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嬌嫵 第1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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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眼見著李嫵,小家伙一臉孺慕地蹭了蹭她的胳膊,懶洋洋道:“阿娘新年安康,如意吉祥?!?/br> “璉兒也是,新禧安樂,歲歲平安。”李嫵彎了彎眸,忽又想起什么,起身下床。 很快,她拿了個大紅封遞給裴璉:“這是你外祖父給你的壓歲錢,本該昨夜就給你的,一時忘了?!?/br> “沒關(guān)系,昨夜父皇已經(jīng)留了壓歲錢?!迸岘I邊說邊麻溜起身,掀開枕頭,指著壓平的紅包:“阿娘,看!” 李嫵微怔:“他…昨夜留的?” 她怎么一點印象都沒有。 “對,阿娘也有噢!” 裴璉又掀開李嫵的枕頭,下面果然也有個大紅包:“父皇說,阿娘是他的小meimei,這個是給阿娘的壓歲錢。” 李嫵眸光輕閃,再看那紅包,嘴里不由咕噥:“誰是他meimei……”厚顏無恥。 “阿娘說什么,孩兒聽不清?” “咳,沒什么?!崩顙硨⒛莻z紅包拾起,又問裴璉:“昨日夜里,我是怎么回的房間?” “父皇抱你回來的?!迸岘I道:“本來玩著焰火呢,阿娘你靠著墻睡著了,父皇怕你著涼,就抱你回房間了?!?/br> “那他……何時走的?” “這我也不知道。”裴璉一臉懵懂搖頭:“我和阿娘一起睡著了。唔,父皇應(yīng)當(dāng)是在我們睡著后走的?” 李嫵啞然,靜坐一陣,見外頭天色漸亮,也不再多想,帶著裴璉起床洗漱,往慈寧宮請安。 一年之計在于春,新年在忙碌中不知不覺過去。 正月十五,在長安過完裴璉六歲的生辰,第二日李嫵便帶著裴璉回到靜園,莊子上的佃戶們得知主人回來,紛紛提著土產(chǎn)上門拜年,附近村里有過來往的村民也提著些薄禮上門,聊表心意。 李嫵邊忙著瑣碎應(yīng)酬,邊計劃著開春去江南之事,裴璉那邊則是趁著春暖開花冰雪融化之前,多去冰湖滑幾次冰,不然下次想要再玩,還得等上一年光景。 李嫵也不拘他,反正李太傅還在長安,打算二月初再回靜園,這段時日權(quán)當(dāng)給裴璉放冬假。 忙碌的時光一晃而過,轉(zhuǎn)眼到了正月底。 這日傍晚,李嫵正在偏院與沈老太太說著開春后去江南的打算,素箏快步上前,附耳稟報:“主子,陛下來了?!?/br> 李嫵眉心微動,上次與他見面還是元宵裴璉的生辰,隔了這小半月都沒他動靜,她還當(dāng)是那日自己又提起要去江南的事,叫他徹底失望,不再來自討沒趣。 今日又來,難道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仍要撞南墻? “李娘子自去忙你的吧,莫怠慢了貴人。”沈老太太住在偏院不愁吃喝,還有丫鬟伺候,日子過得心滿意足。對李嫵也是實打?qū)嵉母屑づc信任,她知道這娘子雖面冷,卻心熱,日后無論是去江南還是北庭,也都會將自己安排好,完全不必多擔(dān)心。 至于這李娘子日后的姻緣,更不是她這老婆子能插得上嘴的。 “那您休息,我去前頭忙?!崩顙齿p拂衣袖,緩緩從圈椅起身。 雖早已不下雪,外頭仍是天寒地凍,天色也是一片灰蒙蒙,奴仆們爬梯點起燈燭。 李嫵披著銀白底色翠紋斗篷,懷中揣著銅沉手,快步前院走去。 