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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吧,你沒有竹馬嗎 第194節(jié)

    雖然腦子一時還想不清丁雪記著的是什么,但時舒還是堅持跟梁徑一起下樓。

    丁雪來了,他有些擔心梁徑萬一再氣到丁雪怎么辦。

    畢竟,他倆可有“一筆大賬”在身上。

    前些年,丁雪偶然得知梁徑居然不是求婚,而是直接結(jié)了婚,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上手就打,后來都哭了,覺得梁徑根本不把她這個媽放心上,居然一句不問、不提。梁坤那陣剛醒,完全就是懵的狀態(tài)。等原原本本知道兩個人的事,氣血上涌,差點人又出事。為這,丁雪又打了梁徑一頓。時舒站一旁掉眼淚,也不敢攔。自此,丁雪見梁徑,就跟見空氣似的。

    兩人一前一后下樓。

    樓下梁培憋了大半晚上的火氣像是終于有了出口,嗓門一聲比一聲大。

    “——像話嗎……”

    “丁雪,你說像話嗎?”

    “老爺子一手帶大的,這樣無法無天?!”

    “還說要把老宅推了、宗祠也毀了!看看,這就是你和梁坤教出來的好兒子?!?/br>
    丁雪坐在原本梁徑坐的位置上,聞言,一言不吭。

    她也沒看歇斯底里的梁培,只低著眼撥弄手腕的翡翠,不知道在想什么。

    身旁,吳爺過來小聲詢問,是不是要夜宵,一路過來也是累了。

    丁雪點了點頭,笑容在唇邊閃現(xiàn)。

    眾人一看,彼此間眼神交流,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以為是來了個說客,誰知還是向著自己兒子。

    梁培見她這樣不待見自己,愈加怒了:“還有他找的那個——”

    像是知道他要說什么,丁雪和站在樓梯上的梁徑同時目光緊縮。

    梁徑握緊時舒的手。

    時舒一直在緊張丁雪,一雙眼從看到丁雪就沒離開過。

    這會手被捏得有些痛,他朝梁徑側(cè)臉莫名其妙看了眼。

    “回房間。”

    梁徑沉著臉拉他回去,語氣罕見慌張。

    時舒:“啊?”

    “——我都說不出口!晦氣!這年頭,哪有這樣過日子的?!一個男人,居然跑到我們家——”

    “梁培!”

    梁徑厲聲。

    他站在樓梯上,陰沉至極地盯著梁培那張臉:“滾出去!”

    梁培微微一愣,沒想到梁徑這個時候出現(xiàn)。

    待看清梁徑神情,他的表情也變了,變得似乎有些滿意——這個讓他吃了一晚上癟的小輩,終于被激怒了。

    梁培不怒反笑,轉(zhuǎn)臉對著同樣憎惡瞧他的丁雪嗤笑:“看看你兒子?!?/br>
    “他在國外一意孤行要結(jié)婚的那個?”

    “丁雪,你認?”

    “你認嗎!哈!”

    “——梁培,我不說第二遍。滾。”

    梁徑朝樓下走去,他看著梁培,目光兇戾到駭人。

    忽然——

    “認?!倍⊙┑吐暋?/br>
    她垂下目光,語氣平靜地說:“我認?!?/br>
    “現(xiàn)在,請你出去,我們家不歡迎你——”

    “還有你們。”

    “都給我出去?!?/br>
    樓上,時舒一邊擦眼淚,一邊看著樓下安安靜靜吃夜宵的丁雪。

    梁徑很快回到他身邊。

    他還是很緊張的。

    梁培說的那些,幾乎讓他回到十八歲的那個噩夢場景。

    “時舒?!?/br>
    梁徑摸了摸他頭發(fā),嗓音不穩(wěn):“在想什么?”

    時舒抬眼,又哭又笑。

    他已經(jīng)不是十八歲的少年了。

    他對梁徑說:“我也想吃夜宵?!?/br>
    梁徑面色稍緩,嘴角扯了下:“好?!?/br>
    梁徑拉著他往樓下走,半途忽然說:“下去要叫mama了?!?/br>
    時舒又想哭了:“嗯。”

    第155章

    江州的第一場雪, 鋪天蓋地。

    臨到午間,天光才亮出幾分。

    時舒打來電話的時候,梁徑還在會議場上。

    雪后明亮的光線在林立的高樓間跳躍, 分外刺眼。

    忽然, 前方投影倏地朦朧。

    秘書立馬起身,快步走到窗前, 動作小心地半拉下遮光簾。

    梁徑坐在首位, 屈指按了按眉心。

    一場會近三小時,討論的還是安溪機場項目。

    上半場討論工程收尾,高層之間意見還是很一致的,只是到了下半場,談到之后的商業(yè)運營,分歧就大了。

    有些人存著“自己累死也不能給別人占了”的心思, 一個勁大包大攬, 而有些人挑挑揀揀, 以為這是逛超市,真能找到什么“物美價廉”的好差事。

    梁徑坐在上面看著, 有幾次都覺得好笑。

    只是他笑意從不達眼底, 于是下面人瞧著, 便有些捉摸不透。

    問題還是出在管理層。

    缺人。

    今年夏天一場大規(guī)模“裁員”,前后持續(xù)近兩月。公司內(nèi)部人員架構(gòu)大換血。梁家人走了近百分之九十。

    也是在那次“裁員”里,項目轉(zhuǎn)移過程中查出小沽河的貓膩, 梁培直接被帶走調(diào)查。他的親兄弟梁壙雖然有驚無險,但也一直戰(zhàn)戰(zhàn)兢兢。

    之后, 向外招人的計劃每個月都在執(zhí)行。

    但進來的, 總與之前撤走的那批梁家人利益牽扯不清。

    梁徑得知后, 都不知該不該笑。

    尋了個周末, 他專門去找老爺子談,說這家人好厲害,真是“打斷骨頭連著筋”。

    一番話,要多陰陽怪氣就有多陰陽怪氣。

    氣得梁老爺子擱下報紙、彎腰脫了拖鞋就朝他身上扔,罵他:你小子管家了就不許老人上桌吃飯了是吧?

    梁徑笑,撿起拖鞋,走到老爺子面前蹲下,給他穿好,一邊說,爺爺我哪有。

    只是鞋印砸得比較刁鉆,拍了拍,沒拍干凈,到家被時舒發(fā)現(xiàn),還以為他快三十的年紀,在外面還是會干壞事。

    梁徑無語:“我跟誰打架???”

    想起什么,他都有些委屈:“你也不想想,從小到大,不都在給你打架?!?/br>
    時舒:“……”

    認真思索片刻,時舒點點頭,確實。

    弄得梁徑好氣又好笑,上去摁住人就親。

    窗簾拉下。

    偌大的會議場暗了些許。

    進會場后一直代為保管的手機屏幕亮起。

    莊叔低頭看到來電顯示,又去看面目隱沒在昏暗光線里、為首坐著的那位。

    分公司的副總還在滔滔不絕。

    正前方,ppt切個不停。

    梁徑撐著太陽xue,面無表情看著,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在聽。

    過了會,撐著太陽xue的左手,無名指指腹在額間點了兩下。

    莊叔覺得他應(yīng)該是走神了,便想上前遞手機。

    誰知,副總講到興頭,嗓門陡然大了幾分。

    在場一個兩個都被唬得激靈——畢竟會議時間過長,室內(nèi)暖氣充足,大家都有些昏昏。

    還有一兩聲筆落在桌面的清脆動靜。

    接著,零零落落又發(fā)出幾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