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刺耳冷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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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簫合上筆記本的時候,林漪然還腦袋暈乎乎地喘著氣,沒完全緩過神來。 “還好嗎?”周簫語氣淡淡地問道,仿佛做出方才惡劣行徑的并不是他。 “你什么時候關(guān)上麥克風(fēng)的?”林漪然一字一句地問道。 “伸進你內(nèi)褲的時候?!敝芎嵢鐚嵒卮稹?/br> 林漪然噎住,沉默了兩秒,從周簫懷里出來,站在一旁面對著周簫說道:“因為你是在確保我安全的前提下才這么做,所以這次我并不生氣。但是下次,如果你想這么玩的話,也請你確保這個前提。” “但你的身體似乎很喜歡這樣。”周簫抬眸,沉靜地望向女孩,不帶著惡意,卻又沒給留臉面。 林漪然感覺被針扎了一下,臉頰因羞惱蹭的一紅,被戳穿的羞恥和尷尬像螞蟻一樣爬上身體,但忽然她又想到什么,神色重新鎮(zhèn)定,隨后淡淡地說道:“我的身體也只是我的一部分罷了,并不能代表我這一整個人。” 說罷,林漪然轉(zhuǎn)身離開書房。 周簫沒跟上來。 回到房間,里面還和離開前一模一樣,臺燈微微亮著,可是心情卻已經(jīng)截然不同。 林漪然迅速躺上床的一側(cè)整個人縮成一團,緊抱住雙膝,窩在被子里。她想抓緊在周簫還沒回房間的這段時間里平復(fù)心情,要不然等會她更加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面對他了。 此刻她忽然很懷念自己在宿舍的床上一個人睡覺的時候。處理親密關(guān)系果然還是很難拿捏分寸,很難全然灑脫,她還是容易患得患失。 她知道自己又煞風(fēng)景了。 顯得又當(dāng)又立是吧?林漪然自嘲一笑。 自己的身體方才確實很動情,但她也知道自己真的害怕剛剛被人聽到或看見。她也覺得自己的身體不爭氣,但她心底的恐懼和慌亂憑什么就要被忽略不計呢? 林漪然下意識攥緊身上穿著的這件新睡衣。說實話,在剛知道周簫給她買睡衣的時候。她幾乎感覺煙花在腦海里炸開,幸福得要暈眩了。 因為,他竟然能注意到她的不方便之處并幫忙解決??赡苡行┤擞X得這只是小事,但對她而言,這意味著關(guān)注、在意,甚至是,偏愛。她在那一瞬間掉進了周簫好像真的有點偏愛她的美夢里,忘記理智地考慮到這只是她想多了的可能性。 可是方才周簫戳穿她的那一刻,她立馬就清醒了。 她突然想到一個比喻,用來形容她對于周簫意味著什么。 一塊比預(yù)想中更耐嚼,但也只是暫時還沒嚼膩的口香糖。 可是為什么他叫她來,她就一定要屁顛屁顛跟來而不拒絕呢? 因為,被需要,很難得啊。 而且還是,被周簫需要。 在看到那塊蜜糖就在前方的時候,她就是欠欠地心顫著下意識滿懷欣喜地湊上前了。 只是走到一半的時候才反應(yīng)過來那顆糖里的真心究竟有多少,于是狼狽地懸崖勒馬,想用劃清界限的方式避免讓自己越陷越深受到更多傷害,維持那一點點可憐的尊嚴(yán)。 可真是擰巴。 林漪然鼻子一酸,眼眶濕潤,抱腿抱得更緊了一些。 其實周簫方才的舉動左右只不過是種小情趣罷了,但她那因深層的自卑而樹立的可悲的過度自我保護機制還是響起警報,就像一根衣袖里的小刺,很小,但它就是刺痛地扎著rou。 心情起伏過后人就容易犯困,悶在被子里更讓人容易暈乎,林漪然意識逐漸模糊,沉入夢鄉(xiāng)。 周簫回房間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被子里隆起一團。 他神色不明地慢慢走近林漪然身側(cè),輕輕撩起一小截被子,看見女孩恬靜的睡顏。 竟然睡著了。 因為一直悶在被子里,已經(jīng)熟睡的女孩臉蛋紅撲撲的,透著嬌憨。 周簫挑眉,伸出手下意識想要勾勒女孩眉眼,但最終還是頓在半空,默默收回。 一個人有萬千切面,或明或暗。他需要填滿自己的欲望,喜歡掌控,他知道自己的心底其實有更惡劣甚至殘暴的獸,只是被鎖住而已。橫在自己眼前的這只鹿太合口味,又沒有任何攻擊性,這讓他忍不住敲掉一些一直束縛自己的邊框,發(fā)泄一些泥淖。 然而從沒有一個人是為另一個人量身打造的,她終究不是鹿,而是有自己立場的人。嚴(yán)絲合縫的契合只是一些時空情境下的巧合,若沒有堅定的退讓與包容,相沖突的切面邊角碰撞時的刺耳,依然局促而清晰。 其實這樣挺好,林漪然已經(jīng)帶給他太多超出預(yù)期不同于以往的事情。是時候冷卻冷卻,收手回歸正軌了。 于是周簫靜靜睡下,只是在他閉上雙眼時,那晚公園路燈下林漪然亮晶晶的眼眸快速地閃過腦海。 他在熟悉地發(fā)冷的心底無聲嘆息。 心動又如何呢,心動之后的承諾絕不可再是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