半路上見著石娘使喚著兩個小廝,扛著半邊血乎乎的鹿往廚房方向走,見著李嫵,幾人止了步,退到一旁問好。 李嫵瞥了一眼,見那鹿血rou模糊的,不知為何,眼皮跳了兩下,心下也莫名有種說不上來的悶。 “這鹿是他送來的?”她偏過臉問,腳步往后退了兩步。 石娘躬身答道:“回主子,這半邊鹿是貴人送來的,可新鮮了,特地送來,說是夜里做炙鹿rou吃?!?/br> 李嫵抿了抿唇:“就這樣辦吧。” 石娘應(yīng)聲,帶著小廝們離去。 李嫵攏了攏身上的翠紋斗篷,目光不經(jīng)意瞥過地上,晦暗天色下,有一滴血——應(yīng)當(dāng)是那鹿身上滴落的。 明明從前也吃過鹿rou,也曾在驪山圍獵時,親自射過獵物,那時并未覺得有任何不適,今日卻也不知怎么的,見到血就有些不舒服。 大抵是在正月里的緣故吧。李嫵這邊寬慰著,也沒多想,繼續(xù)往前院走去。 待她到時,前院里的燈籠已全部點亮,而廳堂那檀木圈椅上的男人也喝完了一盞茶,坐姿端正而優(yōu)雅,閉目養(yǎng)神。 聽到熟悉的腳步聲,裴青玄緩緩掀起眼簾,朝堂前看去。 見著那抹纖娜清雅的身影,原本冷硬的面部線條如春風(fēng)拂過,眉眼也變得溫和:“阿嫵來了?!?/br> 這平靜又隨和的語氣一時叫李嫵捉摸不透,他這是想開了,還是沒想開? 她緩步上前行了個禮,靜靜端詳他片刻,遲疑開口:“你今日過來作甚?” “許家六表弟今日獵得了一頭鹿,送進(jìn)宮里孝敬母后。母后讓朕送半邊過來,叫你和璉兒也嘗個新鮮?!迸崆嘈芈暤溃骸鞍尺^來路上沒瞧見?” 提到那鹿,李嫵就想到那滴血,眉心輕蹙了下,很快又恢復(fù)尋常神色:“看到了,有勞陛下?!?/br> “與朕客氣什么?!迸崆嘈⑿Γ骸半拮屗麄冏龀芍寺箁ou,待會兒就能吃上了?!?/br> 說著,他又往外看了看:“怎么不見璉兒?” 李嫵漫不經(jīng)心道:“中午吃過飯,他就拖著個烏拉滑子,帶著安杜木他們往山上玩冰去了?!?/br> “從前還當(dāng)他只會讀書,沒想到也是個貪玩的,天都快黑了還不回來。”裴青玄輕扯嘴角,見李嫵仍站著,不由放緩語氣:“坐著說話?” 李嫵看他一眼,也沒多說,只走到一旁坐下。 說不清是從何時開始,或許是年前那倉促的一吻,又或許是除夕那場焰火,反正這段時日一想到裴青玄,她的心緒就變得紛亂無措—— 這種感覺并不陌生,卻很久遠(yuǎn)。 豆蔻年華的第一次怦然心動,懵懂無措,美好深刻。 然時隔這么多年,再次出現(xiàn)這種情況,而且在如今這個年紀(jì),實在荒謬可笑。 光是想一想,都覺得難以啟齒,更難以面對。 李嫵不知裴青玄是怎么想的,是否也出現(xiàn)如她一樣的反應(yīng)。 年少時,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動,雖然羞赧,但面對喜歡的人,有一種一往無前的勇氣,叫她想多靠近他一些。 可現(xiàn)在,面對這種情況,她腦子亂得只想躲,想著不見面就不會尷尬。 然她要躲,裴青玄卻偏偏湊上前。 譬如現(xiàn)下,她端起茶杯假裝喝水,不想與他說話。裴青玄卻沒話找話:“今日也挺冷的,你出門記得多穿些?!?/br> “……嗯?!?/br> “你近日可忙?” “還好?!?/br> “忙些什么?” “瑣事而已?!?/br> 一陣沉默,裴青玄再次開口:“你可確定好具體去江南的日子?” 嫣色唇瓣翕動兩下,李嫵仰起臉,對上那雙寒淵般深邃的黑眸,嗓音發(fā)甕:“二月底,或是三月初……” “只剩一個月了?!?