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臺奪嬌(雙重生) 第15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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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如今的局面真的無法再逆轉(zhuǎn)了么?”獨孤凜眼底猩紅。 老僧嘆了口氣,勸道:“施主須知情深不壽?!?/br> “可若世間無她,孤要這壽數(shù)又有何用!”獨孤凜眸中迸出透著偏執(zhí)的怒意。 老僧與他對望。 年輕的帝王神情堅定,不曾有絲毫動搖。 良久,老僧合掌一嘆:“阿彌陀佛,如今唯有一線生機,明姑娘先前以魂靈之狀存于世間。此法若成,則你二人皆能重塑現(xiàn)世rou身,若敗——” 他掀起眼皮,悲憫的目光都陡然刺出犀利:“若敗,陛下的功德與元神俱要遭到反噬,灰飛煙滅,入阿鼻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獨孤凜甚至未加思考,在他話音落下的那一瞬脫口而出:“孤應此法。” 老僧眼眸微垂:“陛下莫急,此法若要啟用,需得以亡人生時血為引,焚入‘往生香’中,造出幻境?!?/br> “亡人生時血?”獨孤凜心弦一震,“既已亡故,又如何能取得生時血?” 凈禪微微一笑:“這便是此法頭一道難關,取不得生時血,便無法啟陣?!?/br> “陛下須知逝水難追,一去不返。往者不可諫也正是此法奧意。” 逝水難追…… 獨孤凜一瞬怔愣在原地。 “大師的意思,還是無計能救她?!?/br> 凈禪送其出山門:“唯此一計,怕是也難以施行。陛下且回罷,明斟雪這具身體撐不了太久,早日送她入土為安罷?!?/br> “大師!”獨孤凜立在山門外不肯走。 “陛下。”老僧望著他:“陛下可知,您與明姑娘既為夫妻,您若一意孤行執(zhí)意焚寺造下業(yè)障,夫妻一體,明姑娘的亡魂也要同您一力承擔?!?/br> 獨孤凜猛然抬起頭,滿目震撼。 老僧微微頷首:“出家人不打誑語,陛下,請回罷?!?/br> 獨孤凜一瞬頹然,他甚至不知自己如何下的山,如何策馬回的盛京城。 他走的失魂落魄,連月色照在他身上都覺得冷。 黑夜同無盡的絕望一齊涌向他,吞噬他,想要將他溺斃在黑暗里。 獨孤凜感覺自己的心死了。 夜涼如水。 獨孤凜抱著明斟雪的身體坐在御苑里看月亮。 月亮不如昨夜里圓滿了。 獨孤凜低頭,用面頰去蹭她冰冷的沒有溫度的額頭。 淚水“啪嗒”落在明斟雪臉上。 不過十二個時辰而已,昨夜里那個明媚愛笑的少女為何成了他懷里一具冰冷的尸體。 夜風迭起,吹的人身體冷了,心也跟著冷了。 獨孤凜覺得自己恍若墜入了萬丈冰窟,從內(nèi)而外冷的徹底。 他不急著給自己添衣,卻低下頭,輕輕貼著明斟雪的面頰問:“斟兒冷不冷?!?/br> 明斟雪自然無法回答他,她闔著眼眸,眼睫經(jīng)風一吹,簌簌顫著,恍若她還活著一般。 獨孤凜自嘲般低聲笑了笑,他將婚袍解下來覆在明斟雪身上,仔仔細細掖好每一寸,盡管她已經(jīng)感覺不到溫度了。 他衣著單薄,卻不知道什么是冷,因為心里已經(jīng)細細密密的刺戳的血rou模糊,疼到麻木。 與明斟雪有關的過往的每一幕都是一根鋒利的尖刺。 最鋒利的刀是洶涌的回憶。 最痛苦的人是留下來的那個人。 