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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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想想當(dāng)年孟叔恒突然謀到了官職,還是在鹿州,那時候也是梅舸在吏部站穩(wěn)腳跟之后。 ——不管是為了遮掩梅舸自己的身份,還是為了掩藏她們二人的關(guān)系,她還真要記下這份人情了。 “你們二人以后不必再守著他了?!?/br> 輕塵和輕影互相看了一眼,又看向坐在書案后的女子。 孟月池的語氣很溫和: “你們可以告訴你們身后的那人,這件事以后交給我了?!?/br> 當(dāng)天夜里,死里逃生的孟叔恒突然發(fā)起了高燒,醫(yī)官說是驚悸過甚,等他再次醒來,就再也不能說話了。 第148章 姑娘請披黃袍(三十四) 逆賊南下,繁京暫時沒有了被攻占之憂,朝堂上卻仍是風(fēng)聲鶴唳。 江南是天下的糧庫、財庫,尤其是在中原災(zāi)患三年、飽經(jīng)戰(zhàn)亂之后,江南就變得尤為重要。 當(dāng)然,對于朝中的群臣來說,更重要的是他們中不少人的祖上家業(yè)都在江南。 因此,他們中的不少人對劉參這大逆賊都變了態(tài)度,從前是欲除之而后快,現(xiàn)在,他們認(rèn)真思考怎么能把劉參招安。 倒也不是說他們怕了劉參,主要是……劉參固然可怕,熱衷于把世家撅根刨走的孟月池更讓他們膽寒啊! 一想到孟月池此時帶著十幾萬大軍縱橫在他們的老家,看見了他們家的房子、他們家的地,很多豪族出身的文武大臣那是整晚整晚地睡不著覺。 停戰(zhàn)!必須盡快停戰(zhàn)! 朝堂上的主和派日益壯大,遠(yuǎn)在江南淅川城下的孟月池收到了柳鉉徵派人送來的密信。 信上柳鉉徵告訴了她如今朝中的局勢,也附上了些自己的分析,在柳鉉徵看來,大啟的疲弱之相早已外顯,劉參這等人能反第一次就能反第二次,即使議和,也不過是怯于平盧軍的一時之威,反倒是孟月池,多年來她第一次有機會在江南扶植自己的勢力,萬不能錯過這個機會。 將柳鉉徵的信燒成灰,孟月池抬腳走出了營帳。 天上陰云密布,又有大雨將至。 雙手搭在一起放在身前,她抬頭仰望著天空。 淅川是江南大城,不僅有天下聞名的美景,更有許家、顧家、陸家的基業(yè)。 這些日子以來,求她不要強攻淅川的信幾乎要把她的書案給埋了。 “月池,你在看什么?”抱著一摞文書的小六看見了她立刻歡喜地跑了過來,和她一起抬頭看天。 “我在找東西?!?/br> 孟月池的語氣很輕。 “找東西?找什么東西?月池我?guī)湍阋黄鹫遥 ?/br> 說著,小六就要把手里的文書放下。 孟月池笑著搖頭: “我呀,要找的東西是借口?!?/br> 小六的腦子養(yǎng)了這么多年,比以前還是好了好多的,至少知道這“借口”其實不是個能真的被找到的東西。 他抱著文書又站了起來。 孟月池轉(zhuǎn)頭看向他,笑了笑: “你怎么還穿著棉布衣裳?不是給你送去了絲衣?” 江南潮熱,小六自己不知道增減衣物,身上生了痱子, “嘿嘿嘿,月池送我的衣裳,不換?!?/br> 看他的目光純?nèi)幌駛€稚童,孟月池只能說: “絲衣也是我送的?!?/br> “真的?!”小六一下子高興起來,“那我就換新衣服給月池看?!?/br> “好?!?/br> 孟月池點點頭,看著小六興高采烈地跑走了。 “大人,劉參又派人送信,讓你退兵,這次信里……有您伯父的親筆信。” 從 堯州掠走了孟月池的祖父和伯父,劉參幾乎沒幾日都要送信過來,以孟氏族人為要挾,逼迫孟月池退兵。 孟月池二伯的信上寫的都是些哀求之言,似乎把刀架在了他們?nèi)也弊由系娜瞬皇莿?,而是他的親侄女。 孟月池手指一松,輕飄飄的信紙落在地上,她又去看劉參的那封信。 在信中,劉參表示,只要孟月池愿意退兵五十里,他們就會對淅川內(nèi)的世家秋毫無犯。 “看來已經(jīng)有人跟劉參通了消息,告訴了他朝廷會招安?!?/br> 被窮追猛打的劉參需要這次招安,或者說,他需要些許喘息的機會,只要能在淅川城內(nèi)修養(yǎng)一個月或者更久,他手下的十萬烏合之眾就會變得更加強大。 “大人,我等若是在此時罷手,數(shù)月來的辛苦便毀于一旦?!?/br> 古蓮娘的話讓孟月池輕輕點頭。 