/br> 裴青玄眸光黯了黯,又微微笑道:“三月挺好,春暖花開,楊柳依依,正是江南好時節(jié)?!?/br> 李嫵看到他那未達(dá)眼底的笑,垂了垂眼睫,低低嗯了聲:“是挺好?!?/br> 話音落下,廳堂內(nèi)又靜了下來。 就在李嫵想著尋個什么借口離開這份窘迫的靜謐,外間傳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 她還當(dāng)是裴璉回來了,抬眼看去,卻見一個小廝滿臉焦急地跑來,叉著腰上氣不接下氣道:“夫人,大事不好,小主子不見了!” 第90章 “不見了?” 李嫵倏地從圈椅起身,動作太急,連著青瓷茶盞都打翻在地,“哐啷”發(fā)出破碎聲響,素色繡花裙擺被茶水洇濕也顧不得,只睜著一雙烏眸急急看向那小廝:“如何會不見?安杜木人呢?” “回夫人,安總管如今還帶人在山上找……”那小廝也急得滿頭大汗,磕磕巴巴稟報著:“本來天色暗了,照往常是準(zhǔn)備下山,可小主子忽然喊肚子疼,劉婆子便帶他尋了個樹叢方便。小主子臉皮薄,叫劉婆子轉(zhuǎn)過身去,劉婆子自是聽命??蛇^了好半晌都沒見小主子出聲,劉婆子回身一看,樹叢里已不見小主子的身影了!” “我們已經(jīng)找過一圈了,實在找不見,天色又黑了,安總管才讓小的回來,多帶些人再去找?!?/br> 李嫵面色白了幾分,再看外頭昏暗的天色,心下愈發(fā)惶惶。 這樣冷的天,還是大晚上,那樣小的一個孩子在山里,萬一有個三長兩短…… 她眼皮突突直跳著,不知為何,腦中又冒出那半邊鮮血淋漓的鹿,鼻間好像也嗅到濃烈的血腥氣。 素箏見她面色蒼白,忙上前攙扶,再看那小廝,不由埋怨:“跟去的婆子護(hù)院足有十人,十個大人都看不住一個孩子,真是群廢物不成!” 小廝心里叫苦不迭,卻也不敢反駁,畢竟小主子在那么多人眼皮底下消失,的確是他們護(hù)衛(wèi)不力。 “夫人,快些派人手隨奴才去尋吧。”那小廝苦著臉小心提醒。 李嫵單手撐著桌邊,勉力站穩(wěn)身子,面色凝重地吩咐素箏:“把莊上所有勞力都叫來,帶上家伙和火把,即刻隨我往后山去,你留待府中看家……” 素箏驚愕:“您留在家里才是,奴婢去山上尋找?!?/br> “照我說的辦!”李嫵語氣篤定,不容置喙。 剛要往外走去,胳膊忽的被拽住。 扭臉一看,便見輝耀燭光里裴青玄面龐嚴(yán)肅:“朕帶暗影衛(wèi)去找,你留在府里等消息。” 李嫵蹙眉,烏眸是掩不住的急切:“我的孩子丟了,你覺得我能坐得住?” “朕知道你擔(dān)心璉兒,但夜黑風(fēng)高,山路崎嶇,危險諸多,你……” “哪還顧得上那么多?!崩顙澈敛华q豫截斷他的話,清婉眉眼間散發(fā)著一種無人能夠阻擋的悍勁兒,猶如張開獠牙保護(hù)幼崽的母獅子,誰敢阻擋她,她便能豁出去與人拼命:“多一個人找,就多一份希望!” 且她冥冥之中有一種預(yù)感,母子連心,她能比旁人更敏銳得感受到她的孩子在哪。 “裴青玄,你松開我?!彼蛔忠活D,眼底閃爍著堅決的光芒:“你多耽誤一刻,璉兒就多一分危險?!?/br> 裴青玄深深看了她一眼,掌心往下,叩住那抹纖細(xì)皓腕:“你去可以,但必須在朕身邊?!?/br> 她眼里只看得到裴璉,而他更在乎她的安危。 瞥過那只緊握的大掌,李嫵唇瓣輕抿,低低應(yīng)了聲:“好。” 天寒風(fēng)高,泠泠月色灑在山路積雪,泛著森森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