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別哭 第25節(jié)
什、么東西?! 什么一套?一輛什么?? 時眉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但這些對時律來說都沒用,”他瞇眼瞄準(zhǔn)荷蓮沼澤里的某處,試了試,作勢要將手中的紙飛機(jī)扔出去,還搬出了白天她的臺詞,語氣遺憾, “畢竟我們之間是不可能合作的?!?/br> “等等!”她猛地一把拉住他。 沉默了好一會兒,她忽然彎起月牙弧的眼眉,單手捉住他的手背,借著這份握力步步朝他走近,另一手從他掌中飛快抽走紙飛機(jī),小心翼翼地揣進(jìn)屁股后兜里。 然后,些微靠近他的一瞬,時眉用盡生平溫柔的語氣,笑意盈盈地問他: “想聽我叫什么?” 她甚至朝他無辜地眨眨眼。 要什么饅頭,要什么志氣, 輸贏重要嗎? 在海景房和超跑面前,勝負(fù)欲一文不值。 岑浪敏銳覺察到一點不對勁,總覺得她在動什么壞心思,稍稍皺眉,隨她逼近的腳步而不經(jīng)意后退幾分, 可是晚了。 時眉猛然湊近—— 輕輕挑眉,嘴角梨渦輕凹甜美,淬笑的眼神似一攤暈開的水霧,絲絲滑入他清黑的眸里,如月光溺入墨水。如此生動欲滴。 又如此充滿野性。 當(dāng)小指輕輕蠕動,狡猾地蹭撓了下他的無名指指根,時眉刻意壓著氣,收軟音色,尾調(diào)上挑,黏黏柔柔地喚了他一嗓子: “浪哥~” 一刻度失真的虛幻感。 岑浪瞳孔輕微顫抖,狠狠怔滯,隨即整個人僵立在原地。 如果不是夜幕黯淡, 如果不是光線晦沉,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 時眉一定可以親眼目睹眼前這個男人,是如何在震驚錯愣的表情下,一寸寸燒紅耳根,頃刻向下蔓延至脖頸膚色,點染古怪的通紅。 他的反應(yīng)非常割裂。 眼神是波瀾不驚,目光卻欲落無處,幾乎觸電般從時眉掌中抽手出來,逃離她指下的小把戲,稍顯遲緩地偏側(cè)過身子。 時眉對他突然這么大反應(yīng)感到奇怪。 難道說…… 他還不滿意? “浪浪?” 她繼續(xù)向他抵近了些。 帶點試探。 “浪寶?!?/br> 她注視著他的眼睛, 再近一次。 “好哥哥…” 直到她的聲音稀微變調(diào), 妖氣迷人,壞得要命。 岑浪下頜繃緊,半晌,嘶聲阻止她:“…夠了?!?/br> 他眼角眉峰仍然冷峭。 可薄唇卻不自覺勾挑了下,很快被他握拳虛掩,欲蓋彌彰地咳了嗓,壓平嘴角,語氣微惱地說她: “亂叫什么?!?/br> 岑浪是有些懊惱。 因為分明知道,她并不真心, 她最擅長以謊言誘捕, 她每一聲偽作服軟的稱呼里,都帶有絕對清晰的技巧性。 分明知道是這樣。 但是。 但是他必須承認(rèn), 心跳異常的頻率意為受用, 他還是不可遏制地,在她那里體會到一種完全新鮮的,滿足獵奇的,欣快感。 而時眉對他的想法一無所知。 單純覺得這人鐵是在找茬。 分明是他先提出“叫聲好聽的”,為了讓那幾聲聽起來夠嗲,夠軟,夠膩歪,她嗓子都快夾冒煙兒了。 她都這么努力了! 他居然敢說她是“亂叫”?! 但是為了四倍年終獎… “嫌我叫得不好聽?”她忍。 為了海景房和超跑… “那怎么叫算好聽?”她虛心請教。 她提問的腔調(diào)很坦誠。 可這話聽上去,多少有點不太對味兒的糟糕。 岑浪徑直轉(zhuǎn)身,邁步朝車走過去,背對著她優(yōu)雅伸出一根食指,手勢懶懨地擺了擺,嫌棄的意味根本不加掩飾,“說了別勉強(qiáng)。” “別呀浪浪,我覺得還是可以勉強(qiáng)一下的,是聲音不對還是稱呼不喜歡呢?要不我再換個叫法你聽聽……” 時眉鍥而不舍地緊忙追上去。 一心只顧海景房的她,當(dāng)然不曾注意, 口是心非的男人在轉(zhuǎn)身時,悄然挑動眉尾,唇角偷偷彎揚(yáng),向來缺乏情緒的眼梢勾著點意味不明的笑。 另外,他耳朵真的快紅飛了。 …… 時眉送岑浪到家時,天都快亮了。 臨下車前,這男人還算有點良心,在她殷勤拆開紙飛機(jī),雙手恭敬地遞上那張皺巴巴的《入組協(xié)議簽署書》時,瀟灑簽下自己的名字。 整整折騰了一晚上,這會兒神經(jīng)懈怠下來,時眉只覺得力倦神疲。 剛走下車,準(zhǔn)備手機(jī)上叫個車回家,心里還嘀咕著必須得找岑浪報銷來回路費。 “你等會兒?!贬蓑嚾唤凶∷?。 她回頭望去,看到不知何時超跑旁邊站著一名年輕男子。男子西裝革履,體態(tài)筆挺,身高年齡與岑浪不相上下。 岑浪繞過車頭,經(jīng)過男子身邊時,揚(yáng)手將車鑰匙拋給對方,淡聲吩咐了句:“送她回去?!?/br> “好的,少爺。” 年輕男人稍稍頷首,應(yīng)聲。 還有這好福氣呢? 時眉完全懶于玩虛的那套,挑挑眉,下一秒毫不遲疑地開車門坐上去。 這時候,她突然想起件事兒,眸波輕轉(zhuǎn)兩下,在年輕男子著車緩緩駛離岑浪家時,她思忖著開口道謝: “辛苦您啦,這一大早就麻煩您跑一趟?!?/br> 年輕男子彬彬有禮:“應(yīng)該的?!?/br> “這車是岑浪新買的吧?” 她伸手到處摸了摸,狀似閑聊天的樣子,故意好奇道,“看著還挺新的?!?/br> 男子態(tài)度溫和,點頭說:“是的。” “是屬于岑浪名下財產(chǎn)所有嗎?” 而不是他口中所謂, 租的二手。 男子依舊耐心,笑了下,回答:“車主本人的確是少爺沒錯?!?/br> 時眉回以微笑,表示明了。 內(nèi)心卻瘋狂起疑: 所以,他騙她是租的二手,到底是怕她開這車太緊張的隨口安慰話; 還是說,他憋著什么陰招使壞呢? 想來想去,總覺得還是后者可能性更大。 還好她剛才全程小心駕駛,否則肯定要被他訛上,然后欠債賣身,從此淪為跟喻卓一樣的小弟角色,替他鞍前馬后地賣命。 這狗男人,八百個心眼沒一個是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