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臺奪嬌(雙重生) 第6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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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世,換他來等明斟雪回首。 也許會等上很久很久, 直至生命結(jié)束的那一刻也等不到。 而后,他再無來生。 ** 明斟雪堅持回到廂房內(nèi), 舉杯向諸位因她而出糗的郎君們賠禮道歉。 臨別時,唐香君親自將她送至酒樓外,往回望了一眼, 問道:“你和陛下的事解決了?” “不清楚, 橫豎我是真的不愿意再與他產(chǎn)生任何糾葛?!泵髡逖﹪@了口氣,忽然想起什么, 壓低聲音同唐香君悄悄說道: “阿姊, 兩日后的賞花宴由你一手主持cao辦。屆時勞煩阿姊多派些人手, 在周圍盯著些。陛下若是意外親臨, 攔肯定是攔不住他的, 阿姊記得派人知會我一聲,我尋個地方躲他一躲?!?/br> “成,這事兒交給阿姊了?!碧葡憔闹馗瑩?dān)保,將明斟雪送上了馬車。 “不過斟兒,阿姊得提醒你一句,他畢竟是皇帝,若是他強要,便是你父親也束手無策。可陛下今日終究還是放過了你,阿姊以為,你們之間應(yīng)是還有協(xié)商的余地?!?/br> 明斟雪搖搖頭,苦笑著回絕了:“有些事阿姊不知,他今日肯放過我,不過是因著……” 因著前世之事而對她心有愧疚么? “盯著我也不是一日兩日了,總得想些別的法子斬草除根,否則我心難安?!?/br> 唐香君驚疑:“事到如今,還有什么別的法子?” 明斟雪抬眸眺望遠處天色,日暮西垂,晝與夜被一線金光橫亙開。 晝夜交替乃是自然現(xiàn)象,正如朝代的興衰,帝位的更迭一般,皆符合自然之理。 獨孤凜身居高位可用手中權(quán)柄脅迫她屈服。 她又何嘗不能將他自高臺拉下,另扶新君執(zhí)政對抗獨孤凜。 這事兒需得從長計議。 單憑相府與兄長手中的實力遠不足以同獨孤凜相抗衡。 先帝有皇子十人,明爭暗斗殺到最后,就只剩下獨孤凜與同母的兄弟十皇子了。 表面看來,似乎是獨孤凜運氣好,在諸位皇儲互相殘殺兩敗俱傷之際,他坐收了漁利。 實則不然,獨孤凜蟄伏隱忍數(shù)年之久,背后少不得他攪弄各方陣營的手筆,推波助瀾一手促成了手足相殺的局面。 他永遠是那個執(zhí)先手的掌控者。 此人心機之深,連宦海沉浮數(shù)十載的明相也堪不透。 “無論手段還是魄力,新帝都是毋庸置疑的上位者,若要強行扶持十皇子與之對抗,未免太難?!?/br> 明相皺緊了眉,思索破局的可能性。 明槊“嘖”了聲,面露苦惱:“且不論新帝年紀輕輕便能獨掌一國大權(quán)任已cao控,單說這十皇子,天性單純軟弱,玩兒心思根本不是他皇兄的對手,論才干更遠遜于新帝。這種情況之下,扶持他與直接扶持襁褓幼童有何區(qū)別?!?/br> “即便那不足萬分之一的可能成了真,按十皇子這副純良的脾性,絕無可能會處決新帝。新帝這般手段陰狠恣睢的人物,他只要還有一口氣在,便能翻手為云覆手雨,瞬間將局面翻轉(zhuǎn)過來。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到頭來咱們還是一場空?!?