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別哭 第130節(jié)
失去雙親,沒了家產(chǎn),祖父母重男輕女不待見她。幸好,她還有外婆。 外婆一次性拿出二十萬,告訴她,這是留給她四年上大學(xué)的費用。那是父母離世后,她哭得最慘的一晚。 在那之后,她交了醫(yī)科大的學(xué)費,但沒有去上課,而是直接辦理了休學(xué)。 然后,她留在了港廈。 17歲那年秋天,杭露儂利用手中一部分積蓄,辦了兩張vip會員卡。 兩張會員卡的場所分別是: 環(huán)浪天合中心頂樓0831號階梯會議廳內(nèi)開展的,育兒公開教授課。 以及,環(huán)浪天合中心地下vip私人會所,001號棋牌室。 除去吃飯睡覺的時間,杭露儂幾乎每日泡在這兩個地方。 她在等待一個良機。 接近一個人。 只有這個人,可以助力她從那群吸血噬骨的親戚手中,奪回本屬于父母、屬于她自己的一切。 從父親的學(xué)生那里得知,港廈市的壹浪集團已出資并購南部地區(qū)規(guī)模最大的「港島區(qū)中心附屬醫(yī)院」,意在打造全國最頂尖醫(yī)療技術(shù)的三甲醫(yī)院,更名為「港島私人療養(yǎng)院」。 同時,壹浪向各大生物制藥集團、醫(yī)藥公司、醫(yī)療器械集團發(fā)起招標會,并承諾中標企業(yè),未來可與壹浪建立可持續(xù)性發(fā)展合作的關(guān)系。 作為一名剛剛畢業(yè)的高三生, 杭露儂當然不懂,什么是招標,怎么算中標,但就算她什么都不懂,她該有所耳聞,十個杭氏不敵壹浪半壁。 眼下,杭家大伯與小姑仍在為杭氏老總的位置爭得你死我活。 之所以兩幫至今仍未決出勝負,并非因為雙方勢力相當,而是無論他們哪一方,都沒能在董事會上,拿出令杭氏其余股東們所信服的、足以一步推杭氏重回往日風光的底牌。 而杭露儂比他們?nèi)魏我环?,都更狠更準更迅速地,找到這張底牌。 很顯然, 這張萬軍一人抵的底牌,就是壹浪集團現(xiàn)任總裁,岑家長子。 他叫,岑祚舟。 那么杭露儂在他的地盤,環(huán)浪天合中心辦卡的兩處地點,便是岑祚舟定時定點會出入的地方。是她唯一可以,也只有這種方式才能接近他的地方。 事實上, 想讓岑祚舟注意她,并不難, 畢竟這個兩個地點,足夠特殊。 頂樓育兒課,來到這里上課取經(jīng)如何順利教育下一代的人,大部分都是老師,或有心育養(yǎng)子女的母親。 來上課的父親,一百人中有三五個。 年僅22歲的年輕父親, 就岑祚舟自己。 至于如杭露儂這般又不像老師,更不像母親的小姑娘,更加奇怪。 在地下棋牌室。 001號房是一間以新中式古典裝潢風格打造的沉浸式「圍棋對弈局」。 這里有專業(yè)的圍棋選手陪練,也可以會員與會員之間,自由組局博弈。 杭露儂與岑祚舟,依然是這里的兩個“怪人”。畢竟這年頭肯靜下來心來喝喝茶、下下棋、聽聽小曲兒的,基本都是有錢又閑的中老年人。 所以,當杭露儂從周圍人那里確認到,那位從來西裝革履,冷感疏離的年輕男子就是港廈首富岑祚舟時, 她沒有立刻有意去接近。 杭露儂表現(xiàn)得很有耐心。 耐心等待,耐心地沉住氣,耐心地與周圍人混熟后,在茶余飯后進一步探聽到更多關(guān)于岑祚舟的事情。 耐心又認真地聽講育兒課; 耐心又努力地鍛煉棋技; 成為無論頂樓或是地下,無論教授或是棋客口中優(yōu)秀又最另類的談資,讓岑祚舟每次一步入這兩個地方,耳邊總充斥著對她的好奇與探討。 