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偷一個吻 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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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八點,現(xiàn)在快十一點了,也沒見著人?!?/br> “程叔去接人了,說是在路上呢?!?/br> “小祖宗喔,老爺子可是等他一晚上,先生和少爺也陪著,現(xiàn)在飯還沒吃呢。” “聽前廳說,老爺子發(fā)了好大火,砸了一堆東西呢。廚房飯菜都熱第五次了,唉,咱們謹慎點兒,少說兩句吧?!?/br> 傭人們一時噤若寒蟬。 雪花順著峭立的屋檐紛飛,紀聽白到家,一片燈亮。 青磚黛瓦被雪掩埋,高墻深院,古樸而莊重,一磚一瓦見證著程氏家族的榮辱興衰。 程家祖上是做玉石生意發(fā)家的,也是明清時期最早涉足香港的玉石商人,民國那會兒京城的豪紳貴胄,所把玩的玉器翡翠,皆出自程氏一族。那時的程氏樂善好施,為人不吝,二子一女皆為人中龍鳳,黃金年代的輝煌傳說流傳至今。 其大兒子一支繼承其父玉石行當,遠渡香港,從此扎根,如今是香港盛名的玉石巨頭。獨女從日留學歸來,嫁給一戰(zhàn)亂軍閥,可惜香消玉殞。 而獨留在京城的二兒子一支,亦是百年翹楚。數(shù)百年風云,無數(shù)世家沒落如泥,民族資本的黃金年代里,程家的輝煌在程老爺子手里經(jīng)歷無數(shù)春秋,叱咤風云,不可動搖。 連帶程家旁枝的子侄都能在京圈顯貴里混個名流。 紀聽白穿過院子一組高低錯落的馬頭墻,沿長廊徑直往大廳走,步子不急,走得很慢,頗有邊走邊閑逛的感覺。 程叔跟在小少爺身后,給他打傘。 天氣極嚴寒,程老爺子又極愛侍弄花草,管家搭了個花棚溫室在廊前,幾個傭人正在里頭忙碌。 透過玻璃窗,栽植的卡羅拉很耀眼。 走得近了,紀聽白微微側(cè)頭,視線觸及嬌艷的花瓣,十分精致,能看清微微四散的花瓣上細細的紋理,圍繞著花蕊。 紀聽白腦海里描摹出女人紅唇的溫熱,似玫瑰妖冶,氣息還噴灑在他的耳邊,熱烈的火紅色,像耳鬢廝磨后的愛意。 “小少爺,老爺和先生他們在等著你呢。”程叔顫顫巍巍打斷紀聽白的沉思。 紀聽白沒說話,只無波無瀾地看了他一眼。 冷寂的目光掠過,不加掩飾,程叔卻感到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等著吧,我可沒叫他們等。”紀聽白聲音冷寂,微微抬了下眉骨,“老家伙還以為自己今年三十歲呢,拿不吃飯要挾誰呢?!?/br> 程叔嚅嚅唇。 男生披著件黑大衣,漆黑的眸子里寂靜一片,他身形清瘦,這幾年少年褪去幾分青澀,帶著幾分成熟感。 這些日子外頭傳,老爺子病危,小少爺回國,程家的天要變了。程叔跟著程老爺子一輩子,對這兩位少爺也拿捏不好態(tài)度。 大少爺平時看著親近矜貴,可做事手段太沒底線,而面前的小少爺—— 程叔嘆口氣,小時候拽著他要糖吃的奶娃娃也長成男人的模樣了。 程叔低下頭來,不敢再催。 雪花卷席,溫室內(nèi)溫暖如春。 