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臺奪嬌(雙重生) 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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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衣青年強(qiáng)勢地握住老皇的手,逼他執(zhí)筆沾著梁宇間懸著的一具具皮囊滴落的血,在明黃綾錦上一筆一劃親手書寫傳位遺詔。 號令群雄、威震八方的九五之尊這時淪為青年手中的提線傀儡,往昔威風(fēng)全然不在,被桎梏著違心寫下一筆又一筆,卻無能為力,只會老淚橫流。 獨孤凜擱下筆,頗為滿意地欣賞著這份寫有他名字的傳位血詔。 出人意料,下一瞬他卻捻起那封足以讓他名正言順繼位的圣旨,輕飄飄地一拋,任由火舌吞噬掉那份虛偽的名正言順。 他俯下身來睥睨著頹老的皇帝,露出一個譏諷的笑。 “兒臣想要的,自會親手奪來。父皇給的,兒臣一概不稀罕?!?/br> 重重宮闕漸漸自眼前消散,明斟雪怔怔低下頭,望向被浸濕的繡履。 淹沒腳背的不是暴雨后的積水,而是被雨水沖刷過來的殷殷血水。 明斟雪霎時涼徹心扉,臉色煞白。 腦海中千萬種聲音一齊涌出,混亂嘈雜。 逃!逃!快逃! 明斟雪心里只剩下這一個念頭,她環(huán)視一眼萬仞宮墻圍成的囚籠,不管不顧地往宮門處拼命奔去。 腳下踏開的血水迸濺了一身,耳畔肅殺的秋風(fēng)掀起薄紗,割著臉頰呼嘯而過,明斟雪沒有知覺,只知一昧朝外跑。 快些,再快些,就要到了。 出了這扇宮門,她再也不要回到這座壓抑的籠冢里。 既到此處,斷無再回去的道理。橫豎被獨孤凜抓住也是個死,出宮,唯有出宮,這是她最后一線生機(jī)。 死在宮外,也是自由的。 明斟雪越跑越快,越跑越快,白紗翻飛,裙袂飄飄,像一只被壓抑許久終得破繭而出的振翼白蝶。 她穿過冗長的宮道,踏出承月門,徹底離開了這座困著她三年的宮城。 她自由了! 穿過承月門的那一刻,明斟雪心里積聚已久的不安與郁結(jié)瞬間消散。 她真的恢復(fù)自由了。 明斟雪露出一個釋然的笑,只覺得背負(fù)多年的沉重枷鎖倏的被除去了,身心無比輕松。 宮外的風(fēng)也很溫柔。 下一刻,明斟雪唇角的笑突然僵住了。 她愣愣望著眼前的場景,感覺一瞬間被人緊緊扼住了喉嚨,近乎窒息。 一場瓢潑大雨將淋漓鮮血沖刷得遍地都是,水量太盛,漾著波瀾一股腦涌入宮城,連來去自由的風(fēng)都被染成了可怖的血紅色。 滿地猩紅淹沒了明斟雪的腳踝。 路的盡頭,是數(shù)十名垂首跪著的宮人,渾身被滂沱大雨澆透了,頸上、腕上的血仍摻著發(fā)絲間滴落的水一齊往下流淌。 落在顏色淺淡的水泊里,變成一簇簇血花,在水中彌散暈染,很快加深了血泊的殷紅。 一滴一滴,昭示著生命的消逝。 這便是承月門前血水的來源。 身后一同還鄉(xiāng)的宮女被嚇得連連后退,明斟雪反倒拖著僵硬的身子朝那些垂首跪地的宮人走去。 走近了才發(fā)覺,這些人血rou模糊一身是傷,早斷了氣。 明斟雪仔細(xì)地辨認(rèn)著,一個一個看過去,步子越來越沉重,直到再也邁不動。 都是她熟悉的面孔。 除去獨孤凜安插的人手與候在宮里流螢等,承月門前跪著的是坤寧宮三百五十四宮人。 三百五十四條人命。 明斟雪看到了冒死領(lǐng)著心腹幫她打掩護(hù),接應(yīng)她出宮的鄧嬤嬤。鄧嬤嬤是她的乳母,在明府時便看顧著她長大,同明斟雪過世的祖母一般慈愛。 她看到了清早唱曲兒幫她疏解郁悶的百靈,百靈才過了十四歲生辰,是個正值豆蔻年華的小姑娘。她很愛笑,很會琢磨些新鮮玩意討明斟雪歡心。 還有鳶尾,年歲正好已說定了人家,兩情相悅預(yù)備結(jié)親了…… 還有,還有…… 都是明斟雪最親近的人啊!怎會一夕之間全部喪了命! 她已經(jīng)失去至親了,私逃出宮就是為了在合族被發(fā)往嶺南前,再見上親人一面。 為何連她身邊的宮人,都難逃一劫。 她卻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親近之人一一離去。 