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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臺奪嬌(雙重生) 第15節(jié)

    他的斟兒回來了,她回來了啊……

    少年緩慢松開了手,幽幽目光一寸一寸上移,深深望向她。

    相顧無言,只有沉重的思念。

    此時(shí)無聲勝有聲。

    明斟雪被他看的心臟猛地一跳,難以言喻的感覺瞬間漫上心頭。

    像是溺水之人瀕臨死亡之際抓不住任何救命稻草,又像是一望無際的荒原被餓狼盯住窮追不舍的幼鹿。

    少年狠狠閉上眼,痛苦地笑了下,再望向她時(shí),眼底盡是固執(zhí)的猩紅。

    心頭千萬情思重若千鈞等待傾吐,可話到了嘴邊,少年只是哽咽了下,再無力說出什么。

    明斟雪心里堵得慌,見他怔愣之際,鉆著空子便想逃,卻被少年自身后攔腰一抱,再度牢牢鎖入結(jié)實(shí)的胸膛。

    “來人!救命??!你放開我!”明斟雪哭著求救,試探能引起外頭宮中守衛(wèi)的注意,不料身后少年忽然悶哼了一聲。

    哭泣聲戛然而止。

    一股溫?zé)岬囊后w噴上她的腰側(cè),燙得她只想將身子瑟縮起來。

    明斟雪低頭借著月光一看,驚覺腰間淺色綢裙被一片鮮血染紅。

    灼熱的血液落在肌膚上,北風(fēng)一吹,逐漸冷卻,冷得明斟雪一顫。

    少年手臂一僵,明斟雪轉(zhuǎn)過身,只見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捅在他腰上。

    她瞳孔驟然猛縮,視線顫顫落在少年身后那張猙獰的面孔上。

    少年是為了替她擋這一刀,才將她緊緊鎖在身前的。

    斷了一臂的叛軍首領(lǐng)半身被鮮血浸泡,瞇著倒三角眼兇光畢露。

    “老子臨死前還想拉個(gè)小美人當(dāng)墊背的,做個(gè)風(fēng)流鬼。你又是哪里跑出來的渾小子,送上門來挨這一刀?!?/br>
    刀子一抽,少年腰間的傷口血流如注。

    “給老子讓開!”叛軍首領(lǐng)撐著一口氣,握住刀子指向明斟雪。

    明斟雪目露驚恐,用手捂住少年的傷口,扶著他連連后退。

    “不讓開是吧?老子送你們做一對亡命鴛鴦!”

    叛軍首領(lǐng)握刀亂叫著直沖兩人殺來。

    刀刃沾血折射著銀光刺目,明斟雪害怕地閉緊了雙眼。

    少年的視線在腰間的那雙柔荑上停了一瞬,烏沉沉的眸子流露出些許滿意。

    月黑風(fēng)高,少年黑衣獵獵,長而翹的眼尾微微上挑,勾出極具蠱惑力的弧度,冷白膚上的一點(diǎn)淚痣顯得尤為精致妖冶。

    他漠視著即將沖至面前的賊首,淡笑著在薄唇前豎起食指,輕輕“噓”了聲。

    賊首一怔。

    下一刻,少年眸中溫和的笑意瞬間褪去,漫不經(jīng)心抬起骨節(jié)分明的指節(jié),打了個(gè)響指——

    手起刀落,鮮血迸濺!

    少年嫌棄地擦去濺上手背的血滴,淡淡瞥了眼飛速離去的黑影。

    預(yù)想中的痛感并未襲來,明斟雪雙肩顫抖著,少年安撫似的輕輕揉了揉她的發(fā)頂。

    一個(gè)圓溜溜的物件重重滾落腳前,明斟雪戰(zhàn)栗著睜開眼,目光猛地震顫,禁不住尖叫出聲——

    腳邊立著的是那叛軍首領(lǐng)被血泡的面容模糊的頭顱。

    幾息之前,那顆腦袋還好端端的立在短粗的脖頸上。

    少年移步擋在她身前,伸手溫柔地遮住她雙目。

    他手上安撫的動(dòng)作極其輕柔有耐心。

    然而腳下的墨靴底卻陡然射出薄薄一片利刃,踩在那賊人的頭顱上,一刀一刀泄憤似的發(fā)狠剮著。

    尤其是那兩處爛透了被血漿填滿的眼窩。

    覬覦她美色之人,活該被生剜掉雙目。

    少年面不改色,眸中情愫越溫和,腳下動(dòng)作越狠戾,直至戳的一片血rou模糊。

    他靴尖一動(dòng),將利刃收回,身形晃了晃,似是再也支撐不住,直直壓在明斟雪身上昏了過去。

    “你怎么了,你別嚇我……”肩上驀地一重,明斟雪側(cè)首輕拍著他的面頰,焦急詢問著。

    見少年面上失了血色昏迷不醒,明斟雪急得朝宮墻外不住疾聲求救。

    “來人啊,快來人……”

    明斟雪不知道,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少年埋在香軟的頸窩里,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得逞后的笑。

    作者有話說:

    你滴綠茶味瘋狗已上線。

    隨機(jī)采訪一位沒頭的群演:你清高!你了不起!你秀恩愛還把老子踩腳底!