/br> “先帝臨終之際,曾屬意十皇子繼承帝位,容氏為了確保萬無一失,舉合族之力聯(lián)合盛京其他世家一起,為十皇子排除一切阻礙。結(jié)果還不是被橫空出世的新帝反殺一局?” “盤踞盛京的幾大百年望族聯(lián)手都敵不過新帝一人,meimei,單憑我們一個相府,根本無能無力?!?/br> “再無別的可能了么?”明斟雪心急。 她望向父兄,問道:“若是以相府之力聯(lián)合從前支持的十皇子的世族,可還能掙得幾分勝算?” 明槊搖搖頭,面色凝重,道:“難。” “那便只能任由他欺壓了去么?”明斟雪失了力氣,只覺身心被一陣洶涌的無力感所淹沒。 “另立新君這種事本就風(fēng)險極大,成王敗寇,難辦啊……” 明相仰天嘆息,無意間順口低喃了句:“若是先帝還有別的子嗣存活于世便好了,稍稍有些手段,加以栽培也可擔(dān)當(dāng)大任……” “斟兒,夜深了,你且先回去歇息罷,這事兒便交由父兄cao持?!?/br> 明斟雪應(yīng)了聲,心事沉重。 這幾日宮里宮外兩處折騰讓她身心俱疲,好在后日便有阿姊cao辦的賞花宴,屆時去散散心也挺好。 賞花宴設(shè)在唐府大宅內(nèi),唐氏政商兩通,在盛京城地位頗高,因而應(yīng)邀前來赴宴的盛京貴女不在少數(shù)。 明斟雪在唐府正門前甫一下了馬車,便有早已恭候在此的婢女迎上來: “明姑娘快隨奴婢來,我們姑娘特地叮囑了奴婢,要好生招待明姑娘?,F(xiàn)下我們姑娘正忙里忙外抽不開身,明姑娘且先入府去歇著?!?/br> 明斟雪褪去披風(fēng)交到流螢手中,讓唐府侍女代為傳話:“jiejie既然忙著cao持宴席,便不必再分心在我身上耽擱了。舅父府邸的園林景致多,我自行隨意逛逛便可,你們且去忙你們的。” 說著,便帶著流螢鳶尾等人沿著抄手走廊往園子里去。 “素聞表小姐府上的杏花開得好呢,杏林就在那處,姑娘不妨過去賞一賞?!兵S尾提議道。 “好啊,一同去看看?”明斟雪讓沈府的侍女帶路,往杏林走。 遠遠便聞著杏花的香氣,走近了一瞧,滿園杏花如玉雪紛紛,紅的俏麗,白的素雅,花開得熱鬧,叫人看了心中也歡喜。 明斟雪心中舒暢了許多,沿著石徑穿過杏花海,一路賞,一路同侍女嬉笑。 不覺間花海中隱約浮現(xiàn)出幾道長身玉立的身影,聽著她的聲音,其中一玉冠青衣男子怔了怔,猶豫片刻,自花海中走出。 “別來無恙,明姑娘?!蹦侨寺暽鍧櫍p喚了聲。 明斟雪一心只顧著賞花,猝不及防面前閃出一道人影,慌得后退了幾步。 定睛仔細一看,明斟雪猶豫了一瞬,微微欠身行了一禮。 “容公子安好?!?/br> 杏花沐著春風(fēng),花瓣如細雨般簌簌飄飛。容懷瑾溫潤如玉置身其中,渾然化成了一副極有意境的畫。 兩人相對無言,些微有些尷尬。 “我……” “你……” 明斟雪嘆了口氣,心知他想說什么,主動換了個話題:“容公子也受邀前來唐府賞花?” 容懷瑾微微頷首,舉止儒雅:“冰皮始解,萬物復(fù)蘇,容某不忍辜負大好春光,有幸來赴唐府一約?!?/br> “既然如此,斟雪便不再打擾容公子雅興了,這便告退?!?/br> 明斟雪略一頷首,側(cè)身繞過容懷瑾身側(cè)便要離開。 “明姑娘請留步!” 容懷瑾猶豫再三,終究沒忍住,出聲挽留了她。 明斟雪聞聲緩緩轉(zhuǎn)過身來,問道:“容公子還有何貴干?” “我……當(dāng)日之事,是容某違約再先,對不住明姑娘。容某良心不安,始終想找個機會同明姑娘當(dāng)面致歉,只可惜自那之后,容某多次造訪貴府,卻再未見到明姑娘一面?!?/br> 容懷瑾走上前去,收起折扇拱手躬身,深深一禮。 “容某有意與明姑娘修成良緣,無奈祖訓(xùn)難違,不得已辜負了相府的一片心意,耽誤了明姑娘,容某懇請明姑娘原諒?!?/br> “容公子嚴重了,”明斟雪淡淡瞥了他一眼,神色倦怠。 “緣分天注定,你我之間有緣無分,事已至此,那便一別兩寬罷,斟雪遙祝容公子早日覓得正緣,結(jié)為連理……” 容懷瑾面露難堪,低聲囁嚅道:“明姑娘,其實我……” “容公子急什么,斟雪話還沒說完呢?!泵髡逖┹p笑了聲。 “是在下冒昧了,明姑娘請講?!比輵谚龅募t了耳根。 明斟雪抬眼環(huán)顧周遭景致,視線唯獨不肯落在容懷瑾身上。 “祝容公子早日覓得正緣,結(jié)為連理,莫要再重蹈你我之覆轍?!?/br> 容懷瑾“唰”的白了臉。 明斟雪視若無睹,說罷同身邊侍女輕聲吩咐道:“換一處游賞罷,這處我厭了?!?/br> “姑娘請隨我來?!鄙蚋膛I(lǐng)著明斟雪徑直自容懷瑾眼前走過。 “明姑娘!”容懷瑾突然直起身,手掌握成拳籠在寬袖之下,因內(nèi)心的不甘與掙扎而微微顫抖。 明斟雪卻是連回頭看他一眼都不肯,只是稍一停頓了腳步,冷聲問道:“容公子還有何事?” “明姑娘,容某有一心事深藏心底多年,今日若再不能當(dāng)著姑娘的面傾訴,日后只怕也難尋機會了?!?/br> 容懷瑾的聲音逐漸低下去,他望著少女疏離決絕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氣,重重嘆道: “容某傾慕明姑娘已久,與姑娘自少時相伴至今,雖苦于祖輩干預(yù)不能修成正果,但青梅竹馬的情意仍在,日后明姑娘若有需要容某的地方,容某定當(dāng)為姑娘盡心竭力。” 面容文弱謙和的郎君忽然間想到什么,眸中倏的一亮。 “還有,容某自知性情懦弱,配不上姑娘,但容某亦有自己的執(zhí)念。我傾慕于姑娘,心里眼里便只認得姑娘一人,日后即便是祖父出面干涉,容某也絕不會另娶旁人……” “好了,容公子。”明斟雪毫不領(lǐng)情,直接打斷他傾訴衷腸。 “容公子的心意,斟雪知道了。但容府毀約負我在先,有些事,容公子還是莫要再逞強了。你我之間便止步于此罷,斟雪告退?!?/br> “明姑娘,明姑娘!” 容懷瑾匆匆追上去兩步,見明斟雪步履不停,自個兒便也慢慢止住了步子。 無奈之下,他只得重重嘆了口氣,與明斟雪背道相馳。 容懷瑾這廂剛走,對面便轉(zhuǎn)過來幾名貴女。 為首那名女子的模樣與容懷瑾有幾分相似之處,正是容懷瑾的胞妹,容太后的親侄女容玉珠。 “方才與我兄長站在一處的人是……明斟雪?”容玉珠瞇了瞇眼眸,滿臉疑惑。 “看著有些面熟,許久未見相府小姐了,一時也猜不準?!迸焯街弊油送?。 “走,跟過去看看。”容玉珠一揮團扇,領(lǐng)著人便朝明斟雪所在的方向去追。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不是明斟雪這個不識好歹的。”容玉珠咬咬牙。 自容府被相府撂了臉面先行退婚了,容老爺子只覺自己被狠狠打了一記臉,他咽不下這口氣,又畏懼于相府的威勢敢怒不敢言,便也只能關(guān)起門來對著自己不諳世事的小孫女發(fā)發(fā)牢sao。 容老爺子顛倒黑白,將自己吹得那叫一個勇武,容玉珠聽了進去,竟當(dāng)了真,一心只以為是容府看不上明斟雪,主動退的婚約。 她容府拒絕的是誰?那可是名滿盛京的相府嫡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