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別哭 第78節(jié)
“如果我追求你的話,會讓你感覺困擾么?” 這樣的問題要讓她怎么回答? 回答不會, 不就代表她間接答應(yīng)了他的告白,連追求的必要都沒有。 可如果回答會…… 怎么會呢? 她當然不會感覺有半點困擾, 如果岑浪追求她的話,如果追求的人是他的話,時眉大概只會覺得期待、心動,還有在岑浪身上體會到一點無法言明的征服欲。所以,他為什么要問? 正常來說他不是應(yīng)該直接追求嗎? 到底有誰會在告白的時候問出這樣的問題??! 等等,告白……? “你是在告白嗎?岑浪?!?/br> 時眉想知道,沒由來地,現(xiàn)在就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不是?!彼谷徽f。 像被猛烈灌注滿腔濕潮陰涼的水,時眉心底一沉,蹙起眉尖,眸色缺乏情緒地注視著他。 過了好一會兒,她驀然輕彎嘴角,眼尾挑抹起疏疏涼涼的弧度,揚手撥開他的身子就要起來,字音微嘲: “沒心思陪你玩,讓開——” “我的意思是說,”知道讓她誤會了,岑浪笑了聲,紋絲不動地重新將她攬過來,耐著性子解釋, “至少我不會、不能、也不應(yīng)該連一束花都沒準備,就開口向你告白。” 單臂摟緊她的腰,腕骨一個用力直接將人撈起來,讓她跪在沙發(fā)上,正過身子面對自己。 “但如果我可以追求你,” 岑浪略微俯下身,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cè)的沙發(fā)背上,看著她的眼睛與她視線齊平,嗓音低柔地這樣告訴她: “那么在你允許的情況下,我會告白?!?/br> 是他的聲音有什么魔力嗎? 為什么再正常不過的幾句話,沒有任何華麗的矯飾,可經(jīng)過他喑磁嗓線的稀釋,就能自大腦迅疾流竄下尾椎,濺彈細細密密的綿癢。 那汪冰冷凄澀的水轉(zhuǎn)而便膨脹生溫,融化,裂淌,充溢絞酥她的一顆心,涌流入感官的毛細血管,在神經(jīng)末梢上盛放小朵小朵薄軟的花。 “試試?!睍r眉扭捏了下身子,眼波亮閃閃的,在他微愣的一剎從他懷里輕巧脫離出來,轉(zhuǎn)身坐回沙發(fā)上,聲音很輕,“看你本事?!?/br> 她給出了答案, 一個給他留足余地的答案, 沒有比這更好的消息了。 這時,岑浪像是恍然想到什么,二話不說突然轉(zhuǎn)身就飛快跑出去。 “誒你去哪——” 時眉話都沒說完,人已經(jīng)沒影兒了。她眨眨眼,盯著門口不明所以地囁喏一句,“跑得還挺快……” 隨即,沒過一會兒, 岑浪便捧著滿滿一大束鮮花進來, 花束多到甚至看不見他的臉。 時眉整個人幾乎傻住,眼也不眨地看著岑浪繞過來,將整捧巨大的花束直接搬到她身旁。 然后。 然后岑浪倏然沉默下來。 時眉見過他許多時候的神態(tài)。 冷漠傲慢的、譏誚諷刺的、睥睨高貴的,或者還有頹靡情動的…… 但他此刻, 眼下這一刻的神情, 像什么呢? 他垂著頭,喉結(jié)微動,手掌有幾分不自然地撫了下后頸,視線瞟向她又很快撤開,半晌,他指了指那捧過分夸張的花束,低啞沉沉地告訴她: “這是送給你的?!?/br> 似乎覺得這么說并不妥當,他舔舔唇,又補充一句:“別誤會,我不是要用一束花就追到你?!?/br> 他的神情像什么呢? 嗯,她知道了。 像青澀內(nèi)斂的少年,在最貧瘠荒蕪的炙烤末世里見到一束花。花很美,正配心尖上的她,于是顧不得燙手也要帶走這束花。 帶回來送給她, 再把一顆心也捧給她, 可他甚至沒有想好一句臺詞,來私心為自己爭取一點什么。 只是。 “你…為什么要送花給我?” 時眉問他。 “沒有為什么?!贬说穆曇舾土?,耳骨也要紅飛了, “就是好看,花和你都是?!?/br> ——只是,這樣忠誠如赤子,笨拙似少年。 時眉低睫望向眼前的花束。 花開得正艷。 花芯留白,蕊瓣層疊飽滿,裹著高飽和度的珠光,濃艷綺麗,卻并不浮俗,如烈火般豔紅欲滴。 岑浪沒有說錯, 花就如她一般鮮活,熱情,健康,舒展蓬勃旺盛的生命力,朝氣高亢的綻放美好,野心勃勃。 這是整一千朵。 花的名字叫:珍妮小姐。 花語是:追求你。 隨后,岑浪走到她面前,單膝半跪,打開手中一方粉紫交融的絲絨盒,長指從里面挑出那根腳鏈。 ——粉鉆莓果,紫鉆海浪。 “這次再別扔掉了?!?/br> 岑浪握起她的一只腳踝,讓她踩在自己的膝頭上,低著頭,眉眼乖順而耐心地為她再次戴回去。 時眉緊緊抿唇,一眨不眨地安靜凝視著他,凝視著他的專注,他的認真,他虔誠得仿佛當下不是在送她禮物,而是在…… 求婚。 求婚?! 時眉被自己猝然驚嚇到, 她覺得自己可能瘋了。 “你要不要幫我一下?”在時眉完全走神之際,耳畔緩緩傳來岑浪的求助。 原來。 這次的禮物不止有腳鏈。 還有一條項鏈,一根手鏈,分別都與腳鏈同款墜飾。 唯獨耳飾不同。 是分開的, 左耳紫鉆海浪,右耳粉鉆莓果。 猶如寓意著他們可以是勾纏交織的完美情人,他們也可以分開,保持各自絕對自我的完整個體。 岑浪替她順利戴好項鏈與手鏈,偏偏到了耳飾,手法生澀得有些無措,大抵也是怕弄疼他。 時眉極力克制住心底幾乎要膨炸的酥癢感,告訴自己不要這么輕易被追到手,可從他手中接過耳飾的一瞬, 還是沒忍住問他: “所以你原本就準備了一整套嗎?” 而不是胡謅亂扯的什么任務(wù)道具。 岑浪低低地“嗯”了聲。 “什么時候?”她又追問。 岑浪默不吭聲地觀察著她戴耳飾的動作,神色平靜,可細究之下輕易便能發(fā)現(xiàn)他的眼神根本維持不住任何 平和。 那里沉黯無度,絕不純潔。 岑浪覺得自己可能著魔了。 否則的話,沒道理她只是戴個耳飾,而落入他眼中的每一幀動作, 都在詮釋“性感”美學。 “夢見你的那晚?!彼f。 時眉怔頓住,震驚地回望向他,似乎又在向他討要一個問題地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