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
后來羅三寶又陸續(xù)告訴了她很多關(guān)于神明與修士的東西,直到咖啡店臨近打烊才準備離開。 沒理由讓救命恩人付錢,毒香林拿起手機要付款。 “施主等等。”羅三寶按住她的手:“這次讓我來付吧,你也受了不少驚嚇,就當是幫你壓驚啦。” 兩杯咖啡錢不算什么,可對方的暖心還是讓毒香林小小感動到。 “三寶,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如果是別人目睹了怪物襲擊,還有疑似邪神纏身的怪事,早就撇開關(guān)系都來不及了。 而三寶就算只是個初出茅廬的修士,還一直想著盡力幫她,照顧她的情緒。 “我們修行之人行走江湖就是要救濟眾生的嘛!”羅三寶隨意一揮手,不甚在意。不過她說話停頓了一下,手蓋在嘴邊小聲道:“我發(fā)現(xiàn)原來手機里還有一張這家店的五折優(yōu)惠券,這么大的羊毛不薅白不薅啊?!?/br> 毒香林失笑。話都說到這了,她也不再客氣。 羅三寶還在柜臺上和店員講話,毒香林先出來,在店門口等她。 可能是折扣越大,事情越多。毒香林聽不清她還在里面和店員指手畫腳在說些什么,等了一會兒打算進去看看能不能幫忙。 正想往回走時,手腕被人扣住。 她回頭一看,嚇得不清:“爸?” 之前著魔遇襲的事還歷歷在目,毒香林想叫喊引起還在店里的同伴注意,可父親見勢不妙,使勁捂住了她的嘴,拖到附近的隱蔽小巷里。 毒香林心里害怕極了,手腳不顧章法地亂揮抵抗。 毒邶也有些控制不住女孩掙扎的力度,商量著說:“香林我求求你了,我這就松手,你聽我說句話好不好?不要喊叫把那個修士招來?!?/br> 聽父親說話的語氣,似乎恢復(fù)了正常。 毒香林也很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慢慢停下了反抗的動作。 毒邶果然放開她了。 她心有余悸地跑開幾步拉開距離,迫切問道:“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之前著魔的樣子,還有我的親生父母到底是誰?” “對不起,對不起……”毒邶像是懺悔的罪人一樣懊惱蹲下:“香林,不要再追查下去了。你乖乖待在外面好好生活下去,不要再接觸久村。這對所有人來說都是最好的結(jié)局。” 毒邶的態(tài)度和著魔之前沒有兩樣。 等會,之前?毒香林想到比逼問血型更早的以前。 父親開車來接她出站的時候,還幫叔叔說好話來著。甚至鼓勵過她有空可以回久村看看。 怎么后來態(tài)度發(fā)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呢? 中間一定發(fā)生了什么特別的事改變了爸爸的想法。 毒香林側(cè)身過去裝作還在考慮的樣子拖住毒邶,大腦飛速運轉(zhuǎn)想找出這件特別的事到底是什么。 父親鼓勵她有空回久村之后,緊接著就是硬拉她給繼母陪產(chǎn)。 后來繼母難產(chǎn),爸爸執(zhí)意劃破她的手,把她的血喂給繼母,之后繼母居然死而復(fù)生,還順利誕下孩子,母子平安。 難道是因為這件事才改變想法的嗎? 可是她的血能讓繼母順利分娩和她回久村有什么關(guān)系? 思路卡在這里就無法再繼續(xù)下去。毒香林看父親現(xiàn)在恢復(fù)以往的模樣,心道或許可以試著溝通詢問。 “爸,”不敢說話太大聲刺激到他,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和無害一些:“你不讓我回久村,是不是因為如果我再回去,我就沒法救像阿姨這樣的難產(chǎn)孕婦了?” 先前一直拒絕交流的毒邶眼里一動,似乎真的被她說中要害。 “是啊香林,你是個善良的好孩子,不會放著大家不管的吧。”這個以父親的名義把她養(yǎng)育長大的男人握住她的手,雙膝跪地,幾乎是以膜拜神明的虔誠姿態(tài)在哀求:“如果你回去的話,不只是你阿姨,以后全久村的女子都會失去喜神祝福的。你想看大家痛苦嗎?” 可是……為什么呀?為什么她回久村會關(guān)系到全村人的命運?她不也是千百年來眾多得到過喜神祝福的久村女子之一嗎? 難道身世比她想象中要復(fù)雜得多。 毒香林捏著手回握過去,把父親穩(wěn)住。心中謹慎措辭著還要怎么問才能得到更多信息。 “爸,我們冷靜下來慢慢談?!彼^續(xù)說:“我不是想傷害大家呀,我只是要問問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看,可你自己為什么又在之前鼓勵我回去呢?” “我以為我可以讓喜神祝福就此終結(jié)??晌野l(fā)現(xiàn)這太高尚了。我只是個有妻有子的凡人啊,我做不了圣人的。這個祝福對大家都好,應(yīng)該要延續(xù)下去的。你就當我自私吧……”毒邶像一個犯錯的信徒一樣急切地向她坦白,可毒香林不是很明白他說的意思。 還想再細問,羅三寶那穿透力極強的嗓音傳來:“我結(jié)完賬啦,你人呢?我想了想,今晚還是和你一起住吧。關(guān)于邪神的事,我還想和你多談?wù)劇!?