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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帝尊他瘋了 第115節(jié)

    “咳咳咳?!碧K暮雪一陣咳,臉憋得通紅,薛佑寧低頭在她耳畔輕聲說道,“阿窈再忍忍?!?/br>
    蘇暮雪輕聲道:“表哥,你別再執(zhí)迷不悟,一錯再錯?!?/br>
    “阿窈,我沒有執(zhí)迷不悟?!毖τ訉幑虉?zhí)道,“我只是不能忍受你同他在一起,阿窈,跟我走吧?!?/br>
    “不可能,”蘇暮雪說道,“我可以護(hù)送你離開。”

    蘇暮雪到底還是不忍他死在這里,薛佑寧笑得一臉冷,“我不可能自己走的?!?/br>
    他若自己走,今夜又為何會回來,他用阿六的身份回來,就是要帶蘇暮雪走的。

    阿窈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薛佑寧撼制著蘇暮雪一點(diǎn)一點(diǎn)朝門外走,不知何時,大門外也站滿了人,個個怒目圓睜睨著薛佑寧。

    蘇暮雪說道:“表哥,帶上我你走不了的?!?/br>
    薛佑寧武功不錯,倘若不帶蘇暮雪他逃脫起來更容易些。

    “我一定會帶你走的?!边@是薛佑寧唯一且不能放棄的執(zhí)念,蘇暮雪必須同他一起離開。

    可是,到底沒能實現(xiàn),暗夜里不知誰給了他腿一箭,他受痛朝前傾了下,阿五趁機(jī)把蘇暮雪從薛佑寧手中救下。

    剛要回身去攔薛佑寧時,發(fā)現(xiàn)有黑衣人帶走了薛佑寧,那人輕功很好,他們踩著房檐離開。

    阿五欲追,蘇暮雪拉住了他,輕輕搖了搖頭,阿五停下。

    王放帶著禁衛(wèi)軍紛紛追了上去。

    蘇暮雪沒在府外停留太久,她想起了蕭安辰,想起他不顧一切沖過來救她的情景,轉(zhuǎn)身,急忙朝屋內(nèi)跑去。

    屋內(nèi),太醫(yī)正在診治,床榻旁的銅盆里裝著鮮紅的血水,蕭安辰胸前的傷口還在突突冒著血。

    他臉色蒼白如紙,眉眼間的倦意更重了,似乎是感覺到了蘇暮雪的氣息,很費(fèi)力地掀了掀眼皮,想說些什么卻說不出,想笑也笑不出,他緩緩抬起手。

    太醫(yī)見狀驚呼道:“陛下,勿動?!?/br>
    隨后太醫(yī)對走到身側(cè)的蘇暮雪沉聲道:“劍上有毒。”

    這也是為何蕭安辰中了一劍后陷入半昏迷中的原因,傷口不但深還中了毒,蘇暮雪雙眉皺到一起,屈膝蹲在榻前,抓過蕭安辰的手放在掌心中,一雙杏目仿若染了夜色的凝重,細(xì)看下還帶著淚花。

    “陛下,我在?!碧K暮雪說道。

    蕭安辰不想她擔(dān)心,用力扯出一抹笑,隨后眼瞼慢垂再次陷入了昏迷中。

    蘇暮雪問道:“王太醫(yī)可有解毒之法?”

    王太醫(yī)剛要開口說話,周嵩輕咳了一聲,然后哭著跪在地上,“陛下,都是奴才的錯,奴才就應(yīng)該拼了命攔住您啊,若是您不回來,也不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是奴才該死。”

    這事全因蘇暮雪一人所起,同其他人無任何甘系,蕭安辰也是為了救她才會身后重傷的,蘇暮雪在一旁聽著,心里著實不好受,“同周公公無關(guān),全因我?!?/br>
    話說到這份上,周嵩像是一下子打開了話匣子,“可不是因為娘……小姐你嘛?!?/br>
    他吸吸鼻子,哽噎說道:“小姐可知陛下這段日子過的多辛苦,每日安寢不足三個時辰,還要時時同八王爺周旋,總算把八王爺極其余黨一起抓獲,本想好好歇歇,又聽聞小姐你有危險,馬不停蹄趕了回來?!?/br>
    周嵩手指一伸,“這一路跑死了五匹馬,陛下停都沒停,日夜兼程趕到了荊州,直奔蘇府來?!?/br>
    他越說越傷心,眼淚啪啪掉下來,“若不是為了救小姐,陛下他、他何至于受傷?!?/br>
    這話倒說的不假,若不是為了救蘇暮雪,蕭安辰不會放松警惕,更不會受傷。

