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有欲 第7節(jié)
第五章 現(xiàn)場燈光璀璨明亮,滿是銷金色。 盛苡的眸光隨意一掃,發(fā)現(xiàn)不知道是巧合還是葉雨泠想找虐,她和鄒顏顏竟然就坐在和蘇棠因只隔了幾個位置的地方。 距離近到兩方說話,只要稍微大點聲,都能叫彼此聽見的那種程度。 她略感無趣地耷下眼眸,身體微朝蘇棠因傾著,與蘇棠因討論了下這品牌新出的幾個新款。 也是這時,葉雨泠的聲音突兀地響起,正好是能叫盛苡她們聽見的音量:“某些人,家里都快破產(chǎn)了,怎么還有心情來看展呀。有心情就有心情吧,不過——誰知道她口袋里有沒有錢買這里的東西呢?!?/br> 鄒顏顏接著話說:“哎呀,買不起那就看看嘛,看又不要錢的咯?!?/br> 葉雨泠故作驚訝地捂住嘴:“那不就成了白嫖么?要是沒錢買,也不打算買,換了我我可不好意思來?!?/br> 鄒顏顏嬌嬌地笑:“可能是你臉皮太薄了啦,又不是每個人的臉皮都跟你一樣薄。” 蘇棠因現(xiàn)在后背還緊繃著呢,坐姿那叫一個端正。她想了想,那兩個蠢蛋坐在她旁側(cè),一定是沒看見謝問琢,也不知道謝問琢就在這,才敢這么無腦地放肆。她想開口,但是發(fā)現(xiàn)身體僵住了,嗓子也有點啞,謝問琢的存在,實在是非常影響她發(fā)揮。 盛苡靜靜地凝著展臺,第一個模特準備出場。她的眼睛很漂亮,精致地妝點過后,更是美得像琉璃。她安靜地望著臺上時,美目盼兮,流光閃爍。 她并沒有被戳中痛點,即使盛家出了點問題,今天這里的東西依然是隨便她買,哪有買不起一說。 她只是在思考,應(yīng)該怎么說,才能永絕后患,不讓這人再在她耳邊聒噪。 見她沒反應(yīng),葉雨泠乘勝追擊:“要是被人說中了的話,那多丟人呀?換了我,我可是在這里待不下去了。堂堂…家大小姐,哪能做出這么丟份的事兒呢?” 她在說到誰家的時候,含糊了下。但是指的是誰,只要是聽得見的人,心中都分明。 看過來的人越來越多。 哪還有人在看臺上呀?全都看熱鬧來了。 盛苡的手機響了一下,是程慕辭。 【在做什么?】 盛苡這才想起來,他們今天都沒有聯(lián)系過,他也不知道自己來看展。 他應(yīng)該是,又開了一天的會,或者忙了一天的工作吧。 她垂下長睫,回了幾個字:【出來看展?!?/br> 耳邊,蘇棠因剛準備和葉雨泠吵起來,盛苡抽空伸出一只手過去想按住她,而坐在她另一邊的人,與她同時抬手。 謝問琢抬手招來工作人員,低語了幾句,很快,便有工作人員走到葉雨泠身邊,做出“請”的手勢。 “您好,您干擾了我們貴客的觀賞體驗,請您離開?!?/br> 葉雨泠和蘇棠因同時停住聲音。 葉雨泠不敢置信地看著工作人員,生出三分譏笑來:“你們貴客?你該不會是說盛苡吧?麻煩你睜大眼睛看看清楚,現(xiàn)如今,到底是她‘貴’,還是我‘貴’?!” 蘇棠因隱隱有感覺是誰出的手,弱弱地縮回脖子,嘴角卻揚起看好戲的弧度。 “自然是她貴。” 清冷的聲音軋出,打破葉雨泠的鬧戲。 葉雨泠在看清來人的那一刻,聲音徹底止住,雙眸中盡是不敢置信。 他一身定制的黑色西裝,身量修長,隨手整理著袖口,舉手投足疏離矜冷。 冷漠的眼,淡薄的唇,處處都透著冷意。 她、她發(fā)不出聲來。 用了足足半分鐘,才終于回過神來,震驚地與身邊的人指著他:“他——” 鄒顏顏也驚呆了,這不是謝問琢嗎?! 謝問琢淡淡掀起眼,“我說她是貴客,有意見,找我?!?/br> 盛苡顫動長睫,她感覺,她也怔住了。她下意識地望著他出神,沒有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 ——自然是她貴。 ——我說她是貴客,有意見,找我。 那樣篤定又偏執(zhí)地將一個名頭冠于她的頭上。 而從他口中出現(xiàn)的這二字,稀奇又令人震撼。 主辦方的工作人員似乎很聽他的話,強行請走了葉雨泠和鄒顏顏,不給她們留半分顏面。 而本應(yīng)反抗與掙扎的二人,不知是被謝問琢的出現(xiàn)給震的,還是被他的話給震的,愣是沒有太大的掙扎就被請走了,沒讓工作人員費太大的力。 被請出去后,冷風(fēng)一吹,吹醒了兩人。鄒顏顏后知后覺地拉住工作人員想發(fā)脾氣:“我們也是你們的客人,憑什么把我們趕出來?你們有什么資格讓我們離開?” 剛才她們被請出來的途中,不知多少人在看著。 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被趕出來,可謂是顏面掃地。 鄒顏顏一想起那個畫面,整張臉就全紅了。是氣的、是羞的,而現(xiàn)下所有的火堆積到一處,都只朝著工作人員發(fā)。 工作人員看上去可比她冷靜多了,公事公辦道:“謝先生的吩咐,我們自然是要聽的。謝先生不歡迎二位,二位就不能再進去。” 謝先生、謝先生…… 鄒顏顏和葉雨泠對視一眼,終于是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剛才那人,竟真的是謝問琢。 