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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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點頭。 大姑,我懂了,你放心。 見她這樣,云大姑輕輕嘆了口氣。 在她身后,帶著幕籬的女人輕聲說: “她確實是為了你好,這珈藍城雖然是在玄清觀治下,在咱們這些小修士頭上壓著的,卻還是那些宗門,珈藍城對外的丹藥生意,都在他們的把持之下?!?/br> 我知道了,謝謝魚姑姑。 這段日子相處下來,鹿平安也知道了和云大姑一道的這位姑姑叫玄魚,她就稱她是魚姑姑。 鹿平安喜歡說話爽利的云大姑,也喜歡溫柔和氣的魚姑姑。 小姑娘背著竹簍往前面走去,她身后,云大姑和魚姑姑互相看了一眼。 位數(shù)四大宗門的玄清觀在底層修士中的名聲不錯,甚至比到處打妖魔賺靈石的濟度齋還要好些,就是因為一些尋常丹藥玄清觀都賣得很便宜,哪怕是囊中羞澀之輩,要是不辭辛苦來一次珈藍城,多半也能低價買到自己想要的丹藥。 但是,也僅限于此了。 玄清觀內(nèi)部松散,對名下城池也缺少管束,珈藍城中深埋著其他宗門的勢力,各家早有默契,絕不會允許尋常修士離開珈藍城之后兜售珈藍城的丹藥,每個離開珈藍城的尋常修士身上都被做了記號,一旦賣藥給別人就會被他賣藥之地的宗門發(fā)現(xiàn)。 至于下場…… 鹿平安背著她的竹簍實在像個剛進了林子不知深淺的傻麻雀,云大姑拉住她的肩膀,又給她傳音。 “珈藍城里什么人都有,也少不了松云門的人,小鹿你小心些,咱們先尋了青竹道院的女修,余下的事都不要放在心上?!?/br> 鹿平安認認真真點頭。 這次進來珈藍城的只有她和云大姑姐妹倆,那些枯島修士陪著她們一路到了珈藍城外,又返回到了海邊。 讓她們深入南洲腹地來到珈藍城,她們是萬萬不敢的。 “四品靈丹,可令白骨生肌?!?/br> 從一個路口轉(zhuǎn)過去,鹿平安聽見了一陣吵嚷聲。 她停下腳步去看,就見一座樓上有人掛出了一塊銀色的牌子,牌子上寫著“試藥”二字。 還沒等她弄明白這是怎么回事,一群人突然從四面八方跑了過來。 “我我我我!丹師!我可以試藥!” “丹師,我這有已經(jīng)寫好的生死狀!” “丹師!丹師!白骨生肌……我這一條腿都是白骨!” 最后說話那人撩起褲管,露出了一整條腿,果然都是森森白骨。 “你這算什么!丹師上人,您要看白骨生肌,不如看看我這手!” 雙臂一抬,長袖落下,露出的手上只有一根手指還有一點肌rou貼在骨頭上。 站在樓上的人穿著一身繡金袍子,神色有些不耐,看著樓下眾人露出的那些受傷之處,他隨意點了兩人。 并沒有選中那個雙手都是白骨之人。 “丹師!丹師您選我呀丹師!” 那個雙手都是白骨的人跪在地上,雙手高舉,姿態(tài)謙卑到了極點。 高處依著窗欄的丹師笑了: “你這雙手看著是可憐,到底也只是雙手,哪有雙腿和肋骨長rou那般清楚?” 丹師話音未落,那人忽然召出了一把法器,竟是把他雙臂的rou也齊齊削了下去。 慘叫聲里,那人幾乎要暈過去,卻硬挺著,他雙手舉不起來了,鮮血沿著指骨流到了地上。 “我這也只有兩顆藥能用來試藥……”丹師語氣輕快,仿佛不曾有人在他的面前削去自己的血rou。 另外兩人剛剛還在慶幸自己被選中,此時見丹師竟然又對旁人有了興趣,連忙跪下哀求。 鹿平安站在路邊看著,明明很近,卻又覺得那一切離自己極遠。 “這也是珈藍城的特色,這里有研制新藥的丹師,自然也有無力買丹藥,只能依靠試藥為自己余生一搏之人。尋常皮外傷,一顆養(yǎng)元丹就能救回來,這些人皮rou不能再生,都是因為傷他們之物非同尋常,要么是被人下了毒,要么就是沾染了魔氣,一顆能讓白骨生rou的丹藥尋常要百塊上品靈石,還未必能買得到……只是這樣的試藥,有傷天和?!?/br> 耳邊傳來魚姑姑的話,鹿平安深吸了一口氣。 要是,要是藥 不好用呢? 