    蘇暮雪也很懊悔,她情愿他未曾救她,可事已至此,后悔也沒用,她只能盡力去彌補(bǔ)。

    “公公說的極是,全因我,”蘇暮雪紅著眼眶說道,“公公放心,我會親自照顧陛下的?!?/br>
    “那倒不必,老奴也可以照顧?!敝茚岳渎暤馈?/br>
    蘇暮雪沒同周嵩爭什么,眼下最重要的是蕭安辰何時醒來,“太醫(yī)需要我們做什么您盡管吩咐?!?/br>
    “按住陛下的手,我要給他清理傷口?!蓖跆t(yī)沉聲道,“會很疼?!?/br>
    蘇暮雪點(diǎn)頭道:“好?!?/br>
    那大概是蘇暮雪經(jīng)歷的最難捱的一夜,即便是昏迷中蕭安辰還是情不自禁發(fā)出聲音,嘶吼聲在屋內(nèi)回蕩了好久,銅盆里的鮮血一點(diǎn)一點(diǎn)多起來,白色紗布也隨之扔進(jìn)了盆里。

    他的血像是流不夠似的,一直往外淌,不多時滲透了他的衣衫,發(fā)絲上都是汗珠,他臉比方才還慘白,氣息也若了很多,整個人像是被汗水打濕般。

    蘇暮雪看著,心里一陣酸疼,他是為了救她才變成這樣的,若不是他的搭救,那么躺在這里的人便是她。

    之前她心里那點(diǎn)怨念、不甘漸漸沒了,取而代之的都是擔(dān)憂,她現(xiàn)在什么都不想,只想他活著。

    她緊緊握著蕭安辰手,柔聲低喃道:“蕭安辰,你要活過來,一定要活過來?!?/br>
    若是一般的劍傷當(dāng)然可以活,但加上劇毒想活便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這夜所有人過的都很忐忑,心里像是墜著石頭,壓得喘不過氣。

    明玉看到蘇暮雪脖頸上的掐痕,還有她一臉的疲憊,心疼道:“小姐,這我守著,您先去歇會兒吧?!?/br>
    周嵩一直說蕭安辰多么多么不容易,千里騎行,片刻都未曾歇息,同樣的,蘇暮雪這段日子過得也很辛苦,中州城軍隊的糧草是蘇暮雪籌集好后派人送去的。

    她沒舍近求遠(yuǎn),而是直接在中州城附近幾處城池籌措,米鋪掌柜識的她的麒麟印記,見印記如見人,當(dāng)即命人去辦這件事。

    半日便籌措好,連夜動身送去了中州城內(nèi)。

    這些,蕭安辰都不知,可明玉是知曉的,她家小姐這段日子來清瘦了很多。

    蘇暮雪搖搖頭:“不,我要再這守著?!?/br>
    王太醫(yī)輕咳一聲,打斷了她們的談話,“老朽也勸小姐先下去,一個時辰后還要清理一次傷口,血腥味太重,小姐會受不住的?!?/br>
    王太醫(yī)順著周嵩的稱呼,喚蘇暮雪為小姐,即便看著她同皇后模樣相似,也未曾多說一句,帝王家的事不是他能置喙的,順著周嵩喚總沒差。

    “不必?!碧K暮雪堅持道,“我要守在這?!?/br>
    蘇暮雪真的以為自己能堅持住,實則,她太高估自己了,第二次清理傷口時,看著用刀子剔下來的皮rou,她沒忍住干嘔起來。

    不是因為害怕,是因為心疼,生生剔下,可想而知是怎樣的痛。

    這次,蕭安辰的呼喊聲輕了很多,應(yīng)該是體力消耗太大的緣故,蘇暮雪沒忍住,眼淚啪嗒啪嗒掉了下來。

    太醫(yī)見狀道:“三更天還有一次,小姐還是走吧?!?/br>
    蘇暮雪:“不,我要留這?!?/br>
    三更天那次清理傷口,若不是有明玉在后面扶著,蘇暮雪已經(jīng)倒在了地上,所幸最糟糕的事情過去后,有了好消息。

    王太醫(yī)擦拭下額頭上的汗珠,笑著道:“好了,余毒已經(jīng)清除干凈了?!?/br>
    言罷,蘇暮雪露出今晚第一個笑容,她對著床榻上沉睡的蕭安辰說道:“我會在這里守著你,睡夠了要趕快醒過來?!?/br>
    睡夢中的蕭安辰似乎夢到了什么,唇角很輕地扯了下,應(yīng)該是美夢。

    翌日,蕭安辰睜眼后第一個找尋的便是蘇暮雪的身影,“來人,來人。”

    他喚了兩聲,也未有人進(jìn)來,耐不住,他用胳膊支撐著強(qiáng)行坐起,隨后掀開被子,腿緩緩下移,腳沾地后,站起,手捂上胸口,吃力的朝前走去。

    蕭安辰已經(jīng)好久沒這么虛弱過了,身體一點(diǎn)力氣也沒有,腿也軟軟的,每走一步胸口的疼痛便加劇一分,像是有刀子在傷口上蹭。

    痛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可他依然沒停,邊走邊道:“阿雪,阿雪,阿雪……”