葉雨泠怔怔道:“他什么時候回來的?” 回來就回來吧,他到底又是什么身份,為什么看上去能叫今天的主辦方這樣忌憚? 她們也是賓客,如若不是他的身份不一般,主辦方怎么敢這樣叫她們走?! 鄒顏顏咬牙道:“盛霽不在,謝問琢就出場來護。她盛苡到底是多好命?” 謝問琢的名號,即使已有五年不曾聽聞,她們也不可能忘記。 場內(nèi),即使鬧劇已經(jīng)結(jié)束,盛苡卻還是沒法專注于場上的模特。從她的眼神里就能看出她的漫不經(jīng)心,顯然是在出神。 手機里,躺著她還沒來得及回復(fù)的程慕辭的消息:【那你好好玩,看中什么就買,我報銷。】 謝問琢微微側(cè)身過來,低聲道:“今晚看中什么,三哥買單。幾年沒送過你禮物,給三哥個機會補上?!?/br> 男人聲音溫潤低沉,徐徐而來,紳士有禮,并不會叫人覺得曖昧,更不會給人暴發(fā)戶的包攬之感。 盛苡不知道為什么,下意識掐緊手心。她解釋說:“你不要聽她們剛才胡說,三哥,我經(jīng)濟情況并不緊張。” 謝問琢淡笑:“與你緊不緊張沒什么干系,只是我單純想送你東西,但是不知道送什么好,倒不如你親自來挑?!?/br> 盛苡仍然拒絕,但謝問琢抬手,顯然不欲執(zhí)著于這個并不重要的話題。他問說:“你和你男朋友,在著急婚嫁么?” 蘇棠因在旁邊狀似無意地聽了全程,她只想說,謝大佬好霸氣—— 盛苡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問起這個。 他依然是淡笑:“剛才那人聲音大了點,我聽到了些。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說盛霽現(xiàn)在不在國內(nèi),要是要談婚嫁之事,那就要叫他回來一趟了。” 盛苡不疑有他,老實說出自己的打算:“目前還不著急的,讓我哥安心忙吧,不叫他來回折騰了?,F(xiàn)在家里這個情況,說實話——” 她低眸自嘲了下,“我確實是很擔(dān)心。我哥是個從不同我報憂的,對于家里的問題,我什么都不了解,不可能不擔(dān)心?!?/br> 同葉雨泠和鄒顏顏,她會豎起一身的刺去扎。但只有在親近的人面前,她才會褪去一身扎人的刺,如實以告自己的擔(dān)憂。 聽她說并不著急,謝問琢悄然按下陣陣心緒,面上并無所動。她接著說,他便接著往下聽,神色專注,叫人一看便能知道他是有在認真傾聽的。 聽她說罷,他看了她一眼,眸色溫柔寧靜。 “明天有時間去我那一趟。”他于她的好奇中繼續(xù)道,“我可以跟你講解下你家里的問題。別的或許做不到,與你講解明白還是可以的?!?/br> 這個盛苡著實感興趣。 她問說:“可以嗎?這樣會不會太打擾你了?” “不會?!彼f完一句,想了想,又補充道:“平時就算無事,你想過來找我也可以隨時過來,沒有什么打擾不打擾的。我一個人在家,沒有你想象的那么忙,平日里也是無聊?!?/br> 他看上去云淡風(fēng)輕,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對未來進行這些看似沒有問題的鋪墊時,他有多緊張,生怕她察覺異常,更怕她心生排斥。 盛苡乖乖應(yīng)了聲好。她想,謝問琢好像越來越近人情了。以前有這么好說話嗎?有這么溫潤親人嗎? 好像不大記得了。 但反正現(xiàn)在是的。 他手心生出些濕意,提出一個叫他緊張得呼吸都屏住的提議:“加個微信?回頭過來時,可以先發(fā)一下消息,防止我不在家?!?/br> 他看上去實在是太淡定了,像個長者,一步步引領(lǐng)著年輕人往下走。 可又有誰知道他緊張得連后背都起了一層薄汗? 是啊—— 他們連微信都沒加過呢。 五年前還不大流行這玩意兒,后來,他又換了幾次號碼……總而言之,與她是漸漸失去了聯(lián)系。 他與盛霽倒是一直保持著聯(lián)系,但他又不可能和盛霽說:把你meimei的微信推我一下? 他要是說了,盛霽鐵定是已經(jīng)拿著棍子將他打跑,將他當(dāng)作狼一樣防著,今時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在他對面租下房子給盛苡住。 謝問琢半闔下眼,看向盛苡,目光沉靜。 盛苡就像一只壓根就不知道被狼給惦記上的大白兔,聞言便答應(yīng):“好呀,我掃你?” 他淡淡笑:“嗯,好?!?/br> 他點出二維碼來。 ——好友添加成功。 - 回家以后,盛苡坐在梳妝臺前,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不緊不慢地取下耳環(huán)。 鏡中的人兒,膚白如脂,像是一朵純潔的白山茶,盛放到極致的清艷。可那雙琉璃色的眼眸,儼然是在出神。 客廳的桌子上,正放著五件首飾——剛才在她離開展會之際,工作人員匆忙趕過來交到她手上的。 至于買下它們的人,早已沒了蹤影。 很妥帖地沒給她留下半點拒絕的余地。 只給了她一個選擇——那就是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