/br> 毒邶在她旁邊,把這話也聽得一清二楚。當修士說到“邪神”二字時,男子的眼神黑沉下去,又逐漸空洞起來:“你告訴她了?還想再查喜神的事?” 毒香林背后滲出涼意,趕緊搖頭否認:“不是,不是的爸。” 消失的黑氣重新聚集,扎入毒邶體內(nèi)。父親的眼睛失去光亮,又回到了無法溝通的著魔狀態(tài)。 大事不妙。 毒香林拔腿就跑,怪物如影隨形地追上來。 “三寶救命!”她跑出小巷大聲求救。 “喵了個咪的,我就說怎么又進了個詭異的結(jié)界,原來又是這妖孽!”羅三寶神色一凜,把她拉到身后,從袖口抽出幾張符紙,念著咒甩在黑霧身上。 毒香林往四周一看,街上又是遇魔時空無一人的狀態(tài)。 符紙貼在黑霧上迸出火花,可很快像被水澆滅般熄掉。 縱然是見慣妖魔的羅三寶臉上也露出一絲慌張,自言自語道:“到底是什么妖魔邪神,這樣厲害……” 沒有時間思考,黑霧猛然襲來,馬上就要將二人吞噬。 羅三寶一咬牙把手頭的符紙統(tǒng)統(tǒng)扔了過去,就算作用微乎其微也能阻礙怪物一段時間。 趁怪物被牽制住的空檔,她拉起毒香林就往遠處跑。 “三寶,我們要去哪?”因為跑得太快,大風(fēng)強力地灌入毒香林的口鼻?,F(xiàn)在不知道為什么羅三寶的術(shù)法毫無作用,她也不知道該怎么做才能逃脫。 羅三寶見已經(jīng)暫時和怪物拉開了一段距離,橫過腳來剎住車,一手摟住毒香林,一手掏出明黃的招魂幡喊道:“無論跑到哪里都會被它追上的!你不是說毒曼送了你個房子嗎!我們?nèi)ツ抢镎f不定能找到點線索!” “那我們?nèi)グ。 倍鞠懔直ё∷母觳餐丶业姆较蜃А?/br> “是我的錯,忘了跟你說了?!绷_三寶將招魂幡舉過頭頂。明明現(xiàn)在沒有一絲涼風(fēng),明黃的旗面卻飄然揚起,徐徐拂動:“直接報地址!” 眼看黑霧就要掙脫術(shù)法出來,毒香林只得照做,大聲說出地址。 “迭嶂千重,身隨意動!”修士喝道。 黑霧撲了個空。 金光一閃,兩人消失在原地。 一陣強烈的眩暈之后,毒香林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身處室內(nèi)。她真的回到家了。 羅三寶來了以后也顧不得其他,焦急地在屋里竄來竄去:“如果弄不明白這妖怪的來歷,我就永遠沒法打敗他了。香林施主,你快想想還有什么關(guān)于喜神的事沒跟我說的?統(tǒng)統(tǒng)說給我聽?!?/br> 想起剛才羅三寶說無論跑到哪里怪物都會追來,毒香林也很想快點想出什么來,讓三寶打贏妖怪,可真的毫無頭緒:“我發(fā)誓我真的什么都跟你說了!” 她也幫著在家里翻找起來,忽然想起空著的客房里有一個叔叔準備的傳送法陣。 急急地拉著羅三寶過去,看能不能有點頭緒。 “你說這陣是毒曼準備的?”羅三寶額頭上都因為精神高度緊張而沁出汗來,她圍著地上的陣圖轉(zhuǎn)了好幾圈。 “怎么樣?你能認出來到底是什么來歷嗎?”毒香林心撲通撲通地跳,總覺得黑霧很快就要追過來。 羅三寶橫看豎看,蹲下又站起,看不出個所以然來:“我用我的師門發(fā)誓,這世上沒有哪個門派的陣法是長這樣的。” 毒香林一聽,心里涼了半載。 “這也佐證了我們之前的推論,毒曼果然不是隸屬正神的修士祭司,而是和邪……”羅三寶話說一半,家門外像有什么東西在用力撞門。 嘭!嘭! 毒香林捂嘴壓住自己的尖叫,斗膽透過窗看向門外。 渾身黑氣的毒邶在用身體不斷砸門,即使自己已經(jīng)頭破血流都沒有停下。 “它追來了!”毒香林驚恐著,只覺自己命不久矣:“對不起三寶,它的目標是我,你……你快跑吧!” “降妖除魔是我的天職。生死自由天定,如果上天讓我就死在今天,我也沒什么話好說的。”羅三寶眼中決然,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布包塞到毒香林懷里:“施主幫我拿著!兜著這玩意干架不得勁兒!” 羅三寶手持金黃旗幡準備開門迎戰(zhàn)之際,門外的黑氣似乎嫌毒邶rou身砸門太慢,直接抽離出來穿過門板。瞬間化為衣著襤褸的小孩貼到毒香林面前。 是神山上見過的孩子! 毒香林感覺喉嚨被扼住無法呼吸,身上再次隱隱泛起紅光,可是情急之中沒有人注意到。 羅三寶迅速回身把她從小孩身邊推開:“小心!” 她被推得往后跌去,摔在祭司畫的陣圖中。 原本黑色的圖紋泛起紅光,等毒香林再回過神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跌坐在毒家宅邸門口。 她……回久村了?毒香林的心依然在劇烈跳動著。 “香林?”毒曼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往上看去,他坐在屋頂之上,垂眸與她對視。 一金一紅雙蛇像懸空絲帶般環(huán)繞在身側(cè),久村祭司在此刻宛若神明。 這樣的他……真的會和邪神有關(guān)嗎? —————————— 叔叔:感謝大自然的饋贈(不是) 叔叔正好在望妻,結(jié)果老婆從天而降了。(?) 車車后面還有的【不是在畫餅的意思】 車車會隨著劇情發(fā)展到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