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京城都在逼我們成婚 第3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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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兒他戴著了。 前夜他說過會還給自己,蕓娘不好打擾他看書,暗中留意著他翻篇的時候,才出聲,“郎君......” 裴安抬頭。 蕓娘沖他輕輕一笑,“那個,玉......” 裴安順著她目光往自己腰間看了一眼,很隨意地道,“這個挺好,不用換了?!?/br> 第33章 怎,怎么就不用換了呢。 他前兒也沒醉,親口答應(yīng)了的......蕓娘八成沒料到他會不給,呆愣地看著他,沒想明白他怎么會突然出爾反爾。 當(dāng)初給他的時候,自己沒想那么多,他給了她東西,她一股腦兒的不想占他便宜,細(xì)想起來,確實(shí)不應(yīng)該。 畢竟送過給別人。 蕓娘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前兒昨夜她對他說的那番話,又沒醉,橫豎他說過的話,她是一句不差都記在了腦子里。 見他一副當(dāng)真不還的模樣,蕓娘只得將腦子里那些橫在兩人之間,羞恥又尷尬的畫面重新翻了出來,提醒他道,“郎君有所不知,這玉佩我曾贈過給邢公子,前兒夜里我曾同郎君說過,郎君答應(yīng)了......” 他是答應(yīng)了。 不過又改變主意了,不過是塊玉佩,那么計(jì)較干嘛,給過誰無所謂,如今不在他這兒?他又何必為難她再費(fèi)心思另尋定情之物。 裴安還是一臉平靜,“無妨,我不介意?!?/br> 蕓娘:...... 他撒謊! 他要是不介意,他前兒怎么會拐彎抹角地打探她和邢風(fēng)的過去?他定是以為自個兒醉了,想要她酒后吐真言。 感情她說的都是真的,他不應(yīng)該嫌棄嗎。 裴安見她半晌沒吭聲,余光瞟見她在盯著自個兒,心里也能猜到她在想什么,不外乎心里在說他出爾反爾唄。 裴安裝作沒見到,繼續(xù)翻書。 大半個時辰,馬車到了御史臺,天色已經(jīng)開始泛青,門前火把的光亮映入了馬車內(nèi),裴安合上書頁,突然側(cè)目看向她。 蕓娘察覺到他的視線,疑惑地轉(zhuǎn)頭回望。 裴安神色一頓,還是打算先問她,“你和邢風(fēng)關(guān)系如何?”他得聽一句她的實(shí)話。 蕓娘:......他又問。 她都說了,他和邢風(fēng)沒什么,沒拿回玉佩,蕓娘有些心不在焉,“我和邢公子已成過去?!?/br> “那便好?!?/br> 蕓娘不知道他這話是什么意思,正揣測,馬車停了下來,裴安又道,“半盞茶后再出發(fā),你可以下去走動一下。”說完一頭鉆了出去,跳下馬車。 府門前已經(jīng)圍了不少人。 御史臺林讓在門口正等著了,見到裴安下來,忙迎上去,“頭兒?!?/br> 裴安點(diǎn)了下頭,“人都拉出來了?” “頭兒放心,一個不少,另外三十個頂尖侍衛(wèi),屬下都點(diǎn)齊了,就等頭兒發(fā)號施令?!绷肿屩浪@一去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怕他放心不下,誠表衷心道,“頭兒那日的救命之恩,屬下這輩子都將沒齒難忘,屬下保證,只要屬下還在御史臺一日,待頭兒他日歸來,御史臺一切還是原樣。” 裴安笑了笑,腳步朝里走,伸手拍了一下他肩膀,“辛苦了?!?/br> 林讓心頭一熱,跟在他身后,朗聲吩咐底下的人,“頭兒來了,人都拉過來?!?/br> 流放的朝廷階下囚,才從牢里提上來,手銬腳鏈齊全,一身灰白囚衣,被侍衛(wèi)趕在一堆圍在中間,等裴安親自認(rèn)完臉后,再裝進(jìn)囚車。 裴安走近。 侍衛(wèi)用手掰起每個人的下顎,火把的光亮近距離地打在那些人臉上,大多都是披頭散發(fā),滿臉落魄,昔日朝廷命官的光鮮早已不見。 裴安的目光在邢風(fēng)臉上停了一瞬,倒還算是個干凈的,臉沒污,發(fā)冠也還在。 確認(rèn)無誤,裴安一仰頭,林讓會意,“押上車?!?/br> 十幾個犯人一押出來,圍在門外的一堆人便是一陣鬼哭狼嚎,抄家只抄了兩家,男的發(fā)配,女的充為官妓,家中再無人。 范玄,邢風(fēng)兩家沒抄,此時家眷正堵在外面,等著見最后一面。 一般的人便罷了,這些可都是朝廷欽犯,有了秦閣老的教訓(xùn),林讓避免節(jié)外生枝,讓人攔著,不許上前,也不許接?xùn)|西。 臨行了還說不上話,場面一時失控,哭天動地。 適才裴安前腳下馬車,蕓娘后腳就下來了,打算去青玉那里,將水袋拿過來。 下來后,見門口圍了不少人,早聽童義說了,裴安這一趟要押犯人,蕓娘也沒在意,等從青玉手里拿回水袋,正要上車,邊上青玉突然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顫聲道,“小姐,那是不是邢夫人?” 