當他被動接收著關(guān)于杭露儂的信息時,她突然消失了。 很長一段時間,銷聲匿跡。 于是這更加引起眾人的好奇。 于是岑祚舟只有被迫更頻繁地,聽到更多人們對她的獵奇心。 終于良機成熟。 在杭露儂時隔數(shù)月后重回001號棋牌室,一眾棋客老人家閑侃要求兩位年輕人來一次巔峰對決。 杭露儂不動聲色。 內(nèi)心卻有些猶疑,她不確定自己幾個月來變相接近岑祚舟的努力,包括她故意玩“消失術(shù)”的欲擒故縱,效果如何。 “最近很忙么?!?/br> 直到淡漠孤傲的男人,解開西裝扣,主動端坐在她對面。 “忙。”杭露儂執(zhí)白棋,擲子落定,四兩撥千斤地回答:“忙著找男人?!?/br> 岑祚舟稀微挑眉,修瘦指骨夾起墨玉棋子,啪嗒擲入線格,語氣懶散: “找到了么?” 杭露儂專注盯視著他棋落的位置,隨口回了句:“還在努力?!?/br> “所以,有理想的目標了?” 岑祚舟斂下眼皮,字音平穩(wěn),撿走兩顆她被困守的白色棋子。 “一個非常優(yōu)質(zhì)的上品男人。” 杭露儂撇撇嘴,上掀長睫,視線在暖調(diào)光色里凝向他,嘴角挑起,說: “外貌顏值高,身體素質(zhì)強,經(jīng)濟條件好,成熟內(nèi)斂,年輕有為?!?/br> 岑祚舟抬眼,接住她的注視。 “很幸運,他還有個兒子,這樣我可以跳過懷孕的痛苦,坐享其成。” 目光交觸,棋盤輕微細響,杭露儂撿走他一子,笑容微妙地補充, “恰好,我也比較喜歡男孩。” 岑祚舟情緒平淡,眼色未變地睇視她好一會兒,半晌,他撤走視線,吐字低緩有力,尾調(diào)下壓: “你認為你可以拿下他?” “試試。”杭露儂再次落子,“賭一把試試?!?/br> “賭注?” “押我人生的全部。” “不怕輸?” 杭露儂輕輕笑起來,“我認為,他不會讓我輸?!?/br> 一場落子成局的博弈。 黑白棋子起落線格木盤之上,稀淺磕碰,偶有碎響。他們劃陣為營,暗來明往中較量,對峙,步步交鋒。 試探,防守; 退讓,圍剿; 被誘惑,被摧毀。 欲望,在沉默中表露淋漓。 “我贏了?!焙悸秲z收走棋面上最后一粒黑子,彎起眉尾,歪頭看向他, “所以你瞧,我賭對了?!?/br> “恭喜。” 岑祚舟似笑非笑。 那以后,他們成為難能匹配的對手,默契靈犀的盟友。育兒課坐同桌,棋牌室坐對側(cè),分享筆記,品茗對弈。 “我叫杭露儂?!?/br> 她會在下課之余向他這樣介紹自己,“杭州的杭,露水情濃,但不是三點水那個濃?!?/br> 岑祚舟應(yīng)一聲,“嗯?” 女孩眨眨眼,突然湊近他,壞心思般悄聲虛氣地說:“是你儂我儂那個儂?!?/br> 年輕男人清咳兩嗓,抿緊唇,飛快轉(zhuǎn)身的速度是掩蓋耳根泛紅的最好佐證。 “誒你走那么快干嘛?”杭露儂不明所以地小跑追上去,跟在他身后,追問,“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悶聲開口:“叫前輩?!?/br> 立刻惹來女孩的抗議: “為什么,這里又不是學(xué)校,也不是職場,叫前輩怎么看都是我吃虧吧?” “哪次虧過你?”他說。 確實。 這聲前輩, 杭露儂叫得不虧。 在一同上課下棋的這段日子里,杭露儂跟在岑祚舟身邊,學(xué)到了很多。 不止是棋藝。 還有平常人難以企及的商業(yè)領(lǐng)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