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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吧,你沒有竹馬嗎 第65節(jié)

    這點雞毛蒜皮都能吵起來,他屬實沒想到。

    不過也可以理解。

    時舒在安溪過暑假的那幾年,拔個牙都能驚心動魄嚎一晚上,隔天還能氣勢洶洶地和丁雪告狀。梁徑被氣紅眼更是家常便飯。

    昨天因為趕暑假作業(yè)的事,兩個人就已經(jīng)小吵了一架。

    時舒氣得下樓刷卷子,說不寫完一周的份額就不睡。梁徑服了。這個人從小就這樣。做事隨心所欲。沒有規(guī)劃,更沒有節(jié)制,想要什么即刻就要要到手。明明自己給他安排好了,每天兩份的刷題量,這樣的節(jié)奏,暑假還能空出幾天好好玩。但時舒偏不,仗著自己腦瓜靈、聰明,不是找聞京去迎尚打游戲,就是拉著原曦和方安虞吃吃喝喝。所幸方安虞有他媽管著,吃喝的時間被嚴(yán)格控制,打游戲也在嚴(yán)密監(jiān)視中。而原曦有極自律的暑期學(xué)習(xí)規(guī)劃。

    于是,聞京那兩箱游戲后來被偷偷運進(jìn)時舒家,兩個人在樓下玩得天昏地暗,光“荒野幻想”都通關(guān)兩回了。

    舒茗休假在家,有時候也陪兩小伙一起玩,順便問一句怎么不帶梁徑、原曦、方安虞,你們五個人正好湊個小分隊,拉你媽我就三人,打起來不過癮。時舒就說,梁徑在寫作業(yè)、原曦在寫作業(yè)、方安虞在寫作業(yè)。舒茗就問他,你怎么不寫?說著轉(zhuǎn)頭問聞京,你呢?不訓(xùn)練了?你爸出差了是吧?聞京撓頭,很不好意思地說是的。時舒就說,卷子不難,時間還多,先玩再說。舒茗好笑,由得去了。

    很大程度,家長的教育方式取決于家長的性格。

    晚飯餐桌上,梁徑很不客氣地說,時舒你還記得元素周期表嗎?你不記得了,你就記得荒野幻想里哪塊地圖寶石多。時舒握著筷子愣住。舒茗聽得笑死,直覺倆小的要吵架,她吃完就進(jìn)房間和經(jīng)紀(jì)人打電話了。時舒握著筷子沉思,好像真的在想荒野幻想里哪塊地圖寶石多,但是他被問愣了,一時之間想不起來。于是,他捧著飯碗很誠懇地求教梁徑,問,哪塊地圖寶石多?梁徑氣得差點噎死,他瞪著時舒,簡直不敢相信,你知道你馬上高三了嗎?你還想考m大嗎?時舒低頭扒飯,小聲,那些題我都會啊......梁徑真的很想敲他腦袋,他緩了緩,放平語氣,苦口婆心:再靈光的腦子不用都會銹的,現(xiàn)在開始就要鍛煉思維的敏捷度。時舒繼續(xù)小聲較勁:陸菲寧都說那些卷子老套......答案都在網(wǎng)上掛著呢。

    那會梁徑是真的一點都不想理他了。他起身很絕情地收拾碗筷,拿走了時舒喝湯的勺子。時舒不敢說話,憋悶憋悶的,只能捧著碗慢慢喝。

    過了會聞京打來電話,問去不去打球。

    時舒賭氣,說不打了,他要做卷子,腦子都銹了,再不磨腦子,梁徑就不和他玩了。說著還陰陽怪氣聞京,我勸你也回去磨磨腦子,不然梁徑也不和你玩了!

    梁徑看了他一眼。

    時舒和他對視,一雙眼極亮,好像話從他嘴里說出來就是天理公道。

    梁徑?jīng)]說話,頭疼。

    聞京真是服了,小兩口吵架,殃及他這個學(xué)渣池魚。還專往他傷口撒鹽。

    最后就是誰都沒出去打球。

    時舒進(jìn)書房趕卷子,梁徑在客廳看英語的網(wǎng)課。

    聞京邀了何爍和游赫打球,順便不帶名不帶姓地吐槽當(dāng)下情侶吵架的社會影響程度。

    犟起來的時舒一口氣趕了三份數(shù)學(xué)卷子,三張英語周報。

    晚上十一點多,梁徑洗好澡下來問他什么時候去睡覺。

    時舒越犟越勇,埋頭吭哧吭哧畫著北半球磁感線的分布,張嘴放大話,猖狂至極地說要磨光腦袋,讓梁徑一個人去睡大覺吧!

