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你沒有竹馬嗎 第47節(jié)
梁徑管他說什么,沖上去朝他臉上狠狠揍了一拳! 梁旭手上一松,時舒后腦磕上地板,捂著脖子直咳嗽。 梁徑氣瘋了,他拽著梁旭,把人拖到一邊,每一拳都實打?qū)嵉爻盒衲樕献帷?/br> 他的動作、神情冷酷到極點,下手沒半分留情,骨頭撞擊的聲音都能聽見。 時舒完全嚇呆,后仰的視線望著梁徑狠厲至極的背影,好幾秒,連坐起來都忘了。 梁旭不敢打梁徑,挨了十幾下打終于尋著空隙,他大叫一聲把人用力推開,捂住自己鼻子,很快,大片鼻血從指縫滴下來。 他像是被打懵了。好半晌沒動。 時舒趕緊爬起來跑到梁徑身邊。 角落里,一壺?zé)崴畡倓偀茫瑝厣w上白氣直冒,發(fā)出嗚嗚的低鳴。 樓下人聲嘈雜,吳爺?shù)穆曇艉芎榱痢?/br> 過了會,梁旭抬起頭,血淋淋的手指著梁徑,咬牙切齒:“等著......等著......我要告訴你爺爺——” 時舒抖了抖,抬頭看著一臉猙獰的梁旭,眼神慌張。 梁徑坐在地上很慢很慢地喘氣,聞言輕輕彎了彎嘴角,語氣冰冷:“你去。麻煩告訴完就給我滾。不然——”他抬眼,一雙黑眸兇狠異常:“我見你一次打一次。” 梁旭手指點了點梁徑,糊著血的臉全是不忿和鄙夷,站起來轉(zhuǎn)身就要下樓—— “等一下。” 梁徑對上時舒?zhèn)}皇的眼睛,視線慢慢移到時舒被掐的泛青的脖子,停頓片刻,改口:“你不許去說?!?/br> 梁旭不知道他怎么突然之間變了主意,語氣驟然猖狂:“你管我?!你管管這個人吧!真不要臉!大過年的來別人家把人打一頓——沒教養(yǎng)!你看我告訴你爺爺之后,丟臉的人是誰?滾的人是誰?!” 時舒抬頭,眼底潮乎乎的,瞪著一雙眼,很不甘就這么被拿住,雖然心底害怕得要死,但還是撐著大聲說:“你去說好了!丟臉就丟臉!走就走!我才不怕!反正我就是要打你......就是要打你......”他越說聲音越低。 畢竟年紀還是小,長輩介入這件事性質(zhì)就不一樣了——時舒腦子里渾渾噩噩,一會覺得沒什么大不了,一會眼前浮現(xiàn)丁雪失望的樣子......大人們圍著他,打電話叫舒茗過來領(lǐng)他走...... “沒事。” 梁徑輕聲,他摸了摸時舒有點腫起來的臉頰,站起來朝梁旭走去。 窗外煙花更加密集。 屋子里沒有一刻沉暗,梁徑背光走去,面容始終落在陰影里。 梁旭皺眉,他站著沒動:“你干嘛?!?/br> 梁徑在距離他兩步遠的地方站住。 角落里,一壺水快要燒干。冒出來的水汽聲像急促的嗚咽。 梁徑拿走壺蓋,下一秒,在兩人都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他直接把手伸了進去! “艸!”梁旭頭都炸了,直接一腳踢開水壺! “梁徑!”時舒嚇得直接哭出來,手腳并用爬起來,跑過來。 這下,梁徑手指連著手背迅速紅起一大片。 他本人除了剛燙著的時候皺了下眉,這會已經(jīng)和沒事人一樣。梁徑低頭看了看受傷的手,似乎在衡量燙傷程度,片刻,他垂著眼睫,語氣淡漠:“你要是去說,我就說這只手是你弄的。時舒為了幫我才跟你打架?!?/br> 末了,他抬眼,朝目瞪口呆的梁旭笑了下:“你覺得會是誰丟臉?你爸估計會連夜送你回英國吧?!?/br> 梁旭已經(jīng)呆滯了。他看著梁徑,好像從來不認識他。 時舒不敢去碰梁徑的手,他急死了,彎腰低頭對著他的手猛吹氣,本來眼睛還有點腫,臉上又實打?qū)嵃ち艘蝗?,這會又哭起來,看上去可憐巴巴。 梁徑另一只手摸摸時舒的頭,然后去牽他,帶著人朝外走:“沒事,涂了藥就好了,我們下去找吳爺?!?/br> 剛走出門,就看到吳爺站在他們面前。 時舒嚇得差點絆了一跤,臉色慘白。 吳爺沉著臉和梁徑對視幾秒,皺眉嘆了口氣,他轉(zhuǎn)過身把屋子里呆呆站著、已經(jīng)不會說話的梁旭拉了出來。 梁徑安慰時舒,語氣十分輕柔:“沒事,吳爺自己人。不會多說的。時舒不要怕。待會涂好藥,我們下去看燈籠好不好?” 時舒下意識聽他話點頭。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感覺了,梁徑說什么就是什么。 吳爺:“......” 事后倒是一片祥和。 三個人坐在一個房間里敷藥。井水不犯河水。 丁雪進來看的時候,時舒差點說漏嘴,他太害怕了,縮在椅子里愧疚又難過。還好梁徑截得快,他的手也不是很嚴重,多虧梁旭那震驚的一腳。 