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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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陽光照在覆雪荼蘼上,白色的花瓣幾乎要被燙成金色的。 夕昔認認真真說著自己的“心魔劫”。 “后來,我聽清了,有人問我‘你不后悔嗎’?我都搖頭?!?/br> 秦四喜剝蝦殼的手慢了下來。 鵝和天道貓貓也都看向了說話的女子。 夕昔卻回過神來,臉上露出了笑:“然后,我突然看見了秦前輩,前輩坐在海邊的礁石上跟我說話,我一下子就醒過來了,心魔劫也過去了。” 天道貓貓?zhí)蛄颂蜃ψ?,仿佛突然對這個小修士有了些興趣。 飄飄搖搖,它飄到了夕昔的面前。 舔著爪子飄過去,又舔著后腿兒飄回來,啥也沒說。 只是它綠色的眼睛瞟了秦四喜一眼。 秦四喜:“……” 怎么說呢,一只貓貓一邊舔著爪爪一邊試圖暗示你“我有話咱倆悄悄說”的樣子,非?!浅!?/br> 有個詞叫鬼鬼祟祟,天道貓貓這做派可以說是“貓貓祟祟”了。 鵝看見了貓的樣子,展開翅膀,拍在了天道貓貓的屁股上。 “喵!” 一貓一鵝立刻又打得白毛亂飛,小紙鵝也飛速跑出來助陣。 秦四喜無奈地給這兩位祖宗讓開地方,對夕昔說: “咱們出去逛逛,不帶它倆,你正好帶我在城里溜達溜達?!?/br> 可以逛街嗎?! 鵝和貓同時停住了,被鵝用翅膀扇下來的貓毛還晃晃悠悠在半空中飄著。 “逛街,鵝也去!” “喵也去!” 秦四喜先看了鵝一眼,又看向天道貓貓: “學鵝就學唄,你這腔調(diào)怎么還比鵝甜了那么兩分?” 天道貓貓:“……” 一直坐在欄桿上的小紙人一直在看著,偶爾晃晃小腳,看著鵝和貓打架,它還會外頭,好像看熱鬧看笑了似的。 秦四喜領(lǐng)著鵝抱著貓,衣袖從欄桿上拂過,小紙人就輕飄飄地貼在她的衣角上。 這個小紙人自然就是陸小六的魂魄所在,安安穩(wěn)穩(wěn)坐在秦四喜的袖子里,探頭探腦,他自己還玩得挺高興。 “好好一個胳膊,還坐了兩層……幸好你現(xiàn)在坐不到我頭上了?!?/br> 秦四喜這話是對鵝說的。 鵝梗著脖子沒理她。 柔軟的紙頁劃過手腕兒,是陸小六在看熱鬧,秦四喜勾了下唇角,步子比平時穩(wěn)了幾分。 上次從戲夢仙都離開,是弱水沉簫吐血那天,細算起來也沒過去,秦四喜卻覺得這戲夢仙都和之前又不一樣了。 春花籠著戲夢仙都,在暮色中,柔軟的天光穿過繁葉濃花映在往來之人的身上臉上。 男子依然以輕紗遮面,穿的衣裳依舊多是羅裙。 女子的著裝就隨意多了,有男裝,有女裝,有人間境流行的繡褲配短袍,還有青竹道院女修們在闊袍里面直接只穿了件裹胸的穿法,都好看。 像是無數(shù)種花。 秦四喜邊走邊看,看見一片片發(fā)光的綠葉自半空落下,快到行人頭頂?shù)臅r候,落葉就消失了。 戲夢仙都,就像她第一次來的時候一樣,幻象堆疊,如夢如幻。 她正想問夕昔是不是這城里又要過什么節(jié),就見有人向半空中射出了一道靈力。 “北洲牤山修士裘勝衣心懷冤屈,請開蘭臺!” 說話的人是個臉上有疤痕的女子,只見她的靈力落在了那落葉幻影上,那片葉子竟然就變成了一張薄薄的信箋落在她手中。 在女子手中的信箋漸漸生出了字。 那些字又漸漸飄到了半空中。 “牤山修士裘勝衣狀告南洲修士盧昉借口宗門同氣連枝,搶奪牤山派鎮(zhèn)派之寶,勾結(jié)殺死牤山派上下一百六十三人?!?/br> 一字又一字,從黑到紅,像是灑在了半空的血痕。 紅色的光幾乎融入暮色,又清晰地映在所有人的眼中。 等到那些字跡淡去,戲夢樓外突然出現(xiàn)了一座青色的石臺。 高臺上有一口鐘,鐘聲響了三聲,整座喧囂的戲夢仙瞬間安靜了下來。 “冤屈響,蘭臺現(xiàn)”穿著黑衣的甲士出現(xiàn)在了裘勝衣的面前。 “裘道友,請上蘭臺?!?