個?!?/br> “……”卿柔枝無語地看著他。所以剛才一直看著她在那無頭蒼蠅般亂找,也不提醒一句,就為了等她過來然后親她一口嗎? 男人順勢抱住她,結(jié)結(jié)實實地?fù)г诹藨牙?。頭靠在她發(fā)頂,嗅著那股令人安心的淡香。 卿柔枝把平安鎖拿了過來,是她特意叫人給太子打造的,上面還鐫刻了欽兒的生辰八字。 “聽說你近來睡眠有些不好?” 卿柔枝道:“服過太醫(yī)令調(diào)制的藥膳,已經(jīng)好多了。” 太醫(yī)令謝岸,嗯?;实垡皇?jǐn)堉?,一手在旁輕輕叩動,垂著眼眸,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才道: “此人似乎頗得皇后歡心?!?/br> 卿柔枝微怔。片刻后,有些不可思議道: “陛下這是……吃醋了?” 看出他眉宇間強壓著的不悅之色,她幾不可聞地?fù)u了搖頭,似乎覺得好笑,“我只是覺得,他很像一個人?!?/br> 褚妄挑眉。 “陛下難道沒有發(fā)現(xiàn),”她離開他半寸,手勾起他下巴。凝著男人的眼眸,笑意頓時爬上眉梢。 儀態(tài)萬方,艷光四射。 “他有幾分像你年少時,尤其是不說話的時候?!?/br> 褚妄怔住。 她貼靠過去,在他唇上輕輕吻了一下,道:“如果陛下不喜歡,便將他遣返回鄉(xiāng)吧。只是謝岸出身醫(yī)學(xué)世家,在宛京頗有威望。陛下若要免去他的職務(wù),還需想個萬全之策?!?/br> 似乎覺得這樣的光芒太過耀眼,褚妄垂眸握住她的手。 幾絲羞赧爬上耳畔,對她的心動像是盛放的煙火,一簇接著一簇,盛大而燦爛,永不落幕。最終只化作與她十指相扣。 嗓音卻是淡淡的。 “是朕前幾日見他與太子親近。四周并無宮人在場。” “欽兒?” “是?!?/br> 這事確實古怪。 太子年歲尚幼,接觸到的人哪怕是一個宮女都需格外留心,謝岸雖是太醫(yī)令,亦是外男。若無宣召,是不能與太子走得太近的。 “陛下懷疑太醫(yī)令有異心?” 可是他有異心,早就露出端倪了不是嗎?至少在她懷著太子時,就有無數(shù)的機會。 何至于等到此時。 “不若先讓臣妾觀察此人數(shù)日,再做決定,陛下以為如何?” 自那夜褚妄透露出謝岸或許有些不對勁后,卿柔枝便時不時地看向此人。 少年的眉眼生得格外昳麗和明媚,睫毛根根分明。正值黃昏,日光在他長長的睫羽上鋪了薄薄一層,睫絨散落著點點淡金。 怎么看都不像是居心叵測之徒。 “娘娘?!?/br> 他的視線專注地看著爐子,白皙的側(cè)臉仿佛發(fā)著微光。喚了一聲,忽然將目光投向她。他的眼神讓卿柔枝心口一跳。 少年一襲白衣,衣領(lǐng)處繡著青蓮,身材頎長高挑。 人也像是一朵濯濯待開的青蓮,風(fēng)姿秀雅,迎風(fēng)而立。 他輕聲道:“是微臣哪里做的不好嗎?!?/br> “娘娘已經(jīng)看著微臣,卻一言不發(fā),好幾次了?!?/br> 卿柔枝一怔。 她懷孕的那段時間,都是謝岸負(fù)責(zé)調(diào)理她的身體??芍^是事無巨細(xì)面面俱到,是以對于這位年輕有為的太醫(yī)令,卿柔枝很是有幾分敬重。 在她眼里,他是一個可堪信任的后輩。 若不是褚妄的那番話,想來她還是會繼續(xù)信任他。 宮中最重規(guī)矩,太子的身份擺在那里,太醫(yī)令位卑,無論如何以何種理由,私自接近儲君,便是不敬。 謝岸道:“微臣不過是見殿下臉色不好,是以前去關(guān)心一番,難道,娘娘是在懷疑微臣嗎?” “微臣可以向娘娘保證,微臣對陛下、對娘娘、對太子殿下絕無二心?!?/br> 他靠得有些近,一股淺淡的香氣飄了過來。這氣味有些怪,帶著點苦桔的氣味還有淡淡的酸澀,似乎在哪里聞到過,一瞬間她反應(yīng)過來,這不是南柯郡的忘憂草嗎,怎會出現(xiàn)在宛京? 但卿柔枝并沒有機會深想下去,只覺一股困意蜂擁而至。 而少年的聲音依然在耳邊回響,充滿了熱切,和粘稠的愛意,“娘娘,微臣從少時知慕艾開始,就對您戀慕有加,每夜都要看著您的畫像才能入睡。為了得到您的青睞,不惜變成今日這副模樣,” 他撫了撫臉頰,露出了一種極為羞澀的神情。 “誰知還是,晚來了一步……”想要伸手去觸碰她,卻又害怕驚擾了如此美麗的她,惹她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