紀聽白盯著看了許久,忽然伸手摘下一朵,花莖沒打刺,冷白色的指尖被刺扎破,涌出血珠。 他心里卻想,這花兒很漂亮,瓊瓊一定會喜歡。 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換來她的一個吻。 第30章 尤物 一段回廊, 走的曲曲折折,光線晦暗不明。 紀聽白嗅了下手里的花瓣,走了好一段路才開口,“這幾天又吃錯什么藥了?” 程叔和他并肩走, 被他嗆一下, 瞄了紀聽白幾眼, 欲言又止。 紀聽白也不催他,過幾分鐘程叔接著開口。 “先生又和老爺吵架了, 老爺子病情本來就不穩(wěn)定, 這才出院幾天,醫(yī)生剛囑咐過靜養(yǎng)。唉,大少爺請你回來救場的, 待會兒可別又氣著他?!?/br> “哦?”紀聽白挑眉,“這次又因為什么?” 程叔吞吞吐吐, 猶豫一下還是說了,“還不是遺囑的事鬧得。” 紀聽白聽程叔一提,大致品出來因果,無非就因為這點子利益不滿。 若說這立遺囑倒是正常的事, 程家家大業(yè)大, 背后拴著集團的興衰, 程老爺子連著幾次被下病危通知單, 這遺囑按道理早該立好公證的, 只是程老爺子這邊一直拖著,遲遲不立。 紀聽白冷笑一下, “老家伙怎么分的?” “老爺?shù)囊馑际撬碌墓煞輨澣? 你們?nèi)齻€人各拿一份?!背淌迨莻€聰明人, 開口就緊扼要害。除去不動產(chǎn)和紅十字會的基金這些瑣碎, 把其中利害關(guān)系捋得清楚。 “要說這平均分倒也沒什么,只是———” 程叔一頓,又輕咳一聲,嗓音低幾分,“老夫人名下的股份,老爺要單獨留給你。” 這筆帳在他這個外人看來倒是旁觀者清,老爺子自己手里的大頭股份算程氏的鎮(zhèn)山石,還捏著程老夫人的百分之五,老夫人過世這么多年,伉儷情深,董事會這么多人也沒人打過這筆股份的主意。 “先生對老爺?shù)墓煞莘峙洳粷M意,正鬧呢?!?/br> “他想怎么樣?”紀聽白低垂著頭捻手里的花,接著問了句。 程叔沒再說了。后面的話他不便轉(zhuǎn)述。 清官難斷家務(wù)事,只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當年程家夫婦那樁事情鬧得整個家雞飛狗跳,大鬧離婚,一個好好的家整得四分五裂。沒過幾年先生另娶夫人,紀小姐聽說在國外過得也不錯。 但說到底是苦了孩子,還是小蘿卜頭的兩兄弟一個跟紀安黎定居國外,哥哥跟著父親生活,親兄弟血濃于水也抵不過十幾年里大洋彼岸的疏離陌生。 老爺子的做法雖不公,但多少摻了幾分老兩口多年的虧欠和心疼在里面。 程叔想到這兒,看著面前男人□□的脊背,雖清瘦并不單薄。 他低頭嘆口氣,造孽啊。 只能溫聲溫氣囑咐面前的小祖宗,“我也沒見老爺子發(fā)這么大火過。待會兒估摸著拿你撒氣,挨幾句罵也忍忍,這剛出院才幾天呢,再過小半月就過年了,哄著順著他點兒?!?/br> 紀聽白左腳剛邁進大廳,一只白釉茶杯擦著他手臂要往門外飛。 他隨手一截。 修長兩指穩(wěn)穩(wěn)地夾住杯腹,邁著步子往里走。 客廳里滿是狼藉,混亂的場面不似平常講究,登堂明亮,擺臺上那盆心葉球蘭被人悉心養(yǎng)活的疏密有致,肥厚的葉片飛了兩片,啪嗒趴在地面,女傭不敢去扶,藤蔓冒出星點綠汁,悄悄瑟縮著藏匿暗處。 腳步一抬,紀聽白慢悠悠走上前,右手那支杯子定定返回原味,放到程老爺子面前。 