獨孤凜就這樣靜靜抱著她,滿目空空,看了一宿的月亮。 他不是想看月亮。 他只是想再抱抱她。 天很快亮了,依著昨日的誓言,他應當將明斟雪的身體歸還明府。 獨孤凜卻突然反悔了。 二十年以來,獨孤凜第一次出爾反爾,只是因為舍不得放明斟雪離開。 他就是卑劣,就是自私。 他想留住她。 年輕的帝王長跪在的相府正門前。 他不肯起。 “你…你貴為帝王怎能言而無……”明相枯瘦的手指顫顫伸向獨孤凜,指責他言而無信的話終究還是沒能忍心說出口。 獨孤凜眼底血絲密布,猩紅的厲害。他抬首目視著明相:“孤懇求丞相,允孤將斟兒留在身邊?!?/br> “孤不能再失去她了……” 他也知自己該放手,可他不想放。 高居九重闕的帝王放下身段,在相府長跪不起。 最終還是明槊因著meimei臨別時托付的那番話,于心不忍,主動站出來勸住明相。 “陛下喪妻之痛比之父親喪女之痛,不遑多讓,有過之無不及?!?/br> 明槊望著老淚縱橫的父親,艱難道:“既是斟兒的選擇,父親便不要再棒打鴛鴦散了?!?/br> 許久許久,明相抬起了頭。身旁哭的背過了氣的明夫人強撐著身子過來命令侍衛(wèi)將大門關上。 用意明了。 獨孤凜怔然抬眸,喉結(jié)滾了滾。 門內(nèi)傳來明相蒼老嘶啞的聲音:“陛下,帶她走罷?!?/br> 獨孤凜無言,俯身朝明府深深拜了一首。 離去之時,身后傳來老人的叮囑:“陛下,節(jié)哀?!?/br> 節(jié)哀。 叫他如何能放得下…… 獨孤凜深吸一口氣,策馬疾馳回了皇宮。 御殿內(nèi),一襲鳳冠霞帔的女子雙手交疊,安安靜靜躺在龍榻上。 獨孤凜手掌輕顫去撫摸她的面頰。 恍惚中他又回到了前世。 前世的明斟雪也是這般安安靜靜躺在棺槨中。 怎么又走到這一步了呢。 歷經(jīng)兩世,所有人都有了圓滿的結(jié)局,清白者仍清清白白,jian者自毀其身受到應有懲罰。 除了他與她。 獨孤凜深深凝望著榻上女子,良久,起身去她的梳妝臺翻找東西。 斟兒面上的胭脂逐漸褪色了。 淡了的胭脂一點都配不上她的容顏。 獨孤凜兀自在梳妝臺上的箱篋間尋找,找出一副,皺著眉瞥了一眼,不滿意。 他熟知明斟雪的喜好,這個顏色斟兒不會喜歡。 他打開了另一個箱篋,翻找間在最底部摸到一只小葉紫檀匣。 一眼便知出自佛門。 指節(jié)頓了頓,獨孤凜取出那只檀木匣。 里面安放著一支簽文。 正面紋:“上上簽?!?/br> 反面則寫著:“槐月初一?!?/br> 獨孤凜攥著那支簽文,心如刀割。他難以想象明斟雪在收到這支簽后忍著怎樣的不舍與悲痛,白日里笑顏如常,背后獨自默默承受生命即將終了的殘忍事實。 眼淚自猩紅的眼底滾落,墜在“上上簽”三字上。 獨孤凜視線隨之一低,墨眸忽然瞇起,仔細打量著那三字。 墨色底隱約透出殷紅,像極了干涸的血跡。 小葉紫檀匣是由明斟雪親手藏匿著,簽文上落著的血應屬于…… 獨孤凜的心臟不受控制狂跳起來。 凈禪大師的話猶在耳畔:“取亡故之人生時血為引?!?/br> 亡故之人生時血。 這世間本不可得的東西,竟會在這里遇見。 絕處逢生。 天不絕他,明斟雪有救了。 胸腔驀地涌上酸痛,獨孤凜按住狂跳的心臟,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 他喚來藏風,冷靜交代了朝野上下一應事宜。 春風吹入內(nèi)殿,女子身前紗幔輕柔飄起。 獨孤凜點燃了往生香,在她身側(cè)躺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