    梁徑:“......”

    他站在書房門口,好半晌不知道說什么。

    真的是好氣又好笑。

    幼稚不說,還時不時發(fā)可愛瘋。

    但是不得不說,時舒真的很聰明。

    書桌上做好的卷子梁徑略翻了翻,除了大題依舊狂跳步驟,選擇題幾乎和自己做的一樣。

    最后,梁徑把人卡在臂彎里,一邊親一邊抱上樓。

    那會時舒手里還捏著物理卷子。

    本來以為這就完了,哪想到了床上,時舒得知梁徑的物理卷子還沒開始做,跟喇叭花似的立馬開花得意,手頭這張不做完不罷休。

    梁徑真的很想把人拎起來抖抖,看看時舒腦袋里裝的都是什么。他氣得抱起自己的枕頭就去客房睡,眼不見為凈。

    熬到半夜一點多,時舒拿著卷子跑去客房找梁徑,架勢和手持獎狀一樣,只是還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就被梁徑壓上床摁著腦袋親。

    大暑節(jié)氣剛過,早上氣溫卻不是很高,但待久了還是會悶。

    小區(qū)綠化做得不錯,樹蔭環(huán)繞,鳥雀啾鳴——乍看是一幅很活潑的晨景。

    陳師傅掏出煙盒,在方向盤上篤篤磕了兩下,面帶微笑瞧著后視鏡。

    空調(diào)冷氣一點點吹出來,七月底的熱夏,車?yán)锫娱_一股恰到好處的溫涼。

    時舒趴在后座打盹,簡直舒服死了。

    現(xiàn)下,一個筆直站著,一個懶洋洋躺著。

    陳師傅打量著一時半會不會完,便尋思干脆出去抽根煙,路上可沒時間抽。

    梁徑看了眼下車走開的陳師傅,轉(zhuǎn)回視線盯著時舒屁股,壓低聲音:“再鬧今晚就別睡了?!?/br>
    時舒沒聽明白,懵懵地扭過頭瞧梁徑:“啊?”

    梁徑?jīng)]再說話,斂下眼睫注視時舒后腰,神色如常。

    過了會,鼻腔里很輕地笑了下,唇角微彎:“記吃不記打?!彼麤]瞧時舒,游刃有余的樣子,視線卻十分露骨,好像已經(jīng)做了什么。

    這句話,此前某個時刻也從梁徑嘴里說出來過。

    那個時候,夜色將盡,房間里殘留著三百萬英鎊的玫瑰香氣。時舒半夢半醒,睜開眼看到面前一張俊朗英挺的面容,嘴唇就湊了上去,全然忘了前一晚怎么揪著枕頭又哭又叫。梁徑怎么可能放過,他把人翻了個身,就著前夜的濕潤一點點插.進(jìn)去。時舒又酸又疼,嗚咽著叫梁徑。梁徑親吻他后脖頸,溫柔嘆息:“怎么就記吃不記打呢?嗯?時舒......”

    眼下,瞌睡蟲嚇走大半,時舒一個咕嚕跪坐起來,往后靠緊車門,十分警惕:“你干嘛!”

    梁徑不作聲,微微一笑,看著面前空出好大一片,舉止從容坐了進(jìn)去,順勢關(guān)上了車門。

    他仰頭靠著椅背,片刻,語氣平靜道:“現(xiàn)在想想,長大了真好?!?/br>
    時舒:“......”

    時舒扭頭看窗外。

    陳師傅見他們都坐好了,趕緊抽了幾口,朝這里走來。

    時舒語速飛快警告:“你爸媽都在老家呢——不許弄我!”

    梁徑閉目養(yǎng)神:“弄你什么?我都沒帶套?!彼Z氣閑散,透著股疲乏勁,周身氣質(zhì)卻一如既往矜貴從容。

    時舒有點繞,梁徑刻意模糊重點,他下意識順著他的話問:“啊?那怎么辦?”