原本,劉參是沒那么容易攻入淅川的,孟月池在察覺到了劉參的意圖之后一早就派人送信,還以太尉身份命令沿途各州各道想想辦法攔截逆賊。 可堯州刺史文麒根本無心迎戰(zhàn),劉參剛剛渡江,他就點齊了堯州兵馬護(hù)送他回自己的永州老家,將堯州上下棄之不顧。 堯州司馬鄭繼等人倒是有心應(yīng)戰(zhàn),可是文麒脫逃,直接擊潰了堯州上下的軍心。 最終,鄭繼戰(zhàn)死,其妻女與孟氏族人一同被擄走,至今生死不知。 劉參過江之時未帶多少糧草,為了籌措軍糧,他一路放任劫掠,光是堯州下轄的四縣之地,就有六千多百姓被殺,兩萬余人“自愿”投軍。 “葉嶸回來了嗎?” 知道文麒逃跑,孟月池就派了葉嶸帶兵去追,兩三日前傳了消息回來說人已經(jīng)抓到了。 “斥候傳信,大概下午就回來了。” 孟月池點了點頭。 “臨陣脫逃,棄一州百姓于不顧……淅川城下,就用他祭旗吧。” “是?!?/br> 令人意外的是,葉嶸帶回營帳的不止有文麒一家,還有文麒的meimei文嬌兒。 “孟節(jié)度使,十幾年未見,可還記得我這位舊日同窗?” 文嬌兒的身上穿著六品官服,她身為國子助教,之前正在洪州監(jiān)察學(xué)政,她出身永州文氏,文麒正是她的嫡親兄長。 在繁京為官多年,文嬌兒的消息很是通達(dá),她兄長不戰(zhàn)而逃,依照軍令他必死無疑,唯一的活命機會就在于招安劉參。 只要劉參成了朝廷的自己人,那她兄長的所作所為就有了說頭,是響應(yīng)朝中旨意之舉。 要想達(dá)成此事,最大的困難就是拖住孟月池,準(zhǔn)確來說,是拖住孟月池的砍頭刀。 這位號稱“閻羅”的當(dāng)朝太尉,殺人又狠又快,根本不給人說話的機會,文嬌兒很清楚,她要是今天不跟來周旋,今天夜里她哥的頭就會被送回繁京。 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子,孟月池想了想,還真想起來了她是誰。 永州文氏嫡女,一位不知道是很有 身家,還是身價的小姑娘。 哦,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永州文氏身家豐厚,是打算用家產(chǎn)替堯州司馬鄭繼、堯州守軍校尉王柯謹(jǐn)……還有堯州六千七百三十四名被殺百姓買命了?” 這話說的真是極為不客氣,孟月池也根本沒打算對文嬌兒客氣。 天底下沒有任何一個帶兵之人能容得下文麒這種當(dāng)官拿俸祿,一看敵軍來了就跑路的廢物。 文嬌兒低著頭,正在她想著該如何應(yīng)對的時候,孟月池直接對葉嶸擺了擺手。 “趁著天還沒黑,就把文麒押到淅川城下砍了,頭送去繁京問罪,身子切塊扔堯州路上任百姓踐踏?!?/br> “是!” 文嬌兒慌忙膝行上前:“節(jié)度使大人!紋銀三十萬兩!買我兄長一月性命!” 孟月池低頭看她。 在濕熱的靜默中,穿著紫色短衣繡褲的女子輕便得不像當(dāng)朝太尉。 “我知道你是誰,永州文氏的嫡女,我也知道你在打得是什么主意,不過是想等著朝中議和招安一事徹底定下就能想辦法幫你兄長脫罪。在你的眼里這世上任何人都有身價,只要能掏出錢,就能留住命?!?/br> 文嬌兒一身冷汗,她抬起頭,看見孟月池對自己緩緩搖頭。 “戰(zhàn)死之英魂,枉死之無辜,身價太重,你買不起?!?/br> “大人!文、文氏不能有一個臨陣脫逃的嫡長子,求您開恩,救救文氏!”文嬌兒的頭重重地磕在了地上,一下又一下,“我知道文氏在您眼里一文不值,您就看在杭夫子的面子上吧!我自知我兄長他罪無可赦,可要是我兄長被問罪,連累三族,杭夫子的獨生女兒嫁給了我兄長的次子,她也逃不了流放之罪??!” 杭夫子是廬陵書院里專教書法的夫子,她的獨生女兒孟月池還見過,比她小九歲,是個鼓著臉跟著阿娘到書院里練字的白凈小姑娘。 孟月池還真不知道這位小姑娘竟然嫁到了文氏。 算算時間,大概也是在先帝大肆提拔女臣、加封了薛重歲之后。 文嬌兒跪在那兒,能感覺到冷汗一點點從自己的脊柱上往下流,好像一條冰冷的蛇,在吸食她身上的活氣。 過了多久? 她的兄長是不是已經(jīng)死了? 文氏以后怎么辦? 她以后怎么辦? “文麒必死,我可以給你們文氏一個脫罪的機會?!?/br> 文嬌兒甚至不敢抬起頭,生怕自己一抬頭,站在她面前的人就改變了主意。 孟月池看向營帳外面的天。 “你文氏在江南經(jīng)營多年,在淅川城內(nèi)可有能用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