明斟雪似乎累極了,只是呆愣愣目睹著承月門前的慘狀,身體開始顫抖。 黑云壓城,沉悶的雷聲低低滾至頭頂那方天,又一場風(fēng)雨將至。 倏的一陣勁風(fēng)卷走錐帽,露出薄紗下清麗絕色容顏。錐帽邊沿沾上血水,白凈輕薄的紗幔瞬息被血水吞噬。 閃電如利劍般驟然劃破蒼穹,繼而巨雷轟鳴,地動天搖。 明斟雪后知后覺,驚雷在頭頂炸開的瞬間,她瞳孔渙散,面上“唰”的失了血色。 她想緊緊捂住雙耳,抬手的瞬間,一雙遒勁有力的大掌先她一步緊緊護(hù)在她面頰兩側(cè)。 柔軟的掌心觸到男人骨節(jié)分明的指節(jié),耳畔的雷聲被削弱了幾分,明斟雪面上的懼色卻陡然放大。 蒼白的唇瓣止不住顫抖,明斟雪僵硬地轉(zhuǎn)過身,猝不及防撞入那人幽幽的黑眸中—— “?。。?!” 在她身后,頭戴十二旒袞冕,身著玄色冕服的帝王躬身替她擋住雷聲,將明斟雪纖弱的身影罩在身下。 帝王神情冰冷,眸底翻涌著的戾氣來勢洶洶。 待到雷聲過去,獨孤凜松開手,俯視著身下那張驚慌失措的小臉,伸出指節(jié)憐惜地碰了碰凝脂般細(xì)膩的面頰。 溫香軟玉,我見猶憐。 戳中了心底最軟的一塊rou。 這種奇異的感覺讓獨孤凜越發(fā)不滿。 無端生出一種想將她掰開了揉碎的欲l念。 他忽然笑了。 唇角噙著一抹溫和的笑意,指節(jié)自臉頰順勢滑下,用力鉗住尖尖下頜,掐得嬌嫩的肌膚紅了一片。 獨孤凜盯著那雙倒映著他的身影,滿是驚駭之色的眼眸,咬牙切齒: “斟兒想逃去何處?” 目光自血泊中一掃而過,平靜得似是在欣賞風(fēng)景,獨孤凜笑得溫柔而殘忍: “又能逃去何處?” 明斟雪如墜深淵,瞬間被沉重的無力感吞噬。 第4章 龍椅戲珠 ◎ “臣妾倦了,自請廢后,望陛下成全?!薄?/br> 身著玄帝王眉目冷峻,黑如墨玉的眼眸一言不發(fā)緊盯著她。 近在咫尺,甚至能感受他微涼的鼻息。 “是你…是你殺了他們……” 明斟雪唇瓣翕合,驚懼之下踉蹌著后退。 小腿一軟忽的失了力氣,明斟雪身姿一晃,眼看著便要落進(jìn)血泊里。 獨孤凜的眉微不可察皺了皺,還是在明斟雪將要倒下的瞬間伸臂箍住她的腰身,輕而易舉將人撈至懷中。 “放開我,放開我!”明斟雪拼命掙扎著,推搡著,“你這個瘋子,放開我!” 帝輦兩側(cè)立著的宮人噤若寒蟬,大氣不敢出。 皇后私逃出宮本就犯了大忌,現(xiàn)下又怎敢將陛下罵作“瘋子”呢?如此大逆不道,換作旁人只怕早就人頭落地了。 “你把我也一起殺了罷!把我一起殺了……”明斟雪雙肩顫抖得厲害,她狠命捶著帝王的胸膛,恨不得將他胸口鑿出一個洞。 獨孤凜冷眼看著她掙扎,像是欣賞一只急惱了的貓兒給他撓癢癢。 纖細(xì)的腰肢被右掌驀的用力掐住,明斟雪身子一輕,被獨孤凜打橫抱起,罩在大氅里。 她一路跑來身子被風(fēng)雨浸冷了,帝王的胸膛灼熱緊實,熱源裹挾著濃郁的龍涎香不斷流向她。 驅(qū)寒向暖是人的本能,明斟雪卻對獨孤凜灼熱的胸膛產(chǎn)生強(qiáng)烈抗拒。 “世人惜命,為了活命無所不用其極,上趕著向孤求死的,明斟雪,你是第一個。” 獨孤凜拋下御輦,不由分說抱著明斟雪往宮里走。兩條鐵臂緊緊箍住她柔軟的腰身,不容懷中人再掙扎半分。 “想死么?別急,宮外不是你的歸宿,再敢亂動,孤讓你死在榻上。” 拼命捶打的手僵了僵,明斟雪聞言一陣心驚膽顫。 “獨孤凜!你…無恥下流!你這個荒yin無度的暴君!”她咬牙含恨流下兩行淚。 獨孤凜皺眉,不悅道:“倒底是孤對皇后過分縱容了,竟敢直呼孤的名姓?!?/br> “坤寧宮常說皇后膽小柔弱,依孤看,皇后的膽量分明大的很?!?/br> 他忽然拔高了音量,字字?jǐn)S地有聲:“欺君罔上,目中無尊,皇后你可知你該當(dāng)何罪!” 明斟雪被他的話音震的兩耳嗡鳴,突然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她被扔到了龍椅上。 她背靠著堅硬的龍椅,緩了緩神,理智開始慢慢回歸,看清了所在,掙扎著要從龍椅上下來。 獨孤凜上前一步俯身將明斟雪死死堵在龍椅一角,高大的身影遮蔽住明斟雪視線里的光亮,居高臨下俯視著她。 “說,孤給你皇后之位無上尊榮,賜你錦衣玉食,你為何要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