    梁徑忍不住笑出聲,睜開眼瞥他:“時舒,沒睡夠就不要想問題。傻乎乎的。”

    時舒:“......”

    十點多氣溫開始飆升。

    隔著車窗朝外看,好像能看到蒸騰的空氣紋路。

    車子在此行最后一處收費站前緩慢降速。

    前面一連好幾輛大巴車。

    還是小學(xué)生專用接送車輛。車頂和車尾都標(biāo)識了異常醒目的黃色燈帶。

    “顯云寺......”陳師傅瞇眼瞧大巴車前舉著小旗子的帶隊老師:“去樂成道場學(xué)下棋的?!彼f完朝后視鏡看,就見時舒兩手摟著書包,上半身歪歪扭扭枕梁徑膝上,坐沒坐相,睡沒睡相,哈欠打得淚眼朦朧。

    陳師傅搖頭笑。

    其實上路那會還是很規(guī)矩的。

    時舒礙于梁徑的話,兩人之間保持著十分清白的距離。

    可耐不住瞌睡蟲上腦。

    時舒坐不住,歪著腦袋要睡。

    梁徑推了幾下,讓他坐好,到了老宅去床上睡,要睡多久就睡多久。

    時舒點頭,嘴里說著保證的話,眼睛卻閉著,一看就是個很沒信用的人。

    過了會,沒有信用的人開始得寸進(jìn)尺。

    時舒蹭著梁徑肩:“五分鐘......我真的好困......就五分鐘。求求你了梁徑......”

    照進(jìn)車窗的陽光溫煦和暖,車內(nèi)溫度適宜,車速平穩(wěn),天時地利,太適合睡覺了。

    五分鐘個鬼。梁徑托著時舒腦袋,極其無語。

    下秒,梁徑?jīng)]托住的空隙里,時舒腦袋就磕在了梁徑膝上。

    陳師傅瞧見,呵呵笑了聲。

    梁徑低頭瞪著心安理得躺平的時舒,很想揪一揪露在外面的那只粉白軟糯的耳朵。

    瞧著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額發(fā)垂下幾絲,細(xì)細(xì)地搭在彎翹眼睫上,薄薄一層眼皮,白皙干凈,眼角還有困頓懶散的水光。

    窗外,帶著安全帽的小學(xué)生們在老師們的指導(dǎo)下排隊上車。

    嘰嘰喳喳的。

    每年暑假,四屏山上的顯云寺都會有圍棋夏令營,樂成道場還會舉辦緊張刺激的定段賽。

    方安虞七歲之前,每年都會來這里訓(xùn)練沖段。

    作為方安虞的好朋友,時舒更不會缺席。他忙前忙后,十分cao心。好像方安虞一旦定段失敗就是他的責(zé)任。但事實證明,方安虞定段失敗的那個暑假,是他倆最快樂的暑假。

    梁徑垂眸略想了想,腦海里忽然冒出穿著道場道服的小時舒的模樣。

    半晌,他偏頭朝窗外看去,無聲笑了下,伸手輕輕捏了捏懷里那只耳朵。

    第52章

    越是顛簸的時光越是睡不醒。

    腰扭了半路, 下車的時候小腿發(fā)麻,時舒關(guān)上車門,對后備箱拿行李的梁徑說:“腿好麻?!?/br>
    梁徑抬頭看他。

    好幾秒, 誰都沒說話。

    兩個人頂著大太陽, 你看我我看你。時舒一邊臉頰還帶著紅印子,是壓在梁徑膝上太久的緣故。

    陳師傅正把車一點點倒出去, 聞言沒回頭, 一邊打開車窗瞇眼往后瞧,一邊對時舒說:“時舒,聽叔叔的,原地跳兩下就好了?!?/br>
    時舒轉(zhuǎn)頭看向陳師傅,想了想覺得是這個道理,“哦”了聲, 背著書包很聽話地上下跳。

    他穿著款式簡單的t恤, 短褲剛到膝, 筆直白皙的小腿很用力地蹦跶,膝蓋一會就紅了。不知道是熱的還是太用力的緣故。

    梁徑:“............”

    一直到車子遠(yuǎn)遠(yuǎn)開去, 倒進(jìn)車庫的時候, 還能聽到陳師傅哈哈大笑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