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血液可能沸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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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夜未渡,黎明尚遙。 冬天的霧說不盡的寒澀,整個公車亭像涌進(jìn)一域凍海,迷茫茫的,與熄燈令下的黑暗互相吞滅。 高軌車遠(yuǎn)遠(yuǎn)浮掠,凌晨巴士卻不知何時才會抵達(dá)。 兩人之間的靜默,又與半晚之前初初相見時不盡相同。 “是不是飄雪了?”,她將盲丈頂端的繩環(huán)套在腕上,蜷起交握的雙手縮入袖口,寒凜凜的溫度,一點一點落在身上。 “嗯?!?/br> 他是個極有紀(jì)律的人,她能明確感覺到這一點,此刻心理紛亂得很,但又不能表現(xiàn)出來,哀傷、歡欣、害怕、與萌生的疼痛,全部交織在一起,好像那一吻中,已無知無覺地將初初知覺的,很珍貴的東西交托出去,交給了什么?卻又不知道。 其實他們不過是陌生人,在這繁華邊陲的異質(zhì)地。 她揚起臉,朝他的方向笑了笑,他很高,由聲音位置便可以判斷,聲線略低,在共振的音質(zhì)里,好像有某種無法辨明的東西,讓人一下想起教堂的管風(fēng)琴。 欲開口,車就來了,她對虛空輕輕揮了揮手,對方卻一句話也沒有說,只聽見他踏上車板的足音,司機松掣,車向前滑入深夜。 天明前,他回到十七區(qū)的宿舍,營區(qū)仍寂沉如酣眠巨獸,睜著眼仰躺,直至澄光不知不覺驅(qū)走昨夜。 黃色塵土,黑色火藥,奔流的透明汗水,日復(fù)一日的訓(xùn)練突然變得有些松弛,一種他從未體察過的狀態(tài),心不在焉。 砰! 砰!砰! 小隊對抗用的是微火藥沖擊彈,但沖擊力幾乎與實彈相差無幾,以rou軀承受,骨頭縫里能疼得人幾晚不能睡。 雖說是不體面地被扔回訓(xùn)練營,但這種實戰(zhàn)演習(xí),姜狩自然而然成為一隊隊長,帶領(lǐng)作戰(zhàn),嘴上服的,不服的,此時都心甘情愿。 否則哪能對抗親自下場領(lǐng)軍的林東勛? 明明該在辦公室批公文的男人,還事事親力親為,半點不放緊盯訓(xùn)場,偏生論體能,論戰(zhàn)術(shù),沒幾個后輩下屬能抗衡。 所以還是被殲滅。 即便在團(tuán)戰(zhàn)中艱苦擊倒林東勛的所有隊員,他仍一夫當(dāng)關(guān),強悍如姜狩十里有七八次也是不敵。 姜狩頹坐于地,胸口給懲戒式的補上一槍,轟!沖力令他整個人撞上墻,有鎧甲,還是痛。 “你這個笨蛋!” 林東勛扯開面罩噴出怒吼,英武濃烈的眉狠狠倒豎,該開槍的時候,他竟又慢了,這絕對不是一個可以輕忽的狀態(tài),明明占得機先,最終一步差,全盤死局。 心上魔殼若成,姜狩就廢了,他絕不會允許。 “再來!” 返回冷涼寢室,空蕩蕩的四人間只他一人住。 身體的疲痛對他來說已成習(xí)慣,甚至,其實給他一種自己都不知道的安全感,獨沒想到空無一物的書桌上,單薄手機里悄悄多了一則訊息。 不過十五字,卻在斜陽里綻放滿桌。 “下次休假的時候,我們能不能再見面?” 又是夜,他離開營區(qū)。 距離上次碰面,過去了十五日,沒想過兩人還會再有交集。 還是同樣的駝棕色大衣與紅短靴。 紅鞋,大概是那異質(zhì)的夜吧,纖細(xì)燈燭飄飄曳曳,好幾個晚上他總想起這雙紅短靴。 這次約在第十區(qū),距離兩人的地方都近些,雖不在首都中央,但這里有兩座大車站,繁華熱鬧不減。 人來人往的街頭,她仍執(zhí)盲杖,左手卻自然地挽上他臂彎,從一人摸索,變成兩人相偕,他沒有拒絕,默默感知陌生的滋味。 避開車站前過于擁擠的共和國廣場,漫無目的地行走。 小關(guān)河穿過第十區(qū),在第四區(qū)匯入蒙河,沿小關(guān)河兩岸盡是商鋪,路上光影燦爛,河水靜靜流動,頗有二十世紀(jì)末的古舊氛圍,大概因為鐵路進(jìn)入車站前都埋入地下,抬頭看不到滿天高軌。 “據(jù)說,”,她開口。 感知他低下頭,她又重新說。 “據(jù)說,中世紀(jì)真的流行過一種未知的跳舞病,無數(shù)感染的人跳舞跳到腿斷骨裂,跳到氣絕身亡,由城鎮(zhèn)蔓延到森林,最后醫(yī)生發(fā)現(xiàn)是太過沸騰的血液驅(qū)使人不得不跳動,紅舞鞋的童話故事可能真的有歷史原型,血液有可能沸騰嗎?那一定很痛苦吧?所以只能不停地痛苦跳動,手舞足蹈。” 血液沸騰。 他一滯,不知想起什么。 “你知道最后怎么辦嗎?國家為了除掉「guntang的血病」繼續(xù)蔓延,雇用樂隊,筑起舞堂,興奮的人更起勁,已經(jīng)感染的人就這樣跳到死,才平息。 ” “也很殘酷的故事是不是?為什么以前的故事都這么可怕呢?” 他還在思索,臂彎卻突然空落,一下虛了。 盲杖噠噠噠,她快走幾步回過頭,“這里是不是有一家棉花糖鋪?” 鼻尖氣味凝滯而濃郁,甜得很。 張看一圈,并沒有看見,她卻已尋著氣味上橋,他趕緊在幾輛電沖車亂竄前伸手將她拉到一邊,鋪子果然在橋上。 她笑了,一張臉重新煥發(fā),眼梢和唇角在暮色里特別柔和,氤氳有光。 “我就記得在這里的?!?/br> 買了棉花糖,他們在長椅上坐下,“今天謝謝你,愿意出來?!?/br> 他剛要搖頭便想起,改為開口,“沒什么?!?/br> “我只是很久沒人可以說話了,所以這樣麻煩你,休假的時候,你原先計劃做什么?” “沒有?!保瑳]有休假,也沒有計劃。 “以前,我和meimei常常來這里,附近不遠(yuǎn)有一區(qū)藝?yán)?,我爸爸總?cè)ベu畫,賣了,他就帶我們?nèi)コ院贸缘?,如果沒賣掉,他就給大家都買一根棉花糖,包括他自己。” 他看著手里的松軟糖云,她買的時候也將他包括了進(jìn)去,大概是,最近也沒有人上門來買她父親留下的畫。(WB: Space奧德賽) 今天的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