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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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神劍 “四喜”。 鵝用翅膀戳了戳秦四喜。 “她知道了弄雪神君的神祝嗎?” “嗯?應(yīng)該沒有吧,她可能不知道是什么,只知道有什么在幫她?!?/br> 花生去了外皮還得去紅皮兒,在手里一搓,風(fēng)就把烤干的紅色花生皮吹走了。 “那她不怕自己把自己捅死嗎?” “嗯——不至于完全不怕,不過她確實賭了下?!?/br> 鵝“吧嗒吧嗒”吃花生米。 兩顆花生米后,鵝說: “不懂。” “在她眼里,要是賭一把,能弄死兩個九劍長老,她覺得值呀?!?/br> 鵝梗了下脖子: “死一個,已經(jīng)賺了,多死兩個,可能賠上自己,不劃算?!?/br> 鵝心里的小算盤一直打著呢。 揉了揉鵝的腦袋,秦四喜笑瞇瞇:“賺不賺不是這么算,她賭了這一把,以后她要做的事就順利多了?!?/br> 能保護(hù)自己渴望保護(hù)的人,能做到自己想要做到的事,這在一些人的心里比自己的性命還重要。 鵝會打算盤,卻不會做生意。 滄海神尊在心里搖了搖頭,又捏碎了一個花生的皮。 有人踩在白雪地上,發(fā)出了細(xì)碎的聲響。她抬眼看過去,看見了一個穿著白色毛披斗篷的身影。 秦四喜樂了: “嘿!這位姑娘,你是要往前面去吧?來來來幫個忙,幫我把這人送過去?!?/br> 秦四喜一抬屁股,露出了一只被她遮擋的人。 那人轉(zhuǎn)頭看過來,露出了一張仿佛已經(jīng)許久沒有見過陽光的臉。 果然是個女子。 看著那個躺在地上人,她張了張嘴,仿佛許久沒有說過話似的,試了幾次,她才發(fā)出了聲: “濟(jì)度齋弟子?她,怎會在此?” “哎呀,這事兒就說來話長了?!鼻厮南矒项^,“她本來是該死的,結(jié)果被我家鵝救了?!?/br> 忙著去拿烤花生的神尊把鵝隨手一丟,鵝呢,看見一支飛來的劍隨翅一扇,一不小心就救了人。 等秦四喜拿了花生回來,就看見鵝站在一個被打暈的女子頭上,黑黢黢的小眼睛里寫滿了心虛。 奇怪的雪,奇怪的夜晚,還有奇怪的女子…… 那女子看向了鵝,看見鵝偏開了頭,仿佛在說這事兒和自己沒關(guān)系。 ……和好肥的鵝。 “好?!?/br> 她點頭,彎腰扛起了宗樂。 “青葦,青竹道院,謝過道友。” 夜風(fēng)吹開她的斗篷,露出了一角道袍和腰間挎的大刀。 皚皚白雪在濟(jì)度齋修士們的眼中第一次成了奪人性命的殺器。 因為事關(guān)劍首,濟(jì)度齋這次八位長老齊出,轉(zhuǎn)眼間就死了三個。 眼中是兩個長老被雪逐漸吞沒的尸首,耳中又聽到文說天帶回的宗彰的死訊, 余下的四人心神大震。 “宗易!你……” “大長老,你可知道七長老宗彰早就修出了第九劍?還是能幻化人身的幻劍?還有,宗敬宗修兩位長老,恕宗易無知,竟不知道他們煉出了這樣專門模仿法劍殺人和專司暗害的影劍。” 三支劍,陳列在所有人的面前。 濟(jì)度齋大長老名叫申遠(yuǎn)明,千年前在西洲一戰(zhàn),他劍骨受損,從九劍境跌至八劍,因此事,他須發(fā)皆白,讓人一看就知道命數(shù)不久。 他年輕時候是個剛猛性子,據(jù)說大長老之位都是他痛毆同門打下來的,遭此劫難,人們都覺得他撐不下去了。 宗門之中一直隱隱有傳聞,一長老宗祈連自己升為大長老的新衣都做好了,可申遠(yuǎn)明就是在那兒茍延殘喘了一年又一年,有氣無力又確實有氣地活了一千多年。 此時,他一雙老邁的眼睛里有些痛色:“宗易,此事,齋中會給你一個交代?!?/br> “會么?” 站在雪里的女子也像是雪,她用清亮的目光掃過所有人。 她笑了: “大長老,我?guī)煾杆懒艘磺б话倭暌话倬攀炝?,?jì)度齋何時給過交代?!?