瓷片敲上木雕蟠龍制桌面,一聲悶響。 “耍什么小孩子脾氣呢?你這身子骨能熬得過誰?” 紀聽白聲音不咸不淡。 程時瑯倒不在屋內(nèi),對面坐著程燃,寶藍色西裝外套擱在一旁,領(lǐng)口凌亂,后背靠著,也不開口。 窗簾旁的壁柜還放著傭人準備的紅艷艷窗花,白晝燈光下也顯得冷寂,整個屋子看起來冷冷清清,看得出來沒什么人氣。 紀聽白往那只白釉茶盞里添茶,茶水濃郁溫熱,他指腹捧著遞出去。 老爺子盯著看了一會兒,眼皮一抬,才接過茶盞。 他喝著茶,故意朝程叔問:“現(xiàn)在幾點啦?” “正好剛過十一點?!?/br> 程老爺子冷哼一聲,戳著紀聽白的頭,一下又一下,眼神卻不看他,“為什么我八點鐘叫的人現(xiàn)在才回來呀?” “害得我為了等某個臭小子到現(xiàn)在沒吃上飯?!庇中奶摰匦÷曕洁?。 程燃從紀聽白進門一直沒說話,紀聽白也不看他,倒是看著老爺子這副模樣笑了。 知道老人家年紀大了死要面子,他也不提之前的劍拔弩張,順勢給個臺階下。 “行了,我的錯,都怪我回來的晚害您沒吃飯。”紀聽白脫了外套,一件米色針織露出來,單手拎著黑色大衣。 “給您賠罪?” 程老爺子踩著臺階滿意笑了,點頭,“成吧,我餓了?!?/br> 不知怎么,又扭頭朝程燃冷哼一聲,接著從沙發(fā)上起身,走了。 客廳獨留下程燃一人。 五人同桌吃飯,是程家許久沒見的場景。 水晶落地燈占據(jù)四角,整個餐廳照的發(fā)亮,雕花欄桿攔了處屏風,乳白色暖光打過去,像隱隱綽綽的妙曼青紗帳。 程老爺子做上位,左手邊坐程燃夫婦,右手邊坐程時瑯和紀聽白。 程燃現(xiàn)任妻子娶得是部下女兒,人看上去安靜賢淑,到底還是程老爺子首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讓著進了門。 夜雖漸深,程老爺子倒吃得很盡興,雖然不讓喝酒,但小半杯橙汁倒也讓他心滿意足舔舔嘴。 全程拉著程時瑯聊聊公司,又想聽紀聽白說說趣事。 兄弟兩人挺有默契,什么話都撿著好聽的說。 畢竟醫(yī)囑擺在那兒。 吃到中途,老爺子忽然就傷感起來,沒由來想念起亡妻。 這掐指算算也走了有十五年了,日子過得快呀,要她知道死前還惦記著的倆小子現(xiàn)在長大嘍,等他死后見了面,也還愿意下輩子嫁給他吧。 這么想著,一杯橙汁越品得沒滋沒味的。 程老爺子清了清嗓子:“時瑯啊,是準備結(jié)婚了吧。這么多年,怎么還沒聽到動靜呢?!?/br> “前幾年想著先把公司拓展下來,是讓她等的久了些。婚事我們也在商量了?!彼魑婚_口道。 暖氣涌過來,程時瑯的臉清晰外露,金絲鏡框下潛藏的眸光幽沉,正覷前方,單手撐著桌面,淺藍色襯衣袖口恰好露出緊實的小臂,線條流暢。 “那就好,爺爺可是等著孟家那小丫頭過門呢?!?/br> 程老爺子點點頭。 程燃在一旁想加入群聊:“畢業(yè)那年讓你抓緊點,就一直不上心?!?/br> 程老爺子斜眼看過去,“以為我們時瑯跟你似的,一天到晚滿腦子情情愛愛?!?/br> “人家小兩口感情好著呢。孟家這小姑娘你奶奶也是見過的,小模小樣的可伶俐了,小時候就不差,一來家里呦,我的花花草草準保不住,這丫頭還倒打一耙,跑到你奶奶那里告我的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