/br>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裘勝衣顫抖的手摸了摸自己臉上的傷,抬腳走上了蘭臺。 “秦前輩,這是弱水前輩模仿星臺建出的蘭臺,若是這人有冤屈,講清原委,請出蘭臺,就能登臺陳冤?!?/br> 圓滾滾的石頭燒到熾熱,一勺水澆下去,熱氣蒸騰,鐵架上的蚌貝都輕輕張開了口,露出了內(nèi)里汁豐鮮濃的貝rou。 鵝和貓都眼巴巴看著,想買來嘗嘗。 秦四喜掏了靈石,買了三十個,鵝十個,貓十個,夕昔十個。 小紙人沒有嘴,神君沒有味覺,那就不用吃了。 攤主手上戴著特制的手套,拿起一個開了口的貝,直接撬掉殼子,又刮了下貝柱,殼里的湯水還是滿滿當當。 秦四喜一個喂鵝,一個喂貓,一個給了夕昔。 接過半熟的貝rou,夕昔一口連湯帶rou吸進嘴里,被鮮美滋味頂?shù)萌滩蛔∩钗豢跉狻?/br> 此時的蘭臺上,裘勝衣拿出了盧昉作惡的證據(jù),一點點講述最讓她痛苦的過往。 許多人都在蘭臺下面聽著,聽盧昉對牤山派如何威逼利誘,如何巧言令色,在痛下殺手之時又是如何的喪心病狂。 “我門中弟子,最小不過五歲,剛剛測過靈根,連《黃庭經(jīng)》都還未曾學過一篇,自己的名字也不會寫,還是被盧昉派人所殺,一劍梟首……” 群情激奮,秦四喜沒有往人堆里擠,仍是站在買貝rou的鋪子邊上。 “她講完了冤情,再如何?將那盧昉抓來殺了?” “蘭臺沒有前輩您的星臺那般神異,凡是被控訴之人都可以自辯,也可以拿出證據(jù),等他也說完,蘭臺上會落下葉子,葉子不一定飄到誰頭上,頭上落了葉子的人就是這次的‘蘭臺官’,這些人可以對此次事情爭論,然后用‘蘭簽’作票,論定此案。” 九陵界的各大宗門內(nèi)“戒律森嚴”,在宗門之外卻總是“疏于管教”,從沒有什么能真正能讓這些宗門弟子付出代價的手段。 戲夢仙都的“蘭臺定案”之法真的能將大宗門弟子繩之以法,受到了無數(shù)散修追捧,千里迢迢來告狀的人大概也正在路上。 秦四喜在意的卻不止如此。 “論定之后呢?就直接處置了?” 夕昔搖頭:“無罪自然放了,還要把告狀之人問清楚,至于被認定了罪行輕的會關(guān)大牢,最輕大概關(guān)一百二十年?!?/br> 修真者的一百二十年不算什么,歲月久長,年歲早成了淡去的數(shù)字。 秦四喜淡淡點了點頭。 “被告之人怎么抓來?怎么殺?” “大概是弱水長輩用了什么秘寶,只要蘭臺鐘響,就去搜尋被告之人,戲夢仙都的甲衛(wèi)只要跟著就好,至于處置手段……等幾天戲夢仙都復查妥當,會一并處置。” 唇角勾了下,秦四喜臉上的笑漸漸真切。 “老板,您這貝,再來五十個?!?/br> “好好好?!?/br> 夕昔看見自家前輩雙眼有光,仿佛看見了什么寶貝,笑著說: “前輩……您部下的星臺就像是這guntang的石頭,戲夢仙都的蘭臺則是熱氣,石頭能把蚌烤熟了,石頭上冒出來的熱氣也能烘羊,真厲害?!?/br> “不一樣?!?/br> 秦四喜搖頭。 “最重要的不是石頭,是火。” 人們仰著頭看著蘭臺上的裘勝衣。 紅艷的暮色籠罩之下,整座城都仿佛被點燃一般。 “我不過澆了瓢水,很多人就知道了可以這般去做,便也就都來做,也都能做成……這難么?” 秦四喜說著話,一抬手,把原本要喂鵝的貝rou放進了自己嘴里。 鵝一直看著,憤怒地瞪大了小眼睛。 舌尖沒有吃到味道,秦四喜卻沒意識到,她看著不遠處的蘭臺,仿佛在看著晨間的日出,春日的新樹,又仿佛在屋檐下聽到了稚嫩的鳥啼 ——總之,那些新的,是新的火焰。 第194章 來討 “掌門,山下又來人了,一百多人,都是來找青竹道院盛掌院告狀的。” 圣濟玄門內(nèi)門長老百里芝走到百里蓁面前,說話的語氣輕緩。 百里蓁皺著眉,輕輕揉了揉額角。 “讓他們在山下等著,過兩日,青竹道院的道友們就會下山了?!?/br> 這句話說完,百里蓁的心里輕輕一松。 一個月,藺無執(zhí)在圣濟玄門一掌挑翻了十三派的化神長老,順便受理了上百份“訴狀”,打殘、打死了曾經(jīng)為惡的修士一百七十余人。