蕓娘回頭,順著青玉的視線望去,一堆人里,立在最前面正一臉迫切,望向門口的那位婦人,當(dāng)真是邢夫人。 蕓娘一愣,主仆二人還未反應(yīng)過來邢夫人怎么來了這兒,欽犯已經(jīng)被推搡著,全押了出來。 邢風(fēng)走在最后。 邢夫人見了人,拼命往外擠,被侍衛(wèi)攔住,呵斥一聲,“閑雜人等,不得靠近,都給我站遠(yuǎn)了?!?/br> 蕓娘看見邢夫人被推開,眼睛一跳,視線下意識地看向旁邊,目光隨后便呆呆地定在了那。 邢風(fēng)。 他怎么在這。 “主子......是邢公子。”青玉聲音都變了,今兒這些人可是欽犯啊,邢公子他這是犯了何事。 蕓娘的腦子突然有些嗡嗡響,抬步下意識往前走去。 對面的邢夫人被攔住后,身后一人將她擠到了后面,見不到人,邢夫人萬分著急,又使了力往前湊,頭上的發(fā)釵早已被擠歪,全然沒了往日的端莊優(yōu)雅。 好不容易從前面人的胳膊肘上擠出來,邢夫人剛一轉(zhuǎn)頭,一眼便看到了對面的蕓娘。 兩人相視,齊齊愣住。 十幾年前,蕓娘的母親和邢夫人的關(guān)系極好,她尚在肚子里,還不知男女之時,兩家便迫不及待地同邢風(fēng)指腹為婚,本想一直維持兩家的關(guān)系。 誰知后來,一切都變了。 往日再多的恩怨,此時也不是說話的時候,邢夫人忍住心頭的種種怨憤,也沒去喚她的名字,只看著她,泣血道,“看在往日他待你的情分上,此趟,勞煩多關(guān)照。” 邢夫人說完,含淚將手里的包袱向她扔了過去。 邢夫人一扔,她邊上站著的一位婦人眼尖,也跟著扔出了手里的包袱,“勞煩交給范玄,告訴那老東西能多活便多活一陣?!?/br> 欽犯已被趕去了車上,馬上就要走了,蕓娘回過神來,同青玉使了個眼色,青玉明白,趁亂趕緊撿起了那兩個包袱。 — 裴安上馬車時,蕓娘已回到了車上,裴安瞥了她一眼,臉色明顯與剛才不同,當(dāng)是見到了人。 既然她說,已成過去,他也沒什么好說的。 馬車?yán)^續(xù)前行,去宮門前接明陽公主。 還有一段路程,裴安繼續(xù)翻書,蕓娘卻坐如針扎,心中念頭不斷翻涌,終是沒有忍住,開口問道,“郎君,這些人犯的是何罪,是要流放到哪兒。” 都是些死刑犯,沒什么不好說的,裴安很慷概地答了她,“范李兩家是秦閣老縱犯,是叛逆之罪,朱劉兩家吞了賑災(zāi)官銀,貪墨之罪,流放至嶺南?!?/br> 完了,裴安沒再往下說。 蕓娘正聽著呢,不由盯著他,緊張地等他的下文。 裴安抬眼便見到她目光灼灼,滿眼期盼。也不知道怎么了,心知肚明她要問什么,卻故意反問了她一句,“有事?” 蕓娘好想去提醒他,他漏了一人,可又不好直接問,腦子打了一個彎,又問道,“那這些人流放后,會如何?!?/br> “無一活口。” 蕓娘心頭似是什么東西,“噗通”一下沉了下去。 算了,她不能這么同他含糊下去,蕓娘面轉(zhuǎn)向他,靠近了一些,輕聲道,“郎君,新婚夜里我沒醉,我說的都是真的,你信我嗎?!?/br> 裴安眸子一閃,佩服她挺能豁出去,鬼使神差地問道,“哪句?” 是‘我快被你掐死了’,還是‘郎君我真不行了’。 半晌,馬車內(nèi)都沒了聲兒。 裴安說完,自個兒也僵住了,沒去瞧旁邊已羞得面紅耳赤之人,倒也沒再為難她,主動道,“邢風(fēng)是他自己想死,你救不了?!?/br> 蕓娘臉上還燙著,聽了他的話也顧不得了,神色愕然,不明白怎么還有人自己想死的。 “你還沒看明白?”裴安微微坐起了身,兩人的手肘又碰到了一起,不妨將局勢解釋給她,“明陽公主不想和親,看上了邢風(fēng),當(dāng)初逼著邢風(fēng)同你悔婚,后來邢風(fēng)反悔,不樂意了,跑去陛下跟前替范玄求情,這不自己找死,是什么。” 裴安的聲音緩緩的,彷佛在同她說與他們毫無相干之人的閑話。 蕓娘聽明白了,但依舊有點(diǎn)想不通,“邢風(fēng)為什么會反悔?”既然答應(yīng)了尚公主,怎么又要去送死。 邢夫人光鮮了一輩子,今兒她頭一回見她那般狼狽模樣。 他不該是想不開的人。 裴安不確定她是不是故意的,先前她騎馬前來渡口替他通風(fēng)報(bào)信,便知她思路開闊,腦子并不笨,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怎么一下突然就不靈光了。 裴安乜了她一眼,反問,“你說呢。” 蕓娘被他這么一眼掃過來,怎可能還不明白,他能清醒著三番兩次地問她和邢風(fēng)的關(guān)系,斷也不是他口中所說的大度量。 不說開,這一路估計(jì)過不去了,蕓娘想了想,打了個比方,“郎君,我同邢公子就像你和蕭娘子一樣......” 裴安沒抬眼,“不一樣?!?/br> 蕓娘:“啊?” 裴安:“我未曾贈過她任何東西。” 蕓娘:...... 蕓娘承認(rèn),“那確實(shí)不一樣。”當(dāng)日她被蕭家娘子那般為難,她不也沒怪過他一句,她做了個好榜樣,他怎就不能仿效一二呢。 誰沒個過去,換做是他,蕭娘子死了,他過去關(guān)心兩句,她絕對不會介意!不僅不介意,還會主動讓他去。 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