只是時舒和梁旭臉上的傷是瞞不過的,但梁旭嘴巴咬得死,說自己撞的,時舒也小聲說自己撞的,最后弄得丁雪一頭霧水,轉(zhuǎn)臉去看自己兒子。 梁徑淡淡笑:“媽,沒事?!?/br> 丁雪瞪他,先前梁坤那受的氣沒消,這會氣道:“這點跟你爸一個樣!”說完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梁旭看了眼嘴巴一點不牢靠的時舒,語氣涼涼:“你管管他吧,不要我這沒漏風(fēng),他那全漏了?!?/br> 時舒更加愧疚,坐在椅子里眉毛耷拉,眼睫又潮起來。 梁徑瞥了眼梁旭,很不客氣:“再說一句給我出去。” 從那時起,梁旭就覺得,梁徑大概是瘋了。 至于這件事后來有沒有被梁老爺子知道,沒人清楚。 時舒關(guān)于那年除夕夜最后的印象,是晚上十點多鐘的時候,舒茗落地江州,打電話給丁雪,說要來安溪接時舒,很抱歉給他們一家添麻煩。時舒那會是真想回去了,這么一番跌宕起伏,他沒有哪個時刻比那時更想mama。但是梁徑忽然說手疼,時舒舍不得,和舒茗說好,就留下來陪他一晚。 后來,梁徑疼得整晚睡不著覺,藥勁下去,后半夜的手簡直鉆心似的疼。 那會時舒已經(jīng)在他身旁睡得四腳朝天。他太累了,心力交瘁,四肢乏力,除夕守夜守到最后,小呼嚕都打起來了。 梁徑下樓找藥抹,路過堂屋,梁老爺子和梁坤坐著說話,父子倆不知道坐那多久了。 梁老爺子把人叫過去,盯著他手看了眼,轉(zhuǎn)頭對自己兒子說:“你這個兒子比你狠?!?/br> 梁坤問他手怎么回事,梁徑說了句廢話:“不小心燙著了?!?/br> 梁坤:“......” 梁老爺子笑呵呵,覺得實在好玩,起身去柜子里找藥給他抹,背過身的時候說:“時舒睡著了?” 梁徑點頭,跟上前,笑:“一沾枕頭就睡著了。爺爺你去看,都流口水了!” 梁老爺子搖頭,一邊給孫子上藥一邊循循:“以后別那么嚇他。不然人家要躲你的,你這樣子讓人害怕。” 梁徑就不說話了。 已經(jīng)是大年初一。 月色極亮,落在堂屋廊檐,像一層薄薄的霜。 不遠處,去年的舊雪籠罩在新一年的月華下,空曠院子里,周遭一切凝霜覆雪,晶瑩剔透。 梁坤站起來伸了伸腰,明天還有同宗的一大波兄弟姐妹要來,他得去后廚看看。 丁雪身體不能熬大夜,已經(jīng)睡下了。 “疼嗎?”梁老爺子給孫子吹了吹手背。 梁徑點點頭,下秒又搖頭:“還行吧。” 梁老爺子哼了聲:“活該!” 梁徑微微笑了下,低頭去著自己手。 “這么喜歡?” 梁徑頓了頓,沒立刻說話。 臘梅的香氣凝固在雪里,一瞬間好像能聞到煙花的味道。 “就見不得他受欺負?” 梁老爺子皺眉,看得明明白白:“以后盡受你欺負?!?/br> 梁徑立即抬頭反駁:“我不會欺負他?!?/br> 梁老爺子呵呵笑了一聲:“等著吧。遲早的事?!?/br> 大年初一,一大早,時舒給梁老爺子拜了年,領(lǐng)了個超級大的紅包。丁雪和梁坤也給了紅包——可以說,一大早,時舒去哪都有人給紅包。 梁旭已經(jīng)麻木了,他覺得梁家的人,除他之外都不正常。 都被這個時家的小孩下蠱了。 時舒臉上的拳頭印子已經(jīng)消去不少,只剩淡淡一圈青印子,笑起來十分惹人疼愛。倒是梁旭,一晚上下來,臉上的青紫更嚴重,稍微一個表情都疼得他齜牙咧嘴。 舒茗上午十點多到的安溪梁宅。 女明星一襲貂絨,身姿綽約,走在雪地里容色奪目。她氣場實在強,短短幾步路就把梁家一眾名流人士上下睥睨了一番。 時舒遠遠瞧見mama,都忍不住哇了一聲,一點氣都不生了,小腦子里飄飄然,覺得天底下自己最幸福,有這么美的一個mama。 舒茗來也不是只領(lǐng)兒子的。她慣會和人打交道,知道兒子在梁家或多或少會受點眼色。這不同以往來安溪過暑假,可以當是孩子交要好的朋友,眼下,年節(jié)里的社交場,孩子也是臉面。 舒茗給在場每個孩子都包了大紅包。 梁旭接到紅包都有點拿不住,他看著舒茗那張笑盈盈的美人臉,心虛得扭頭就跑。 時舒眉開眼笑,轉(zhuǎn)頭卻見梁徑不是那么開心。 時舒走過去牽他,十分關(guān)心:“梁徑你怎么啦?” 梁徑低頭說沒什么。 其實他無比失落,就像做了一場黃粱夢。 ...... 午后又下起雨。 吃了午飯,梁徑就去班里和幾個班干一起挪課桌、貼條子了。 丁雪被梁坤接去醫(yī)院復(fù)查,時舒一個人待家里睡午覺。 本來是不想睡的,但也許是天氣不好,陰沉沉的天,怎么都沒精神,手機上訂好電影票后,定好鬧鐘,他就滾床上去了。 可閉上眼就是昨天兩個人一起做的事,時舒睡得面紅耳赤,呼吸都有點不順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