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傷的什么心
意識好似被揉皺的海綿一般,只有灌滿一些更濃烈的東西,才能忽略似輕風拂過又重重下的話。 寧宥儀拿起擺在桌前的罐裝啤酒,一口一口抿著,卻沒嘗出苦澀,味道淡得像時間留下的印記一般。 晚風拂過,桌上的氣氛越來越火熱,寧宥儀隨著大家的話題輕松地笑著,兩年的時間足以讓她平靜坦然地面對和程昱相關的一切話題。卻依舊會在聽到某些只言片語時,控制不住地垂下眼眸。 他說喜歡真誠專一的女生,說不會再輕易投入一段沒頭沒尾的感情中。 句句不提她,卻字字都好似凌遲。 如果沒有寧羽這段離奇的婚姻,他們大概率此生也不會再見,也不會再有任何交集,前些日子所有發(fā)生的一切也許在程昱看來不過是順勢而為。她終于也嘗到了全情投入,卻發(fā)現(xiàn)對方始終置身事外的滋味。 有人掏出桌游招呼著眾人玩飯后游戲,說要輸?shù)娜艘邮苷嫘脑挻竺半U的挑戰(zhàn)。兜過了好幾輪,卻都是高中生互相打鬧口嗨的小把戲。 寧宥儀頭腦有些暈眩,看著遠處的篝火覺得世界好像在顛倒,皎皎明月像個大大的姜餅。她在周子淇的催促聲中醒來,將抽到的最后一張牌甩在桌上,終于輸?shù)母筛蓛魞簟?/br> 桌上的幾個小孩鼓著掌激動地讓她接受懲罰,寧宥儀手肘撐著桌沿,歪著頭慵懶地將臉頰靠在手背上,說要選真心話。 程昱下意識覺得她的語氣有些遲鈍,仔細一看,自己開的兩罐啤酒不知道什么時候到了寧宥儀跟前,早已被她一飲而盡。 坐在對面的人雙頰微微泛紅,不知道已經(jīng)醉到了什么程度。他皺了皺眉,見寧宥儀還想伸手拿遠處另一廳沒開的酒,攔住了她的手臂。 不小的力度透過外套傳來,寧宥儀的視線與程昱在空氣中相撞,下意識地撇過了頭。 程意微拿出手機隨機抽取真心話題目,寧宥儀不著痕跡地掙開了胳膊上的束縛,過了好幾秒才喊停。 “有了有了,題目是:如果你有一次乘坐時光機的機會,最想回到什么時候。” 飯桌上充滿遺憾的叫嚷四起,好不容易抓到了這個玩游戲積極性不高的漂亮jiejie一把,怎么是個這么不痛不癢的破題,還以為能聽到什么更刺激的八卦。 寧宥儀聞言挑了挑眉毛,突然低低地笑了。眼中似有星辰墜落,明艷的模樣讓人禁不住晃神。她伸出纖細的手指,輕點著已經(jīng)空了的啤酒罐子,一字一句地回答:“我才不要回頭。” 語畢便扶著桌沿站了起來,轉頭打了聲招呼:“jiejie有點困,先上樓睡覺了。明天見?!?/br> 花園里地面上的磚塊似乎全在重影,枝頭上的茉莉晃動著枝椏,等著晚風經(jīng)過,送上一個纏綿的吻。 有長相眼熟的小黃狗趴在道路的正中,即使有人朝它迎面走來也不愿意挪開屁股,仿佛老僧入定般從容。 寧宥儀站定在它面前,伸手將散落在臉側的頭發(fā)隨意捋到發(fā)頂,微微彎下腰看清了擋她道的是個什么小東西。 “這么晚了你怎么不回家?別這么看著我,我也沒有家,沒法帶你走?!?/br> 小黃狗搖了搖尾巴,將呢喃的醉話從軟趴趴的耳朵中倒出,腦海中惦念著明天會出現(xiàn)在碗里的早飯,繼續(xù)陷入好夢。 寧宥儀搖搖晃晃終于走到公寓電梯口,數(shù)羊一般很有耐心地將四個電梯都摁上,沒過一會便乘上了電梯到了下榻的樓層。 幾米長的走廊似乎相隔了幾億光年,走到6012門前,她剛掏出口袋里的房卡想開門,便感覺身后有個人伸出手臂勾著她的腹部,強勁地拖著她向后走,直至樓道盡頭監(jiān)控的盲區(qū)。 她下意識地用手扣著對方的手臂,指尖和手腕肌膚相接的地方傳來一股明顯的涼意。寧宥儀沒有轉頭,盯著地上一處壁燈的照影,聲音懶懶地開口:“怎么才來啊,程昱?!?/br> 空氣中有幾十秒短暫的靜默,那只手松開了對她腰肢的禁錮,隨后鉗著她的下巴轉過了她的頭。熱烈的氣息無法抵御地侵襲而來,寧宥儀偏了偏頭,身體力行地躲避著這份來路不明的肢體交纏。 “跑什么?!?/br> 程昱沒有撤開距離,貼著她的側臉語氣低沉地問。寧宥儀的腦中混沌不堪,沒有辦法抽出完整的意識來思考,他問的是她的提前離場,還是剛剛那個被掐斷的吻。 “你又做什么?” 寧宥儀抬眼與他回視,眼神中毫無怯意,心中卻有風雪慢慢將田埂打濕。 那些話在耳邊層層回響著,像一堵密不透風的墻。她以為自己百折不撓,實際撞上了程昱除了虛張聲勢外什么也做不了。 過了許久都沒聽見他的下文,寧宥儀轉身腳步不穩(wěn)地走回房間門口,抬起手胡亂懟了好幾次,也沒能將房卡準確地貼在感應區(qū)域。 剛想彎下腰仔細看看位置,后背卻覆上了一個堅實的胸膛,指節(jié)分明的大手帶著她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厮㈤_了門禁。 身后的人將她半推半帶順進了門內,這次準確迅速地貼上了她柔軟的唇瓣,不給懷中人閃躲的時機。 兩個人氣息間有相同的酒意,程昱摁開門后的壁燈,動作有些野勁地扶腰將寧宥儀抱到了鞋柜上,分開她的雙腿至他大腿外側,將硬得發(fā)緊的下身隔著衣服兇猛地抵在她的小腹上。 “你說做什么?”耳邊傳來他異常沙啞的嗓音充滿了暗示意味。染著nongnong的情欲,像也淬了酒般。 “想找人打炮的話樓下還有一群小meimei,今天我沒興致陪你玩?!?/br> 程昱看著她冷淡的神情,嗤笑了一聲,在安靜的室內尤為突出。 “不找未成年,遭天譴?!?/br> 寧宥儀手臂抵在胸前擋住他上下其手的糾纏,再開口時語氣有些微微發(fā)顫:“隨便你愛找誰?!?/br> 程昱見她眉梢眼角都因為醉意而泛上淡淡的紅,和她在歡愛中的模樣如出一轍。心有些軟,于是伸手將散落在她前額的發(fā)梢勾到耳后。 “前幾天還大言不慚地在我床上說一次和一萬次沒區(qū)別,現(xiàn)在怎么又擺出這副貞潔烈女的姿態(tài)?” 后腦被人扣住向前,視野中程昱好看的臉龐此刻卻模糊難辨。使勁想掙脫卻不得要領,過了好一會,耳邊清晰地傳來他的質問。 “寧宥儀,你傷的什么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