/br> 旁邊圍觀的師門小輩都有些不解,宗易師姐不是掌門的女兒和弟子么? 怎么又冒出來一個死了一千多年的師父? 大長老還沒說話,三長老已然一聲嘆息: “宗易,宗衡她只教了你三個月,三個月,你連入道都不曾,竟然就把她當(dāng)了師父?” 宗易淡笑:“三長老,濟(jì)度齋濟(jì)世度人之道,是我?guī)煾敢蛔肿纸涛业?,她以道度我,我為何不能稱她為師?” “原來如此?!鄙赀h(yuǎn)明搖了搖頭,“你第一把劍選了炙明石入劍的時候,我還以為只是湊巧。宗衡的第一把劍就是炙明石入劍,我還跟你爹嘆你和她有緣?!?/br> 他原本是坐著的,此時,他緩緩起身: “松鳴石,寒水珀……一把劍又一把劍,你總是不肯選妖獸魂魄入劍,你爹憂心忡忡,我還勸他說你是于心不忍?!?/br> “是我錯了,其實你根本就是在走宗衡的老路,宗衡是劍骨三寸的天縱奇才,劍意天生,不用妖獸之魂填補,你的劍骨才兩寸九分,你……” 步伐遲緩,申遠(yuǎn)明用劍撐著,走到了年輕劍修的面前。 “宗易,你何至于此!我知道你恨如今的濟(jì)度齋失了本心,你……你可知道我這些年為何不肯退?我在等你,我想著等你成了八劍,我就把長老之位讓給你,到時你盡可以做自己想做之事?!?/br> “大長老,從前的我也是這般想的,我以為我能等,我爹給宗佑弄來化劫引的時候,我安慰自己總會好的,阿染毀道的時候,我安慰自己以后我會讓濟(jì)度齋變回從前?!?/br> “您知道嗎?今夜看見這三把劍,我一直在問自己,‘專門用來暗殺的劍,它們是鑄成于最近,還是一千多年前?’” 此言誅心。 申遠(yuǎn)明的身子晃了 晃。 一千多年前的西洲繁淵,埋葬了一代濟(jì)度齋的劍修,不僅有當(dāng)時的劍首宗衡,還有四位長老和當(dāng)時濟(jì)度齋的六位七劍修士和十九位五劍修士。 這些人本該是濟(jì)度齋的未來。 可最勇敢的人死在了最燦爛的年華里,逃出生天的人也埋葬了自己的勇氣和擔(dān)當(dāng)。 “濟(jì)度齋死不起了?!?/br> “濟(jì)度齋輸不起了。” “七洲大會,乾元法境獨占鰲頭呢!再這么下去誰還記得濟(jì)度齋?” “濟(jì)世度人?誰來度咱們?” “一個連劍首都選不出來的濟(jì)度齋,還能撐到哪一年?” 曾經(jīng)也曾一劍挑破南洲的劍修抱著自己的殘劍和衰老的身體茫然四顧。 就仿佛這些年回蕩在他耳邊的聲音又再次響起。 他怯了。 他看著面前的年輕人,他聽見自己的聲音有些顫抖: “宗易,宗衡她以八劍之身斬殺返虛魔物,人們記她的聲名也不過百年?!?/br> 百年,區(qū)區(qū)百年! “你舍身殺敵,成了第一個宗衡,旁人記你也不過百年!” “我知道。” 宗易頷首。 她轉(zhuǎn)身,看向自己的劍。 除了那一抹紅,她的劍平平無奇,全然不像宗佑的那般一看就是不世出的寶劍。 她們沒有名字。 “大長老,我的每一支劍,我鑄成的時候想的都是宗衡?!?/br> 她重新看向申遠(yuǎn)明的時候,她的第一把劍回到了她的手中。 “蕓蕓眾生,日日有自己的喜樂悲歡,他們記不住宗衡,這是尋常之事?!?/br> “要是濟(jì)度齋也成了個狗茍蠅營只為求存的宗門,為了外在的聲名地位不擇手段,甚至可以對同門弟子痛下殺手,這樣的門派,它可以叫無數(shù)名字,唯獨不該是濟(jì)度齋?!?/br> 雪花飛舞,卷起它們的不是風(fēng),是劍意。 “不是世人忘了宗衡,是濟(jì)度齋忘了宗衡?!?/br> 沖天劍意震懾九霄,換了個地方看熱鬧的秦四喜突然覺得懷里一沉。 “天道貓你怎么來了?” “劍修鑄劍,偏偏身上有神祝!”那些人還沒劈完呢,貓貓依然是炸貓的貓貓。 它瞪著綠色的眼睛,十分惱怒。 “弄雪神君殘存在北洲的神識上萬年沒有被人觸發(fā),你一來就成了這樣,一定是你攪動了九陵因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