    走了兩步后,腿一抖,他摔倒在地上,縫合好的傷口再次溢出血,雪白的褻衣瞬間染了色,觸摸驚心的一片紅暈。

    蕭安辰心道:八成傷口又裂開了。

    但他顧不得,爬起來繼續(xù)走,幾步后,身子倚上門,張嘴大口喘息,汗珠順著他的額頭流淌下來。

    胸前的紅暈好像更多了,他似乎一點(diǎn)都不在意,繼續(xù)朝前走,眼見要邁過門檻,有腳步聲傳來,接著是驚呼聲:“陛下,你這是做什么?”

    蕭安辰聽到熟悉的女聲,緩緩抬起頭,臉上露出淺笑,虛虛喚了聲:“阿雪?!?/br>
    蘇暮雪走近,蕭安辰跌進(jìn)了她懷里,頭倚著她肩膀,胳膊圈著她腰肢,低聲道:“阿雪,我以為你走了?!?/br>
    “這是我的府邸,我會去哪里。”蘇暮雪扶著他坐到床榻上,“陛下仔細(xì)看看,這里是不是我的府???”

    蕭安辰淡挑眉看了一眼,確實不是驛館,不是驛館肯定就是蘇府了,蕭安辰想到他還在蘇府,心底便一陣喜意。

    還好,還好阿雪沒敢他走。

    他現(xiàn)在最怕的就是她不見他,不要他。

    蘇暮雪給他端來溫水,親自喂他喝下,又放下杯盞,扶著他躺下,做完這些后,她坐在了床榻旁,居高臨下睨著蕭安辰,問道:“陛下是不是早就知曉表哥的事了?”

    蕭安辰見她臉上沒了笑意,輕輕勾了勾她手指,問道:“阿雪生氣了?”

    蕭安辰一早便對薛佑寧有所懷疑,總覺得一些事發(fā)生的太過湊巧,例如他剛來荊州,八賢王那里便有了動靜。

    還有永安寺,那個進(jìn)出給太后和八賢王送信的人,抓住后審問了許久都不松開,后又趁人不備咬舌自盡。

    暗衛(wèi)在那人后肩膀發(fā)現(xiàn)圓形印記,也是湊巧,這樣的印記他在蘇暮雪那個守衛(wèi)阿六身上也見過。

    天下間哪有如此巧合之事,蕭安辰便命人暗中調(diào)查起了此事,結(jié)果同他想得一樣,薛佑寧同蕭云綻有牽連。

    確切說,薛佑寧曾受過蕭云綻的恩惠,他六歲那年差點(diǎn)死掉,便是讓蕭云綻所救。

    “陛下為何不告知我?”蘇暮雪問道,“怕我知道了會壞陛下的好事?”

    “不是?!笔挵渤郊敝忉寶庀⒉环€(wěn),又是一陣咳,臉都咳成了紅色,蘇暮雪見狀抬手拍拍他的背,柔聲道,“陛下不用急。”

    蕭安辰等氣息平復(fù)后,說道:“我是怕你難過?!?/br>
    有著那樣身份的哥哥,豈會不難過。

    “那陛下為何現(xiàn)在告知我?”蘇暮雪問道,“陛下這是不怕我難過了?”

    “你問了,我當(dāng)然要講?!笔挵渤轿兆√K暮雪的手,眼神真摯道,“我曾發(fā)過誓,以后不會有事瞞你,但凡你問,我必如實告知?!?/br>
    言罷,他又是一陣咳。

    咳嗽帶動了傷口,然后又是一陣鉆心般的疼,蘇暮雪見狀不忍再問什么,“好了,我知曉了,你不用講了?!?/br>
    “那你還生我的氣嗎?”蕭安辰問道。

    “這次多虧陛下救我,我才能活命。”蘇暮雪淡聲道,“我還怎么敢氣陛下?!?/br>
    “你可以?!笔挵渤较朊靼琢耍还芩菤膺€是不氣,他都會喜歡著她,她氣多久都可以,只要不傷害自己的身子便可。

    凡事他都由著她。

    “阿雪?!笔挵渤街讣鈸狭讼滤恼菩?,“我以后不會再勉強(qiáng)你,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氣著我也可以,只要只要你讓我日日見著你便可?!?/br>
    “那我若是不想見你呢?”

    “那……我便在暗處偷偷看著你,不讓你知曉?!?/br>
    養(yǎng)傷中的蕭安辰說話的語氣又輕又軟,眼神真摯,完全沒了往日的盛氣凌人,像只可憐的小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