字還沒有顯示完全,鹿平安已經(jīng)知道了答案。 靠著削去自己兩臂血rou才得到了試藥機會的男人倒在地上,他的手臂上生出了rou,卻是一個接一個的rou瘤,那些rou瘤還在動,仿佛里面藏了無數(shù)的活物。 男人痛苦哀嚎,仿佛痛苦到了極點,他的雙手卻生出了長長的指rou,那些rou在地上扭動著,像是沒有骨頭的rou蛇。 另一個人不比他好,原本是白骨的兩條腿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了很多rou柱子,褲腿都被撐碎了。 鹿平安差點吐出來。 她徹底明白了魚姑姑說的“有傷天和”是什么意思。 魚姑姑,他們這般可還有救? 魚姑姑沒說話,只是輕輕搖頭。 片刻后,渾身上下已經(jīng)看不出人樣的兩人在人們的驚呼聲里失去了生機。 鹿平安抬頭看向那個丹師,卻只看見了一扇關(guān)上的窗子。 魚姑姑,他的丹藥吃死了人呀。 “試藥前簽了生死狀,這兩人之死就與他無關(guān)了?!?/br> 鹿平安隔著幕籬看向魚姑姑,卻什么都沒看見。 她緩緩搖頭。 明明是他的丹藥吃出了事。若他是故意的呢?若他本就是想要殺人取樂,騙了人來試藥呢?也與他無關(guān)嗎?丹師受人崇敬,是因為他們治病救人,又怎能這般草菅人命? 鹿平安很著急,連石板上的字都比平時出的更快了。 玄魚看著那上面的字,卻只能沉默。 還沒等她想好該如何回答,突然在人群中爆出了一聲暴吼。 “誒?剛剛那鱉孫給了藥,吃出了人命嘞,怎么那鱉孫兒就撒手不管咧?” 玄魚轉(zhuǎn)頭,看見一個穿著赭石色袍子的女人輕輕一跳,手已經(jīng)撈住了那扇床的窗臺, “轟!” 一聲巨響,是那女人直接一拳開窗。 樓頂傳來了爭吵聲。 這爭吵極為短促,大概就是那丹師說了兩句什么,就結(jié)束了。 “轟!” 樓頂被人一腳踹爛,那高壯的女人拎著丹師從樓頂?shù)拇蠖蠢镆卉S而出,落在了地上。 原本看熱鬧的眾人紛紛退開,正好讓站在后面的鹿平安看見了那女人如同拎著死狗一般拎著剛剛那位不可一世的丹師。 “恁說恁的藥能rou白骨?恁有什么證據(jù)?” 丹師滿嘴冒血,卻無力從女人手下掙扎出來。 “我!我是丹師!” “俺打的就是恁這丹師!說!恁這丹咋練的?” “我!” 一記重拳砸在丹師的下巴上,鹿平安看見有白的紅的從丹師的嘴里飛了出來。 紅的是血。 白的是牙。 這丹師到底沒有捱得住女人的重拳,哼哼唧唧,把自己的藥方說了出來。 鹿平安自己也煉丹,雖然一直只能弄些便宜東西,那也是背過了幾本百草譜的, 一聽這些丹藥的名字就皺起了眉頭。 這些藥湊在一起,根本沒有考慮過病患傷勢,只是一味抽取人本身的生機,讓人全部生機都用來“養(yǎng)rou”。 看看死狀可怖的兩個試藥者,鹿平安垂下了眼眸。 從一開始,這個丹師就是要殺了他們。 “珈藍城內(nèi)不可行兇!” 一隊穿著銀色甲衣的修士馭法器而來,一上來就先把那女人給圍住了。 女人看看這些人,又看看自己手里的丹師,大聲說: “這人把根本救不了人的藥騙了人吃,恁管不管?!” “你休要口出狂言,快將丹師放下!” “嘿!”女人聽出了這些人的意思,手上一轉(zhuǎn),這丹師已經(jīng)被她當盾似的提在了身前。 “啥意思?恁不管殺人的,要來管俺是吧?” 女人面色黝黑,樣貌憨厚,站在人堆里,那高壯身材與周遭格格不入,就像是一只熊出現(xiàn)在了百鳥之間。 她環(huán)顧左右,一抬手將那個丹師擰斷脖子扔在了地上。 女人這么做自然不是要束手就擒,哼了一聲,她說: “俺還以為珈藍城是什么好地方,原來也都是腌臜,來,俺倒要看看,恁這些人有幾分的本事!” 說罷,她以手為刀,直接像帶頭的銀甲衛(wèi)士劈了過去。 鹿平安看得兩眼發(fā)亮,她轉(zhuǎn)向魚姑姑,手中的石板飛速出字。 魚姑姑,身材高大,腰間懸有銅鈴,還是體修,這位女修就是出身青竹道院吧! 她找到青竹道院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