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花果陷阱(二)
就在這樣日復(fù)一日的相處中,李宵越來越發(fā)覺池一不同于自己認(rèn)識的所有這個年紀(jì)的異性。第一次見面,她遠(yuǎn)遠(yuǎn)地站在池瑩后面,像是不想要摻和進(jìn)來;一言不發(fā),眼神卻能把人看出一個洞,即使是和他對視上了也不避開。她似乎總是這樣無所謂、但與那些早早步入社會的女孩相比,她又顯得更矛盾、更難以捉摸。 池一住進(jìn)來后沒多久就完全不再拘謹(jǐn)。她常常光著腳在地板上走,走著走著突然踮腳跳幾步。常常坐在沙發(fā)上把腿高高翹起,裙邊都滑下來;常常吃糖吃得嘴唇一圈都舔得亮晶晶,湊近李宵說話時都冒著甜味兒。她不出門的時候總是披頭散發(fā),穿一件寬松的吊帶,天氣涼了就加一件系帶睡袍,但是如果可以的話,她或許會更喜歡不受任何拘束地裸著。 她似乎總是有豐富的精力??偸呛吒?,總是不能安穩(wěn)地保持一個姿勢,總是停下來觀察她的新發(fā)現(xiàn),總是腦子時刻轉(zhuǎn)動,產(chǎn)生很多不著邊際的想法。開心時會突然給李宵一個轉(zhuǎn)瞬即逝的擁抱,有時候還會抱住他哭泣卻不說原因。 池瑩很少在家,所以李宵不知道是她這樣做慣了,還是應(yīng)該當(dāng)做他們之間需要保守的秘密。 冬天池一在雪地上摔傷了手肘,衣食住行都不便,那段時間池瑩難得地每晚都睡在家里幫她料理。 她沒有傷及骨頭,手臂上纏著紗布也閑不住,除夕那天說什么也要跟池瑩出去買年貨。李宵在家準(zhǔn)備了很多菜,煲魚湯的時候聽到客廳一陣響動,然后池一就跑了進(jìn)來從背后環(huán)住了他: “什么好吃的?” 太近了,池一還帶著寒氣的外衣緊貼著他的后背。她的發(fā)絲都要鉆進(jìn)他的耳朵。 李宵心跳都漏一拍,幾乎是立刻轉(zhuǎn)過身搜尋池瑩有沒有看到——即使這樣的親昵對于兄妹來說其實是再正常不過。 “怎么你一個人?” “她說還要去個地方,就讓我先回來了。”池一毫不在意般收回右手,另一只動彈不便的手臂還直直地垂著。李宵看了看,眉頭又皺起來。 “那么多東西,你都自己拎回來的?” “是啊。”池一又把右手架在他肩上,委屈巴巴地,“手都要斷了?!?/br> 李宵緊繃的眉間又柔下來,眼里溢出笑意,不假思索地就脫口而出:“那等會兒要人喂嗎?” 隨即他就意識到了這句話的不妥當(dāng)。明明他本意是開個玩笑應(yīng)和池一之前對凡事都得靠池瑩的抱怨,可聽起來卻有一種古怪的曖昧。 那一天直到春晚的倒計時結(jié)束池瑩也沒有回來。李宵把飯菜熱了最后一遍,端到客廳時池一已經(jīng)做好了洗澡的準(zhǔn)備。 睡袍是敞開的,光潔的皮膚刺著他,從脖頸到胸膛,然后滑入單薄的吊帶里。她又在吃糖,張著嘴,用靈巧的舌尖把硬糖撥來撥去,叮叮當(dāng)當(dāng)撞在牙齒上像在敲琴。不是在吃糖,更像是在玩它。 沒有事先跟他打過招呼,也沒有問過他的意見,就把浴巾丟給他。 就像無數(shù)次被她玩的他自己。 她就是這樣的。裸露很多身體,做很多肢體接觸,但是又大方得不像在做任何性暗示。李宵想池瑩一定從來都不教女兒要隱藏什么、遮掩什么、避諱什么。她坦率得就像這種剛被切開的光鮮水潤的水果,水光卻在他的心里烈烈燃燒—— 李宵抓住池一還在反復(fù)攪弄無花果的手,撞上她還殘留著紅汁的嘴唇。 于是他們終于很重地接吻。池一抱著他的頭,黏膩的汁液抹在他的臉頰、耳尖、后頸,后又被蹭到自己已經(jīng)光裸的身上,yin靡無比。 那些被他刻意壓制下去的記憶一下子得以在他腦海中悉數(shù)釋放,如驚鳥般紛紛掠過—— 池一觸碰他的脖子、脊背和手臂;池一穿著一條被她剪短幾乎一半的裙子問他好不好看,手一抬起來就露出內(nèi)褲的邊;池一纏著繃帶坐在花灑下讓他幫忙擦洗;池一第一次和他親吻…… 也許池一已經(jīng)忘了,但李宵清楚地記得這并非他們第一次親吻。第一次還是在春天。 那時候池瑩剛消失沒多久,他就撞到池一自慰——不對,那根本也是池一布置的陷阱。 他明明喊了池一的名字,明明詢問過能否進(jìn)去拿睡衣并得到了許可,可是他掀開門簾,那情景還是赫然入目:燈從客廳投射進(jìn)去,落在躺在他床上的池一身上,像是打在舞臺上的一束光。她的裙子高高撩起,下半身不著寸縷。一只手沒進(jìn)交叉的腿心,另一只手的指縫里夾著他的那件被揉皺的白色睡衣。聽到聲響她的眼睛漸漸聚焦起來看他,充滿了無聲的邀請: 過來。 幫我。 一如她之前在浴室門口丟給他毛巾說的: 過來,幫我。 池瑩說池一長得像她爸,用池瑩的話說他就是那種會被男人嘲笑的小白臉長相。小圓臉短下巴,臉頰rou薄而緊,嘴唇rou豐滿,總是微微張著。皮膚又光又白,像奶油般色澤飽漲。只有上揚的眼睛和池瑩相似,卻不像她那樣尖銳而富有感情。眼頭偏鈍,總顯出游離感。 而李宵現(xiàn)在還知道她在瀕臨高潮的時候淡色的嘴唇會被咬得充血,臉頰和鼻尖會發(fā)紅,濕漉漉的眼睛會瞇起來遮住一部分瞳仁。 ——他不清楚這一切是怎么發(fā)生的。碰著跟池一有關(guān)的事他總是會昏了頭。 他沒有幫別人手yin的經(jīng)驗,僅憑借自己在黃色影片里看到的那些動作笨拙地在她腿心撫弄,但他看得出來池一得到了享受。逼近高潮,池一不受控地挺起腰身,雙腿無意識地輕微攪緊,李宵突然停了下來。 池一睜開眼,埋怨地看著他。 李宵這才知道:“對不起,我以為你已經(jīng)……”后面的詞他實在羞于出口,所以自動噤了聲。 他是從那時起開始明白要學(xué)著去解讀池一的表情的。 池一一下子就懂了她這個漂亮的便宜哥哥并沒有什么性經(jīng)歷。說出來的話張皇地像一個做錯題的學(xué)生,眼睛還波光粼粼地盯死了她。 正好讓池一直勾勾地與他對視。她完全是出于好奇地問:“你沒談過對象嗎?” 李宵搖頭,眼神沒躲,耳朵卻變了顏色。 他那美麗又堅硬的殼,已經(jīng)被摧得破綻百出了。 池一想再問下去人該跑了,但還是使壞地湊過去“也不看片兒嗎?” 也沒有等他回答,徑自張大腿牽引他的手, “摸這,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