    第11章 故作可憐

    ◎(添了一倍情節(jié))收留他?偏不!◎

    冬夜落了場冷雨,一輛馬車自皇城駛出,卷起積雨四下飛濺。

    車廂內(nèi),明斟雪手托香腮,坐在昏迷的少年對面淡淡打量著他。

    少年生得很漂亮。眉如墨畫,唇紅齒白,卻沒有半分脂粉氣,清俊得很干凈。膚色冷白,近乎透明,手背上青色血脈隱隱透出來。

    醒著時(shí),一雙深邃的眼眸生得尤為攝人心魄,丹鳳眼尾微微上挑勾成格外撩人的弧度,眼角淚痣點(diǎn)綴的恰到好處。

    明斟雪視線一轉(zhuǎn),落在自己沾著血的衣上。

    自皇宮逃出時(shí)幫他簡單包扎了傷口,止住了血。失了那么多血,該有多痛啊。

    她頗為擔(dān)憂地向少年投去關(guān)切的目光,卻見少年蹙緊了眉,深陷于萬分痛苦的噩夢中。

    明斟雪思忖少年因保護(hù)自己而身受重傷,心中不忍,遂湊近他些許,捏著繡帕替他輕輕擦拭額上因夢魘而滲出的冷汗。

    說來也奇,少年紊亂的氣息在她的輕撫下逐漸平穩(wěn)下來,緊擰的眉心也舒展開。

    明斟雪隔著帕子察覺少年有異,松開手帕伸手去試探他額上的溫度。

    軟而微涼的柔荑搭在額上,少年平穩(wěn)的氣息再度變得急促凌亂。

    好燙啊,少年起了高熱。

    明斟雪驚的輕輕“呀”了聲,正要起身去倒了涼茶替少年潤喉降溫,不料纖纖玉手甫一移開少年guntang的額心,猛地被緊緊攥住,動(dòng)彈不得。

    明斟雪掙了掙,少年緊閉著雙眸,眼簾發(fā)顫,似是在做著艱難的斗爭。

    少年燒得厲害,guntang的掌心緊緊貼著她柔軟細(xì)膩的肌膚,攥的她發(fā)疼。

    明斟雪無奈,只得重新坐在他身前。

    瘦弱的少年眉頭緊鎖,微微瑟縮著身子,冷得發(fā)顫。因著身受重傷失血過多的緣故,薄唇血色漸漸退卻,面色蒼白,令人忍不住心生憐憫。

    饒是看起來病弱的不堪一擊,那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仍緊緊扣住明斟雪的手腕,執(zhí)拗的不肯放開。

    “小郎君,你攥疼我了?!泵髡逖久迹噲D喚醒他。

    緊擰的眉心倏然一松,眼睫輕顫了幾下,少年緩緩睜開疲憊的眼簾。

    少女的臉頰湊在面前,澄澈的杏眸一瞬不錯(cuò)盯著薄唇,濃密卷翹的眼睫似蝶翼一般撲閃,撓的他心癢。

    喉結(jié)驀地一緊,久違的一團(tuán)熱烈的火烘暖了胸腔處那塊冷了許久的血rou。

    忽覺指腹分外柔軟滑膩,比上好的羊脂玉的觸感還要溫潤。

    不再是一具冷冰冰的尸體。

    面前是鮮活的,有溫度的她。

    貪戀地用指腹輕輕摩挲了幾下,輕微動(dòng)作驚到了明斟雪,她猛地抬眸,與他目光相撞。

    少年灼熱幽深的目光灼著她,明斟雪心神一慌,莫名想躲。

    只需稍一傾身,少年的唇便可輕易觸上她的額心。

    明斟雪這才發(fā)覺兩人未免距離太近,朦朧生出些不適宜的曖昧,氣氛有些微妙。

    她慌忙起身,視線落在被少年緊扣著的細(xì)腕上,不自在地蜷縮了下手指。

    “你先松開?!彼行┎粣偂?/br>
    少年聞聲先是目光一震,指節(jié)收攏的越發(fā)緊,幾息后似是想起了什么,遂慢慢松手。

    明斟雪活動(dòng)著手腕,望著肌膚上的紅痕,略帶些氣惱問道:“小郎君姓甚名甚?”

    少年聲音朗潤青澀,道:“薛昭?!?/br>
    “薛昭,”明斟雪點(diǎn)點(diǎn)頭,見他衣著不俗,不似宮中尋常侍衛(wèi),便問:“薛公子家住何方?我先送你去醫(yī)館處理傷口,而后再讓車夫送你回府。”

    少年神色一怔,緩慢垂下眼眸,落寞地?fù)u搖頭。

    “這是何意?”

    明斟雪偏頭看他。

    少年頓了頓,道:“無家可歸。”

    無家可歸?

    明斟雪一挑眉。

    光天化日之下,你騙傻子呢?

    一個(gè)清俊不凡,甚至有資格現(xiàn)身歲末宴的小郎君,竟然說他無家可歸?

    明斟雪不信。

    “那你說個(gè)能安身的地兒,待會(huì)兒送你過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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